我回到家,关上门。
客厅里,姑父王建国还愣在原地,显然是被楼下的那一幕给震住了。
他看到我,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没理他,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盘腿坐在床上,我感受着体内几乎快要见底的灵力。
刚才那个清洁术,看似轻松,其实消耗了我将近一半的灵力。
这个世界的灵气实在太稀薄了,恢复起来很慢。
看来,不能轻易动用法术。
不过,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高鹏那个蠢货,现在估计还在楼下怀疑人生。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刘芬和王瑶才回来。
一进门,刘芬就冲到我房间门口,把门拍得震天响。
“陈凡!你给我出来!你给我说清楚,你刚刚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我懒得开门。
“没什么妖法,一种特殊的抛光技巧而已。”
我随口胡扯。
“抛光?你骗鬼呢!手指一擦就好了,那是抛光?”
刘芬不信,还在外面叫嚷。
王瑶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带着一丝颤抖和恐惧。
“妈,别问了,他肯定是在哪学了什么歪门邪道。我们以后离他远点。”
门外安静了下来。
我能感觉到,她们看我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鄙夷和嫌弃,变成了恐惧和忌惮。
这样也好,省得以后总有苍蝇在耳边嗡嗡叫。
又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敲响了。
这次很轻。
是姑父王建国。
“陈凡,能……能出来一下吗?”
我打开门。
王建国站在门口,表情很复杂。
他递给我一个信封。
“这里面是一万块钱,你先拿着。”
我挑了挑眉。
“什么意思?”
王建国叹了口气。
“刚才高鹏……他给了我一万块,说是……说是给你的清洁费。还说,之前都是误会。”
他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探究。
“陈凡,你老实告诉我,你那手绝活,是跟谁学的?”
我接过信封,捏了捏,挺厚。
看来高鹏是被吓破胆了。
也是,凡人见到这种超出认知的事情,不害怕才怪。
这一万块,既是封口费,也是买个心安。
“一个过路的老道士教的,说是缘分。”
我继续胡扯。
王建国半信半疑,但也不敢再多问。
“行吧。那你……你先休息。”
他转身走了。
我关上门,把那一万块钱倒在床上。
红色的钞票,看起来挺喜庆。
记忆告诉我,这些钱,够原主在外面租个小房子,生活几个月了。
离开这里,是必须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打坐恢复灵力,就被刘芬叫了起来。
她的态度,比昨天好了一百八十度。
虽然还是没什么好脸色,但至少不敢大声嚷嚷了。
“陈凡,吃饭了。”
桌上,甚至还给我摆了一碗稀饭和一个鸡蛋。
我吃完饭,刘芬扭扭捏捏地开口了。
“那个……陈凡啊,你看,你表妹不是快高考了嘛。她那个男朋友高鹏,家里是开公司的,挺有本事。昨天的事,就是个误会,你别往心里去。”
我看着她,没说话。
“姑妈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再在高鹏面前,露两手?”
刘芬搓着手,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
“你那手绝活,太厉害了。高鹏说了,只要你能帮他一个忙,他愿意再出十万!”
十万?
我有点兴趣了。
“什么忙?”
“他家不是做古董生意的嘛。前阵子收到一幅宋代的名画,结果不小心被茶水给弄脏了一大块。找了好多修复师都说没办法了。要是修复不好,损失得上千万!高鹏想请你……去试试。”
我明白了。
这是把我当成专业修复师了。
也好。
清洁术,本来就是用来清理污渍的。
不管是车漆,还是古画,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正好缺钱,这钱不赚白不赚。
“可以。”我点点头。
“但我有条件。”
刘芬大喜过Etp:“你说,你说!”
“第一,十万块,要先付一半定金。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
“第二,修复过程,不许任何人打扰。”
“第三……”我看着她,“事成之后,我搬出去住。我爸妈留下的抚恤金,一分不少,还给我。”
刘芬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陈凡,你别太过分!抚恤金的事……”
“那就没得谈。”
我站起身,准备回房。
“那幅画,你们另请高明吧。”
“别别别!”刘芬赶紧拉住我。
她的眼神剧烈地挣扎着。
一边是到嘴的肥肉,一边是让她伤筋动骨的抚恤金。
最后,贪婪战胜了一切。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修好那幅画,钱……我还你!”
她咬着牙,像是割了自己一块肉。
我笑了。
很好。
看来,我的现代生活,要从当一个“神级修复师”开始了。
至于那个电子厂?
谁爱去谁去。
下午,高鹏亲自开车来接我。
还是那辆红色的跑车,看见我,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凡哥,凡哥你来了。快上车。”
他甚至还主动给我开了车门。
我坐进车里。
王瑶也坐在副驾驶,她看着我,眼神躲闪,不敢说话。
车子一路开到郊区的一栋豪华别墅。
别墅的客厅里,一个中年男人正焦急地踱步。
他就是高鹏的父亲,高建军。
看到我,高建军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
“这位就是陈凡小师傅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我看着他。
一个普通的凡人。
但是身上,却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气。
这种感觉,很熟悉。
像是在宗门后山的乱葬岗里,闻到的味道。
有意思。
这家人,似乎不只是有钱那么简单。
客厅中央,一张巨大的红木桌上,铺着黄色的绸布。
绸布上,静静地躺着一卷画。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很有学问的老者,正拿着放大镜,对着画卷唉声叹气。
“高总,实在没办法了。”
老者放下放大镜,一脸痛心疾首。
“这是宋徽宗的亲笔《瑞鹤图》,价值连城。可这片茶渍,已经完全沁入纸张纤维,任何物理和化学的手段,都会破坏画作本身。这……这是神仙难救啊!”
高建军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肥肉都在抽搐。
“张大师,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张大师摇摇头,惋惜地看着那幅画。
“除非时光倒流,否则,这幅传世名作,算是毁了。”
高鹏在一旁,脸色惨白。
显然,这杯闯祸的茶,就是他泼上去的。
“爸,我……”高鹏想解释什么。
“闭嘴!逆子!”高建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然后,他转向我,脸上又强行挤出笑容。
“陈凡小师傅,您看……”
我走到桌前。
画卷已经展开,画的是一群仙鹤在宫殿上空盘旋,笔法精妙,意境空灵。
可惜,在画卷的右下角,有一大片褐色的污渍,将近一个巴掌大小,彻底破坏了整幅画的美感。
就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上,沾了一坨屎。
我看了两眼,心里就有数了。
这污渍,对凡人来说是灭顶之災,对我而言,就是一个清洁术的事。
甚至比清理那道车漆划痕还要简单,因为纸张比金属更容易被灵力渗透。
“小伙子,你也要来试试?”
那个张大师看到我,推了推眼镜,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
“修复古画,可不是擦桌子。没有几十年的功力,连碰都不能碰。看你年纪轻轻,还是不要来凑这个热闹了,免得把事情搞得更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