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堵住催婚的悠悠众口,我跟相亲对象签了婚前协议。“第一条:婚后互不干涉私生活。
”“第二条:经济AA,家务平分。”直到某天我胃病住院,
他系着围裙在厨房熬粥:“协议补充条款——姐姐的胃归我管。”后来公司传我被金主包养,
他开着超跑杀到会议室:“介绍一下,这是我合法饲养的小祖宗。
”婆婆捧着我的脸猛亲:“儿媳妇别上班了,妈养你!
我无奈翻出协议:“第三条:合约期满自动离……”他撕碎协议将我抵在墙边:“这条作废,
我申请续约一万年。”---咖啡厅角落的空气,弥漫着一股微妙又务实的氛围,
像被精心调制过浓度,既不过分粘稠也不至于稀薄到令人尴尬。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
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几何图案,落在深胡桃木的桌面上,
也落在那份摊开的、标题醒目的文件上——《婚前协议》。
沈薇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咖啡杯壁,留下浅浅的水痕。她三十二岁,
某投资公司风控总监,此刻却像个被推到谈判桌前的新手,
对面坐着的是她人生中最大胆也最无奈的一次“风投”——一个仅见过三次面的相亲对象,
江屿。“江先生,”沈薇清了清嗓子,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在审阅一份再普通不过的商业合同,“协议内容,您都看过了吧?
”她微微倾身,目光落在第一条加粗的黑体字上,“婚后互不干涉私生活,各自独立,
互不打扰。”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有点荒谬,却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解脱。“嗯。
”对面传来一个清朗干脆的回应。江屿抬起头,
二十五岁的年轻面庞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干净利落,下颌线清晰流畅。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外面随意套了件深色休闲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
露出的腕骨线条分明。他眼神清澈,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坦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像刚打磨好的水晶,通透又有些扎手。“理解,沈总监。”他甚至微微勾起唇角,
那笑容很淡,却莫名有种掌控感,仿佛签这份协议对他而言不是妥协,
而是某种有趣的策略开局。“各自安好,挺好。”沈薇心头那点荒谬感更重了,
指尖下意识地在“互不干涉”那行字下面点了点,像是在确认它的存在感。她深吸一口气,
目光下移,落在第二条:“经济独立,所有开支AA制。家务按周轮值,
具体分工细则见附录一。”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公事公办的平稳,“这一条,
江先生有什么异议吗?细则里写了,做饭、洗碗、打扫……”“没问题。”江屿回答得飞快,
甚至带着点跃跃欲试,“公平合理。沈总监放心,我厨艺……嗯,尚可,不会毒死我们俩。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这个动作让他T恤的领口稍稍敞开一点,
露出线条漂亮的锁骨。那眼神里的锐利似乎又闪了一下,快得让沈薇以为是阳光的反射。
“不过,轮值表,我觉得可以做得更智能点,比如同步到手机日历,设置自动提醒?
”他提议道,带着点技术男特有的实用主义思路。
沈薇被他过于认真的“技术优化”提议弄得一愣,随即失笑,紧绷的神经奇异地松了一根弦。
“行,你安排。”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微苦的液体滑过喉咙,压下那点莫名的燥意。
目光扫过协议最下方留白的位置,她不再犹豫,从包里拿出那支常用的黑色签字笔,
拔开笔帽的动作带着职业性的果断。笔尖悬停在乙方签名处,她抬眼最后一次确认:“那么,
江先生,合作愉快?”“合作愉快。”江屿的笑容加深了些许,也拿起笔,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签下“江屿”两个字,笔锋流畅,带着一种年轻气盛的自信。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某种尘埃落定的宣告。两份协议,各自签好。
沈薇收起属于自己的那份,纸张的触感冰凉而坚硬,塞进通勤包时,
感觉像是塞进了一个定时炸弹,或者说,一个用法律条文精心包装的荒谬避风港。
她终于可以暂时堵住母亲电话里那永无止境的叹息,
还有公司茶水间那些关于“大龄未婚女总监”若有似无的窥探眼光了。代价是,
家里从此要多一个“室友”,一个名义上的丈夫。走出咖啡厅,
早春傍晚的风带着点料峭的寒意,迎面扑来。沈薇下意识地拢了拢风衣的领口,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人行道上,发出清脆规律的声响,试图驱散心头那点沉甸甸的怪异感。
包里的手机适时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闺蜜兼公司死党林悦的名字。她刚划开接听,
林悦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就炸了过来:“薇薇!成了没?成了没?怎么样?
那弟弟真人比照片帅吗?是不是特乖特听话那种小奶狗?快说!
”沈薇把手机稍稍拿远了一点,揉了揉被震得有点发麻的耳朵,无奈地叹气:“林大**,
你小点声……刚签完协议。”她顿了顿,试图找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江屿,
“帅是挺帅的……但感觉……”她想起他签协议时那种坦荡又带着点掌控感的眼神,
“不太像纯种小奶狗。”更像一只披着温顺羊皮的……某种大型猫科动物幼崽?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哎呀,管他奶狗狼狗,能帮你挡催婚神功就是好狗!
”林悦在电话那头兴奋得像自己嫁出去了,“晚上出来庆祝你成功‘卖身’?老地方?
”“不了,”沈薇看着写字楼近在咫尺的玻璃幕墙,
胃部隐隐传来一阵熟悉的、被冷风一激更显清晰的抽痛,
“晚上还有个并购案的数据报告要收尾,估计得在公司啃三明治了。”这该死的胃,
总是挑最忙的时候闹脾气。“啧,工作狂!小心你的胃!”林悦不满地嘟囔,“那行吧,
周末必须宰你一顿大的!先挂了!”挂了电话,沈薇快步走进写字楼温暖的大堂,
胃里的不适感并未因暖气而缓解。她按了电梯,看着金属门映出自己略显疲惫的脸。
生活这场戏,序幕以一种超乎想象的方式拉开了。未来会怎样?她不知道。唯一确定的是,
那个叫江屿的“室友”,此刻大概正开着他那辆招摇的跑车,驶向他自己的世界。
他们的人生轨迹,在协议生效的那一刻,被强行并轨了。
---新家是沈薇婚前购入的一套高级公寓,地段极佳,装修是现代简约风,
色调是冷静的黑白灰。江屿搬进来的过程安静得像一阵风,只占据了一间次卧,
留下几箱一看就是电子产品和游戏周边的纸箱堆在角落。他像一道影子,
完美地嵌入了“互不干涉”的条款里。沈薇早出晚归,他房间的门常常紧闭,
偶尔深夜能听到里面传来极轻微的键盘敲击声,或者游戏音效,证明里面确实住着个大活人。
冰箱里偶尔会多出几瓶能量饮料和一些速食,那是他存在的唯一日常痕迹。
沈薇有时加班到深夜,踩着高跟鞋疲惫地开门,看着玄关感应灯下冰冷光滑的地板,
听着隔壁房间里隐约传来的机械键盘敲击声,会有一种奇异的恍惚感。她真的结婚了?
和一个几乎见不着面的“室友”?那份协议像一道无形的墙,划分得清清楚楚。
打破这种刻意疏离的平静的,是沈薇那从不缺席的“老朋友”——慢性胃炎。
一个项目收尾的关键期,连续几天的高强度会议和胡乱对付的盒饭,
终于让她的胃发出了最严厉的**。凌晨三点,一阵尖锐的绞痛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胃部,
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她蜷缩在冰冷的大床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连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都变得无比艰难。剧痛像潮水般一波波涌来,
意识在疼痛和眩晕的边缘模糊。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门把手被用力拧开的声音。“沈薇?!”是江屿的声音。
带着从未有过的急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沈薇勉强睁开被冷汗糊住的眼睛。
门口的光线勾勒出一个高瘦的身影,穿着深色的睡衣,头发有点乱,
脸上是全然不同于平日那种轻松或疏离的表情——眉头紧锁,眼神里全是惊愕和焦急。
“你……”她想说话,声音却嘶哑得不成样子,胃部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痛袭来,
让她瞬间蜷缩得更紧,只剩下痛苦的吸气声。下一秒,
她感觉自己被一股带着年轻男性干净气息的力量小心翼翼地打横抱了起来。动作很轻,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果断。“别说话,马上去医院!”他的声音绷得很紧,呼吸也有些急促。
沈薇靠在他温热的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有些加快的心跳。疼痛依旧肆虐,
但身体悬空失重的那一刻,一种奇异的、从未有过的依靠感,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
在她冰冷的意识里漾开一圈微弱的涟漪。她昏昏沉沉地想,协议第一条,好像……被打破了?
---消毒水的味道固执地钻进鼻腔,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
一切都透着医院特有的冰冷秩序感。沈薇躺在急诊留观区的病床上,手背上扎着输液的针头,
冰凉的液体正一点点注入她的血管,暂时压制住了那磨人的绞痛。身体是虚脱般的疲惫,
但意识已经清醒了许多。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江屿走了进来。他换了身衣服,
简单的浅灰色卫衣和休闲裤,头发似乎随意地抓过,但依旧带着点不羁的凌乱感。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另一只手里还提着一个……超市的购物袋,
里面隐约可见新鲜的蔬菜。“醒了?”他走到床边,声音放得很低,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但眼神很清亮,关切地落在她脸上,“感觉好点没?”沈薇点点头,
嗓子还有点干涩:“好多了,谢谢你……昨晚。”想起自己被他抱下楼的情景,
耳根莫名有点热。“谢什么。”江屿语气自然,仿佛那只是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他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旋开盖子,一股温热清甜的米香瞬间弥漫开来,
冲淡了消毒水的味道。里面是熬得软糯粘稠的白粥,上面点缀着几颗细碎的枸杞。
“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流食,先喝点粥垫垫。”他把粥倒进配套的小碗里,
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勺子,递到她面前。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丝毫生疏感。
沈薇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有点愣神。
这和他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只与游戏键盘为伴的形象反差太大。她接过碗,
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驱散了一些医院的寒意。“你……熬的?”她忍不住问。“嗯。
”江屿应了一声,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长腿随意地伸展开,“外面买的怕不干净。
用砂锅小火熬了一个多小时,米油都熬出来了,养胃。”他说得轻描淡写,
仿佛熬粥是件像写代码一样简单的事。
他甚至还从那个超市购物袋里摸出一个苹果和一把小巧的水果刀,开始慢条斯理地削皮,
动作居然相当娴熟,长长的果皮连绵不断。沈薇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米粒入口即化,
温度恰到好处,顺着食道滑下去,暖融融的,熨帖着饱受折磨的胃。这滋味,
比她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来得舒服。她偷偷抬眼看他。他低着头,
神情专注在手中的苹果上,侧脸线条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垂下来,
遮住了那双时而锐利时而清澈的眼睛。褪去了那份刻意营造的疏离,此刻的他,
像一株安静生长的树,散发着一种沉稳可靠的气息。
协议里“互不干涉”、“经济AA”的冰冷条款,
似乎在这一刻被这碗热粥的氤氲热气悄然模糊了边界。沈薇默默喝着粥,胃暖了,
心里某个角落,好像也被这意外闯入的、带着烟火气的暖意,悄悄撬开了一道缝隙。
“协议……”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声音很轻,“好像该补充一条了。
”江屿削苹果的动作顿住,抬眼看向她,眼神带着询问。沈薇迎着他的目光,
嘴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指了指自己:“补充条款——姐姐的胃,以后归你管了。行不行?
”江屿先是一愣,随即,那干净帅气的脸上绽开一个灿烂得晃眼的笑容,
像春日里骤然盛放的阳光,带着点得意,又有点孩子气的狡黠。“行!”他答得斩钉截铁,
把削好切成小块的苹果递过来,“那这份‘饲养权’协议,我单方面宣布即刻生效,
且永久有效。”苹果的清甜在口中弥漫开,沈薇看着眼前这个笑容明亮的大男孩,
第一次觉得,这场始于荒唐协议的“婚姻”,或许……也没那么糟。
---生活仿佛被那碗温热的粥注入了新的脚本。江屿单方面宣布的“饲养权”并非戏言。
冰箱里沈薇囤积的速冻饺子和泡面被清理一空,取而代之的是码放整齐的新鲜蔬菜、水果,
还有贴着便利贴的各式汤料包——“山药排骨汤,高压锅40分钟”、“小米南瓜粥,
水米比例1:8”。便利贴上的字迹算不上特别漂亮,但一笔一划透着认真。
沈薇加班到深夜回家,玄关的感应灯下不再是冰冷的空旷。厨房里时常亮着暖黄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