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单调的仪器滴答声,还有…手背上温热的、被紧紧握住的触感。
苏晚的意识如同沉在温暖的水底,一点点上浮。沉重的眼皮挣扎着掀开一条缝隙,
模糊的视野里是医院病房熟悉的天花板,还有…趴在床边、一个毛茸茸的黑色脑袋?
她微微动了动手指。那颗脑袋瞬间抬起,
露出一张写满了疲惫、眼底布满红血丝、下巴冒出青色胡茬,
却依旧英俊得让人屏息的脸——顾砚辞。“晚晚?!”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小心翼翼的紧张,“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疼?头还晕吗?
”他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温热的大手立刻抚上她的额头,
又紧张地去查看她打着石膏的左小腿。苏晚的视线渐渐清晰,
对上了他布满血丝却亮得惊人的眼眸。
那里面盛满了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浓得化不开的担忧,以及…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
上的狂风怒吼、冰冷的窒息感、他撕心裂肺的嘶吼和滚烫的泪水…所有的记忆碎片瞬间回笼。
“顾…砚辞…”她开口,声音干涩微弱。“我在!我在!”顾砚辞立刻应道,
动作轻柔地将她扶起一点,将吸管杯递到她唇边,“慢点喝,温水。
”温润的水流滋润了干涸的喉咙,也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她看着他布满倦容却依旧专注凝视自己的脸,看着他身上皱巴巴的衬衫,
看着他小心翼翼如同对待易碎品的动作,心脏像是被泡在温热的蜂蜜水里,又软又甜,
还带着一丝酸涩。“我…睡了多久?”她轻声问。“三天。”顾砚辞的声音低沉,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你左小腿胫腓骨骨折,还有轻微冻伤和失温。不过手术很成功,
秦屿找了最好的骨科专家。”他顿了顿,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打着石膏的小腿边缘,眼神晦暗,
“对不起,晚晚,是我去晚了…”苏晚摇摇头,反手握住他微凉的手指:“不怪你。没有你,
我…”她想起雪崩瞬间的绝望,声音哽咽了一下。“没有如果!”顾砚辞猛地打断她,
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和恐惧,他俯下身,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触,
温热的呼吸交融,“苏晚,你听着,这种惊吓,这辈子一次就够了。以后,你想去哪里义诊,
我陪你。你想上天入地,我跟着。但绝不允许你再把自己置于这种危险之中!听见没有?
”他的声音低沉而霸道,带着劫后余生的偏执。这霸道总裁式的“囚禁令”,
此刻听在苏晚耳中,却比任何情话都动人心弦。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布满担忧和深情的眼眸,
雪山上的那句“你是我死生契阔的妻子”再次清晰地回响在耳边。所有的羞涩和矜持,
在生死边缘走过后,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她微微仰起头,主动地、轻轻地,
在他紧抿的、带着胡茬微刺的唇上,印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顾砚辞的身体猛地僵住!
深邃的眼眸瞬间掀起惊涛骇浪!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仿佛不敢相信这个主动的亲吻。
苏晚的脸颊飞起两朵红云,眼神却亮晶晶的,
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和一种破茧而出的勇敢:“听见了,顾先生。”她学着他霸道的语气,
唇角却弯起甜蜜的弧度,“以后…都听你的。”这句话,如同点燃了引线的烟花,
瞬间在顾砚辞的胸腔里炸开!巨大的狂喜和失而复得的珍重感淹没了他!他不再压抑,
猛地低下头,狠狠地、却又无比温柔地攫取了她的唇瓣!这个吻不再是雪山上的绝望掠夺,
也不是醉酒夜的失控宣告,
而是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恩、失而复得的珍视和浓得化不开的爱恋。
“唔…”苏晚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却甘之如饴,笨拙地回应着。病房里,
消毒水的气味似乎都被这旖旎的甜蜜气息冲淡了。“咳咳!”门口传来刻意的咳嗽声。
两人迅速分开,苏晚的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顾砚辞则一脸被打扰的不悦,
眼神冷飕飕地扫向门口。林薇端着一个保温桶,
一脸“嗑到了”的姨母笑站在门口:“哎哟喂!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打扰顾总和苏医生‘深入交流’病情了?”“薇薇!”苏晚羞恼地瞪了她一眼。
顾砚辞倒是很快恢复了镇定,只是揽着苏晚肩膀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宣告**的意味十足。“林医生,有事?”“没事没事!
就是给咱们的大英雄送点爱心病号餐!”林薇笑嘻嘻地走进来,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促狭地看着苏晚,“苏医生,你这待遇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