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情终于变了。我太熟悉这种微表情——下颌线绷紧0.5秒,是他被人戳穿时的反应。上次见是在我们婚礼上,林薇不小心把红酒泼在我婚纱上时。
你调查她?沈叙声音冷下来。
调查?我嗤笑出声,沈总别忘了,市中心医院最大的股东姓周。
他猛地站起来,定制西装擦过桌沿。我突然想起去年董事会,他就是这样起身为我挡酒的。当时我觉得真帅啊,现在才明白,那酒本该敬给林薇的座位。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林薇穿着当季秀款走进来——有趣,这裙子是我上个月在品牌沙龙拒掉的款式。
阿叙...她声音像掺了蜜,体检科在催了...
我拎包就走,却被冰凉的手拉住。林薇指尖的钻戒硌得我生疼,是沈家祖传的切割工艺。
予安姐,她眼睛湿漉漉的,我和阿叙真的没什么...
我慢慢抽出手,从她肩上拈起一根短发。沈叙今早出门前,我亲手给他系的温莎结。
林**,我微笑着把头发弹开,下次偷吃,记得擦嘴。
沈叙突然抓住我手腕:周予安!
我低头看他暴起青筋的手,想起昨晚这双手怎么在电话里哄林薇别怕抽血。真讽刺,我上周胃出血住院,他连病历都没翻过。
对了,我甩开他,从包里扔出个丝绒盒,你们沈家的破戒指。盒子里祖母绿戒指磕在桌角,就像我二十年的痴心,碎得干脆利落。
电梯门合上前,我听见林薇在哭诉都怪我。透过缝隙,看见沈叙正弯腰捡戒指,西装后襟沾了咖啡渍——那是我最后一次给他煮的蓝山。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沈叙的来电。我直接划开窗扔出去,三十八层的高度,足够摔碎所有年少痴妄。
走出大厦时,阳光正好。
二十年的青梅竹马,五年的婚姻,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痕,忽然笑出声——原来离开他,连空气都是蓝山咖啡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