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望着她离去的身影,讥笑一声。
房间的门再次打开,身穿护士服的女人小心翼翼环顾四周后,将报告单塞在他手上。
“方先生,你是不是得罪别人了?明明受了这么重的内伤,上面却让我们伪造一份假的检查报告给那位小姐看。”
“这才是你的报告单,你喉管有旧伤,胃里也有异物需要手术取出后检查。”
护士说完就很快离开了。
方淮盯着洁白的墙壁发呆。
喉管的伤,是他刚到监狱时,被一群人强逼着吞下带有异物的饭菜划伤的。
那天,他流了很多的血。
他想到从前,为了保护送给孟知雨的礼物,腿被人拿刀划伤。
看着他腿上的伤口,孟知雨眼里泛着心疼。
她紧搂着他,道了一晚上的歉。
自那次以后,她每天都开车从相反的方向出发来接他下班。
路程四十分钟,春夏秋冬,她一句怨言都没有。
而现在......
方淮自嘲地看了眼检查单。
是他傻。
会相信孟知雨嘴里的爱,是一辈子。
方淮需要做手术,他没有钱支付手术费用,只能打电话给孟知雨。
毕竟自己先前工作赚到的钱,都还在孟知雨手上。
可孟知雨一听到做手术三个字,顿时气笑出声。
“方淮,你还没有演够吗?只是几杯酒,你就要做手术,我这边已经很乱了,你能不能不要再给我添乱!”
电话里一阵嘈杂,没多久他就听见方才厉声训斥自己的女人,转头温柔安抚着陈维生,“维生,你忘了医生要你忌辛辣刺激吗?乖,听话!”
纵然他已经对孟知雨彻底死心。
可此刻,方淮的心像是被一根麻绳缠绕扭紧,传出窒息的闷痛。
他哭不出来,他只能狰狞大笑。
直到他笑累了,再也笑不动。
手术费用是他曾经的狱友替他出的。
尚明杰见他这副狼狈模样,点了根烟插/进他口中。
半晌,怒其不争地开口骂他,“你说说你,贱不贱?这样的女人,出狱后还找她干嘛?”
烟圈团团缠绕,方淮浑浊的双眼紧紧注视。
许久,他轻轻扯动嘴角。
“你以为我还爱她?”
“不然呢?我要是你早就甩一巴掌过去,干死这两个渣男贱女了!”
方淮笑弯了眼。
“那怎么能够?”
孟知雨毁了他的一生,将他安插在耻辱柱上被人谩骂唾弃。
而她依旧是她的孟小姐,她的孟律师。
陈维生更是在这三年,成为能和她比肩的男律师。
又有谁知道,他们是站在他的血肉上成为万人敬仰的高山?
他不会忘记自己所受的这些屈辱,他要将孟知雨和陈维生拉下来,成为所有人脚底下的淤泥!
“明杰,你是不是认识户籍室的人?”
尚明杰一脸错愕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