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凯程错愕地看向云知意,沉默良久,再看向宋时序时眼里充满同情。
宋时序抗拒这样的目光,充满怜悯。
他懂林凯程的意味,他们都是不被爱的那个。
这场闹剧,以林凯程被处分,周南溪职位下调告终。
人潮陆续散尽,云知意也忙着去办她的正事。
小办公室里,宋时序拍了拍林凯程的肩膀安慰,却被林凯程轻轻推开。
“我没事,反倒是你,要走的话还是抓紧,只剩下最后三天了。”
林凯程这次语气平静,一改前几日宋时序提出跟他离开时的惊讶,这次连一句多余的劝说都没有。
“上次你跟我提了一嘴一起走后,我帮你打听了,孩子能一起带过去,可以先入学再办手续,不用担心。”
林凯程神情淡然,仿佛不是要去很远的新疆而是要去旅游。
宋时序沉默半晌,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填好的报名表,上面已经盖上单位公章。
他压下还没缓过来的苦闷情绪,冲林凯程一笑。
“三天后,我们一起。”
云知意,爱你是真的,但这后爹他就不当了。
人真正死心的时候,原来能这样平静,悄无声息。
为了三天后能顺利离开,宋时序和林凯程在单位加班处理各自手上的通信数据。
回到家,已是凌晨。
家里已经熄灯了,漆黑一片。
换做以前自己加班,云知意会给他留盏灯。
感情和在意总是在一些小事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过去,她还愿意装装样子。
现在,初恋的孩子在这儿,她却是连装都不愿装了。
宋时序苦笑着洗漱完,推开房门轻步走进去。
云知意和儿子已经睡着了。
宋时序刚想躺下,一旁的儿子却哼唧了两声。
宋时序连忙坐起身去摸他,却摸到了儿子滚烫的额头。
“尧尧,你有没有不舒服?”
宋时序连忙开灯,就见儿子小脸通红,五官因痛苦扭在一起。
云知意被宋时序抱起儿子下床的动静吵醒,拧眉坐起身来。
“怎么了?你又惯着他抱睡,迟早给你惯坏。”
宋时序原本已经焦灼,一听这话顿时恼了:“他发高烧了!在单位我就特别嘱咐过你,他有点咳嗽让你喂药,你喂了吗?”
云知意一噎,哑声辩驳道:“晚上忙着给小阳叠飞机,一时间忘了……”
愤怒,无语,失望种种情绪一同涌上心头。
宋时序心口的苦涩更浓。
在云知意的心里,给死去的初恋孩子叠飞机,竟然比自己亲生的孩子生病还要重要!
云知意沉默接过儿子往外跑。
一家人刚走出门口,陈恩瑞也抱着裹成粽子的小阳走了出来。
他焦急喊着:“知意,我儿子也发烧了,这是咋回事啊?”
云知意脚步一顿,转身把儿子交到宋时序手上,快步去抱陈恩瑞怀里的小阳。
“小阳重,我来抱,宋时序抱住儿子跟上我!”
……
医院,医生说明了病因。
“病毒性感冒发烧,还好送来及时。”
看着病床上皱着小脸输液的儿子,宋时序忍住心底蔓延的苦涩。
从刚才云知意放下儿子抱起小阳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云知意的心早就被陈子尧的孩子填满了。
一如她的心里,从来都只有陈子尧!
他和儿子是外人,是排在最后的可有可无。
陈恩瑞在一旁轻声嘟囔:“我儿子从小到大都很壮实,怎么在外面住两天就发烧这么严重呢?”
他话虽没有挑明,但句句似有所指。
宋时序眉头皱起再不想忍,站起身来,看向陈恩瑞。
“你是想说这是我儿子传染给你儿子的,但你要是不住在我们家,他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陈恩瑞愣了下,没料到宋时序会把他的离间当场挑破。
回过神后立刻朝云知意投去无辜眼神,慌张解释:“姐夫,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心疼孩子遭难,这孩子没有妈妈已经很可怜了。”
没有妈妈四个字精准拨动云知意的情绪。
眼见她张了张嘴正要发难,宋时序扯了扯没温度的嘴角。
心如死灰的凄凄道:“他怎么没妈,云知意你不就是他亲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