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十年光阴,挡箭毁身换他荣登大宝。他却嫌我无子,娇妾在侧,联手外戚拔我根基。
冷眼看他沉溺温柔乡,暗地里我执棋布局。一朝兵变,龙椅易主。昔日帝王成我笼中囚鸟,
哭求垂怜。这万里江山如画,从此只姓方!忠犬将军俯首:陛下,深宫寒凉,
臣愿暖榻...1旧伤复发我猛地睁开眼,汗水浸湿了衣裳。窗外天光尚未大亮,
身侧的锦褥冰凉平整,一丝褶皱也无。昨夜,他又宿在了琼华殿。杨慕雪。
尚书杨忠的掌上明珠,两年前还只是个入宫请安的闺秀,两年后,却已是宠冠六宫的贵妃,
甚至…诞下了皇长子。心口那处陈年的旧伤疤,隔着皮肉,又开始了闷钝的抽痛。
那是七年前,为了推开被刺客毒箭瞄准的宫承泽,我用自己的身体挡下的。
箭簇上的毒几乎要了我的命,也彻底败坏了根基。太医曾委婉地说,子嗣一事,怕是艰难。
那时,刚从鬼门关挣回一条命的我,气息奄奄。宫承泽紧紧攥着我的手,把脸埋进我颈窝,
泪浸湿了衣襟。他一遍遍发誓:“思言,朕只要你!朕只要你活着!什么子嗣,
什么皇位传承,都抵不过你一根头发丝!”言犹在耳,却已成了烧尽的纸灰,风一吹,
连点痕迹都留不下。“娘娘,该起身了。”大宫女云岫恭敬的声音隔着帐幔响起。
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翻涌的涩意,我坐起身:“进来吧。”云岫领着几个宫女鱼贯而入,
捧着盥洗用具和今日要穿的皇后常服。镜中的女子,眉目依旧,只是眼底沉淀着浓浓的倦怠,
像蒙尘的明珠。这张脸,早已不是十年前那个带着现代灵魂的懵懂少女方思言。
2冷宫初遇那时,系统的任务清晰冰冷:【绑定宿主方思言。
终极目标:辅佐目标人物宫承泽登上帝位。时限:十年。】十五岁的宫承泽,
是大渊朝最不受待见的三皇子,生母是个低贱的洗脚婢,难产而亡。
他缩在冷宫最偏僻的角落里,吃着馊冷的残羹剩饭。穿着打满补丁的旧衣,寒冬腊月,
冻得手上全是裂开流脓的疮口。第一次“偶遇”,我提着一个食盒,
里面是热腾腾的肉饼和姜汤,这是用我将军府大**的身份,从御膳房弄来的。彼时,
他蜷在破败的廊柱下,像只绝望的小兽,黑沉沉的眼睛里满是戒备和死气。我把食盒推过去,
努力笑得无害,“诺,给你的,天冷,吃点热的。”他死死盯着我,不动。“怕有毒?
”我当着他的面,拿起一块饼,大大咬了一口,嚼给他看。他依旧不动,只是那死寂的眼底,
似乎有微弱的光闪了一下。
系统当时在我脑子里滴滴作响:【目标人物信任值+1%…+2%…】后来,
我用将军府千金的身份,成了他唯一能接触到外界的“梯子”。
我替他挡住其他皇子的恶意欺凌,用我有限的现代知识帮他分析朝堂动向,
甚至不惜动用父亲在军中的人脉,为他悄悄编织一张属于他自己的网。3凤簪之痛十年,
从冷宫到东宫,再到这森严的太极殿。每一步,都浸着我和他共同的血汗。我替他挡过暗杀,
在夺嫡最凶险的关头,孤身入敌营谈判,用三寸不烂之舌说降了拥兵自重的边将。
更是我亲手将父亲旧部交予的兵符,塞进他冰冷颤抖的手心。他那时紧紧抱着我,声音哽咽,
“思言,待我登基,六宫无妃,只你一人!这江山,有你一半!”大婚那晚,红烛高烧,
他挑开我的盖头,眼神炽热得像要把我融化:“言言,我终于堂堂正正地拥有你了。
”彼时情浓,字字真心。“娘娘?”云岫的轻唤将我拉回冰冷的现实。她正用玉梳为我篦发,
动作轻柔,“今日贵妃娘娘那边递了话,说小皇子周岁在即,想请您示下,
内廷司拟的单子是否过于简薄了?”镜中,我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简薄?
内廷司拟的仪程规制,早已僭越了嫡子出生的规格。杨慕雪,这是借着她儿子的名头,
在向我,向整个后宫,炫耀她无上的恩宠。“按贵妃的意思办吧。”我的声音平静,
视线落在妆台上那支赤金点翠凤簪上,那是封后大典时,宫承泽亲手为我簪上的。
“她如今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她的儿子,自然也是陛下的心头肉。本宫…岂敢怠慢。
”“娘娘!”云岫的手顿住了,声音里带着痛惜。我抬手拿起那支凤簪,
稳稳地插入高耸的发髻。我站起身,“无妨,去把前几日积压的奏疏搬来,
陛下既要为小皇子操持,本宫总得替他分忧。”批阅奏疏的朱砂笔尖悬在半空,
奏疏是兵部呈上的,例行奏报京畿卫戍轮换事宜。这本该是皇后协理朝政的权限之内,然而,
目光扫过那几处关键的驻防将领名字时,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王贲、李延…这些名字,
陌生得刺眼。而我父亲方老将军当年一手提拔,在数次平叛中浴血奋战,
最终得以安插在京畿要害位置的几位心腹旧部,他们的名字,竟一个都不在上面!不是平调,
不是致仕,是彻底地消失了!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头顶,指尖冰凉。宫承泽!
他竟然已经动手了!在我还沉浸在昔日温情的幻梦里,
在我还为他找着“迫不得已”的借口时。他已经悄无声息地开始剪除我手中的羽翼,
拔掉将军府扎在权力核心的根须!难怪…难怪杨慕雪的父兄近来在朝中如此活跃!
杨忠以户部尚书之位,竟频频插手吏部考功、兵部粮秣!原来背后,是帝王的默许甚至纵容!
“云岫!”我的声音绷紧,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尖利。“奴婢在!”“备辇!
去…清凉殿。”那是宫承泽日常处理政务的书房。我要亲口问他!我要看看,
他对着我这张脸,还能编织出怎样冠冕堂皇的谎言!4天伦之乐凤辇行至半途,
却被几个面生的内侍拦住。“皇后娘娘请留步。”为首的内侍太监皮态度恭敬,
眼神却透着一股子疏离的倨傲。“陛下此刻正在琼华殿陪着贵妃娘娘和小皇子呢,
特意吩咐了,若无十万火急的军国大事,任何人不得打扰天伦之乐。”琼华殿。天伦之乐。
这几个字像冬日寒冰狠狠扎进心窝。呵,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而我这个结发妻子,
这个曾为他赌上性命,甚至倾尽家族助他登顶的皇后,却连见他一面的资格都没有。“放肆!
”云岫上前一步,柳眉倒竖,“皇后娘娘协理六宫,过问朝政乃是陛下亲许!
尔等竟敢阻拦凤驾?”那内侍腰弯得更低,语气却寸步不让:“云岫姑娘息怒,
奴才们也是奉旨行事。”他刻意顿了顿,抬眼觑着我的脸色,慢悠悠道,
“陛下说了…后宫妇人本就是为传宗接代,若不能生养,自当好生安守本分,前朝之事,
自有陛下圣心独裁。”轰——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眼前阵阵发黑。我为他挡箭中毒,
九死一生落下病根,缠绵病榻时,他口口声声说“只要我活着”。如今,
这竟成了他另寻新欢,打压我涉政的绝佳借口?!“好…好一个圣心独裁!
”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我掐着手心,用疼痛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回到凤鸾宫,挥退所有宫人,我踉跄一步,扶住冰冷的紫檀木桌案才勉强站稳。
心口那处旧伤疤下,尖锐的疼痛涌来,几乎要撕裂胸腔。喉头一阵腥甜,被我死死咽下。
宫承泽…这就是我十年倾心,换来的结局?为了他,我放弃了回到现代的机会。绑定解除时,
那冰冷的机械音最后一次提醒:【宿主方思言,任务完成度100%,
奖励:返回原世界通道开启,并五百万现金。是否确认放弃?】那时,他刚登基不久,
朝阳的金辉落在他年轻俊朗的侧脸上,意气风发。他转头看我,
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爱意和依赖:“言言,你要一直陪在我身边,没有你,这江山万里,
于我不过是囚笼。”“确认放弃。”我在心里斩钉截铁。系统沉默片刻,
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情感模块…确为最大变数…宿主保重。】我以为我赌赢了,
用我全部的信任和爱,赌一个帝王的真心。原来,我输得一败涂地,连底裤都不剩。
5心死如灰“蠢货…”我低低地笑起来,笑声苦涩又悲凉,眼泪却一滴也流不出来。
“方思言,你真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大蠢货!”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什么江山有你一半?
全是狗屁!他需要我父亲旧部的兵权时,我是他不可或缺的臂膀。
他需要我背后的将门势力稳住朝堂时,我是他名正言顺的皇后。如今,他坐稳了龙椅,
杨慕雪又适时地给他生下了“皇嗣”。我这个“不能下蛋”又握有实权的旧人,
就成了他眼中最大的钉子!那些旧日温情,那些誓言承诺,
不过是他精心编织用来套牢我这颗棋子的金丝笼!恨意,瞬间缠绕住心脏,勒得我几乎窒息。
但随之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哀莫大于心死。既然情已断,恩已绝,那剩下的,
就只有你死我活!宫承泽,你忘了,是谁把你从烂泥里拉出来,推上这九五之尊的位置?
我能把你扶上去,就能让你摔下来!而且,要摔得比你当初在冷宫时,更惨!更痛!
我要让你,永世不得翻身!接下来的日子,凤鸾宫彻底沉寂下来。我称病不出,
免了所有晨昏定省。面对杨慕雪借着“探望”之名,指桑骂槐的挑衅,我一概闭门不见,
任由那些刻薄的话语随风飘散。宫承泽来过两次,一次是杨慕雪抱着孩子在他面前哭诉,
说我冷待皇嗣,心怀怨怼,他踏入凤鸾宫时,脸色阴沉。“思言,慕雪性子是娇纵了些,
但她为朕诞育了皇长子,是大功!你身为皇后,理应有容人之量!这般闭门不出,
是做给谁看?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朕的皇后善妒不容人吗?”他站在殿中,
语气是毫不掩饰的指责。我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只穿着一件素色的旧宫裙,
手里捧着一卷书,眼皮都没抬一下:“陛下言重了,臣妾病体沉疴,精神不济,
唯恐过了病气给贵妃娘娘和尊贵的小皇子。闭门静养,也是为了陛下后宫安宁着想。
至于妒忌…”我翻过一页书,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陛下多虑了,臣妾,不敢。
”“你!”他被我这副软硬不吃的态度噎住,脸色铁青。
目光扫过我苍白消瘦的脸颊和身上那件明显过时的旧衣,他眼底似乎掠过一丝不自在,
但旋即又被烦躁取代,他拂袖而去,留下满殿冷寂。6虚假未来第二次,是在半月后。
他似乎刚从琼华殿的温柔乡里出来,身上还带着杨慕雪惯用的甜腻暖香。他坐到我对面,
语气放软了些,带着几分刻意的安抚。“言言,朕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他伸手,
似乎想握住我放在书卷上的手。我手腕一翻,不着痕迹地避开,指尖依旧停留在书页上。
他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尴尬地收回。“朕是天子,开枝散叶,绵延国祚,是朕的责任!
慕雪她…不过是恰逢其时。你放心,你永远是朕的皇后,无人可以动摇!待你身子好些了,
朕让太医好好为你调理,我们…总会有自己的嫡子!”他描绘着虚假的未来,
试图用“嫡子”这根胡萝卜吊住我。我缓缓抬起头,终于正眼看他,这张脸,
曾经刻在我灵魂最深处,如今再看,只觉得陌生又恶心。十年的风霜和至高权力的浸染,
早已磨去了少年时那份阴郁下的脆弱,只剩下帝王心术的深沉和此刻虚情假意的油腻。
我平静开口,“陛下,臣妾的身子,是为谁坏的?那毒箭,又是为谁挡的?
”我看着他骤然变色的脸,继续慢悠悠地道,“至于嫡子…呵,
陛下还是多去看看贵妃妹妹和小皇子吧。臣妾这残破之躯,不敢奢望。只求…安安静静地,
在这凤鸾宫里,了此残生便好。”“方思言!”他猛地站起身,额角青筋跳动,
被我毫不留情的戳穿彻底激怒,那点伪装的温情荡然无存。“你这是在怨朕?!
别忘了你的身份!朕是天子!朕宠幸谁,恩泽谁,轮不到你来置喙!
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能替朕指点江山的方家女吗?收起你那套!这后宫,这天下,是朕的!
”他拂袖而去,怒气冲冲,再未回头。看着他消失在宫门外的背影,
我端起手边早已凉透的茶,轻轻抿了一口。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心却一片死寂的平静。
很好,他越愤怒,越说明我的“认命”和“颓废”演得成功。他以为我已被彻底拔去了爪牙,
只能在深宫里哀怨等死,这正是我要的。7暗流涌动暗中的动作,却从未停止。
云岫是我最信任的人,她借着出宫为“病重”的皇后祈福的名义,
一次次将我的密信送到城南一间不起眼的铺子。那是父亲生前留给我的最后一条暗线,
铺子的主人,是父亲最忠心的老部下,如今已告老还乡的副将裴成的儿子,裴景修。裴景修,
这个名字在我心间滚过。记忆里,他还是个总跟在父亲马后,
眼神明亮带着点倔强不服输劲头的少年。父亲曾私下对我说过,此子沉稳有谋略,假以时日,
必成大器,是我方家未来在军中的一大助力。密信的内容,只有两个字:【锄草】。
这是父亲旧部核心圈子才懂的暗语,意味着,清除异己,集结力量。我需要知道,
除了京畿卫戍被清洗,宫承泽和杨家,究竟将手伸了多长,我方家旧部,还有多少人可用。
裴景修的回信,通过夹带的药材或者某些特定“贡品”的暗格,一次次送回凤鸾宫。
裴景修的字迹,褪去了少年的稚气,变得沉稳刚劲,力透纸背。
他详细地列出了被宫承泽以各种方式清除掉的方系将领名单,触目惊心。朝堂上,
依附杨忠的官员名单,更是洋洋洒洒。但名单的末尾,总会有另一份名字。人数不多,
却个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他们如今看似不起眼实则要害的位置。
裴景修在信中说:【枝叶虽损,根脉犹存,旧部血未冷,唯待**令。】每一次看到这行字,
我那颗被冰封死寂的心,就仿佛被注入一丝滚烫的岩浆。宫承泽,你以为你赢定了吗?
时机在两个月后悄然降临。北境传来急报:戎狄一支精锐骑兵突破边防,连下两城,
劫掠无数,兵锋直指第三座重镇——雁回关!守将告急求援!消息传来,朝野震动。
雁回关若失,戎狄铁骑将长驱直入,威胁京畿!朝堂之上吵翻了天。以杨忠为首的一派,
力主由杨忠的侄子,一个从未上过战场、只知斗鸡走马的纨绔杨廷玉挂帅,
美其名曰“历练新秀,为国分忧”。反对者则指出杨廷玉不堪大任,
应速调经验丰富的边将驰援。两派争执不下,互相攻讦,奏折雪片般飞向宫承泽的案头。
我“病”了许久,久到所有人都几乎要忘记,这位方皇后,
当年是如何在东宫时期就参与军机,甚至在宫承泽登基初期,
还曾多次在军国大事上提供过关键意见。云岫将最新的朝议情况低声禀报,眼中闪着光,
“陛下似乎被吵得焦头烂额,杨尚书坚持己见,但反对声浪也不小,
听说陛下在清凉殿发了好大的火。”我轻声道,“是时候了,去请陛下,就说…本宫,
或许有解困之策。”8黑石峪计宫承泽大概也正被北境的烂摊子搅得心烦意乱,
竟真的来了。“皇后有何良策?若是些妇人之见,就不必说了!
”他开口便是居高临下的不耐。我示意云岫奉上一张北境舆图,宫承泽皱着眉接过,
狐疑地展开。舆图之上,在旁边一处不起眼的名为“黑石峪”的山谷地带,
被人用极细的朱砂笔,画了一个醒目的圈,旁边还有一行蝇头小楷的注解。
宫承泽的目光猛地定在那个圈上,瞳孔骤然收缩!黑石峪!那是…当年他还在潜邸,
我父亲方老将军最后一次挂帅出征、大破戎狄十万铁骑的地方!而黑石峪后方,
有一条能绕到戎狄大军背后发起致命一击的小路…知道的人,除了方老将军的绝对心腹,
就只有曾参与制定奇袭计划的我和宫承泽!舆图旁那行小字,正是当年奇袭计划的精髓概括。
宫承泽猛地抬头看我,眼神惊疑不定,如同见了鬼:“你…你怎么…”“陛下忘了?
”我微微一笑,笑容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当年父亲奇袭黑石峪,破敌十万,捷报传回,
先帝龙颜大悦。陛下您…当时还只是个不起眼的三皇子,却特意寻了臣妾,
说要听臣妾讲述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捷,要学习方老将军的用兵韬略…那份详细的舆图和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