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道侣卫峥,是宗门最强的剑。可他倒下的时候,连站都站不稳。
他中了碧落宗宗主岳清玄的“蚀骨绝仙引”。岳清玄给我两个选择。一,看着卫峥神魂俱灭,
化为飞灰。二,我自废修为,用我一身灵根,换他手里那唯一的解药。宗门所有人都劝我,
为了大局,牺牲吧。他们说,一个废了的剑修,配不上我这个能炼出极品丹药的丹峰之主。
岳清玄带着他的弟子堵在我的洞府门口,等着看我跪地求饶。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答应了。
“三日后,我自废修为,换取解药。”所有人都以为我认命了。但他们不知道。
在我的丹鼎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这世上,能用毒威胁我裴静书的人,还没生出来。
1卫峥倒下的时候,动静很大。他刚从万妖之森回来,身上还带着血气。
那把跟随他斩杀了无数大妖的重剑“镇渊”,咣当一声掉在地上。青石板铺就的广场,
直接被砸出一个坑。他人直挺挺地跪下去,膝盖骨碎裂的声音,我隔着老远都听见了。然后,
整个人往前栽倒。我冲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没什么意识了。嘴唇发紫,
脸上布满了诡异的青黑色纹路,像干涸的河床。那些纹路还在动,从他的脖子往上蔓延,
要爬满他的整张脸。他想抬手,想抓住我,但手指只抽动了两下,就没了力气。
“静书……”他叫我的名字,声音轻得像风。我探上他的脉搏,指尖刚一碰到他的皮肤,
就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带着死气的灵力,顺着我的指尖就想往里钻。我赶紧撤手,
心里沉到了底。是毒。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极其霸道的毒。宗主和几个长老很快就赶到了。
一群人围着卫峥,灵力探进去又赶紧收回来,个个脸色难看。“是‘蚀骨绝仙引’!
”执法长老倒吸一口冷气,“百年前碧落宗的禁术,怎么会重现于世?”碧落宗。
听到这三个字,我心里就明白了。十有八九,是岳清玄干的。那个老东西,
前阵子在丹药大会上输给了我,一直怀恨在心。他斗丹斗不过我,就冲卫峥下手。
因为他知道,卫峥是我的软肋,也是我的逆鳞。“快!快去碧落宗求药!
”宗主急得满头大汗。卫峥是宗门的排面,是年轻一代里最能打的剑修。他要是废了,
我们天衍宗的腰杆子就断了一半。求药?我心里冷笑。岳清玄既然敢下毒,
就是算准了我们会去求他。这哪是求药,这是去领他开出的条件。果然,派去碧落宗的弟子,
连滚带爬地回来了。带回来的不是解药,是岳清玄的一句话。“想救卫峥,可以。
”“让你们丹峰之主裴静书,三日后,在两宗面前,自废修为,断绝仙路。”“我,
就给她解药。”这话传回来,整个天衍宗都炸了。我的洞府门口,一下子围满了人。宗主,
长老,还有各峰的峰主。宗主长叹一口气,看着我,眼神复杂。“静书,
你看这事……”他没说下去,但我知道他想说什么。让我牺牲。丹峰离了谁都能转,
但主峰不能没有卫峥这把最锋利的剑。一个长老脾气比较冲,直接开口了。“裴峰主,
大局为重啊!”“卫峥是我宗百年不遇的奇才,将来是要扛起宗门大旗的!他不能有事!
”“你虽然丹术高超,但终究……修为平平。你这一身修为,换卫峥一条命,
换宗门一个未来,值!”说得真好听。值。用我的仙路,去换他的命。我没说话,拨开人群,
走进了内室。卫峥躺在寒玉床上,身上的黑气更重了。那张总是带着点傻气的英俊脸庞,
现在看着有点吓人。我坐在床边,握住他那只冰冷的手。他好像感觉到了,眼皮动了动,
想睁开。“别动。”我轻声说。“你现在动一下,毒气攻心得更快。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我凑近了才听清。他说:“别……别求他……”我笑了。
“傻子。”“我不求他。”我站起身,走出内室。门口那群人还在等着我的答案。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有同情,有催促,有算计。在他们眼里,
我好像已经是个死人了。我看着宗主,一字一句地说。“回话给岳清玄。”“我答应。
”“三日后,两宗论道台,我裴静书,自废修为。”2我答应得太干脆,
宗主和长老们都愣住了。他们可能都准备好了一大堆“为了宗门”“为了大局”的说辞,
结果一句没用上。愣了半天,宗主才挤出一个笑容。“静书,你……你真是深明大义,
宗门会记住你的功劳。”执法长老也跟着点头。“裴峰主高义!我等佩服!”佩服?
我看他们是松了一口气吧。不用撕破脸皮逼我,就能保住卫峥,他们心里肯定乐开了花。
我懒得看他们那一张张虚伪的脸。“我答应了,但也有个条件。”“什么条件?你说!
”宗主立刻表态。“这三天,我不希望任何人来丹峰打扰我。”我说。“卫峥需要静养,
我也需要……做些准备。把丹峰的事务,交接一下。”“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你放心,
这三天,绝对没人敢上丹ax峰半步!”他们巴不得我赶紧找个地方待着,别反悔。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洞府门口一下子清净下来。我转身回了洞府,关上大门,
开启了整个丹峰的守护法阵。整个山头,被一层淡青色的光幕笼罩。这下,
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了。我回到内室,卫峥还在昏迷。他身上的黑气,像一条条小蛇,
在他皮肤下游走。我伸出两根手指,并作剑指,指尖运起一缕极细的灵力,像一根针,
轻轻刺入他手腕的皮肤。灵力探进去,小心翼翼地,缠住一缕黑气。那黑气有生命一样,
立刻反扑过来,想顺着我的灵力侵入我的身体。我冷哼一声,指尖的灵力猛地一震,
将那缕黑气震散,然后迅速抽回。成了。拿到样本了。我转身走向丹房。那里才是我的战场。
丹房里,一尊巨大的青铜丹鼎立在中央。这是我的宝贝,“小青”。我走到丹鼎前,
把刚才截取到的那一丝毒气,打入鼎内。然后,我盘腿坐下,神识沉入丹鼎。
在我的神识世界里,那一缕黑气被无限放大。我能清晰地看到它的构成。
无数个细小的、如同符文一样的黑色粒子,纠缠在一起。它们在不断地分裂,重组,
像一群贪婪的虫子,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灵气。“蚀骨绝仙引……”我喃喃自语。
名字倒是挺吓人。我开始分析这些黑色粒子的结构。每一种毒,
都是由不同的天材地宝炼制而成。只要能分析出它的成分,就能找到相生相克的破解之法。
这是我身为丹师最基本的自信。但是,分析了整整一夜。我辨认出了一百多种剧毒之物。
每一种,都足以让一个元婴修士瞬间毙命。岳清玄那个老东西,真是下了血本。可是,
这些毒物组合在一起,逻辑上说不通。它们互相克制,互相消解。按理说,
这么多毒物混在一起,最终只会变成一滩无用的废渣。可它们现在却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形成了一种全新的、更加霸道的毒性。这不合理。一定有什么东西,是我没发现的。
一个核心。一个能让所有毒物“和平共处”,甚至力量倍增的核心。到底是什么?
我感觉自己抓到了一点什么,但又很模糊。就在这时,丹峰的传音玉符响了。是我的弟子,
阿朵。“师父,碧落宗的人又来了。”阿朵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没上山,
就在山脚下摆了桌子,说是要提前庆祝岳宗主……得偿所愿。”我神识一扫,果然。
丹峰山脚下的空地上,岳清玄和他那几个得意弟子,摆开了宴席。酒香顺着风,
飘了半个山头。岳清玄坐在主位,举着酒杯,遥遥对着丹峰的方向。“裴峰主,
老夫敬你一杯。”他的声音用灵力送了上来,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感谢你的深明大义,
成全了老夫。哈哈哈!”他身边的弟子跟着起哄。“什么狗屁丹峰之主,还不是要像狗一样,
自断仙路!”“就是,跟我们师父斗,她也配?”“还有两天,我们等着看好戏!
”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我没有动怒。我只是静静地听着。脑子里,
却因为他们的一句话,闪过一道亮光。“得偿所愿”。对了。岳清玄想要什么?他恨我,
想让我身败名裂,这没错。但他最终的目的,绝不仅仅是让我废掉修为这么简单。
他是个炼丹师,虽然是个半吊子。炼丹师最看重的是什么?是丹方,是传承,
是独一无二的技艺。我的修为,他拿不走。那他要的,一定是我身上别的东西。
我猛地站起来,再次看向丹鼎里的那缕黑气。我的神识,前所未有地集中。这一次,
我不再去分析那些毒物的成分。我开始寻找。寻找那股让所有毒物融合在一起的“核心”。
我把黑气再次放大,放大到极致。终于。在那些黑色符文的最深处,
我看到了一点点极其微弱的……青光。那青光,带着一股磅礴的生命气息。与周围的死气,
格格不入。它就像是狼群里的一只羊。但是,所有的黑狼,都在围绕着它,保护着它。
我认得这股气息。这是“九转还魂草”。修真界传说中的圣药,据说能生死人,肉白骨。
但它还有一个特性,很少有人知道。它能调和万物。无论是灵药还是毒药,
它都能让它们完美地融合,并且将药性提升百倍。所以,岳清玄是用至阳至纯的疗伤圣药,
作为引子,调和了上百种至阴至毒的毒物。造出了这“蚀骨绝仙引”。好手段。真是好手段!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子里形成。如果……如果说,“九转还魂草”是引子。
那它既是毒药的一部分,是不是……也是解药的一部分?这世上,最毒的蛇出没之处,
七步之内,必有解药。水能覆舟,亦能载舟。毒与解,或许本就是一体。
我好像……抓到答案了。3我脑子里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解药,不在岳清呈手上。或者说,
他手上的那个所谓的“解药”,根本就是个幌子。真正的解药,就在卫峥的身体里。
这“蚀骨绝仙引”,毒就是解,解就是毒。岳清呈这个老狐狸,他设下了一个绝妙的连环套。
第一层,他用卫峥的命,逼我自废修为,让我身败名裂。这是阳谋,摆在明面上。第二层,
他手里所谓的“解药”,八成也是个陷阱。我猜,那解药能暂时压制住毒性,
但会让卫峥对他产生依赖。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服用一次。这样一来,
他就等于彻底控制了卫峥,控制了天衍宗最锋利的剑。到时候,他想让卫峥干什么,
卫峥就得干什么。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不仅要毁了我,还要得到我守护的人。真是,
算计得够深的。可惜,他千算万算,算错了一件事。他以为我是个普通的炼丹师。他不知道,
我的师父,是丹圣。更不知道,我师父留给我的丹经里,记载过一种类似的奇毒。
那本丹经里提到一个理论。“以生融死,向死而生。”用最具生命力的灵物,
去融合最具死气的毒物,炼制出的毒药,无药可解。因为它的“生门”,就是它的“死门”。
想要解毒,只有一个办法。用同样的方法,提炼出毒药里那一丝“生机”,然后将它扩大,
反过来吞噬掉所有的“死气”。说白了,就是以毒攻毒。但这个过程,比炼制毒药本身,
要难上百倍。需要对药理的理解,达到一个巅峰。对火候的控制,更是要精确到毫厘。
一步错,满盘皆输。卫峥会立刻爆体而亡,神仙难救。岳清玄笃定,这世上,除了他自己,
没人能解此毒。所以他才敢这么嚣张。他以为,他赢定了。我看着丹鼎里那一点青光,笑了。
岳清玄,谢谢你。谢谢你送了我这么大一份礼。你不仅给我送来了“九转还魂草”的样本,
还教会了我一种全新的炼丹思路。这份情,我记下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裴静书,
一定会给你备上一份厚礼。我收回神识,开始在我的药圃里,疯狂地寻找药材。我的药圃,
是整个宗门最大的宝库。里面种着数千种珍稀灵药。很多都是外面已经绝迹的。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一百多种,
药性、气息都与“蚀骨绝仙引”里那些毒物极其相似的替代品。然后,
我要用这些“假毒药”,去喂养那一丝真正的“九转还魂草”的气息。骗过它,
让它以为自己还在原来的毒液里。然后,再用我的丹火,一点点剥离掉那些“假毒药”,
只留下最纯粹的“生机”。这就是卫峥的解药。也是,我要送给岳清玄的“礼物”。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整整一天一夜,我没合眼。丹房里,药香和焦糊味混在一起。
我失败了十几次。每一次失败,丹鼎里都会发出一声闷响。守在外面的阿朵,吓得心惊胆战。
“师父,你没事吧?”“没事。”我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时间,还剩下一天。山脚下,
碧落宗的酒宴还没撤。岳清玄好像就住在那了。每天都有各种关于我的流言蜚语传上山。
“听说了吗?裴静书把自己关在丹房里,估计是后悔了,想最后再炼几炉丹药呢。”“呵呵,
有什么用?以后就是个废人了,炼了丹也保不住,还不是便宜了别人。”“我听说她这两天,
把丹房都快炸了,水平也不怎么样嘛。”这些话,阿朵每次听到,都气得发抖。
她想冲下山去跟他们理论,被我拦住了。“嘴长在别人身上,让他们说去。”我说。
“狗叫得再欢,也咬不死人。”“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阿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看着我布满血丝的眼睛,心疼地说:“师父,要不……歇歇吧。”我摇摇头。“快了。
”“就差最后一步了。”我看着丹鼎。鼎内,经过上百次的提炼和剥离,
那些“假毒药”的残渣,已经被我清除干净了。只剩下一点米粒大小的,纯青色的液体。
它悬浮在丹鼎中央,散发着让人心旷神怡的生命气息。成了。这就是解药。一味药。
可以救一个人。也可以,杀一个人。我小心翼翼地,用玉瓶将它装好。然后,我走出了丹房。
我对阿朵说:“去,传话给宗主,就说我准备好了。”“明日一早,两宗论道台,我裴静书,
恭候岳宗主大驾。”4第二天,天刚亮。天衍宗和碧落宗的交界处,那座巨大的论道台上,
已经站满了人。两宗的弟子,黑压压地站了两边。气氛很压抑。我们这边,个个愁眉苦脸,
跟奔丧一样。碧落宗那边,则是个个喜气洋洋,跟过年一样。
岳清玄高高地坐在观礼台的主位上,旁边坐着我们天衍宗的宗主和长老们。宗主他们的脸色,
比锅底还黑。岳清玄一脸得意,抚着自己的胡子,眼神轻蔑地扫过我们宗门的弟子。
“吉时已到。”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传遍全场。“怎么还不见裴峰主?
”“莫不是……后悔了?”他话音刚落,我就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
我今天穿了一身素白的裙子,没戴任何首饰。看起来,确实有几分落魄。所有人的目光,
瞬间都集中在我身上。有惋惜,有不忍,有幸灾乐祸。我没看任何人,径直走到论道台中央。
“岳宗主。”我朝他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人我已经到了,你的解药呢?
”岳清玄哈哈大笑。“不急,不急。”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在手里抛了抛。“裴峰主,
只要你当着大家的面,废掉自己的修为。”“这瓶‘生生造化丹’,就是你的了。
”生生造化丹?我差点笑出声。他还真会起名字。这玩意儿,跟生生造化没半点关系。
里面装的,不过是稀释了千百倍的“蚀骨绝仙引”原液。吃了,确实能续命。但从此,
也等于把命交到了他手上。“好。”我点点头,很干脆。“但在我废掉修为之前,
我还有几句话想说。”岳清玄眉头一皱。“你还想耍什么花样?”“不敢。”我说,
“只是想把我丹峰的一些东西,做个交接。”我顿了顿,目光扫过我们天衍宗的宗主和长老。
“我裴静书,自入天衍宗,执掌丹峰一百二十年。”“一百二十年来,
宗门所有弟子的月例丹药,各峰峰主的修行丹药,乃至宗主和长老们的延寿丹药,
都是出自我丹峰。”“我自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日,我为宗门牺牲,心甘情愿。
”“只是,我裴静书,不是孤家寡人。”说着,我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了一枚玉简。
“这是我丹峰的账本。”我扬了扬手里的玉简。“上面清清楚楚地记着,一百二十年来,
丹峰产出的所有丹药,以及它们的去向。”“按照市价,这些丹药的总价值,
大概……也就能买下十个碧落宗吧。”我这话一出口,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个数字吓到了。就连我们宗主,都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他们只知道我丹峰有钱,
但从没想过,有钱到这个地步。岳清玄的脸,一下子就绿了。我这话,不只是在炫富。
更是在打他的脸。你碧落宗,在我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我继续说。“这些财富,
是我裴静书的嫁妆。”“我这辈子,只有一个道侣,那就是卫峥。”“我若身死,这些东西,
便都是他的。”“今日,我自废修为,仙路断绝,与死无异。”“所以,在我动手之前,
我要请宗主和各位长老,当着两宗所有人的面,立下天道誓言。”“我死后,
我丹峰所有财产,归卫峥一人所有。”“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侵占分毫。”“否则,
天诛地灭,神魂无存!”我的声音,掷地有声。宗主和长老们的脸,一下子变得五颜六色。
精彩极了。他们以为,我废了,丹峰就是一块谁都能咬一口的肥肉。没想到,
我直接把这块肉,钉死了。而且,还用天道誓言,把他们的后路,全堵死了。想动我的钱?
可以。先问问天道答不答应。“怎么?”我看着他们,笑了笑。“宗主,长老们,不愿意?
”“还是说,你们从一开始,就打着这个主意?”5宗主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敢说个“不”字吗?他不敢。天道誓言,
可不是说着玩的。一旦立下,敢违背,那就是死路一条。他要是敢拒绝,就等于当众承认,
他们早就盘算着要吞并我的丹峰。天衍宗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裴峰主……说笑了。
”宗主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你为宗门付出如此大的牺牲,你的东西,
自然……自然就是卫峥的。”“那,就请宗主和长老们,起誓吧。”我步步紧逼。今天,
我不仅要救人,还要把所有事情,都摆在台面上,算个清楚。宗主和几个长老,
互相看了一眼。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情愿。但他们没办法。在几千双眼睛的注视下,
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举起手,对着天道,立下了毒誓。看着他们一个个咬牙切齿的样子,
我心里畅快极了。想拿我当牺牲品?想吃我的人血馒头?做梦。我裴静书的东西,
就算我不要了,砸了,也轮不到你们这群豺狼来分。等他们发完誓,我才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我转向岳清玄。“岳宗主,现在可以了?”岳清玄的脸色也不好看。
我刚才那一番操作,等于把他的脸,按在地上摩擦。他冷哼一声。“伶牙俐齿。
”“希望你待会儿废功的时候,骨头也能这么硬。”“动手吧!
”他把那个装“解药”的瓷瓶,扔了过来。我伸手接住。全场的呼吸,都停滞了。
所有人都看着我,等着我捏碎自己的金丹,震断自己的经脉。我的几个弟子,阿朵她们,
已经哭成了泪人。我笑了笑,没去看她们。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盘腿坐下。然后,
我举起了右手。手掌心,灵力开始汇聚。一股决绝的、毁灭性的气息,从我身上散发出来。
碧落宗那边,响起了压抑不住的欢呼声。岳清玄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笑容。我们这边,
则是一片死寂,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悲壮。我看到,就连刚才逼我最凶的那个长老,
都忍不住别过了头,不忍心再看。就在我的手掌,即将拍向自己丹田的那一刻。我停住了。
我缓缓地,放下了手。然后,我站了起来。所有人都懵了。“裴静书!你干什么!
”岳清玄厉声喝道。“你敢反悔?”“反悔?”我看着他,笑了。笑得特别开心。“岳宗主,
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我从头到尾,只是答应你,我会来论道台。”“我可没说,
我来这里,是为了自废修为的。”岳清玄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你……你耍我?
”“耍你?”我摇摇头。“是你太蠢了。”“你以为你设的局天衣无缝,其实,在我眼里,
漏洞百出。”我举起手里那个瓷瓶。“就凭这个东西,也想威胁我?”我打开瓶塞,
把里面的液体,直接倒在了地上。一股腥臭味,立刻弥漫开来。“你所谓的‘生生造化丹’,
不过是用百毒淬炼,再加一味稀释过的‘九转还魂草’原液调和而成。
”“确实能压制‘蚀骨绝仙引’的毒性,但治标不治本。”“不出三个月,
卫峥就会毒气反噬,到时候,就需要更大量的‘解药’。”“如此反复,
他最终会变成一个离了你的药就活不了的傀儡。”“岳清玄,我说的,对吗?”我每说一句,
岳清玄的脸色就白一分。我说完,他的脸已经毫无血色。他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不止知道这个。”我从储物戒指里,
拿出了我自己炼制的那个玉瓶。“我还知道,‘蚀骨绝仙引’真正的解法。”我举起玉瓶,
对着所有人。“那就是,以毒攻毒,向死而生!”“废掉的,不是我裴静书的修为。
”“是你们所有人的脑子!”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我转身,化作一道流光,
朝着天衍宗的方向飞去。只留下一整个论道台的,呆若木鸡的人。6我回到丹峰,直奔内室。
卫峥还躺在寒玉床上,身上的黑气已经蔓延到了眉心。只差一点,就要侵入他的识海了。
到时候,就算救回来,也可能变成一个傻子。我不敢再耽搁。撬开他的嘴,
把玉瓶里那滴青色的液体,滴了进去。解药入口即化。一股磅礴的生命力,
瞬间在他体内散开。卫峥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皮肤下面,那些游走的黑色纹路,
像是遇到了克星。开始疯狂地乱窜,想要逃离。但是,那股青色的生命力,如影随形。
一青一黑,两股力量,在他体内展开了最激烈的交锋。卫峥的脸上,表情极度痛苦。
他浑身的骨骼,都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滚落。
我紧张地握着他的手,把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给他。帮他护住心脉。“撑住,卫峥!
”“撑过去,就好了!”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卫峥的身体,
终于停止了颤抖。他脸上那些青黑色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退。最终,
完全消失不见。他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我探上他的脉搏。
那股阴冷的毒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和而强大的生命力,
正在修复他受损的经脉。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差点瘫倒在地上。成功了。
我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了。就在这时,洞府的大门,被人从外面轰开了。宗主和几个长老,
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裴静书!”执法长老指着我,一脸怒容。“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戏耍我等!戏耍碧落宗!”“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
会给我们宗门带来多大的麻烦!”我站直了身体,冷冷地看着他们。“麻烦?”“宗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