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我就醒了。雨还在下,打在铁皮屋顶上像敲丧钟。
我翻开苏婉的日记本又看了一遍。那些歪歪扭扭的字,有些页面上还有泪水晕开的痕迹。她写到我昏迷第三年,差点被陈阳逼疯的那段:
「2016年9月8日,阴。陈阳今天又来了,说要带我去看默哥。他在输液瓶里加了东西,我知道不是好东西。我假装摔倒打翻了输液架,护士进来骂了我一顿...但是值得。」
我合上本子,胸口堵得慌。这傻女人,那时候就该告诉我爸妈,告诉警察啊!
李副总九点准时来敲门,手里提着早餐。他比十年前胖了一圈,头发也稀疏了不少。
"林总,你得吃点东西。"他把豆浆包子放在桌上,"王律师脱离危险了,但还在ICU。"
我咬着包子,食不知味:"查到谁开的枪了吗?"
李副总摇头:"专业杀手,没留痕迹。"他压低声音,"但陈阳昨天去了城南一家射击俱乐部。"
我冷笑。这畜生连装都懒得装了。
"公司现在什么情况?"我问。
李副总叹气:"一团糟。陈阳把老员工都逼走了,安插自己人。上季度财报都是假的,实际已经亏空了。"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很久不用的邮箱。收件箱里全是系统邮件,唯独有一封三年前苏婉发来的,主题是"重要"。
附件是一份加密文件,密码提示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我手指发抖地输入"海洋馆0928",文件解压了。里面是一段录音和几张照片。
录音里陈阳醉醺醺的声音:"...那傻子车祸前还在跟我说要扩大生产...哈哈哈...他不知道我早就把技术卖给了竞争对手..."
照片更劲爆,是陈阳和税务局领导的交易现场,桌上摆着成捆的现金。
李副总看得直咂嘴:"这足够让他坐十年牢了。"
"不够。"我把证据拷贝到U盘,"我要的不止这些。"
中午雨停了,我换了身衣服出门。第一站是苏婉爸妈家。十年没见,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小区比记忆中破旧很多。按门铃时我的手在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开门的是苏婉妈妈,她老得我差点没认出来。
"小默?"她愣了两秒,突然嚎啕大哭,"你怎么才来啊...婉婉她..."
我跪在门口,眼泪砸在地板上:"妈,对不起..."
苏爸爸从里屋冲出来,红着眼睛要打我:"你还有脸来!要不是你,婉婉怎么会..."
老太太拦住他:"老头子别这样!小默也是受害者..."
屋里摆着苏婉的遗像,前面放着新鲜的水果。照片里的她笑得很温柔,就像我们刚认识时那样。
我把陈阳的事全说了。苏爸爸听完,踉踉跄跄去卧室拿出个铁盒子。
"婉婉留给你的。"他声音沙哑,"说如果你醒了就给你。"
盒子里是存折和钥匙。存折上有两百多万,开户名是苏婉。钥匙我认识,是公司保险柜的备用钥匙。
"她哪来这么多钱?"我震惊地问。
苏妈妈抹着眼泪:"她打了三份工...晚上还去便利店值夜班...我们劝她别这么拼..."
我突然想起那些深夜,苏婉来医院时身上的泡面味和黑眼圈。我以为她是出去玩累了,原来...
苏爸爸突然跪下:"小默,是我们对不起你...当年要不是我贪污公款被陈阳抓住把柄...婉婉也不会..."
我扶起老人,心里像刀绞一样疼。原来这就是陈阳威胁苏婉的筹码。
离开苏家,我直接去了银行。柜台**查了存折,说钱是十年间一笔笔存进去的,最少的一笔只有八百块。
"这位客户总来存零钱。"柜台**回忆道,"有次下大雨她浑身湿透,还抱着硬币来存..."
我攥着存折,眼前浮现苏婉省吃俭用攒钱的样子。她是在给我留后路,怕我醒来后一无所有。
下午三点,我来到公司楼下。大楼翻新过了,但门口的保安还是老张。
"林总?"老张瞪大眼睛,"您...您真的醒了?"
我点点头。老张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快走!陈总吩咐过,见到您立刻报告!"
我塞给他一张纸条:"告诉我儿子,今晚在这见面。"
老张的儿子是我资助的大学生,现在在公司IT部工作。这是步险棋,但我需要内应。
晚上七点,我在咖啡厅等到了小张。他戴着鸭舌帽,像个普通大学生。
"林叔叔。"他眼眶发红,"苏阿姨的事...我很抱歉..."
我摆摆手,直接问:"能进陈阳的电脑吗?"
小张点头:"他电脑有指纹锁,但我可以远程控制。他每周三下午开会,那时候不用电脑。"
我给了他一个微型硬盘:"把这插上去就行,其他的我自己来。"
回到家,我打开苏婉留下的资料仔细研究。陈阳这十年把公司业务全转到了地下,明面上做电子元件,暗地里在洗钱。
最让我震惊的是,他居然用我的专利技术去帮境外势力!这可是叛国罪!
半夜手机突然震动,是小张发来的消息:"搞定,已植入后门。"
我立刻打开电脑,远程连接上了陈阳的办公电脑。屏幕那端,他的桌面乱糟糟的,全是美女图片。
搜索文档时,我发现一个加密文件夹,名字是"LS"。用苏婉提供的密码一试,居然打开了。
里面是我的车祸调查报告,还有付款记录——陈阳给肇事司机转了两百万!
更劲爆的是后面的内容:他这些年行贿的完整名单,包括金额和时间。最上面赫然写着某位副市长的名字,后面跟着三套房子的地址。
我飞快地拷贝这些文件,手都在发抖。这些足够让陈阳把牢底坐穿了!
突然,电脑弹出警告:远端计算机正在**作!
我赶紧断开连接,心跳如雷。差点被发现!
第二天一早,李副总慌慌张张打来电话:"林总,出事了!陈阳在查内鬼,小张被叫去问话了!"
我立刻赶往公司。大堂里,保安拦住我:"对不起林总,您不能进去。"
"我是董事长,凭什么不能进?"我厉声道。
保安面露难色:"陈总说...您精神有问题..."
正僵持着,电梯门开了。陈阳带着几个保镖走出来,西装革履,人模狗样。
"哟,默哥。"他假惺惺地笑,"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安排人接你啊。"
我盯着他的眼睛:"把人放了。"
"什么人?"他装糊涂,"哦,你说那个小实习生啊?他偷公司资料,正在配合调查呢。"
我直接掏出手机播放录音,陈阳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那傻子车祸前还在跟我说要扩大生产..."
陈阳脸色大变,一把抢过手机砸在地上!
"你找死!"他揪住我衣领,"信不信我再让你躺十年?"
我冷笑:"你大可以试试。我刚把备份发给了纪委。"
陈阳脸色刷白,猛地松开我。他左右看看,压低声音:"你想要什么?"
"第一,放了小张。"我竖起三根手指,"第二,恢复我的董事身份。第三...明天董事会见。"
说完我转身就走,背后陈阳的怒吼声引来不少人围观。
下午小张被放了回来,脸上有淤青但没大碍。
"他逼问我谁指使的。"小张咧嘴笑,"我说是我自己看不惯他欺负女同事。"
我拍拍他肩膀:"好样的。接下来交给我。"
晚上我约见了公司的几位老董事。刘董和赵董都是当年跟我打江山的老兄弟,听说我醒了,二话不说就答应支持我。
"陈阳这小子太不是东西了。"刘董气得直拍桌子,"上个月还逼我卖股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