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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疗养院,江沐兮失去了所有自由。
电击,药物,禁闭,不间断地循环。
直到三天后,厉景琛才终于出现,将她接回熟悉的别墅。
她径直走向二楼那个采光最好的房间。
那里曾是她唯一的避风港,墙上挂满着她在母亲和女儿生前为她们画的画。
此刻,房间却空空如也,所有的画都不见了。
佣人小心翼翼道:“是先生吩咐扔掉的,说这都是让您伤心的事,忘了才能好好开始......”
江沐兮一颗心终于碎成了渣。
她没有吵闹,甚至没有去质问厉景琛。
只是沉默地回到卧室,将女儿和母亲的遗物打包,匿名寄存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她找出打火机,毫不犹豫地点燃窗帘。
厉景琛接到消息匆匆赶回,面对的就是冲天火光和救火的混乱场面。
他非但没有动怒,纵容地说:
“烧了就烧了吧,只要你心里能痛快点儿,病能好点,一套房子而已,我再给你买更好的。”
江沐兮心里毫无波澜。
第二天,厉景琛以庆祝她康复为名,举办了一场小型宴会。
梦嫣也打扮得楚楚动人,混在宾客当中。
她端着一杯烈酒,走到江沐兮面前。
“沐兮姐,之前都是我的错,这杯酒我敬你,向你赔罪,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江沐兮看都没看:“我不喝。”
厉景琛皱眉,他揽住江沐兮的腰,力道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沐兮,梦嫣诚心道歉,别扫大家的兴。”
他顿了顿,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补充道:
“喝了它,让大家看看你是真的好了,还是说......你想再回那个地方静养几天?”
那三天暗无天日的折磨瞬间涌上心头,江沐兮攥紧酒杯,指节泛白。
她闭上眼仰头将辛辣的液体灌了下去。
一杯接一杯,在梦嫣假意的赔罪和厉景琛无声的胁迫下,被迫咽下。
胃里灼烧,头晕目眩。
几杯下肚后,宴会厅前方的大屏幕突然一闪,跳出一张张梦嫣不同时期的照片。
每张都被血红大字标注着杀人凶手。
全场哗然。
梦嫣先是一愣,随即熟练地跪在江沐兮面前。
“沐兮姐,你为什么还是不放过我,那场意外让我抑郁了五年,你还要用这些字眼折磨我,是不是我死了你才甘心?!”
她几乎要哭晕过去。
厉景琛心疼地将梦嫣搂在怀里。
然后,他冷冷地指责江沐兮:
“我以为你病好了,没想到你不知悔改,还不赶紧给梦嫣跪下道歉!”
江沐兮站得笔直,眼神里没有半分屈服。
厉景琛最后一点耐心也耗尽了。
他不再与她多言。
只一个眼神,两名保镖一左一右粗暴地押着江沐兮的肩膀,迫使她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势,跪在梦嫣面前。
宴会最终不欢而散。
但这场闹剧却被精心剪辑后发到了网上。
一夜之间,舆论发酵。
江沐兮在仓库被撕碎衣服拍下的私密照也同时遍布网络。
“知名大学美术老师因嫉妒屡次迫害他人,当众下跪认错”这类的标题充斥各大网络平台。
【**!去死吧!】
【自己精神病就赶紧进疯人院,别出来祸害人!】
......
她每天收到无数辱骂短信,接到无数陌生电话。
她曾经留在学校画廊展示的画作被人恶意泼洒油漆,面目全非。
校方顶不住压力,一封辞退邮件发到她的邮箱。
她收拾完个人物品,失魂落魄地走出学校。
刚要出校门,几个蒙面人迎面拦住她,将她拖进深处。
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
江沐兮蜷缩在地上,承受着暴打,意识在身体的剧痛和心脏的麻木下,逐渐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