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当天,我撞见丈夫搂着墓碑上的女人回家。
明明十年前已经车祸身亡的女人,此刻却摸着微隆的小腹冲我笑:
“姐姐,你总盯着我肚子看什么?”
我只是皱了下眉,就被易今栩一把掐住脖子抵在墙上:
“你摆个臭脸给谁看?要不是当年沐儿离开,哪轮得到你上位当易太太?”
满墙婚纱照碎片扎进掌心,照片里他为我戴婚戒的深情眼神,和此刻的暴戾重叠。
“十年生不出蛋的母鸡,只配给沐儿洗脚。”
我将高危妊娠通知书塞进碎纸机,给海外的黑帮竹马拨出电话。
“十年之约还作数吗?帮我**一出假死,我要彻底离开。”
1
“今栩哥哥,她是家里新来的佣人吗?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李沐儿捂住自己微隆的小腹,满脸怯懦地看着我。
这个我只在墓碑上见过照片的女人,此刻正缩在我丈夫的怀里。
易今栩牵起她的手,柔声安慰道:
“一个远方亲戚,她最会做你爱吃的本帮菜,留她给你做饭好不好?”
“今栩哥哥你还是那么善良。”李沐儿弯了嘴角。
“一定是这个姐姐家里太穷,所以你收留她当佣人。”
闻言,我的心底像榨开无数柠檬,酸得发苦。
“老……”我脱口而出。
易今栩一个警告的眼神甩过来,我硬生生咽下老公两个字。
“易先生,可以聊聊吗?”我垂下眼眸。
易今栩将李沐儿抱回卧室,两人折腾了许久后他才走进书房。
我看着他脖颈上的错乱吻痕,手心微微发抖:
“这是怎么回事?她是谁?”
易今栩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你跟踪我这么多年,不知道她是谁?”
十年前李沐儿车祸去世,每到祭日,易今栩总会一声不吭地消失几天。
我偷偷跟过几次,看他在坟前买醉,颤抖亲吻墓碑上冰冷的照片。
可是,死去十年的人,为什么突然又出现了?
我下意识蹙眉,“但她不是死……”
“闭嘴!当年要不是沐儿出意外,那轮得上你当易太太?”
易今栩眼里的寒光像倒一样扎向我的心底。
“她生病了,记忆停留在十年前,只记得我是她未婚夫,这里她的婚房。”
“我警告你,别动歪心思。沐儿怀孕了,不能受到一点**。”
我脸色一白,不可置信地抓住他的手臂。
“怀孕?你们……”
易今栩嫌恶推开我。
“收起你龌蹉的心思,我要给沐儿的,从来光明正大。”
“她现在不记得孩子生父是谁也不要紧,反正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我被推得一个踉跄,摔到墙角,后腰疼得发麻。
易今栩盯着我肚子冷笑。
“十年生不出蛋的老母鸡,只配给沐儿洗脚。”
“要是伺候得好,我们的孩子长大也可以勉强喊你一声干妈。”
我颤抖着将妊娠通知拿出来,双眼通红看着易今栩。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正要接过。
主卧的李沐儿忽然轻叫了一声,易今栩一把推开我冲了进去。
轻飘飘的纸张,随着我的眼泪一起落地。
我将高危妊娠通知放入碎纸机,看着胚胎模糊的影像被搅碎成条。
晚饭时,李沐儿热络招呼我一起吃饭。
“姐姐既然是亲戚,不用和别的佣人一样见外的。”
我正捧着一锅滚烫的鱼汤,她突然起身撞了我一下。
鱼汤翻滚落地,溅起几滴汤水在李沐儿的裙摆上。
她夸张地惨叫一声,引得易今栩慌张地跑出来看她的伤势。
李沐儿泪眼朦胧,“姐姐应该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可惜弄脏了地板……”
易今栩沉脸看我,眼里酝酿着阴郁。
“沈意初你听不懂话吗?把地舔干净!”
说着一个清脆的巴掌落下,将我扇倒在地。
碎裂的餐具瞬间扎穿我的后背,疼得我眼前一黑。
汹涌冒出的血腥气味让我胃里翻滚汹涌。
我跪爬着跑进洗手间。
呕——
我呕吐得天旋地转时,易今栩走了进来。
他眉头紧皱,憎恨的神色中一闪而过担忧。
我的心一空,红着眼睛哑声对他说:
“我怀孕了。”
2
话音才落,易今栩眼里轻微的担忧瞬间消失。
他勾出一抹讽笑,“沈意初,你可真行。”
“刚说完沐儿怀孕,你十年都生不出来的人就怀上了,当我傻子是吧?”
“是真的。”我的心疼得抽搐,连带声音都抖了起来。
“我肚子里才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下一秒,易今栩一把掐上我的脖颈。
力道渐渐加重,如同他眼里越发浓郁的恨意。
“沈意初,无论你使什么手段都不可能再让沐儿离开我。”
“你只不过是一夜意外,连她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说完易今栩狠狠地甩开我的头。
脑袋撞上坚硬墙面的一瞬间,我的脑子蜂鸣般轰隆作响。
忽然想起十年前初遇易今栩的情景。
当时的易今栩为李沐儿的突然离世日日买醉。
半夜里,他在酒吧和人起了冲突,被打得头破血流。
我路过好心救下他,却被他紧紧抓住手臂疯狂亲吻。
云雨翻涌的一夜之后。
易今栩酒醒,看向我的眼里丝毫没有昨晚汹涌的爱意。
“结婚吧,我会对你负责的。”
我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江城首富的妻子。
此刻,我摸着被易今栩掐得青紫的脖子,看向镜子。
终于明白,这张和李沐儿有五分相似的脸,就是我成为易太太的原因。
管家将我带入佣人房时,一脸歉意。
“沈**,先生让您先住这一间。”
我推开门,看见碎落一地的婚礼照。
像垃圾一样被遗弃。
最大的那张,是我和易今栩在城堡前的合照。
整座欧洲古堡被昂贵稀有的朱丽叶玫瑰包裹起来,尽极奢华。
我对花粉过敏,被**得浑身红肿,却依然一脸甜蜜。
只因易今栩告诉我,朱丽叶玫瑰寓意着纯洁真挚的感情。
我深深感动,哪怕婚礼过后我因为过敏休克昏迷了三个月。
一阵敲门声响起。
李沐儿捧着满怀的朱丽叶玫瑰,笑脸粲然。
“今栩哥哥找人空运送来9999朵我最喜欢的朱丽叶玫瑰。”
“我想你肯定没收过花,特地来送你一支。”
鲜花猝不及防地扑到我脸上,花粉瞬间顺着鼻腔吸入肺部,引起一阵灼烧。
可是比身体的痛楚更难受的是,心彻底破碎的疼痛。
原来这玫瑰代表纯洁真挚的感情,从来不是给我的。
李沐儿娇笑着依偎在易今栩怀里,冲我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今栩哥哥,我们婚礼的古堡可不可以全部铺满朱丽叶玫瑰?”
易今栩宠溺地亲吻着李沐儿的额角。
“只要沐儿喜欢,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
夜晚。
隔墙传来易今栩和李沐儿翻云覆雨的激烈声响。
我的泪水湿透了枕头。
心也跟着彻底凉透。
我掏出手机,给已经成为海外黑帮掌权人的竹马江随安拨去电话。
“随安,我决定了,这次要彻底离开。”
“可以帮我伪造假死吗?”
3
电话另一端的江随安沉默片刻,声音震怒。
“是不是易今栩欺负你了?!”
我给他的回应,只有无声的流泪。
“给我一周时间,帮你安排好一切。”
一夜无眠,我的额头灼烧发烫。
倒水时,撞见易今栩正在下厨。
我握着水杯的指节捏得发白,连杯子都微微颤抖。
易今栩看见我,手上动作一顿,下意识解释道:
“沐儿有身孕,容易饿。你要不要……”
我冷淡摇头。
但已经麻木了的心,还是再被扎了一针,缓缓流出血来。
结婚十年,易今栩第一次下厨,却不是为我这个妻子。
他被油烫到,倒吸一口气。
受伤的易今栩转身向我,一副认定我会马上去照顾他的样子。
的确,一直以来我比他自己还紧张他的平安健康。
就算只是被纸划破一道口子,我也要慎重做消毒包扎。
而此时,我只是扫了一眼他发红的手背,转身离开。
我回房补觉,醒来后看见李沐儿正在指挥管家摆弄她的朱丽叶玫瑰。
她见我走出来,和煦一笑,语气却有些尖酸。
“姐姐啊,今栩哥哥好心收留你,你也不该没大没小。”
“虽然说是亲戚,但毕竟也只是领薪水的佣人。王叔你说对吧?”
王叔一脸不知所措。
我挥挥手,示意王叔离开。
“李**,有话直说,没必要为难别人。”
李沐儿捏着手里娇嫩的玫瑰,用花瓣轻轻滑在我的脸庞上。
我的皮肤马上激起了过敏反应,浮起一片红肿。
我面无表情地抬手把花扔到地上。
李沐儿终于撕碎了她伪装柔弱温和的面具,露出阴狠的本色。
她凑到我耳边,说话像毒蛇吐信般泛着凉意。
“替身就是替身,长得再像,也取代不了正主。”
“做了十年的易太太又如何,我一回来,还不是要像垃圾一样被扫地出门。”
一股寒气从尾椎窜到头顶。
李沐儿,她知道!
知道我并不是佣人更不是亲戚,而是易今栩的十年发妻!
看我惊诧的模样,李沐儿笑得轻挑得意:
“易今栩从小就是我的舔狗,随便一勾就舔着脸来了。”
“虽然他是无趣了一点,但我也玩够了,得给孩子找个爹。”
“易今栩有钱有势还爱得我死去活来,正合适呢”
李沐儿没有失忆!
不仅如此,她还对我和易今栩的一切了如指掌。
当真相呈现在面前,我只觉得想笑。
笑命运的疯狂,笑易今栩的愚蠢。
但人人敬畏的江城首富,真的会这么蠢吗?
还是说他只是因为太爱李沐儿,自欺欺儿罢了。
神思恍惚中,眼前李沐儿的神色越发狰狞。
“首富的继承人,只能是我的孩子。”
“所以你和你的孽种,滚远点!”
她冷笑着,用力将我推向尖锐的桌角。
我的后腰猛地撞击得发麻。
开门声响起。
李沐儿忽地捂住肚子,大声惨叫。
易今栩将我踩在脚下,抱起李沐儿,脸色铁青。
“沐儿有一点伤,我要你生不如死!”
我无声哀嚎着,看见**被大滩的暗红浸透。
4
我从昏迷中竭力睁眼,看见手术台的无影灯。
在眩晕之中,朦胧听到医生说会帮我努力保住孩子。
我看见因为试管扎得青紫的肚皮,滚烫的泪从眼角滑落。
最后哑声对医生说道:“不要。”
“不用保住这个孩子,帮我打掉它。”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为这个孩子经受了什么。
明明是易今栩的蝌蚪有问题,可所有治疗方案都是针对我的身体。
激素药让我身材变形,取卵针让我腰痛得无法入眠。
但我从未放弃和易今栩拥有一个爱的结晶。
甚至想好了,孩子的小名就叫朱丽叶。
确认怀孕的第一时间,我跑回家做了大餐。
全部是易今栩爱吃的本帮菜。
告诉他520有个惊喜要给他。
却没想到他给我的惊喜更大。
死而复生的白月光带球回归,他迫不及待地要做别人孩子的父亲。
他多高兴,我就有多可悲。
眼前的手术灯轻微晃动着,我的泪也渐渐干涸。
**一阵温热的抽离,是一个小生命在世间短暂的停留。
我的心已经痛到麻木了,连泪也流不出来了,只能和它无声地告别。
宝宝,对不起。
我在医院五天,易今栩毫无音讯。
回到易家,王叔接过我的行李,向我道歉。
“是易总叮嘱了不能喊您太太……”
我苦笑一声,告诉他不必在意,问易今栩在哪里。
管家垂下头,小心翼翼地说他带李沐儿回易家老宅祭祖了。
我眼皮一跳,心还是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结婚十年,易家人从不让我进祠堂。
因为他们觉得我不配。
父母双亡,无权无势,连孩子都生不下来。
我此刻才明白。
他们的蔑视,也是易今栩对我的蔑视。
这十年间,但凡易今栩肯为我说话,家里谁敢阻拦他?
我从无怨言,甚至在心里为他开脱。
现在想来,真是太傻。
书房里。
我打开易今栩书桌的抽屉,抽出了一份离婚协议。
纸页已经有些泛黄了。
因为这是易今栩十年前就准备好的东西。
和易今栩结婚不久,我就发现了这份文件。
最开始我战战兢兢,恐慌着他随时会提出离婚。
到后来我渐渐无畏,觉得十年他都没有提过,我们肯定可以携手终老。
我第一次将协议翻到最后一页。
原来,易今栩早就在上面签了字。
我捂住眼睛,终于笑出来。
字迹硬朗的三个字,像狠狠扇到脸上的三个巴掌。
让我从漫长的沉沦中彻底清醒过来。
我摘下有些磨损了的婚戒。
连同签好的离婚协议,一起放在了桌面上。
夜深,我走出花园,坐上江随安安排的车,前往私人机场。
身后的易宅燃起熊熊大火,吞噬一切。
明灭的火光中,车辆没入黑暗,带我驶向新生的黎明。
再见了,易今栩。
再也不见。
5
易氏度假村。
易今栩被李沐儿缠着不肯下床,“今栩哥哥,再陪陪我嘛……”
他有些烦躁地扯着领带,但还是耐着性子哄李沐儿。
“一周没上班,公司很多事情要处理,而且家里也要回去看看。”
李沐儿嘟嘴不满道:“有什么好看的。”
“沈意初想害我和宝宝,我不想回去!”
易今栩突然一僵,眼神浮上一层寒冰。
“我好像从来没有跟你提过,沈意初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的?”
李沐儿心虚地埋头进他的肩膀,呜地一声。
“今栩哥哥你凶我……”
“是我无意间听到管家王叔喊过呀,有什么问题吗?”
易今栩拧紧眉头,有些阴郁地看见眼前的女人。
易今栩看着她嘟着嘴唇,心下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早就不合适做这些少女可爱动作了。
而且易家的管家佣人,一直都是称呼我为太太。
就算是喊我的名字,也应该是沈**。
怎么会是直呼其名?
李沐儿突然惊呼,打断他的思考。
她捂着心口,脸色苍白地弯腰。
“今栩哥哥,我觉得胸口闷……”
他马上把人抱回床上,叫医生来检查。
这几天,易今栩脑海中总是出现我瘫倒在地的身影,苍白的脸上闪着决绝的光芒。
深夜里,易今栩私人电话响起,王叔声线慌张:
“先生,佣人房着火了,太太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