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秀才读书算不得好,能够中秀才都是侥幸;而他又不是个能吃苦的,被京城里那些吃的玩的晃花了眼,就不再去进学,整日在外闲逛。
这也就罢了,他最爱结交些红粉知己,将老父给的盘缠都花在了这上头。
如此一来,他自个儿也知道考不上进士,却无颜回乡面对父亲,只好继续闲逛。
不过他这人倒有个好处,便是相貌极好,打眼瞧上去都要称一声仪表堂堂。
眼看着张铭住在甄家,娶了府里的大丫鬟,那丫鬟的陪嫁丰厚地很,他一时心痒难耐。
那些高官府邸,和自己这等贫寒人家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只是一个得宠的丫鬟都能这般,若是**呢?
自己受老天垂怜生了个好相貌,若是不能娶到一位**、得着那泼天的富贵,岂不是暴殄天物!
萧秀才如今住在一位亲戚家里,皱着眉头思量许久,突地想起来——
自己这位亲戚姓夏,他家有个出息的兄弟做了四品包衣佐领。而那佐领家里恰有一位待嫁的女儿。
他听亲戚说起过,这女子的名声不大好,很是跋扈;那佐领又只有她一个独女,要星星不敢给月亮,就算行事出格些,也不肯责备。
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他们夏家至今都没人上门。
萧秀才一拍手,心道:这可是个好机会!
夏氏骄纵无礼,毫无女子的温婉可言,那些有身份的官家子弟定不会娶她。
她更会嫌弃寻常男子不够体贴,不能处处以她为先、还要事事猜中她的心意。
而自己,虽说身份不高,和夏家无法门当户对;可他相信,凭着他这些年万花丛中过的本事,得夏家千金的欢心还是不难的。
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
就算未来岳父再不满,也只能嫁了。
打定了主意,萧秀才细心谋划了起来。
几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又到了暑热之际。
在胤禛的励精图治下,朝堂上虽还算安稳,但因康熙帝遗留下了国库亏空、吏治腐败等一堆烂摊子,局势并不乐观。
宜修作为国母,提议宫中缩减用度、厉行节俭,并引官员家眷们效仿。
端妃是掌宫的人,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她才是最晓得后宫那些铺张浪费之事,对国库造成了多大虚耗,也十分赞成。
她安排所有嫔妃、太妃等减少金器玉器、珐琅宝石、大件摆设等,其余衣食中,将繁琐冗杂之物和华贵的衣料删减。
其中阿哥、公主的用度不变,女史以下宫女、太监们的俸禄不变。
这一省,便会有人不高兴。
年世兰平日的吃穿奢侈,对削减用度这样的事自然反感。
但她却是在其余人有怨的情况下,作为嫔妃之首率先减免翊坤宫的用度——她宁可自个儿少吃些,也不敢让齐月宾生气啊。
当然,她并不是个老实性子,过了几日,就蹬着一双拆了祖母绿宝石、那线头还十分明显的鞋子去永和宫,把她艰难抠搜后的月例账单列给齐月宾。
“你看,蟹粉酥每个月只供一碟子,省下五十两;浮光锦的料子换成织花锦,省下七十两;点翠头面全部换成烧蓝的,省下八百两……”
齐月宾连连点头,好生夸赞了她一番,又让人拿了三只雕宝相花的黄花梨木匣子放在她面前道:
“世兰做的很好,皇上前几日命我分发的这三盒好东西,就全给你了。”
年世兰打开一瞧:“波斯国进贡的螺子黛?我宫里恰用完了。”
“今年得的少,只有这么点。”
齐月宾向她解释:“原本,再怎样都是要先供给皇后的。可皇后娘娘看了这东西,说她不爱这些,又说你皮肤雪白正衬这样的眉色,嘱咐我将她的份例都转交给你。这东西既量少,旁人就没法子分,除了皇后也就只剩你了,你就全部拿去吧。”
年世兰愕然。
她平日里用的都是螺子黛,而今年只有三斛,比往年少多了,就算都给了她也不够用。
可如今三斛都在她手里,这意义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