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烬。
生来就和别人不一样。
体检报告上,我的染色体是XYY。
他们管这个叫超雄综合征。
医生说,有这种病的人,天生就具有更强的攻击性。
他们没说错。
从小到大,我打过的架,比吃过的饭还多。
每一个试图欺负我的人,最后都躺在了医院里。
久而久之,再没人敢惹我。
他们只是在背后指指点点。
叫我怪物。
叫我疯子。
我不在乎。
直到三年前,我爸妈带我去了一个地方。
一座深山里的道观。
观里有个老瞎子,自称是得道高人,能看穿人的前世今生。
我爸妈跪在地上,求他给我“看看”。
老瞎子伸出枯瘦的手,在我身上摸索了半天。
最后,他摸到了我的头顶。
他那张没有眼珠的脸,转向了我。
“妖星。”
他的声音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此子非人,乃妖星转世,身负滔天业火,所到之处,必生灾祸。”
我爸妈吓得脸色惨白。
我却笑了。
“老东西,你再说一遍?”
老瞎子没有理我,只是对着我爸妈摇头。
“此孽障不除,你们全家,乃至方圆百里,都将永无宁日。”
“唯一的解法,就是以三昧真火,炼其魂魄,送其归于虚无。”
我爸妈还在磕头。
我拎起了道观门口的煤油灯。
“老东西,你不是喜欢玩火吗?”
我把煤油尽数泼在了他的身上。
“我送你一程。”
火光冲天而起。
老瞎子的惨叫声,比我听过的任何声音都要刺耳。
我站在火里,看着他化为焦炭。
道观里的其他人想跑。
我堵住了门。
那天,火烧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我下了山。
身后,是化为灰烬的道观,和几十具分不清谁是谁的焦尸。
从那天起,我成了通缉犯。
我换了身份,躲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当一个不见天日的搬运工。
我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
可我错了。
……
“咚、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在凌晨三点的出租屋里,显得格外诡异。
我从破旧的沙发上猛地坐起,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不是房东。
也不是警察。
是一种……我从未感受过的气息。
冰冷、肃杀,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审判意味。
就像三年前,那个老瞎子看我的感觉。
门外的人,没有继续敲。
他们在等。
等我自己开门。
我赤着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步步走向门口。
没有猫眼。
我将耳朵贴在门板上。
什么声音都没有。
但那股气息,却越来越浓烈。
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穿透了这扇薄薄的木门,死死地钉在我的身上。
我缓缓握住了门把手。
既然躲不掉。
那就杀光他们。
我猛地拉开门!
门外空无一人。
只有一条幽深、寂静的走廊,昏暗的声控灯因为我开门的动静而亮起,散发着惨白的光。
我皱起眉头。
错觉?
不对。
那股气息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了。
不在门外。
在……楼下!
我猛地冲到窗边,向下看去。
这是一栋老旧的筒子楼,楼下是一片杂乱的空地。
此刻,空地上站着三个人。
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长袍,样式古朴,与这个现代都市格格不ru。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人,面容冷峻,手里拿着一个青铜罗盘。
罗盘的指针,正死死地指着我所在的这栋楼,这个房间。
他们果然是来找我的。
那个老瞎子,还有同伙。
楼下的年轻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注视,他缓缓抬起头。
我们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薄唇轻启,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我读懂了。
他说的是。
“找到了。”
下一秒,他身边的两个黑袍人动了。
他们的动作快得不像人类,只是眨眼间,就从原地消失。
我瞳孔骤缩。
不好!
几乎是本能的,我向后暴退。
“轰隆!”
我刚刚站立的窗户,连同半面墙壁,瞬间炸裂开来。
两个鬼魅般的身影,裹挟着碎石和烟尘,冲了进屋。
他们的手里,握着一模一样的短剑,剑身泛着幽蓝色的冷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妖星沈烬,你可知罪?”
其中一人开口,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罪?
我有什么罪?
我只是想活着而已。
“****罪!”
我咆哮一声,抄起手边的铁质椅子,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其中一人的脑袋狠狠砸了过去。
那人眼神一凛,不闪不避,竟然直接用手臂去格挡。
“铛!”
一声巨响。
铁椅的椅腿,应声弯折。
而那个黑袍人的手臂,却毫发无损,连衣服都没有破。
我心中一沉。
这些家伙,和道观里那些废物不一样。
他们是真正的……怪物。
“冥顽不灵。”
另一个黑袍人冷哼一声,身影一闪,已经欺近我身前。
他手中的蓝色短剑,化作一道致命的寒光,直刺我的心脏。
太快了!
我根本来不及躲闪。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柄剑,在我的瞳孔中不断放大。
完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
异变突生。
一股灼热的暖流,毫无征兆地从我的心脏位置炸开,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我的血液,在沸腾。
我的身体,在燃烧。
世界在我眼中,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那柄原本快到极致的短剑,此刻却变得缓慢无比。
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剑刃上流转的寒气。
我下意识地侧身。
“嗤啦!”
剑锋擦着我的胸膛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衣服被划开,露出了我胸口皮肤。
一个诡异的、仿佛火焰燃烧般的暗红色印记,正在我心脏的位置,若隐若现。
那个黑袍人愣住了。
他似乎没想到我能躲开这一剑。
就是现在!
我没有丝毫犹豫,右拳紧握,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一拳轰出!
这一拳,带着一股我自己都感到心惊的灼热气息。
“砰!”
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那个黑袍人的胸口。
他脸上的错愕,瞬间凝固。
下一秒,他的胸膛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凹陷下去,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了承重墙上。
墙体龟裂,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来。
他滑落在地,口中喷出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另一个黑袍人见状,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惊骇。
“你……你的业火……觉醒了?”
业火?
什么东西?
我没有时间思考,另一只拳头已经朝着他的面门挥去。
这个黑袍人学乖了,不敢再硬接,脚下一点,身形急退,想要拉开距离。
但现在的我,速度比他更快!
我如影随形,欺身而上,狂风暴雨般的拳头,笼罩了他全身。
“砰!砰!砰!砰!”
沉闷的击打声不绝于耳。
没有技巧。
没有章法。
只有最原始,最纯粹的暴力。
那个黑袍人从一开始的勉力抵挡,到最后彻底放弃,被我活活打成了一滩烂泥。
整个房间,一片狼藉。
两具不成人形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
我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胸口那股灼热的感觉,正在缓缓退去。
身体也传来一阵阵虚弱感,仿佛刚才的爆发,透支了我所有的力量。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个火焰印记,已经消失不见。
皮肤光洁如初,仿佛一切都只是幻觉。
但地上的尸体和满屋的血腥味,却在提醒我,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老瞎子……
妖星……
业火……
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我心神恍惚之际,楼下,那个为首的年轻人冰冷的声音,穿透了楼板,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中。
“废物。”
“看来,只能我亲自动手了。”
话音刚落。
一股比刚才那两个黑袍人加起来还要恐怖十倍的威压,冲天而起。
我脸色剧变。
整栋楼,都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