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听筒在我手中剧烈震动,祖父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保护好程家...马家的人来了..."
"爷爷?"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这到底——"
"小强!小心身后!"
程大姐的尖叫让我猛地回头。马世昌那张油腻的胖脸正贴在玻璃门上,他手里举着个青铜铃铛,嘴角扭曲成诡异的笑容。
"我就知道..."他的声音穿透玻璃传来,"齐家的后人果然都养鬼。"
程老三怒吼一声冲向门口,却在接触到门框的瞬间被一道金光弹开。他的灵体像被烙铁烫到一样冒出青烟,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老三!"程大姐扑过去抱住他,绣绷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马世昌晃了晃铃铛:"六十年前齐老头收留你们,今天他孙子也要步后尘。"他的目光锁定在我身上,"把程家的《青囊风水诀》交出来,我可以考虑放过你这只小蚂蚁。"
我完全懵了:"什么风水诀?"
"装傻?"马世昌的脸扭曲了一下,"程家祖传的风水秘术,能改运换命、点穴成金——"他突然瞪大眼睛,"等等,你该不会真的不知道?"
程账房飘到我身前,长衫无风自动:"马世昌,你祖父为夺秘术害我全家,如今还想重蹈覆辙?"
马世昌狞笑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符贴在门上。符纸瞬间燃烧起来,绿色的火焰中浮现出扭曲的符文。
"不好!是镇魂符!"程小妹尖叫着躲到我身后,"小强哥快跑!"
整栋老宅开始震动,墙皮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里面血红色的古老符咒——那些我从未注意到的纹路此刻像血管一样蠕动着。程家四鬼的身影开始闪烁不定,仿佛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我撑不住了..."程老三的半边身体已经变得透明。
马世昌的笑声像钝刀一样刮着我的耳膜:"齐小强,你以为你爷爷为什么把这凶宅留给你?齐家世代都是养鬼人!"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些陌生的画面突然涌入脑海——祖父站在法坛前摇铃的画面,老宅地下室的青铜镜,还有一本用红绳捆着的古书...
"啊!"我抱住头跪倒在地,视线边缘泛起诡异的绿色。恍惚间,我看见自己的双手浮现出与墙上相似的符文。
"小强!"程大姐冰凉的手抚上我的额头,"冷静下来,你在觉醒灵力!"
马世昌的脸色变了:"不可能...齐家的阴阳眼血脉应该已经..."他突然发狠地咬破手指,在玻璃门上画下一个血符,"那就一起魂飞魄散吧!"
血符完成的瞬间,整面玻璃门炸裂开来。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反射着马世昌狰狞的脸。他手中的青铜铃铛发出刺耳的声响,我的五脏六腑都跟着共振。
"程家列祖在上..."程账房突然整了整衣冠,对我深深一揖,"齐公子,请准老朽最后一搏。"
不等我回应,他的身影骤然膨胀,长衫化作漫天飞舞的算珠。那些乌黑的珠子在空中组成复杂的阵法,将马世昌的血符暂时阻隔在外。
"大姐!"程小妹急呼。
程大姐的旗袍突然展开成一张巨大的绣布,上面密密麻麻绣满了符文。她十指翻飞,无数银线从绣布中射出,将我们团团围住。
"老三护住小强!"程大姐的头发全部竖起,像白色的火焰,"小妹准备'那个'!"
程老三用他逐渐透明的身体挡在我前面,而程小妹——这个穿着校服的调皮女鬼——竟然掏出了我的手机。
"终于能用这招了!"她兴奋地尖叫,手指在屏幕上疯狂滑动,"小强哥,现代科技最棒的一点就是——"
马世昌突破了算珠阵,青铜铃铛直指我的面门:"去死吧!"
"——能远程启动所有设备!"程小妹按下最后一个图标。
整栋老宅的电子设备同时爆炸般启动。音响放出刺耳的死亡金属乐,所有灯光变成令人眩晕的频闪,激光阵、烟雾机、喷水装置全部开到最大功率。最绝的是我们最新安装的全息投影仪——二十多个恐怖影像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
"什么鬼东西?!"马世昌被一个跳到他脸上的3D僵尸吓得后退两步。
程小妹得意地晃着手机:"密室逃脱终极模式!"
程账房的算珠趁机缠上马世昌的手腕,青铜铃铛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程大姐的绣线像活物一般缠住他的双腿,程老三——虽然已经半透明——还是奋力撞向他的胸口。
"小强,现在!"程大姐朝我喊道。
我不知道他们要我做啥,但身体先于大脑行动起来。我扑向那个滚落的青铜铃铛,手指碰到它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胳膊窜上头顶。眼前闪过无数画面:
马掌柜在茶里下药...程家人七窍流血倒地...年轻的祖父偷偷收敛尸体...马家人在老宅翻箱倒柜...祖父将一本古书藏进镜框...
"地下室..."我喃喃自语,"镜子里..."
马世昌挣脱了束缚,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朝我刺来。千钧一发之际,程小妹把手机充电器当流星锤甩出去,正好缠住他的手腕。
"小强哥快想点办法!"程小妹尖叫,"你可是齐家传人!"
齐家传人?我除了会修密室的机关和算账本之外什么都不会啊!但此刻我的手掌**辣地疼,那些浮现的符文越来越清晰。某种本能驱使我将双手拍在地上——
"砰!"
一道青光从地板迸发,无数古老的符文像锁链一样缠住马世昌的双脚。他惊恐地瞪大眼睛:"封魂印?齐老头竟然把这个也传给你了?!"
程家四鬼趁机一拥而上。程账房的算珠封住马世昌的嘴,程大姐的绣线捆住他的双手,程老三用最后的力气把他扔出了大门,程小妹则贴心地用我的手机拍下了他四脚朝天的丑态。
"给我等着!"马世昌狼狈地爬起来,"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们!"
他跌跌撞撞地跑向街尾,背影活像只受惊的肥老鼠。
随着马世昌的离开,老宅渐渐恢复平静。程家四鬼的身影却变得更加透明,尤其是程老三,几乎快要看不见了。
"镇魂符的余威还在..."程大姐虚弱地靠在墙边,"我们需要休养..."
我突然想起什么,冲向二楼祖父生前的卧室。撬开那个从未动过的镜框,后面果然藏着一个小暗格。暗格里是一本发黄的日记和半块玉佩。
日记第一页写着:"程家冤魂未散,马家贼心不死。小强若见鬼,则阴阳眼已开,当以此玉佩..."
后面的字被血迹模糊了。我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是祖父潦草的笔迹:
"马掌柜下毒害死程家四口,我冒险收尸,将魂魄暂寄于家传玉佩中。程家**临终托付《青囊风水诀》下册,上册已被马家夺走。切记,马家人若见玉佩——"
日记在这里戛然而止。
我握着那半块玉佩回到前厅,程家四鬼看到它时同时一震。
"这是..."程账房的声音颤抖着,"我们寄魂的玉佩!怎么只剩半块了?"
程大姐飘过来,轻轻触摸玉佩:"难怪我们离不开这栋房子...魂魄被分割了..."
"另一半肯定在马家!"程小妹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难怪那死胖子能伤到我们!"
程老三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只是用眼神表达愤怒。
我低头看着玉佩,突然意识到祖父留给我的不只是一栋凶宅,还有一个延续了六十年的承诺。而马世昌显然不打算放过我们——无论是人是鬼。
"好了。"我深吸一口气,"谁能告诉我《青囊风水诀》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马家为了它不惜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