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无痕:我的月亮碎了小说(完本)-沈凝萧彻无错版阅读

发表时间:2025-07-14 15: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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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宫的雪下了三日,太子薨逝的丧钟响彻皇城。我跪在灵前,十指抠进棺木的缝隙,

鲜血凝成冰晶。“太子妃节哀。”身后传来清润的少年音,像一把刀,剜开我溃烂的伤口。

九皇子萧彻掌心捧着一盒青雀头黛——那是先太子最爱为我描眉用的颜色。

他对我许下诺言顾我余生,却在柳贵妃进宫起把我抛之脑后。

当我在御书房里看到他给太子下毒的证据时——我没有任何犹豫,将剑锋刺进他心口。

---永宁宫的雪下了三日,没有停歇的意思。鹅毛般的雪片沉沉坠落,

无声地堆积在殿宇的飞檐斗拱、雕栏玉砌上,

将这昔日最尊贵的东宫正殿裹成一片凄冷的素白。殿门紧闭,隔绝了外面呼啸的北风,

却隔不断那丝丝缕缕、无孔不入的寒意,以及更深邃的、弥漫在每一个角落的死亡气息。

那是太子萧衍的气息,浓得化不开。巨大的金丝楠木棺椁停在殿中央,

棺前长明灯的烛火在穿堂而过的冷风里微弱地跳跃,映着跪在棺前的那个单薄身影。沈凝。

她身上是素到极致的孝服,麻衣如雪,衬得一张脸更是惨白得没有一丝活气。

乌沉沉的长发只用一根最寻常的白布带松松挽着,几缕发丝垂落颊边。三日了,

她就这么直挺挺地跪着,仿佛一尊被抽走了魂魄的玉雕。身体早已麻木,

唯有指尖死死抠进棺木缝隙的痛楚,尖锐地提醒着她还活着。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

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呼呼漏着寒风的空洞,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那空洞边缘,

带来撕裂般的钝痛。殿内死寂,只有烛芯偶尔“噼啪”爆开一点微弱的声响。“太子妃节哀。

”一个清润的少年音自身后响起,不高,却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带着一种不合时宜的穿透力。是九皇子,萧彻。沈凝僵硬的背脊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

她没有回头,空洞的目光依旧死死钉在那厚重的棺盖上,仿佛要穿透这厚重的木头,

再看一眼里面那个她爱了七年的人。细碎的脚步声踩着地面薄薄的浮尘靠近,

在她身后几步远的阶下停住。“皇嫂,”萧彻的声音再次响起,比方才更低柔了几分,

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雪天寒重,还望保重凤体。”他顿了顿,捧着一物向前呈上,

“此乃青雀头黛,色泽沉郁,质地细腻,最宜……描眉。”描眉?

这两个字像两枚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沈凝麻木的神经里。她猛地转过头!

少年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身量颀长却略显单薄,穿着一身半旧的玄青锦袍,

肩头和乌黑的发顶都落了一层薄雪。他皇兄刚刚病逝,他便想将她收继!!他低垂着头,

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一段白皙的脖颈,手上的紫檀木雕花小圆盒,盒盖微启,

露出里面一小块墨玉般深邃的黛块——正是上等的青雀头黛。这黛块刺得沈凝眼睛生疼。

她记得清清楚楚,萧衍最爱用这种黛为她描眉。他说,唯有这青雀头黛的墨色,

方能衬出她眉眼的明艳与凌厉。

“呵……”一声短促、嘶哑、毫无温度的冷笑从沈凝喉间挤出。

她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动着,猛地从冰冷的地砖上站起。四目相对。

萧彻的眼瞳是极深的墨色,此刻映着殿内幽暗的光线和沈凝扭曲的面容,显得异常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这平静,在沈凝看来,是**裸的冒犯和亵渎!

她盯着他的脸,目光如同刮骨的刀子,一寸寸刮过他的眉眼,“先太子描过的眉,你也配续?

”他捧着青雀头黛盒的手依旧稳稳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里,

没有预想中的惊慌、愤怒或屈辱,反而掠过一丝极快、极复杂的情绪,快得让沈凝抓不住,

只觉得那眼神深处,似乎沉淀着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沉重。他开口,声音依旧清润,

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皇嫂误会了。臣弟只是……不忍见皇嫂形容憔悴。

皇兄在天之灵,想必亦不愿……”“闭嘴!”沈凝厉声打断他,

像被毒蛇咬了一口般将他狠狠一搡。萧彻被她推得向后一晃,

那盒青雀头黛“啪”地一声掉落在两人之间的地上,盒盖摔开,墨玉般的黛块滚了出来,

沾染了地上的浮尘。沈凝胸口剧烈起伏,她死死盯着地上那块污了的黛块。

殿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沈凝粗重的喘息声和烛火不安的跳动声。雪光透过高窗,

将殿内的一切都蒙上一层冰冷的青灰色。不知过了多久,沈凝忽然动了。

她没有再看地上的青雀头黛,也没有再看萧彻。她像一缕幽魂,

无声地飘向殿角那张紫檀木梳妆台慢慢地坐了下来。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平板,

毫无波澜,穿透死寂的空气,砸在萧彻耳中:“过来。”“画。

”--------萧彻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他缓缓抬起眼帘,

目光扫过地上那块沾了尘土的青雀头黛,又落到沈凝挺直而孤绝的背影上。她坐在梳妆台前,

像一尊即将碎裂的冰雕,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寒气,却又在崩溃的边缘。他沉默着起身,

动作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甚至可以说是……肃穆。他走到梳妆台旁,弯腰,

小心翼翼地拾起那块滚落的青雀头黛。指尖在粗糙的黛块表面轻轻拂过,拂去浮尘,

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沈凝从铜镜的倒影里看着他走近。镜面模糊,

映出他低垂的眉眼,浓密的睫毛掩去了所有可能的情绪。他站定在她身后,

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他身上带着殿外雪天的清冽寒气,

还有一种……沈凝说不清道不明的、极其隐忍的气息。

萧彻拿起梳妆台上那柄小巧的银柄描眉笔,另一只手稳稳地捏住那块青雀头黛。他没有沾水,

只用笔尖在那墨玉般的黛块上轻轻旋磨了几下,动作娴熟而流畅。

一股温热的气息拂过沈凝的耳廓,让她颈后的寒毛瞬间竖起。她下意识地想要躲闪,

身体却僵直得动弹不得。冰凉的笔尖带着青雀头黛特有的沉郁墨色,轻轻落在了她的眉骨上。

沈凝猛地闭上眼!一股强烈的排斥和屈辱感瞬间攫住了她。萧衍为她描眉时,

那笔尖是温热的,带着他指尖特有的暖意和珍重。而此刻落在她皮肤上的,

只有纯粹的、刺骨的冰凉!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挥手打掉那支笔。然而,

那笔尖落下的力道却异常平稳。起笔,转折,收锋……力道均匀,线条流畅得不可思议。

仿佛他早已将这动作在心中演练过千百遍。那冰冷的笔触在皮肤上游走,

每一次轻扫都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不是来自温度,

而是来自那笔触中蕴含的、一种近乎冷酷的精准和控制力。铜镜里,映出两人模糊的侧影。

少年微低着头,神情专注得近乎虔诚。女子紧闭双眼,长睫如蝶翼般剧烈颤抖,

脸色白得透明,紧抿的唇线绷得死紧,透出极致的忍耐和痛苦。

时间在冰冷的笔触和粗重的呼吸声中缓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

那冰凉的笔尖终于离开了她的皮肤。沈凝倏地睁开眼!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急切,

她猛地看向铜镜!镜中的女子,眉形已被重新勾勒。是萧衍最爱的样式,前细后扬,

眉峰转折处带着一丝凌厉的英气。墨色沉郁,衬得她苍白的脸多了几分惊心动魄的冷艳。

画得很好。好得……让她心口一阵窒息般的绞痛。这熟悉的眉形,像一把钥匙,

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萧衍温柔带笑的脸,他指尖的温度,

他低沉的话语……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她溺毙。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萧彻的声音。

依旧清润,却比方才低沉了许多,

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穿透了漫长时光的疲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了然。

他的目光也落在铜镜里,落在她新画好的眉峰上,那墨色的眸底深处,

翻涌着沈凝无法理解的复杂暗流。他轻轻开口,声音低得如同叹息,

却字字清晰地敲在沈凝的心上:“皇嫂,请让我代替皇兄,

...我一定会......”一股灭顶的荒谬和滔天的愤怒瞬间冲垮了她摇摇欲坠的理智!

“滚——!”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吼从她喉中迸发!她猛地挥手,

将梳妆台上所有瓶瓶罐罐狠狠扫落在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在死寂的殿内疯狂炸响!

胭脂水粉、玉簪珠花,狼藉地散落在冰冷的地砖上,如同她此刻彻底崩裂的心境。

萧彻站在原地,玄青的衣袍下摆溅上了几点飞起的胭脂红痕,如同凝固的血点。

他看着眼前彻底崩溃、状若疯魔的沈凝,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汹涌的暗流瞬间平息,

只余下一片沉沉的、近乎死寂的墨色。那墨色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无声地碎裂了。

他什么也没再说。转身,一步步走向紧闭的殿门。背影在幽暗的光线和满地狼藉中,

显得异常孤寂挺拔,又透着一股沉重的疲惫。萧彻拉开沉重的殿门,

外面呼啸的风雪瞬间涌入,卷起他玄青的袍角。他没有回头,身影很快消失在漫天风雪之中,

如同被冰冷的白色巨兽吞噬。殿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合拢,隔绝了风雪,

也将那孤寂的背影彻底隔绝在外。永宁宫再次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满地破碎的脂粉瓷片,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而甜腻的香气,混合着未散尽的寒意和沈凝粗重痛苦的喘息。

她抬起颤抖的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去擦那刚画好的眉!

粗糙的指腹在柔嫩的眉骨皮肤上反复用力摩擦,很快擦破了皮,渗出细小的血珠,

混着青雀头黛沉郁的墨色,在铜镜里晕开一片肮脏而刺目的暗红污迹。模糊的镜面里,

映出她扭曲的面容和那两道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眉。她看着镜中狼狈不堪的自己,

喉咙里发出一阵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最终化作无声的泪,

汹涌地滚落下来,砸在梳妆台上,晕开了冰冷的尘埃。她知道,萧彻如此,

不过是为了她身后的沈家军,以及拥护的太子势力。他明知她沈凝心里只有萧衍,

他明知她沈凝不会对萧彻赋予真心,却还是顶着那张与萧衍长得又八分像的脸,

说出这种荒谬的话。不过是为了利用的虚情假意罢了。-------时光如刀,

在永宁宫厚重的宫墙和沈凝日渐枯萎的心上,刻下无声无痕的印记。三年,

足以让一场大雪消融殆尽,让宫苑里枯死的草木重新抽出新芽。

沈凝与萧彻在外表现的琴瑟和鸣,她辅佐他、拥护他,助他成为新太子。

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只是将萧彻当做替身,让她得以在世间留存。

却在萧彻无时无刻表露出的温柔与关切中渐渐迷失。到底.....是互相利用,还是,

他真的心悦与她?沈凝自己也分不清,她自己的心意也变得模糊。

------新帝登基大典。礼乐喧天,金钟玉磬之声在巍峨的宫阙间回荡,庄严肃穆,

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丹陛之下,百官如蚁,黑压压跪伏一片,山呼万岁之声排山倒海,

直冲云霄。明黄色的仪仗华盖在秋日高远的晴空下铺展开来,耀目得刺眼。

沈凝穿着妃位的宫装,站在离新皇最近的女眷首位。繁复沉重的翟衣霞帔压在身上,

金线绣制的翟鸟纹样冰冷地硌着皮肤。她微微仰着头,目光越过匍匐的人群,

投向那那个即将接受万民朝拜的身影。新帝萧彻。龙袍加身,

十二旒冕冠垂下的玉藻遮住了他大半面容,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曾经略显单薄的少年身形,如今在威严的帝王衮服下显得异常挺拔沉稳,

周身散发着不容逼视的凛冽天威。阳光炽烈,穿过冕旒的缝隙,

在他身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就在那一瞬间,沈凝恍惚了。光影交错,

龙袍上威严的金龙仿佛游动起来,那挺拔的身影,那侧脸的轮廓,

那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的某种气质……竟与记忆中那个早已深埋心底的身影重重叠叠。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

几乎要撞碎她的胸腔!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攫住了她,眼前阵阵发黑,

新皇那明黄色的身影在视野里扭曲、模糊、变形,最终定格成萧衍含笑回眸的模样。

“阿衍……”一个破碎的音节几乎要脱口而出。就在这时,

新帝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晃动的玉藻,精准地落在了她身上。那目光沉静、幽深,

带着帝王的威仪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沈凝如遭电击,猛地从恍惚中惊醒,

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她仓惶地低下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尖锐的疼痛强迫自己清醒。

冗长的登基仪式终于结束。百官依序退场,女眷们也纷纷在宫人引导下准备散去。

沈凝只觉得浑身脱力,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宸妃娘娘。

”清润而沉稳的声音自身侧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却又被帝王的威仪包裹着,

显得疏离而克制。沈凝脚步一滞,僵硬地侧过头。萧彻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侧,

距离不远不近,恰到好处。他身上的龙袍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金光,冕旒已除,

露出完整的容颜。三年时光,彻底褪去了少年的青涩,眉眼轮廓更加深邃分明,

眼神沉静如古井深潭,唯有那紧抿的薄唇,泄露出几分惯有的隐忍。他伸出手,

虚虚地搀扶住沈凝的手臂。他的掌心滚烫。那灼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袖,

瞬间烙印在沈凝冰凉的肌肤上,烫得她猛地一缩!她下意识地想抽回手,

却被那虚扶的力道稳稳托住。她被迫抬起头,对上萧彻的目光。那深潭般的眼眸里,

清晰地映着她此刻苍白失魂、强作镇定的狼狈模样。他微微俯身靠近,声音压得很低,

只够她一人听清:“小心台阶,皇嫂。”那“皇嫂”二字,他咬得极轻,

却像带着某种意味深长的重量。沈凝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方才的恍惚再次袭来,

让她头晕目眩。萧彻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仿佛在确认什么,随即移开,

看向远处宫门的方向,语气恢复了帝王的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却字字如冰锥刺入沈凝耳中:“另外,柳太傅家的女儿,三日后入宫。封贵妃。

”柳家的女儿……柳云芝。沈凝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

礼乐声、人声、风声……所有的声音瞬间远去,

只余下萧彻那句平淡的宣告在脑海里疯狂回荡。柳家……那个在先太子薨逝后,

迅速倒向新帝、在朝中炙手可热的柳家!他们的女儿入宫,封贵妃……仅次于皇后的贵妃!

一股冰冷的、尖锐的愤怒和……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恐慌与心痛,瞬间攫住了她!

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臂,动作之大,几乎带得萧彻身形一晃。“谢陛下提醒。

”沈凝的声音冷得掉冰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她挺直了背脊,

不再看萧彻一眼,转身快步离去,步伐带着一种近乎仓惶的决绝,

将那身刺目的明黄龙袍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狠狠甩在身后。

--------------三日后,柳贵妃入宫。没有盛大的仪式,却足以轰动六宫。

新帝登基后首次纳妃,又是位份尊贵的贵妃,入住的还是离帝王寝宫最近的承恩殿。一时间,

承恩殿前车水马龙,贺礼如流水般涌入,宫人们穿梭忙碌,

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浮华喧嚣的气息。秋日的阳光依旧刺眼,却驱不散她心底的寒冰。

风卷起她素色的宫装裙摆,猎猎作响,更添几分孤寂萧索。

她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支温润的白玉簪。簪身通体无瑕,只在簪头雕着一朵半开的玉兰,

线条简洁而雅致。这是当年萧衍送她的及笄礼,是她视为珍宝的念想,

是她在这冰冷宫闱中仅存的一点暖意和依靠。承恩殿的方向传来隐约的丝竹笑语声,

像针一样扎着她的耳膜。柳贵妃的承恩殿夜夜笙歌,帝王的宠爱如烈火烹油,

烧得整个后宫都失了颜色。柳云芝像一朵吸足了养分和权势的妖异芍药,开得越发张扬跋扈。

入宫才没几日,她鬓边的金饰便越换越大,越换越华贵,赏赐如流水般运进承恩殿。

沈凝的永宁宫,则成了被遗忘的角落。宫门日渐冷落,连洒扫的宫人都懈怠了几分。

她像一抹游魂,终日与萧衍留下的旧物相伴,守着那座巨大的、早已空置的棺椁旧址,

守着那支通体无瑕白玉簪。-------日子在深宫的高墙内,变成了一潭凝滞的死水。

沈凝像往日般坐在永宁宫露台的凉亭中,呆望着远方。

宫道尽头传来一阵环佩叮当的清脆声响,伴随着女子娇俏的笑语,由远及近。

一群宫娥内侍簇拥着一个盛装丽人,迤逦而来。那女子穿着一身娇艳夺目的海棠红宫装,

裙裾上用金线银线满绣着大朵大朵盛放的芍药,行走间流光溢彩,几乎晃花了人眼。

她发髻高挽,簪着一朵硕大无比、娇艳欲滴的赤金点翠芍药簪,

鬓边还斜插着几支同色的宝石珠花,珠光宝气,富贵逼人。正是新晋的柳贵妃,柳云芝。

她似乎正要去往帝王寝宫的方向,路过永宁宫时,脚步却慢了下来。

一双描画精致的杏眼滴溜溜一转,便精准地捕捉到了露台上那抹素淡孤清的身影。

柳云芝唇角勾起一抹天真又带着几分刻意张扬的笑意,在宫人的簇拥下,径直朝露台走来。

“哎呀,这位便是宸妃姐姐吧?”人未至,娇柔甜腻的声音已先传了上来,“妹妹柳云芝,

入宫以来还未拜见姐姐,请姐姐不要责怪。”她微微屈膝,行了个礼,动作标准,

眼神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在沈凝素净的衣衫和未施脂粉的脸上扫过,

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沈凝握着白玉簪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阶下这位如芍药般浓艳盛放的贵妃,

目光在她鬓边那朵硕大的金芍药上停留了一瞬,只觉得那刺目的红与金,

像火一样灼烧着她的眼睛。“柳贵妃不必多礼”沈凝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

柳云芝却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疏离,提着裙摆,袅袅娜娜地踏上露台的石阶,

带着一阵浓郁的、甜得发腻的香风。她走到沈凝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姐姐一个人在这里吹风,多孤单呀。”柳云芝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语气亲昵,

目光却落在了沈凝手中紧握的白玉簪上,“咦,姐姐这支簪子……好生别致素雅呢。

”她说着,竟伸出手,指尖带着蔻丹的艳丽色泽,似乎想要触碰那支玉簪。

沈凝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将握着玉簪的手背到身后,眼神瞬间冷冽如冰:“旧物而已,

不劳贵妃挂心。”柳云芝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绽开更灿烂的笑靥,

带着一丝委屈和无辜:“姐姐何必如此见外?妹妹只是瞧着这玉簪清雅,

与姐姐气质相合罢了。”她眼波流转,视线扫过沈凝身后,

“听说姐姐这永宁宫是先太子旧居,景致想必极好,妹妹改日定要……”她的话音未落,

承恩殿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只见明黄色的帝王仪仗正朝着这边缓缓行来。

柳云芝眼睛一亮,脸上瞬间迸发出毫不掩饰的惊喜光彩,

方才那点刻意的委屈和亲近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甚至顾不上再和沈凝说什么,

提起裙裾便朝着那明黄色仪仗的方向扑去!“陛下——!

”娇滴滴的呼唤带着无限的欢喜和依恋,响彻宫道。沈凝站在高高的露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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