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是个小偷,专偷邻居家的东西。每次被发现,她都哭着说是我有偷窃癖。邻居要报警,
她就抓着我的头往墙上撞,让我跪下给邻居磕头道歉。邻居见我头破血流,
也就心软不再追究。这一招,她用了十年。直到有天,她拿了新搬来的黑道大哥家里的金表。
对方找上门,身后跟着两个凶神恶煞的保镖。“小孩子不懂事,砍根手指长长记性就行。
”我妈,同意了。1“妞妞,来,妈妈抱抱。”妈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像裹着糖浆的毒药。
我吓得一哆嗦,手里抱着的旧布娃娃掉在了地上。妈妈平时很凶,
会因为我把饭粒掉在桌上就掐我的胳膊。但每次她拿了别人家的东西被发现后,
就会变得特别“温柔”。妈妈把一碗冒着热气的西红柿煎蛋面放在我面前。
面条的热气喷在我脸上,我却觉得心底一片冰凉。我死死捏着筷子,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妈妈……张奶奶家的鸡蛋……不是已经还了吗?
”妈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是上次!新搬来的那个雷叔叔,他家里有块亮闪闪的手表,
妈妈看着就喜欢!”“乖妞妞,再帮妈妈一次,就一次!妈妈以后再也不拿别人东西了!
”可是妈妈,“以后”已经说了好多好多次了。上次为了隔壁王阿姨晾在院子里的丝巾,
她拧着我的耳朵让我跪在碎石子路上道歉。膝盖上的伤疤现在还没好,每天晚上都痒痒的。
我才八岁,可是班上已经没有小朋友愿意和我玩了。老师看我的眼神也总是摇头。
他们都说我“手不干净”,是个坏孩子。小区里的爷爷奶奶见到我,
都会把自己的小孙子小孙女拉走。我好想大声告诉他们,不是我拿的,真的不是我。
但我不敢。妈妈说,如果我不听话,就把我丢到垃圾桶里,让收垃圾的卡车把我带走。
我知道妈妈一个人带我辛苦,没有爸爸。所以当她第一次红着眼睛说,只要我点头,
我们就不用赔钱,还能有糖吃的时候,我懵懵懂懂地答应了。我想让妈妈开心,
想让她夸我是有用的孩子。可是次数越来越多,她让我认下的东西也越来越贵重。
以前我还会大哭,现在,我只会咬着嘴唇发抖。那块糖,再也甜不进心里。我慢慢知道,
妈妈不是在“借”东西。她是在偷。而我在帮她撒谎,用我的眼泪和伤疤。去年冬天,
她看上了李叔叔家挂在门外的腊肉,让我去拿。我够不着,摔碎了窗台的花盆。
李叔叔找来时,妈妈抄起扫帚打得我满院子跑,直到李叔叔看不下去,说“别打了别打了,
孩子还小”。那天晚上,因为我哭得太厉害,她嫌我吵,把我关在漆黑的楼道里。
我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台阶上,听着屋里电视的声音,觉得自己像被扔掉的小猫。
那时候我想,如果我真的是一只小猫,是不是就能跑掉了?
2一块印着小花的奶油饼干放在了我面前。妈妈蹲下来,眼睛亮亮地看着我:“妞妞,你看,
妈妈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她平时连五毛钱的冰棍都舍不得给我买。为什么今天会有饼干?
还有她脸上那过分热情的笑容……我心里害怕极了,小手冰凉。果然,她凑到我耳边,
声音压得很低:“妞妞,那个雷叔叔……他找来了。”“他……他知道了手表的事。
”妈妈的声音有点发抖,“他说……小孩子不学好,要剁一根手指头当教训。
”我手里的饼干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几瓣。“不要!”我尖叫着抱住妈妈的腿,
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妈妈我害怕!我们把表还给他!我去道歉!我给他磕头!
别剁我的手指头!妈妈求求你!”以前被邻居抓住,那些大人最多是瞪我,或者骂我几句。
他们的眼神像探照灯一样,刺得我浑身疼。大家都讨厌我。院子里,学校里。大人,小孩。
所有人都用那种眼神看我。他们还给我取了个绰号,叫“三只手”。现在,要剁掉我的手指?
我想象着那种画面,肚子突然疼得像被刀子绞一样。妈妈试图把我拉起来,
声音干巴巴地安慰我:“没事的妞妞,雷叔叔是大人,说话算话,他说只剁一根,
就只剁一根……妈妈会抱着你,很快就不疼了……”“那块表可值钱了,要是赔钱,
把咱们家房子卖了都赔不起!”“你再帮妈妈这一次,好不好?最后一次!”见我脸色惨白,
浑身发抖说不出话。妈妈咬了咬嘴唇,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这样!
”“只要你这次乖乖的,妈妈以后真的再也不拿别人东西了!妈妈发誓!
”我呆呆地看着她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妈妈,你的发誓,我已经听过太多太多次了。
妈妈说会抱着我。可她每次打完我,都把我推得远远的,让我一个人面对所有人的目光。
一个吃斋念佛的邻居阿婆,之前常常会在她打我时过来拉架,说“好好教就行了,
别把孩子打坏了。”但妈妈从来不听。后来,她也只是转过身去,念一声“阿弥陀佛。
”3去见雷叔叔前一天晚上入睡前,妈妈破例给我讲了睡前故事。
从前我一直羡慕邻居家的小孩,每天都可以在爸爸妈妈温柔的讲述中进入梦乡,
妈妈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但这个《白雪公主》的故事,我却一点都没听进去。
我想不明白,明明童话故事里对自己宝宝不好的都是后妈,为什么到我这了亲妈也会这样?
难道因为我不如白雪公主漂亮、善良?越往前走,我的腿就越软,几乎要站不住。
那个雷叔叔就在前面的废旧车库里等着,他个子好高,像一座山。
胳膊上画着乱七八糟的图案,看起来好可怕。他身后还站着两个同样高大的叔叔,都板着脸。
妈妈的手心里全是汗,湿湿黏黏的。她把我往前推了推,自己却往后退了一小步。我也怕,
想躲到她身后,她却用力捏了捏我的肩膀,把我完全暴露在那些可怕的目光下。
我被她捏得生疼,站在那里,觉得比冬天关在门外时还要冷。“雷、雷大哥,
这……这就是我女儿,妞妞。”妈妈的声音在发抖,“孩子不懂事,
您大人有大量……”雷叔叔没理妈妈,他的眼睛像老鹰一样盯着我,
然后对旁边的人点了点头。一个人拿出一个黑色的袋子,打开,
里面是各种亮闪闪的、奇形怪状的小刀和钳子。我吓得呼吸都停了。“八岁,也不小了。
”雷叔叔的声音又粗又哑,“规矩不能坏。一根手指,给她长个记性。
”妈妈的脸色变得像雪一样白,嘴唇哆嗦着:“是……是……应该的……”她犹豫了一下,
看向我,眼神躲闪闪闪,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
“妞妞……听话……把、把手伸出来……”她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拼命地摇头,
把手死死藏在身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妈妈!不要!妈妈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听话!
我会洗衣服!我会扫地!别让他们剁我的手指!妈妈——!”一个叔叔走过来,
像抓小鸡一样把我拎起来,把我的左手死死按在了一个落满灰尘的破轮胎上。
我的五根手指头被迫张开,像秋天掉光叶子的小树枝。“妈妈!救命!妈妈——!
”妈妈转过了头,用手捂住了眼睛,肩膀在抖,却没有过来。雷叔叔拿起一把很小,
但是特别亮的刀子,在手里转了一下,朝我走过来。他的影子把我完全罩住了。“按稳了。
”他说。按着我的叔叔力气好大,我一点都动不了。
我看着那亮闪闪的刀尖离我的小拇指越来越近,害怕到了极点,感觉裤子突然湿了,
热热的液体顺着腿流下来。一股难闻的味道散开。雷叔叔皱紧了眉头,动作停住了。
妈妈好像被这味道**到,猛地放下手,看到那几乎要碰到我皮肤的刀尖,
突然尖声喊道:“等等!”刀停住了。所有人都看着她。妈妈大口喘着气,胸口一起一伏,
“雷大哥……孩子……孩子还这么小……她、她还要帮**活……能不能……能不能换左手?
她……她以后还能用右手干活……”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点点小小的火苗,“噗”地一声,
彻底熄灭了。整个世界变得好安静,好黑。雷叔叔愣了一下,
然后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他身后的两个叔叔也咧开了嘴。
“行啊。”他笑得喘不过气,“那就左手。”那冰冷的刀锋,移到了我右手的尾指上。
我闭上了眼睛,等待那无法想象的疼痛把我吞没。4在一声短促的闷响和撕裂般的剧痛后,
周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雷叔叔的动作干净利落,刀光一闪,我左手小指应声而落。血,
迟了半秒,才猛地从断口喷涌而出。我甚至没能立刻发出声音,
巨大的疼痛和震惊扼制住了我所有的感觉。直到那钻心的痛楚浪潮般袭来,
我才艰难地挤出痛苦的哭嚎。“妞妞!”妈妈的尖叫带着真实的恐慌。她扑过来,
看着我那不断淌血、缺失了一部分的右手,脸色惨白如纸,手足无措。
雷叔叔把带血的小刀递给手下,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语气平淡无波:“规矩立下了,
这事就算了了。”妈妈像是被赦免般,连滚带爬地扑到雷叔叔脚边,
不住磕头:“谢谢雷大哥!谢谢您手下留情!谢谢……”雷大哥不再看我们,
带着人转身离去。一个保镖扔下一个小纸包:“止血粉。”妈妈颤抖着抓起药粉,
胡乱撒在我的伤口上,又撕下自己衣襟,用力将我的右手紧紧缠住。布条瞬间被染红。
她刚把我扶起来,门外就传来了邻居们嘈杂的脚步声和议论声。他们是被刚才的动静引来的,
聚在车库门口,探头探脑。“天哪!真砍了?”“这当妈的也太狠心了……”“快报警!
出事了!”保镖恶狠狠地瞪向门口,凶神恶煞地吼道:“看什么看!都想找事吗?!
”围观的人群瞬间噤若寒蝉,纷纷后退,有人偷偷拿出手机,却不敢真的上前。
妈妈看着倒地流血、蜷缩成一团的我,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有瞬间的惊慌,
但更多的是急于脱身的迫切。她俯身,在我耳边用极快的、带着颤音的语气说:“妞妞,
你……你忍一忍……妈妈……妈妈会回来找你的……”说完,
她攥紧那块用我手指换来的金表,猛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挤开人群,
飞快地消失在昏暗的夜色里。我没有等到她。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在医院,
冰冷的诊断书下来:左手小指永久性缺失。面对警察叔叔的询问,
我脑海中盘旋着对妈妈最后的幻想,麻木地低着头,选择了不说话。但我其实知道,
妈妈不会回来了。我,成了没有家的小孩。5消毒水的味道和福利院嘈杂的哭声混杂在一起,
钻进我的鼻腔。左手断指处包裹着厚厚的纱布,但那种被硬生生斩断的幻痛,
依旧在每一个寂静的瞬间啃噬着我。妈妈那句“会回来找你”的话,像风中残烛,
最终被日复一日的等待和失望彻底吹熄。她不会回来了。我用我被砍掉的手指,
换来了她的解脱和金表,而我自己,成了无人认领的累赘。福利院的阿姨们很忙。
孩子们拉帮结派,我因为手上的残疾和“小偷”的名声,成了被孤立和悄悄指点的对象。
直到那天,院里通知有收养家庭来看孩子。我本来缩在角落,不抱任何希望。
但当我看到那对夫妇时,却愣住了。那位被称作江老师的女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裙子,
眉眼温和,不像其他参观者那样带着审视货物的目光。她身边戴眼镜的男人也安安静静,
身上有股好闻的墨香。他们看着孩子时,眼神里有怜爱,那是我在妈妈眼中从没见过的东西。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心里破土而出——像野草般疯长。我要抓住他们!
他们看起来……像是好人。当江老师温和的目光偶然扫过我这个角落时,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到他们面前。因为跑得太急,
我差点摔倒,左手下意识地想撑地,却因残缺使不上力,整个人狼狈地扑倒在他们脚边。
“阿姨!”我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喊出声,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你……你买我好不好?”江老师和她丈夫都愣住了,惊愕地看着我。
我顾不得擦眼泪:“我很听话的!我会扫地,会洗碗,会自己洗衣服!
我……我学习成绩很好,我以后每次都能考第一名!我吃得很少,
一天……一天一顿饭也可以!”我颤抖着,
将包裹着纱布、残缺的左手举到她面前:“虽然有一点残缺,但我很便宜的……我,
我很耐打,不会哭很久的……买我吧,好不好?”6预想中的惊愕或拒绝没有到来。
江老师缓缓蹲下身,视线与我平行。她没有立刻去看我包裹着纱布的左手,
而是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眶迅速红了,里面翻涌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汹涌的心疼。
她伸出温暖的手,轻柔地、坚定地握住了我冰凉的肩膀。“孩子,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却异常清晰,“人不是货物,不能用‘买’的。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果然……还是不行吗?连这样卑微的乞求,都是奢望吗?
就在我眼中的光芒即将彻底熄灭时,她用力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们带你回家,”她看着我,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不是‘买’,是接你回家。以后,
我们就是你的爸爸妈妈,这里就是你的家。”“家……”我喃喃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字眼,
眼泪流得更凶了,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她给我起了新的名字——许安。她说,
往后的日子,只求平安顺遂。新家是一个临街的、带着小书店的老房子。推开玻璃门,
铃铛“叮铃”一响,满屋书香扑面而来。
一个比我小几岁、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怯生生地从书架后探出头,眼睛圆溜溜的,像小鹿。
“欢欢,来,这是许安姐姐。”江妈妈温柔地招呼。欢欢好奇又害羞地看着我,慢慢挪过来,
把手里攥着的一把水果糖塞进我手里,然后飞快地跑回书架后面。那一刻,
握着那颗带着小女孩体温的糖,看着江妈妈温柔的笑脸和养父镜片后宽和的目光,
我冰封的心湖,仿佛被投下了一颗小小的、温暖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微弱的涟漪。晚上,
我主动帮忙收拾碗筷。走进厨房,看着陌生的灶台和橱柜,我有些手足无措。转身放碗时,
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摞在一起的空瓷碗。“哗啦——!”清脆刺耳的碎裂声炸开!我魂飞魄散!
几乎是本能地,我抱头蹲下,蜷缩起来,将后背和胳膊暴露在外,牙齿死死咬住嘴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