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线交界处by柯瑾俞辰在线阅读
第一章图书馆的崩溃与拯救俞辰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
金融案例分析报告还差最后三个数据表格，
但电脑屏幕突然凝固了——那个该死的彩虹旋转光标又出现了。"不，不，不！
"他无声地哀嚎，手指插入自己棕色的卷发中。截止时间只剩两小时，
这份报告关系到他能否保住奖学金。周围学生投来不满的目光，俞辰缩了缩脖子，
目光扫过自习区，突然定格在斜对角那个穿黑色高领毛衣的男生身上。
那人正用针管笔在**纸上描摹建筑结构，
手边放着一台贴着"建筑系实验室"标签的顶级工作站。
俞辰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凑过去："同学，我电脑死机了，
文件没保存..."男生抬起头时，俞辰看清了他眼下淡淡的青灰色，
和左眉尾一道被铅笔遮掩的小疤痕。他什么也没问，只是伸手接过电脑，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出一串命令。"强制关机过？"他突然开口，声音像浸了冰的薄荷。
俞辰耳根发烫："就...按了一下电源键。"男生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十五分钟后，
他将电脑推回来："自动保存到四十七分钟前。"屏幕上是俞辰差点丢失的文档，
连最后编辑的段落都保留着。"天！你简直是我的救命恩人！"俞辰抓住对方的手腕，
触到那只磨损严重的卡西欧手表，"我叫俞辰，金融系大三。""柯瑾。"男生抽回手时，
毛衣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一片墨迹——像是被钢笔扎伤后留下的永久染色。
当俞辰追着他到图书馆门口，执意要请喝咖啡时，柯瑾转身时背包带勾住了门把手。
画筒滚落在地，展开一卷泛黄的图纸——那是座悬浮在云端的玻璃图书馆，
扉页写着《致未来能读懂它的人》。
第二章咖啡厅里的意外共鸣"墨点咖啡"最角落的位置，
俞辰搅动着杯子里融化的奶油拉花，偷瞄对面正在往黑咖啡里加第三包糖的柯瑾。
"所以你其实讨厌苦味？"俞辰忍不住问。柯瑾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扇形阴影："低血糖。
"他推过来手机，屏幕上是一张胃部CT片，"大一做模型连续熬夜后的纪念品。
"俞辰的笑声引来侧目，他赶紧压低声音："我们金融系也..."话没说完，
咖啡厅电视突然播放《银翼杀手2049》的预告片。"等等！你居然也喜欢这个？
"俞辰指着柯瑾背包上的折纸独角兽挂件——电影里的关键符号。
柯瑾终于露出见面后的第一个表情：微微睁大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年轻了至少三岁。
他从钱包抽出一张被磨边的电影票根，是2017年的IMAX重映场。
"我一个人看了七遍。"他说这话时，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票根上的座位号——H-13，
最中央的孤独位置。
俞辰突然从手机相册翻出自己去年万圣节cos主角K的照片："我甚至学会了折那个纸羊！
"他们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柯瑾主动展示了素描本里根据电影设计的赛博朋克街景，俞辰则发现其中一页夹着张便签纸，
上面写满了建筑结构参数与...某支股票代码？"你懂证券？"俞辰惊讶地问。
柯瑾合上本子的动作比平时快了0.5秒："我父亲...曾经是操盘手。
"正当俞辰想追问，一个戴着棒球帽的高个子男生突然把手臂压在他肩上："辰哥，
陈教授找你半天了。"刘烁的目光扫过柯瑾，故意碰翻了那杯黑咖啡。
褐色液体浸染了素描本边缘时，柯瑾抢救图纸的手和刘烁收回去的胳膊在空中相撞。
俞辰清楚看到刘烁用口型对柯瑾说了什么，让后者瞬间绷紧了肩膀。
第三章雨夜中的体温交换校园创新大赛组队截止前一小时，俞辰堵在建筑系A楼走廊，
看着被雨淋湿的公告栏上海报：《跨界：金融与空间的化学反应》。"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他把伞斜靠在柯瑾正在绘图的窗台边，"组队吗？奖金五万，还能加创新学分。
"柯瑾的针管笔尖在纸上洇出个黑点："我擅长的是空间叙事，不是商业策划。
""所以才要组队啊！"俞辰掏出一沓皱巴巴的草稿，"我想做大学生共享书房，
但算不清成本回收周期..."雨越下越大，
他们挤在走廊尽头的自动贩卖机旁争论方案方向。俞辰主张在商圈建高端自习室，
柯瑾却突然用红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这里，旧城区废弃小学，
改造成24小时开放社区书屋。""怎么可能盈利？"俞辰瞪大眼睛。
柯瑾的笔尖戳破纸张："有些东西不需要盈利。"争吵被突如其来的停电打断。
黑暗中俞辰踩到散落的图纸滑倒，柯瑾抓住他手腕的力道让旧墨迹伤疤重新泛疼。
他们靠手机照明收拾资料时，发现两张被雨水晕染的草图意外重叠后，
竟呈现出理想中的复合空间结构。暴雨倾盆的夜里，柯瑾把外套罩在两人头顶冲向地铁站。
俞辰闻到他衣领上松木混着石墨的味道，发现他右肩早已被雨水浸透。"你住哪个方向？
"俞辰在地铁闸机前问。柯瑾报出一个俞辰只在房产中介橱窗里见过的豪华小区名，
然后顿了顿："但今晚回工作室。"他指向相反方向的郊区线路。
当俞辰跟着他在终点站下车，穿过三条没有路灯的小路到达那个由废弃厂房改造的工作室时，
柯瑾的咳嗽已经停不下来了。阁楼里堆满建筑模型，俞辰在给发烧的柯瑾敷冰毛巾时，
发现床头贴着张便利贴：「不要忘记：周一寄母亲药费」。
冰箱上则贴着剪报：《著名金融分析师柯明远再婚，新娘系地产大亨千金》。
第四章体温计里的秘密凌晨三点，柯瑾的高烧退到38度时，
俞辰在他工作台抽屉里发现了那个钛合金盒子。他本来只是想找退烧药，却误开了暗格。
盒子里装着十二个微型建筑模型，每个底座都刻着日期——全是柯瑾的生日，
从6岁到17岁。第13个的位置空着，旁边纸条写着：「18岁，他忘了」。"别碰那个。
"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柯瑾靠在门框上，脸色苍白得像他的图纸，
左手还挂着点滴——俞辰刚才跑去24小时药店买的。"这些是...你父亲每年送的？
"俞辰小心合上盒子。柯瑾滑坐在地上，点滴架晃出清脆的金属声："前年他再婚后，
连抚养费都停了。"他指指角落里蒙灰的台式机，"那台电脑是用他最后一笔钱买的，
系统里还装着他当年用的金融分析软件。"俞辰突然明白为什么柯瑾能恢复他的文件。
他蹲下来平视柯瑾："我们的参赛方案，就做你说的社区书屋。"柯瑾猛地抬头，
点滴针头在皮肤下移位都浑然不觉。
俞辰按住他渗血的手背："但得加上我的盈利模块——用会员费反哺免费阅览区，
就叫'记忆银行'怎么样？"天光微亮时，他们挤在柯瑾的单人床上修改方案。
俞辰的腿贴着柯瑾冰凉的膝盖，发现他睡衣下摆卷起时露出的腰侧有一道弧形疤痕。
"十二岁。"柯瑾突然说，"他砸了我生日蛋糕，我撞在模型角铁上。
"俞辰的指尖悬在疤痕上方0.5厘米处，最终只是拉平了他的衣角。窗外雨停了，
tmemoriesarehers."第五章初赛现场的暗涌创新大赛初赛现场，
俞辰不断调整领带结，第三次看向入口。柯瑾已经迟到十七分钟，评委开始检查出场顺序表。
"你们金融系的搭档呢？"学生会主席周婷挂着工作证走过来，
"该不会..."玻璃门突然被推开。柯瑾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冲进来，
左臂下夹着个冒热气的纸袋。他喘着气把袋子塞给俞辰："蜂蜜柠檬茶，你昨天嗓子哑了。
"俞辰碰到他冰凉的手指，发现西装袖口有拆改的痕迹——这是件二手正装。
他们的展示惊艳全场。
当柯瑾用全息投影展示"记忆银行"如何将盈利区光线折射到免费阅览区时，
评委席传来惊叹。俞辰则用金融模型证明：即使对流浪者开放的区域，
也能通过会员制实现五年回本。公布分数时，他们以0.5分之差险胜柯瑾的前队友李明组。
庆功宴上，俞辰被灌了三杯啤酒后，拉着柯瑾逃到消防通道。"你看那个！"俞辰指着窗外，
夕阳正把云层染成《银翼杀手》里的橙红色，"像不像你模型里的天际线？
"柯瑾的喉结动了动："俞辰，我们..."消防门突然被撞开。刘烁搂着个女生闯进来，
看到他们时吹了个口哨："哟，金融系高材生和'建筑系幽灵'在约会啊？
"柯瑾瞬间退回安全距离。回宴会厅的路上，
俞辰发现他不断揉搓左手腕上的墨迹疤痕——后来他才知道，那是柯瑾焦虑时的习惯动作。
当晚校园论坛出现热帖：《某比赛黑马疑似PY交易》，
配图是他们消防通道里被错位拍摄的剪影。俞辰正要怼回去，收到柯瑾的短信：「别回应。
李明和周婷是表兄妹。」第六章谣言的火种决赛前一周的凌晨，
俞辰被连续的消息提示音惊醒。
校园论坛匿名区爆出热帖《关于创新大赛某抄袭惯犯的考古证据》，
配图是柯瑾大一时的课程作业与某国外作品的对比图。"这根本是污蔑！
"俞辰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膝盖撞到书桌。
那张所谓的"抄袭证据"明显是PS的——柯瑾原作业的签名日期被刻意覆盖，
而那个外国项目分明是去年才发表的。手机显示03:27，但他还是拨通了柯瑾的电话。
第七次呼叫时终于接通，背景音是急促的键盘敲击声。"我在写说明材料。
"柯瑾的声音像砂纸摩擦玻璃，"李明**过我的草图本..."俞辰套上外套冲出门时，
室友刘烁在黑暗中幽幽地说："周婷表哥在论坛当管理员。"建筑系工作室亮着刺眼的白光。
柯瑾面前摊着五本泛黄的草图本，正用扫描仪一页页存档。
他左手腕的墨迹疤痕被反复摩擦得发红，
识合上了正在翻看的那页——俞辰还是瞥见了上面的股票走势图与"父亲"字样的潦草笔记。
"他们说你父亲当年也涉嫌内幕交易。"俞辰握住柯瑾发抖的手，"这是有预谋的。
"柯瑾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突然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
露出锁骨下方那个香烟烫出的疤痕："高三毕业宴，李明干的。就因为我拒绝帮他改设计图。
"天快亮时，他们整理完所有原创证据。俞辰在帮柯瑾扣回纽扣时，
指尖碰到那个凹凸不平的疤痕。柯瑾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呼吸喷在他耳畔："别蹚这浑水。
""可我们...""只是比赛搭档。"柯瑾后退时撞翻了颜料架，
蓝色丙烯像眼泪一样泼在证据材料上。第七章暴烈的辩护次日的听证会上，
李明播放了段偷录视频——去年柯瑾拒绝参加他生日派对时说的"我不适合人群"，
被恶意剪辑成"我不屑与你们为伍"。"他连团队作业都只交个人版！
"李明指着屏幕上的课程表，"建筑史小组作业，柯瑾单独拿了C，就因为不肯合作！
"俞辰看着坐在被告席的柯瑾。他今天穿了高领毛衣遮住疤痕，左手平放在桌上，
像具被抽走灵魂的建筑模型。当评委要求他答辩时，柯瑾只是推过去一叠纸质材料。"等等！
"俞辰突然站起来，"那个C是因为李明根本没参与调研！"他掏出手机，
"我这里有...""金融系的同学请保持安静。"周婷敲着木槌，
"我们更关心本次比赛作品的原创性。"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撞开。
刘烁气喘吁吁地举着U盘："建筑系资料室监控！证明李明上周**了柯瑾的草图本！
"混乱中，李明突然冷笑："俞辰，你知道为什么他选你组队吗？
"他亮出手机照片——是柯瑾电脑搜索记录截图：「金融模型父亲赎罪」。
柯瑾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声响。俞辰先一步揪住了李明的衣领，
拳头落下时听见周婷的尖叫和相机快门声。当保安把两人拉开时，俞辰右手指关节渗着血，
李明嘴角破了皮却笑得得意。而柯瑾站在原地，像座被爆破前夕的废弃大楼。
第八章冷却的石膏处分通知贴在公告栏那天，雨下得像世界末日。俞辰被取消奖学金资格，
需完成40小时社区服务；柯瑾虽保留比赛资格，但必须重新提交所有设计过程证据。
他们坐在医务室相邻的病床上，中间隔着两杯没动过的葡萄糖水。俞辰的右手缠着绷带，
柯瑾在反复折叠一张处分通知书。"为什么搜那些关键词？"俞辰盯着墙上的人体解剖图。
柯瑾的折纸动作停了。他展开那张被折出深痕的纸，
指着底部校徽："我父亲是这所大学的杰出校友。他当年用内幕交易赚的钱，
捐了金融学院那栋楼。"雨点砸在铁皮屋檐上，像无数细小的锤击。
俞辰突然想起柯瑾工作室里那些微型建筑模型——第13个空位对应的，
正是他父亲再婚那年落成的金融学院新楼。"我母亲生病需要钱时，他在巴厘岛办婚礼。
"柯瑾把纸折成飞机，从窗口掷向雨幕，"搜金融模型是想证明...我能做得比他干净。
"医务室的门突然打开，辅导员带着两个陌生人走进来。
穿西装的男人看看俞辰："我是李明的律师。
"旁边女士则递给柯瑾信封："你母亲又住院了。"当律师开始宣读赔偿协议时，
柯瑾突然抓住俞辰的左手腕——不是握，而是把拇指按在他的脉搏上，
像在测量某种生命体征。俞辰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两人皮肤相接处，分不清是谁在发抖。
"我退出比赛。"柯瑾对辅导员说，眼睛却看着俞辰，"所有责任在我。
"第九章失联的坐标系决赛当天，俞辰站在空荡荡的展位前。
他们精心**的"记忆银行"模型被组委会暂扣，
展板上只剩柯瑾撕走的财务分析部分留下的胶痕。"需要帮忙吗？
"周婷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香水味浓得让人头晕。
她递来一张名片："我叔叔的投行在招实习生。
"俞辰盯着名片上烫金的公司标志——正是柯瑾父亲现在任职的那家。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抬头寻找摄像机，果然在角落发现疑似**的镜头。"他退学了。"周婷突然说，
"今早办的休学手续，为了照顾母亲。"俞辰冲进雨里时，手机从口袋滑落。
条未读：【刘烁：李明承认照片是P的】【未知号码：H-13】建筑系工作室的门锁换了，
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清空的架子。俞辰踹开门时，碎玻璃划破了脚踝。
工作台上用镇纸压着张**纸，
上面是用针管笔新画的线稿——金融学院大楼被改造成社区医院的剖面图，
标注着「记忆银行2.0」。阁楼床铺收拾得一尘不染，唯有枕头下露出纸角。
俞辰抽出来发现是《银翼杀手》的蓝光碟，里面夹着张字条：「所有美好的记忆都是你的。
密码是你生日。」当俞辰输入自己生日打开柯瑾的电脑时，
壁纸让他心脏停跳——是那天在消防通道，夕阳透过玻璃在他们身上投下的剪影，
被做成了建筑图纸般的蓝色线条图。文件名：《非标结构体-暂存》。
第十章雨中的逆向施工暴雨中的长途汽车站，俞辰在发车前最后一分钟找到了柯瑾。
他抱着个纸箱坐在最后一排，箱子里装着那些微型建筑模型。"**就是个懦夫！
"俞辰砸在车窗上的拳头惊醒了整个车厢。乘客们看着这个浑身湿透的年轻人，
用缠着绷带的手拍打车窗，像只被困在雨夜里的野兽。
柯瑾的指尖在玻璃上留下转瞬即逝的雾气轨迹。当汽车缓缓启动时，
俞辰突然从背包扯出那张**纸，贴在车窗上。「记忆银行2.0」
的设计图在雨中渐渐晕染，墨线化作蓝色泪痕。三天后，
俞辰在社区服务中心刷完最后两小时服务时长。
志愿者办公室的电视正在播放本年度大学生创新大赛颁奖仪式，当李明团队上台领奖时，
镜头刻意扫过空置的亚军席位。"有你的包裹。"前台阿姨推来个扁平的木箱。
拆开后是精致的建筑模型——用可降解材料**的"记忆银行"微缩版，
阅览区桌面上刻着两行小字：「所有孤独都是预习」「为了遇见你时的欢呼」
模型底座藏着枚U盘。社区中心的破电脑读取时发出濒死般的噪音，
录】【证据包2：周婷与评委邮件往来】【给辰：】最后那个视频文件拍摄于建筑系工作室。
柯瑾穿着那件被咖啡染色的黑毛衣，
背景音里有雨声和遥远的钟响："我父亲当年收买过举报人...现在我知道错了。
但你不该被卷进来。"镜头突然晃动，柯瑾凑近屏幕，
近到能看见他睫毛上的水光："如果...如果决赛日下雨，来老校区图书馆顶楼。
"视频结束前的最后一帧，被刻意暂停放大——柯瑾身后的工作台上，
摆着两张去往巴厘岛的机票，日期是毕业典礼第二天。窗外，今年第一场台风正在登陆。
俞辰冲向雨中的瞬间，志愿者制服口袋里飘出张纸——是今早收到的处分撤销通知，
背面有行新鲜的钢笔字：「逆向施工许可证：允许拆除所有心墙。签发人：柯瑾」
第十一章屋顶的燃烧图纸老图书馆的铸铁楼梯在台风天里发出危险的**。
俞辰爬到顶层时，运动鞋已经浸透了雨水，每步都在木地板上留下深色脚印。
柯瑾背对着他站在天台边缘，脚下铁桶里燃烧的图纸正卷曲成灰烬。
风把燃烧的碎片卷到空中，像一群逆飞的萤火虫。"那是我们的参赛材料！
"俞辰冲过去抢出一张即将燃尽的草图，掌心立刻被烫出水泡。
那是他们第一次brainstorming时画的"记忆银行"雏形，
边角还留着咖啡渍。柯瑾转身时，
俞辰看见他左手中指包着纱布——针管笔握太久导致肌腱炎发作的建筑系通病。
他穿着俞辰从未见过的白色衬衫，袖口沾着墨水，像雪地上的车辙印。"我母亲需要肝移植。
"柯瑾的声音混在雨声里，"他答应支付医药费，条件是我去他公司实习。
"桶里的火焰突然窜高，照亮他脖子上新出现的淤青——领带勒过的痕迹。
俞辰拽开他的衣领，五个指印清晰可见。"所以他派人'警告'你了？
"拇指按在那个淤青上，力度刚好让柯瑾皱眉，"就像当年在你锁骨上烫烟头一样？
"台风把雨吹成横飞的银针。柯瑾突然抓住俞辰被烫伤的手，
把他们的伤口贴在一起："你为什么要来？""因为这个！
"俞辰从怀里掏出那个被雨浸湿的模型，
阅览区桌面上的刻字正在化开："你以为留个'记忆银行'模型就完了？
那些流浪老人还在等我们的书屋！"燃烧桶突然被风掀翻，火星在他们脚边盘旋。
柯瑾跪在地上抢救未燃尽的图纸，俞辰看到其中一张是金融学院大楼的结构分析图，
用红笔圈出了所有不符合抗震规范的结构节点——正是他父亲当年负责的工程。
第十二章雨中的地质断层天台储物间里，俞辰用找到的急救包给柯瑾包扎手指。
昏暗中有樟脑丸和陈年灰尘的味道，雨水从门缝渗进来，在地面画出蜿蜒的黑色溪流。
"所以你早就知道金融学院那栋楼有问题？"俞辰捏着那张被烧掉一角的分析图。
柯瑾的纱布下渗出淡红色："大三实地测绘时发现的。主梁钢筋含量比设计图少17%。
"他忽然抓住俞辰正在打结的手，"你去年参加的证券竞赛，
获奖作品是不是用了蒙特卡洛模拟？
"俞辰的呼吸停滞了——那是他唯一没用常规金融模型的作品，
灵感来自柯瑾某天随口提的"建筑结构随机振动分析"。储物间突然被闪电照亮。
在那一秒的惨白里，他们同时发现墙角堆着几十本过期期刊——全是《金融工程学报》，
柯瑾父亲曾经担任编委的刊物。"我每周都来这间储藏室。
"柯瑾的声音像生锈的钢桁架摩擦，"看这些他发表过的论文，
想象能找出什么破绽..."他的指甲掐进俞辰的手腕，
"结果找到的是你发表在学生专栏的那篇。"雨声突然变得遥远。
俞辰想起自己大二那篇被教授称赞"有建筑美学思维"的金融模型论文，
当时还疑惑为何收到匿名评审的高度评价。潮湿的空气里，柯瑾的体温透过湿衬衫传递过来。
俞辰数着他睫毛上将落未落的水珠，突然意识到：他们此刻的距离，
比那天在消防通道里假装偶遇时还要近。"医药费需要多少？"俞辰问。
柯瑾报出的数字让储物间的灯泡都似乎暗了暗。但俞辰只是掏出手机，
调出份加密文件："我父亲是住建厅的。这些是当年那栋楼的验收报告副本。
"闪电再次劈落时，
他们头碰头地看着屏幕上被标红的验收员签名——正是现在威胁柯瑾的律所合伙人。
第十三章混凝土里的玫瑰台风过境的清晨，他们溜进被封锁的金融学院旧楼。
柯瑾用建筑师眼光指出裂缝走向，俞辰则拍摄各个角度照片。在五楼拐角，
他们发现墙体剥落后暴露的钢筋——锈蚀得像枯死的树根。"比想象中还糟。
"柯瑾的激光笔在裂缝上画出红线，"按这个碳化速度，
再有三年就..."俞辰突然捂住他的嘴。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伴随着熟悉的嗓音——是周婷和她那个"律师叔叔"。他们蜷缩在通风管道里，
俞辰的后背紧贴柯瑾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加速的心跳。"找到证据了。
"等脚步声消失后，柯瑾从墙缝抠出块水泥碎块，"里面掺了过量粉煤灰。
"他把碎片放进俞辰掌心，突然握住他的手合拢："像不像那次你帮我暖手？"俞辰怔住了。
那是去年初雪日，他们在室外测绘时，柯瑾的手冻得发青。
当时俞辰也是这样突然握住他的手，呵着热气说"金融男最会算热量传递"。
阳光从裂缝斜射进来，在水泥地上画出一道金线。柯瑾忽然单膝跪地，
用针管笔在那道阳光里画了朵玫瑰——建筑系标注"拆除物"时的符号。
"我母亲的手术费有着落了。"他抬头时，睫毛上沾着水泥灰，
"有个结构工程师论坛悬赏举报违规建筑。
"俞辰蹲下来与他平视："所以不用去你父亲那儿了？
"柯瑾的笔尖停在玫瑰茎秆处："但这样会毁了他...你确定吗？
"回答他的是俞辰突然的拥抱。混凝土碎块硌在两人胸口，像一颗正在萌芽的种子。
走廊尽头传来保安的咳嗽声，但他们谁都没先松开手。
第十四章逆光中的自白学生处办公室的百叶窗把阳光切成碎片。
俞辰把证据包推到桌子中央时，
注意到副校长无名指上的戒痕——和柯瑾父亲再婚报道里的戒指同款。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副校长用钢笔轻敲那份验收报告，"柯明远现在是校董。
"柯瑾的左手在桌下攥成拳头，旧墨迹疤痕又开始泛红："只需要悄悄加固结构，
不必公开...""不行。"俞辰突然站起来，影子笼罩住整个桌面，
"下周有八百新生要在那栋楼上导论课。"空气凝固了几秒。副校长突然拉开抽屉，
取出个牛皮纸袋："巧了，今早刚收到住建厅的抽查通知。
"她看向俞辰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原来俞处长的儿子长这样。"走出行政楼时，
柯瑾在台阶上踉跄了一下。俞辰扶住他，才发现他在发抖："你多久没睡了？
"手掌贴上他额头，触到不正常的温度。"四天...还是五天？"柯瑾眯眼看着太阳，
"自从决定举报那栋楼..."俞辰强行把他拖到医务室。校医量体温时，
柯瑾突然说："我父亲第一次打我，就是因为我拆了他做的模型。"他指着左眉尾的疤，
"那时候我九岁，刚发现他偷工减料。"酒精棉球擦过那道伤痕时，
柯瑾抓住了俞辰的手腕："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是'建筑系幽灵'了？
"他的呼吸带着发烧特有的灼热，"我害怕变成他那样..."医务室的窗帘被风吹起，
在两人之间掀起一片波浪形的光。俞辰俯身时，
自己的影子完全笼罩了柯瑾："可你明明是最固执于规范的人。"他的拇指抚过那道旧伤，
"连模型里1毫米的误差都不能忍。"柯瑾的眼眶突然红了。他别过脸去的动作太急，
扯掉了体温计的连线。警报声中，校医冲进来，
看见的却是两个年轻人笑得像暴雨初晴后的天空。
第十五章星光照亮的蓝图举报信寄出后的第七天，
俞辰在食堂电视上看到了柯明远被带走的新闻。镜头扫过金融学院大楼前的警车，
有个穿白衬衫的身影一闪而过——柯瑾站在警戒线外，手里拿着结构加固方案。
"你父亲那边..."俞辰递给他一杯蜂蜜柠檬茶。
柯瑾的指尖在杯沿画圈："他秘书刚联系我，说手术费会按时打到医院账户。
"茶水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很奇怪，我竟然有点难过。"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们不约而同走向建筑系楼顶，那里能看到整个校园。柯瑾从包里拿出卷蓝图，
在夕阳中缓缓展开——是"记忆银行"的完整施工图，每个细节都标注着两种笔迹。
"我联系了社区基金会，他们愿意提供场地。"柯瑾的笔尖悬在图纸某处，
"但还差资金..."俞辰突然打开手机银行，
余额显示让柯瑾呛到了口水："你哪来这么多钱？""奖学金存款，
加上..."俞辰狡黠地眨眨眼，"做空某只股票的收益——用你父亲当年最擅长的手法。
"暮色渐浓时，柯瑾从包里拿出个扁盒子。
打开是那个缺失的第13个微型建筑模型——精确复制的金融学院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