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妈宝男六年,我决定去父留子》 在线阅读<<<<
结婚六年,我才知道自己嫁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提线木偶——那根线,
永远攥在我婆婆手里。我望着镜中憔悴的自己,指尖擦过眼下乌青的淤痕。不是伤,
是熬出来的。身后,四岁的儿子袁康正机械地重复奶奶教的"规矩":"吃饭不许说话,
玩具必须摆齐,妈妈错了要认错……"我突然攥紧水池边缘,指节发白。
昨夜丈夫的话在耳边炸响:"妈说你再闹离婚,这辈子别想见孩子。"水龙头哗哗作响,
淹没了我的呜咽。这一次,她决定撕碎那张"贤妻良母"的剧本——哪怕要燃烧整个家,
也要照亮儿子逃出去的路。妈宝男,你等着接招吧!……1我踮起脚尖,
将最后一只彩色气球系在餐厅吊灯上,向后退了两步审视效果。
淡蓝色的气球上印着"4岁生日快乐"的白色字样,在午后的阳光下微微晃动。
餐桌中央是我花了三个小时**的卡通蛋糕,上面立着一个小小的巧克力牌,
写着"康康生日快乐"。"妈妈,是爸爸回来了吗?"袁康光着脚丫从房间里跑出来,
眼睛里闪烁着期待。我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下午四点二十分。"还早呢,宝贝。
爸爸说五点才能到家。"我蹲下身,整理他歪掉的衣领,"要不要先尝尝妈妈做的蛋糕?
"袁康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小声说:"奶奶说,饭前不能吃甜食。
"我胸口一阵发闷,但还是挤出一个笑容:"今天是你生日,可以破例一次哦。
"正当袁康犹豫时,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爸爸!"他转身奔向门口。
袁文杰西装革履地走进来,公文包夹在腋下。他弯腰接住扑来的儿子,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
"生日快乐,小家伙。"他的声音温和却公式化,像是完成一项例行任务。"文杰,
你看我布置的怎么样?"我期待地指向餐厅,"蛋糕是你上次说康康喜欢的巧克力口味。
"袁文杰扫了一眼,点点头:"嗯,不错。"然后他放下袁康,掏出手机,
"我得给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蛋糕用的什么奶油。她说过植物奶油对孩子不好。
"我僵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围裙边缘。"我用的动物奶油,你知道的,
我从来都——"袁文杰已经拨通了电话,背对着我说道:"妈,是我。蛋糕的事……对,
颜美已经做好了……巧克力味的,用的是……"他转头问我,"奶油是什么牌子的?
""蓝风车,纯动物奶油。"我咬着嘴唇回答。电话那头传来婆婆尖锐的声音,
即使没开免提我也能听到只言片语。
"……糖分太多……色素……不健康……"袁文杰不断点头,仿佛电话那头能看到似的。
"好的,妈,我明白……您说得对……好,我会告诉她的。"挂断电话,他转向我,
表情严肃:"妈说巧克力蛋糕太甜,而且色素多。她建议我们换成水果蛋糕。
""可是康康最喜欢巧克力,"我努力控制着声音不要发抖,"而且蛋糕已经做好了,
宾客一小时后就到。"袁文杰皱起眉头:"妈也是为孩子好。
她说甜食吃多了会——"门铃突然响起。我松了口气,快步走向门口,
却在猫眼里看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我的婆婆,手里正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蛋糕盒。
"谁啊?"袁文杰问。"是……你妈妈。"我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
婆婆穿着一丝不苟的旗袍,头发盘得一丝不乱,
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我身后的装饰时立刻凝固了。"哎哟,这气球颜色也太花哨了,
对孩子眼睛不好。"她径直走进来,把蛋糕盒放在桌上,"我带了健康的水果蛋糕,
少糖少油,最适合孩子。"袁康躲在爸爸身后,怯生生地叫了声:"奶奶。""康康,
过来让奶奶看看。"婆婆招手,袁康缓慢地挪过去。婆婆摸摸他的头,"又长高了。
作业写完了吗?""妈,今天是孩子生日,"我忍不住插话,"我让他休息一天。
"婆婆瞥了我一眼:"习惯要从小养成,生日也不能例外。文杰小时候,
我从来没因为过生日就放松对他的要求。"袁文杰立刻附和:"是啊,妈说得对。康康,
去把今天的字帖写完再玩。"我看着儿子耷拉着脑袋走向书房的背影,心如刀割。
这时婆婆已经开始检查我准备的派对零食。"这些薯片太咸,糖果太甜,
果汁饮料添加剂太多。"她一样样点评着,最后叹了口气,"颜美啊,
当妈的人怎么能这么不细心呢?"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袁文杰站在一旁,
不住点头,仿佛他母亲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金科玉律。宾客陆续到来,
派对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进行着。袁康在奶奶面前不敢碰巧克力蛋糕,
只吃了一小块婆婆带来的水果蛋糕;当我拿出精心挑选的遥控汽车礼物时,他先看向奶奶,
得到点头许可后才小声说"谢谢妈妈"。晚上,哄睡袁康后,我站在儿童房门口,
看着他即使在睡梦中也微微皱着的眉头,突然意识到:我的儿子正在变成另一个袁文杰。
2我跪在儿童房的地板上,将散落的积木一块块收进塑料箱。袁康已经睡着了,
睡前他按照奶奶教的方式,把玩具整齐地排列在墙角,而不是像其他孩子那样随意堆砌。
四岁的孩子,本应该充满创造力和活力,可我的儿子连玩积木都要看大人的脸色。
"这个要放在这里,那个要这样摆。"我模仿着婆婆尖细的嗓音自言自语,
随即被自己的刻薄吓了一跳。手指触到一个硬物,我从积木堆底下摸出了一张照片。
是我们结婚那年在海边拍的。照片里的袁文杰搂着我的腰,夕阳把他的白衬衫染成了金色。
他低头看我时眼中的温柔,让我当时确信自己找到了此生挚爱。
我的拇指轻轻抚过照片上他微笑的嘴角。那时的他会因为我随口提了一句喜欢某本书,
就跑遍全城书店找初版;会在下雨天把外套撑在我头顶,
自己淋得浑身湿透;会在深夜陪我坐在医院走廊,握着我颤抖的手,
等待我急性阑尾炎手术的母亲脱离危险。那些记忆真实存在过吗?还是我给自己编织的幻觉?
"颜美?"袁文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下意识把照片塞进了口袋。"康康睡了?
"他走进来,身上还穿着上班时的衬衫,只是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嗯,刚睡着。
"我继续收拾积木,没有抬头。他在我身边蹲下,拿起一块积木在手里转动。
"妈明天要过来。"我的手指僵在半空。"明天?为什么?""她说想康康了,来看看。
"袁文杰的语气仿佛在谈论天气般平常,"可能会住几天。""几天是几天?
"积木从我手中滑落,砸在箱子里发出清脆的响声。袁文杰皱起眉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妈来自己儿子家不是很正常吗?"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我只是想知道具体时间,好准备一下。""不用特别准备,
妈又不是外人。"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对了,她说康康最近有点瘦,
让你别老给他吃那些没营养的东西。"我猛地抬头:"我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饭,
怎么就没营养了?""你别冲我发火啊,妈就是关心孙子。"袁文杰后退一步,
脸上浮现出那种我越来越熟悉的、无辜又理直气壮的表情,"她带了本育儿宝典来,
说很有用,让你好好看看。"我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
六年前那个为我跑遍全城书店的男人,现在只会机械地转达他母亲的每一句话。"我去洗澡。
"我站起来,膝盖因为久跪而发麻,但我没等他扶我,自己扶着墙走进了浴室。
热水冲刷着我的身体,我却感觉不到温暖。镜子很快被蒸汽模糊,我伸手抹开一片,
盯着里面那个陌生的女人——眼睛下方是深深的阴影,嘴角有两道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细纹。
才三十岁,看起来却像被生活抽干了所有活力。第二天一早,门铃就响了。
我正给袁康系鞋带准备送他去幼儿园,袁文杰在厨房热牛奶——这是他唯一会做的"家务"。
"奶奶来了!"袁康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小声问我:"妈妈,
我今天能**这件毛衣吗?奶奶说蓝色不适合我。
"我看着他身上那件天蓝色毛衣——是我花了两周时间亲手织的生日礼物。"你不喜欢吗?
"我轻声问。"喜欢……"他低头玩着手指,"但奶奶说男孩子应该穿深色。
"门铃又响了一声,更急促了。"来了!"袁文杰从厨房冲出来,差点打翻手里的牛奶杯。
婆婆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身上是一件深紫色的旗袍,头发盘得一丝不苟。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她皱眉问道,目光扫过我身上的家居服和未化妆的脸,
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妈,您来啦。"袁文杰接过袋子,声音里带着不自然的殷勤。
"康康,过来让奶奶看看。"婆婆蹲下身,张开双臂。袁康看了我一眼,
得到点头后才慢慢走过去。"怎么又瘦了?"婆婆捏了捏袁康的脸颊,
"是不是妈妈没给你吃好?""妈,"我忍不住开口,
"康康的体检报告显示他各项指标都很标准。"婆婆充耳不闻,
从袋子里掏出一本厚厚的书塞给我:"《传统育儿宝典》,我托人从北京带来的。
你好好学学,别老用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方法。"书的封面上是一个圆脸婴儿在笑,
看起来诡异得不自然。我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红色下划线和批注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送康康去幼儿园。"我合上书,拉起袁康的手。"不用了,文杰去送。"婆婆命令道,
"你留在家里,我有话跟你说。"袁文杰立刻放下牛奶杯,接过袁康的书包:"走吧,儿子。
"门关上后,婆婆径直走向沙发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颜美,过来坐。
"我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一样坐下,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文杰说你最近情绪不太稳定。
"婆婆开门见山,"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要我说,女人结婚后就应该以家庭为重,
特别是有了孩子以后。""妈,我很喜欢我的工作,而且我和文杰商量好了,
我们共同承担家庭责任。"婆婆冷笑一声:"共同承担?男人在外面打拼事业,
女人照顾好家里,这才是天经地义。你看文杰他爸,一辈子没洗过一个碗,
我们不是过得很好?"我想说那是因为您把所有的自我都牺牲掉了,
但话到嘴边变成了:"时代不同了,妈。""什么时代不时代的,老祖宗的智慧永远不过时。
"婆婆从包里掏出一叠纸,"这是我给康康制定的作息表和饮食清单,从今天开始严格执行。
"我接过那叠纸,上面详细到每分钟的安排让我窒息:早上7点起床,7点15分排便,
7点30分吃早饭(菜单精确到克数),8点出门……连玩耍时间都有规定项目。"妈,
四岁的孩子需要一些自由探索的空间……""自由?"婆婆打断我,
"就是你们这些现代人老讲什么自由,孩子才会没规矩。文杰从小按我的方法带大,
现在不是很有出息?"我盯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
突然想起袁文杰连衬衫颜色都要请示母亲的样子。那也叫有出息吗?"我去收拾一下客房。
"我站起来,急于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对话。"不用,我睡主卧旁边的房间,
方便夜里照顾康康。"婆婆的话让我僵在原地,"你和文杰搬到客房去住几天。""什么?
那是我们的卧室!""主卧离儿童房远,万一孩子晚上有什么需要,你们听不见。
"婆婆的语气不容置疑,"就这么定了。"中午,我借口公司有事提前离开了家。
坐在公园长椅上,我给闺蜜林晓彤发了条信息:"有空吗?想见你。"半小时后,
林晓彤踩着高跟鞋出现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两杯咖啡。"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她递给我一杯,浓郁的香气让我稍微放松了些。我把早上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她,
包括那本《传统育儿宝典》和婆婆要霸占我们卧室的要求。林晓彤的眉毛越听越高:"天啊,
你婆婆是穿越来的慈禧太后吗?袁文杰就任由他妈这样欺负你?""他不是欺负我,
他只是……习惯了听他妈的话。"我下意识为丈夫辩解,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颜美,
"林晓彤放下咖啡杯,直视我的眼睛,"你记得袁文杰的前女友吗?就是你们结婚前那个。
"我点点头。袁文杰很少提起她,只说性格不合分手了。"我听说,
分手是因为他妈妈不喜欢那女孩。"林晓彤压低声音,"据说那女孩很独立,
不愿意事事听婆婆的,最后是受不了才主动离开的。"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袁文杰从未告诉过我这些。"我不是要挑拨你们关系,"林晓彤握住我的手,
"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你最近……真的开心吗?"我张了张嘴,想说"还好",
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哽咽。林晓彤默默抱住我,让我在她肩头无声地流泪。
下午我提前去幼儿园接袁康,想和他多待一会儿。教室里,孩子们正在自由活动,
袁康一个人坐在角落,按照颜色和形状把积木分类排列,
而不是像其他孩子那样搭建各种奇形怪状的"建筑"。"妈妈!"看到我,他眼睛一亮,
但随即又紧张地看向老师,"现在可以回家了吗?""当然可以,宝贝。"我蹲下来抱住他,
闻着他身上蜡笔和阳光的味道,"你今天想做什么?妈妈陪你。"他歪着头想了想,
小声说:"能去公园玩沙子吗?奶奶说沙子脏,不让我玩。""当然可以。"我鼻子一酸,
"今天想玩多久都行。"在公园沙坑里,袁康起初还很拘谨,但渐渐地,他忘记了"规矩",
开始用湿沙子堆城堡,小手脏兮兮的,脸上却绽放出我许久未见的灿烂笑容。"妈妈,你看!
"他举起一个歪歪扭扭的"蛋糕","这是给你的生日蛋糕!"我接过那个沙团,
突然泪流满面。他惊慌地伸手擦我的脸:"妈妈不哭,康康乖,不玩沙子了……""不,
宝贝,"我紧紧抱住他,"妈妈是高兴。你玩得真好,真的很好。"晚上,
婆婆果然搬进了主卧旁边的房间。袁文杰毫无异议地接受了这个安排,
甚至帮母亲把我们的东西搬到了客房。袁康被要求八点准时上床,
虽然我听见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到九点多还没睡着。我洗完澡,站在浴室的镜子前,
再次审视里面的女人。这一次,我没有让蒸汽模糊镜面。
我要看清楚自己——这个逐渐在婆婆的规矩和丈夫的懦弱中消失的女人。
镜中人的眼睛里有东西在闪烁,像是即将熄灭的蜡烛最后的挣扎。
那是我正在苏醒的自我意识。3凌晨两点十七分,一阵微弱的呜咽声将我从浅眠中惊醒。
我条件反射般坐起身,耳朵捕捉着儿童房方向的动静。又一声抽泣传来,比刚才更加急促。
"康康?"我轻声呼唤,双脚已经踩在了冰凉的地板上。袁文杰翻了个身,
含糊地嘟囔:"怎么了?""我去看看孩子。"我顾不上开灯,摸着黑冲向儿童房。
袁康的小床上,被子被踢到了一边。他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脸颊在夜灯照射下泛着不自然的潮红。我的手刚碰到他的额头就缩了回来——烫得吓人。
"文杰!康康发烧了!"我冲回卧室,一把拉开床头柜抽屉翻找体温计。
袁文杰这才慢吞吞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多少度?""烫手,至少39度。
"我把体温计夹在袁康腋下,数字跳出来时我的心一沉:39.8。"得去医院。
"我一把抱起袁康,他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发烫,呼吸急促。"等等,
"袁文杰按住我的肩膀,"先问问妈,她有退烧的秘方。"我瞪大眼睛:"你疯了吗?
这么高的温度会烧坏脑子的!""别大惊小怪,我小时候发烧妈都是用土方子治好的。
"袁文杰已经拿出手机拨号。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现在是凌晨两点多!"电话接通了,
婆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清晰得刺耳:"文杰?出什么事了?""妈,康康发烧了,
39度8。您那个退烧的方子还记得吗?""这么点小事也值得半夜打电话?
"婆婆的声音带着睡意被打断的不满,"用白酒擦手心脚心,再煮姜汤发汗,别去医院,
那地方病菌多。"我夺过手机:"妈,康康烧得太高了,得去医院!""颜美?
"婆婆的声音立刻冷了几度,"小孩子发烧是排毒,你这么大惊小怪反而害了他。
按我说的做,明天就好了。"袁康在我怀里**了一声,小脸皱成一团。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文杰,你看看孩子!"我把袁康转向他,"他需要医生,
不是什么土方子!"袁文杰犹豫地看了看儿子,
又看了看我手中的电话:"妈说......"我没等他说完,抓起外套裹住袁康,
拎起包就往外冲。"颜美!你去哪?"袁文杰追到门口。"医院!
"我头也不回地按下电梯按钮,"你要么一起来,要么继续听**电话!"电梯门关上前,
我看到袁文杰光着脚站在走廊上,手机还贴在耳边,脸上是困惑和恼怒交织的表情。
凌晨的儿科急诊室灯火通明,几个带着孩子的家长在长椅上等待。护士给袁康量了体温,
已经升到40.1度。"高烧惊厥前兆,"医生迅速检查后说,"先打退烧针,再抽血化验。
"针头刺入袁康细嫩的手臂时,他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我心如刀绞。我紧紧抱住他,
轻声哼着摇篮曲,眼泪无声地滑落。"颜美?"一个陌生的女声叫我的名字。我抬头,
看见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站在面前,她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张薇?
"我试探地问。"真是你!"她笑了,眼角泛起细纹,"我刚才看病历名字就在想是不是你。
"高中毕业后就没见过的张薇,现在胸牌上写着"主治医师"。她熟练地查看袁康的情况,
对值班医生说了几句专业术语,然后转向我:"病毒性感冒引起的高烧,不算太严重,
但来得急。你们送来得及时。""谢谢。"我嗓子发紧,"没想到你成了医生。
""儿科医生。"她轻轻捏了捏袁康没打针的那只手,"你儿子?真可爱。几岁了?
""四岁。"我勉强笑了笑,"今天刚过完生日。"张薇敏锐地看了我一眼:"你丈夫呢?
""在......家里。"我不知如何解释凌晨三点我一个人抱着孩子出现在医院的原因。
她没追问,只是点点头:"我今晚值班,会多关照你们。别太担心,小孩子恢复得快。
"退烧针起效后,袁康的体温降到38.5度,呼吸也平稳了些。
张薇安排我们到一间空闲的处置室休息,不用在大厅干等。"血检结果半小时后出来,
"她递给我一杯温水,"你先休息会儿。"我感激地接过水杯,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压抑了一晚上的恐惧和委屈此刻如潮水般涌来,我咬住嘴唇,不想在外人面前崩溃。
张薇默默递来一包纸巾:"当妈不容易,是吧?"这句简单的理解击溃了我的防线。
我哽咽着点头,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水杯里。"我离婚了。"张薇突然说,
"前夫也是个妈宝男。"我惊讶地抬头,看到她平静的表情下藏着某种共鸣。
"不是所有男人都值得我们牺牲自我。"她轻声说,然后看了看表,"我得去查房了,
你有我电话,任何需要,随时联系。"她离开前,把一张名片塞进我口袋里。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急诊室的门被推开,袁文杰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康康怎么样了?
"他问,眼睛看着病床上的儿子,而不是我。"退烧了。"我简短地回答,擦干眼泪,
"医生说是病毒性感冒。"袁文杰松了口气,随即皱眉:"妈说根本不用来医院,
白折腾孩子。"我盯着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陌生得可怕:"如果听**,
现在康康可能已经烧抽了。""妈养大我和我姐,从没去过医院。"袁文杰固执地说,
"你就是太紧张了。"张薇这时拿着化验单回来,
看到袁文杰后礼貌地点点头:"您是小患者的父亲吧?血检结果显示是普通病毒感染,
但热度很高,建议留观到早上。"袁文杰上下打量她:"你是?""张薇,颜美的高中同学。
"她平静地回答,然后转向我,"我开了口服退烧药,四小时一次。如果温度反复,
随时复诊。"袁文杰的表情变得微妙:"这么巧?高中同学?""谢谢你,张医生。
"我刻意用了职业称呼,不想在袁文杰面前表现得太熟稔。张薇会意,
专业地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就离开了。袁文杰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她真是你同学?
"他问,语气里有种莫名的怀疑。"高中同班。"我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现在能别问这些无聊的问题吗?康康需要休息。"天亮后,
袁康的体温基本稳定在37.5度左右。医生建议回家观察,开了三天的药。
打车回家的路上,袁文杰一直沉默,只在接到婆婆电话时简单汇报了情况。家里,
婆婆已经准备好了"滋补汤药",一进门就拉着袁康要喂。我拦住她:"医生开了药,
不能乱喝其他东西。""西医懂什么?"婆婆不屑地哼了一声,
"文杰小时候......""妈,"我打断她,声音因疲惫而嘶哑,"康康现在需要休息,
不是试验各种偏方。"婆婆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转向袁文杰:"你看看你老婆,
一晚上没回来就敢这么跟我说话!"袁文杰尴尬地站在中间:"颜美累了,先让康康睡觉吧。
"我把袁康抱进卧室,轻轻关上门,然后转向他们:"我也需要休息。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我没等回应就走进浴室,反锁上门。热水冲刷着我的身体,
却洗不掉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绝望。张薇的名牌放在洗手台上,被水汽模糊又清晰。下午,
袁康的烧退了,精神也好多了。婆婆坚持要给他喝自己熬的汤,我勉强同意,
但要求先问过医生。电话那头的张薇委婉地表示最好不要混用药物和民间偏方,我开了免提,
婆婆听完直接夺过手机挂断了。"现在的医生,动不动就打针吃药,根本不为孩子长远考虑!
"她愤愤地说。袁文杰下班回家时,婆婆立刻迎上去,两人在厨房低声交谈了很久。晚饭后,
袁文杰严肃地把我叫进卧室。"妈觉得你对她的态度有问题。"他开门见山,
"她说你不尊重她的经验。"我坐在床沿,
手指绞在一起:"我只是想用科学的方法照顾康康。""妈带大两个孩子,难道不比你懂?
"袁文杰皱眉,"她说你那个医生同学可能不专业,让我们别全听她的。
"我猛地抬头:"张薇是三甲医院的主治医师!""谁知道她跟你什么关系,这么'热心'。
"袁文杰意有所指地说,"妈说以后康康生病先问她,别急着去医院。""不行。
"我斩钉截铁地拒绝,"我是孩子的母亲,医疗决定必须听医生的。
"袁文杰的脸色变了:"颜美,这个家是有规矩的。妈是为我们好,你必须学会尊重长辈。
""尊重不等于盲从。"我站起来,直视他的眼睛,"如果康康再有高烧,我还是会送医院。
这是底线。"袁文杰震惊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我会反抗。他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说:"妈说了,如果你坚持这样,以后她就不帮我们带孩子了。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没有婆婆帮忙,我和袁文杰的双职工生活将陷入混乱。
但更让我心寒的是,他居然用这个来威胁我。"随她便。"我听见自己说,
"康康是我的儿子,我知道什么对他最好。"袁文杰摔门而去。那晚,他睡在了客厅沙发上。
我躺在床上,听着袁康平稳的呼吸声,和张薇的名片在我指尖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
4周一早晨的办公室,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我的办公桌上。我打开电脑,
邮箱里立刻跳出一封标红的邮件——新项目启动会今天下午三点。我扫了一眼参会名单,
心跳加速:公司高层全部出席,而我是核心汇报人之一。手机震动起来,
是袁文杰的消息:"妈问今晚吃什么,她买了鱼要清蒸。"我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
上周五的争执后,我们之间的交流只剩下这种机械的家务对接。我简短回复:"都可以。
"然后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开始修改下午的汇报PPT。十一点,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婆婆直接打来的。"颜美,康康的预防接种本你放哪了?
社区卫生站来电话说该补种疫苗了。"婆婆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带着一贯的责备语气。
我揉了揉太阳穴:"在书房第二个抽屉的蓝色文件夹里。不过妈,康康上周才发过高烧,
最好等几天再——""这种事我比你懂,"她打断我,
"文杰小时候每次发烧刚好我就带他去打疫苗,从来没出过问题。"我咬住下唇,
不想在办公室争执:"还是先问问医生吧。""你就是太迷信医生了。"婆婆冷哼一声,
"对了,晚上记得准时下班,文杰他大姨要来吃饭。"我看了眼电脑上的PPT,
下午的会议可能不会准时结束。"妈,我今天有个重要项目——""什么项目比家庭还重要?
"婆婆的声音陡然提高,"女人结了婚就该以家庭为重,你看文杰他大姨的媳妇,
生了孩子就辞职在家......""妈,我这边要开会了,晚点再说。"我匆匆挂断电话,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跳。午休时间,我躲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继续完善方案。手机又震动起来,
这次是袁文杰的来电显示。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颜美,
妈说你不打算参加今晚的家庭聚餐?"他的声音冷硬。"我没说不参加,只是可能会晚一点。
今天下午有个重要会议,我负责的部分——""推掉。"袁文杰直接打断我,
"大姨特意来看康康,你不能缺席。
"咖啡杯在我手中微微颤抖:"这个项目关系到我们部门半年的业绩,
我准备了两个星期......""公司离了你就转不动了?"袁文杰讽刺地说,
"妈说得对,你现在越来越不把家庭放在心上了。"我闭上眼睛,
咖啡的苦涩在舌尖蔓延:"我会尽量早点结束。""六点前必须到家。"他说完就挂断了。
下午的会议进行得很顺利。我的方案展示得到了CEO的点头认可。散会时,
部门总监赵明拍了拍我的肩膀:"做得不错,颜美。这个项目就交给你牵头了。
""谢谢赵总。"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眼睛不断瞟向时钟——五点二十。"你有急事?
"赵明注意到我的不安。我犹豫了一下:"家里有点......家庭聚餐。
"赵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中国文化里的家庭义务,我理解。不过,"他压低声音,
"这个项目是你证明自己的机会,别让家庭拖累你的职业发展。"我惊讶地看着他。
赵明是美籍华人,平时很少对员工的私事发表意见。"我妻子也曾面临类似选择。
"他罕见地多说了几句,"现在她后悔当初太顺从家庭压力。"时钟指向五点四十。
我咬了咬嘴唇:"我需要留下来完成项目启动文件吗?""如果你能处理好家庭事务的话。
"赵明意味深长地说,"明天早上给我也行。"最终我六点四十才到家。推开门的瞬间,
餐厅里的谈笑声戛然而止。一桌人齐刷刷地看向我——婆婆、袁文杰、大姨夫妇,
还有安**在角落的袁康。"对不起,会议拖得有点久。"我低声道歉,
走向餐桌空着的座位。"啧啧,现在的职场女性啊,"大姨摇头晃脑,
"忙得连孩子都不管了。康康刚才还说想妈妈呢。"我看向袁康,
他正小口吃着婆婆夹给他的鱼肉,眼睛盯着盘子不敢抬头。"康康,"我柔声叫他,
"今天在幼儿园开心吗?"他怯生生地看了奶奶一眼,得到点头许可后才小声回答:"开心。
我画了小鸟,老师表扬我了。""真棒!能给妈妈看看吗?""先吃饭。"婆婆打断我,
把一碗汤推到我面前,"都凉了。文杰每天上班不也准时回来?就你特殊。
"袁文杰沉默地吃着饭,没有为我辩解一句。
整顿饭在婆婆和大姨对我"不顾家"的含沙射影中度过。袁康被要求早早睡觉,
甚至没机会给我看他画的小鸟。晚上十点,客人终于离开。我洗完碗,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卧室,却发现袁文杰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我的手机。"你干嘛拿我手机?
"我伸手去拿。他躲开我的手,冷着脸问:"张薇是谁?"我心头一紧:"我高中同学,
儿科医生,上周在医院不是见过吗?""那你们为什么天天联系?"他翻开微信记录,
"昨天,前天,还有今天中午......""我们在聊康康的病情!"我夺回手机,
"你凭什么翻我手机?""凭我是你丈夫!"袁文杰提高了声音,
"妈说看到你和一个女人频繁通话就觉得不对劲,果然......""果然什么?
"我气得发抖,"张薇是医生!她好心给我育儿建议,而你妈那些偏方差点害了康康!
""小声点!你想吵醒妈和康康吗?"袁文杰压低声音威胁道,"我警告你,
别再和这个女人来往。妈说她看人很准,这个张薇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妈连我交什么朋友都要管?""她是为我们好。
"袁文杰固执地说,"你看看你现在,工作忙得不顾家,还交些不三不四的朋友,
完全不像刚结婚时那个温柔体贴的颜美了。
""因为那时的我像个傻子一样相信你会是个好丈夫!"我脱口而出,随即后悔了。
袁文杰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我:"妈说得对,
你就是被现代那些女权思想毒害了。好好反省吧!"他摔门而去,
我听见客房的门被重重关上。我瘫坐在床上,
手指无意识地翻看着和张薇的聊天记录——确实全是关于育儿的建议和科普文章。
最后一句话是张薇今天中午发的:"考虑得怎么样了?需要法律援助随时找我。
"我迅速删掉了这条记录,心脏狂跳。上周在医院分别时,张薇确实提到如果我想离婚,
她可以介绍靠谱的律师。但当时我只是随口应了声,没想到她记在了心上。浴室里,
我打开水龙头,让水声掩盖我的啜泣。镜子里的女人眼睛红肿,嘴角下垂。我轻轻触摸镜面,
想起六年前那个穿着婚纱、满眼期待的自己。那时的我以为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却不知道他早已被另一个女人——他的母亲——刻成了她的复制品。水蒸气渐渐模糊了镜面,
那个哭泣的女人也随之消失。我擦干脸,做了一个决定:明天我要联系张薇,
至少了解一下我的权利和选择。不一定要离婚,但至少我需要知道,
如果有一天我无法再忍受这样的生活,我该如何保护自己和袁康。5凌晨三点十七分,
手机**像一把刀划破夜的寂静。我从混沌的睡梦中惊醒,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
屏幕上闪烁着"妈妈"两个字。这个时间来电,绝对没有好事。"喂,妈?
"我的声音因睡意和恐惧而嘶哑。"美美,"母亲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
"你爸...你爸突然胸口疼,现在在人民医院急诊,医生说是心梗..."我瞬间清醒,
一把掀开被子:"我马上过来!"挂断电话,我冲向衣柜,随手抓了件外套。
袁文杰被我的动静吵醒,皱着眉从客房走出来——自从上次争执后,他一直睡在客房。
"大半夜的,你干嘛?"他揉着眼睛,声音里满是不悦。"我爸心梗住院了,
我得马上去医院。"我边说边往包里塞钱包和手机。
袁文杰的表情从困倦变成了不耐烦:"现在?都几点了?明天早上再去不行吗?
"我停下动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爸可能快死了,你让我等天亮?
""你去了能有什么用?医生不是已经在处理了吗?"他靠在门框上,"明天是周六,
我们答应带康康去动物园的。"我胸口一阵发紧,仿佛有人在那里塞了一块烧红的炭。
"袁文杰,那是我爸。"我一字一顿地说。"颜美,"他的语气软了下来,
但说出的内容依然冷酷,"妈说过,女人结婚后要以自己家庭为重。你妈不是在医院吗?
她能处理。"我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着包带,指节发白。六年的婚姻里,
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这个男人的本质——他不仅是妈宝男,
更是一个对他人痛苦毫无同理心的自私鬼。"让开。"我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但里面的某种东西让袁文杰下意识地让出了门口的路。"你要走也得先跟妈说一声!
"他在我身后喊道。我没有回头,径直冲向儿童房。袁康在小床上睡得正香,
小脸在夜灯下显得格外安宁。我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后悄悄退出来。
婆婆已经站在走廊上,身上披着件外套,显然是袁文杰叫醒的。"大半夜的闹什么?
"她皱眉问道。"我爸住院了,我得去看看。"我尽量保持语气平静。"亲家母不是在吗?
"婆婆果然说出了我预料中的话,"周末是家庭时间,康康期待动物园很久了。""妈,
"我深吸一口气,"如果我爸有个三长两短,而我因为动物园没去见他最后一面,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婆婆的脸色变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大半夜的咒自己父亲?""颜美!"袁文杰厉声喝道,"跟妈道歉!"我看着眼前这两个人,
突然感到一阵荒谬。我的父亲正在生死线上挣扎,而他们却在纠结礼节和动物园。"对不起,
妈。"我机械地说,然后转向袁文杰,"车钥匙给我。""我送你去。"他的语气软化了,
但我知道这只是为了避免我在婆婆面前"失礼"。"不用,你留下陪康康。
"我不想在父亲病床前还要应付他,"打车就行。"人民医院急诊室灯火通明。
我找到母亲时,她一个人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背影佝偻得像老了十岁。"妈!
"我跑过去抱住她,"爸怎么样了?
"母亲抬起泪痕斑驳的脸:"还在抢救...医生说血管堵了,
要放支架..."我紧握着她冰凉的手,陪她一起等待。凌晨四点半,
医生终于出来告诉我们,父亲暂时脱离危险,但需要住院观察。"幸亏送来得及时,
"医生疲惫地说,"再晚半小时可能就..."母亲瘫软在我怀里,无声地流泪。
我扶着她来到父亲的病房,看着那个曾经强壮的男人现在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
胸口贴着电极片,鼻子插着氧气管。"美美,"父亲虚弱地睁开眼睛,
"你不该...这么早来...康康呢?""康康很好,在家睡觉呢。"我强忍泪水,
握住他的手,"你别说话,好好休息。"安顿好父亲,我送母亲去家属休息室睡一会儿,
自己守在病床前。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袁文杰的消息:"爸怎么样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动物园十点开门。"我盯着这条消息,突然觉得无比荒谬。我的父亲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而他关心的居然是动物园开门时间?"暂时稳定了,但需要住院观察。"我简短回复,
"我今天要留在医院帮忙。"消息显示已读,但整整半小时没有回复。然后我的手机响了,
是袁文杰。"妈说既然你爸稳定了,你应该回来陪康康。"他开门见山,
"孩子不能没有母亲陪伴。"我走到走廊上,压低声音:"我妈一个人照顾不了我爸,
他需要人帮忙翻身、擦洗、喂饭...""请个护工不就行了?"袁文杰打断我,
"妈说别舍不得钱,我们出。""不是钱的问题!"我咬着牙,"那是我爸,
我想亲自照顾他!""颜美,"袁文杰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太自私了。
康康从昨晚就一直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心里只有你爸妈,不考虑自己儿子吗?
"我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这就是他的策略——用康康来绑架我。而可悲的是,
这招很有效。我想象着康康失望的小脸,心如刀绞。"我...我下午回去一趟。
"我最终妥协了,"但晚上还要来医院。"挂断电话,**在墙上,双腿发软。这时,
一个熟悉的声音叫我的名字。"颜美?真是你。"我抬头,看见张薇穿着白大褂站在不远处,
手里拿着病历本。"张薇?你在这工作?""我每周六来这边会诊。"她走近,
关切地看着我,"你脸色很差,出什么事了?"简单解释情况后,
张薇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心内科的刘主任是我师兄,我去打个招呼,让他多关照叔叔。
""谢谢,但不用麻烦...""不麻烦。"她已经在拨电话,"你看起来需要休息,
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坐会儿?"张薇的办公室小而整洁,窗台上摆着一盆绿萝。
她给我倒了杯温水,然后悄悄离开,说是去查房。我坐在那里,看着阳光慢慢爬过桌面,
眼泪终于决堤而出。半小时后,张薇回来时,我还在无声地流泪。她默默递过纸巾盒,
等我平静下来才开口:"不只是因为叔叔的病,对吧?"我摇摇头,
把和袁文杰的冲突简单说了。说到他用康康要挟我时,声音又哽咽了。
张薇若有所思:"你丈夫这种行为,在法律上可以视为情感勒索。如果离婚,
对你争取抚养权是有利的。""离婚?"我苦笑,"我还没想到那一步...""当然,
只是让你知道自己的权利。"张薇温和地说,"对了,我认识一个很好的护工阿姨,
如果需要,可以请她照顾叔叔,这样你就能兼顾孩子和父亲。"我感激地点点头。
张薇帮我联系了护工,甚至亲自带她去见了父亲的主治医生。中午时分,护工到岗,
我终于能暂时离开医院回家看康康。临走前,
张薇递给我一张名片:"这是我朋友的律师事务所,专门处理婚姻家事案件。有任何需要,
随时联系。"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名片放进了钱包。也许用不上,但知道有条退路,
莫名让我感到一丝安心。回到家,康康兴奋地扑进我怀里:"妈妈!爸爸说你去照顾外公了,
他好点了吗?"我紧紧抱住儿子,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儿童沐浴露香味:"好多了,宝贝。
对不起,今天不能陪你去动物园了。""没关系,"康康懂事地说,
"奶奶说外公病了更需要妈妈。"我抬头,看见婆婆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
她知道我会为了康康回来,也知道我会因为错过动物园而内疚。这一局,她又赢了。
袁文杰走过来,语气轻松得仿佛早上的冲突没发生过:"收拾好了吗?我们准备出发了。
""你们去吧,"我亲了亲康康的脸颊,"我洗个澡换身衣服还要去医院。
"袁文杰的脸色又沉了下来:"颜美,家庭日一年才几次?
你就不能——""我爸躺在医院里!"我打断他,随即压低声音不想让康康听见,
"我已经妥协了,你还想怎样?""妈说——""够了!"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吓得康康一哆嗦,"别再'妈说'了!我有自己的判断!"袁文杰震惊地看着我,
似乎没想到我会在康康面前爆发。婆婆快步走过来,把康康拉走:"宝贝,先去换鞋,
爸爸妈妈一会儿就来。"等康康离开,婆婆冷冷地看着我:"颜美,你最近情绪很不稳定。
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要我说,女人就该——""妈,"我深吸一口气,
"我现在真的很担心我爸,没心情讨论这个话题。你们带康康好好玩,我晚点联系你们。
"没等他们回应,我转身进了卧室,反锁上门。靠在门板上,我慢慢滑坐在地上,
把脸埋进膝盖。手机又响了,是母亲发来的父亲最新检查报告。我强迫自己站起来,
洗了个战斗澡,换好衣服。走出卧室时,家里静悄悄的,他们已经去动物园了。
餐桌上留着张纸条:"饭菜在冰箱,自己热。妈说希望你好好想想什么才是重要的。
"我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然后给母亲打电话询问父亲情况。护工很专业,
父亲已经能坐起来喝粥了。我松了口气,决定趁家里没人好好休息一会儿,
晚上再去医院换母亲。躺在床上,我翻看手机相册,想找几张父亲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