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破洞的观测服晚上十点的非遗社团活动室还亮着灯,
苏绣把最后一根银线穿过针尾时,玻璃窗突然被撞得哐当响。她捏着绣绷抬头,
就见个高个子男生背抵着门滑坐在地,黑色队服的袖口破了道狰狞的口子,
像只被暴雨打湿的野兽。男生垂着头,碎发遮住眉眼,
只有紧攥成拳的手暴露情绪——指节泛白得像要嵌进肉里,喉结滚动时发出的闷响,
比窗外的雷声更让人发紧。苏绣的视线落在他敞开的外套口袋上。
那里露出个白色药瓶的边角,标签上的字被手指挡住,
只隐约能看见“盐酸丁螺环酮”几个字。外婆的药箱里也有这个,说是治心里发紧的毛病。
“抱歉。”男生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抬眼时,苏绣才发现这人眼尾是红的,
瞳孔黑沉沉地压着股狠劲,却在扫过她手腕时顿了顿。她左手腕上戴着块深青色护腕,
是外婆用旧绣线拼的,上面歪歪扭扭绣着半片星图——那是妈妈走前没绣完的,
说等她学会辨认猎户座就补全。“能帮我补下袖口吗?”他扯了扯破洞处,
动作透着股不耐烦,眼神却没离开她的护腕,“绣什么都行,快点。”苏绣没应声,
先弯腰捡被他撞翻的针线盒。银针滚到他脚边,他下意识抬脚避开,
这才发现自己鞋边沾着的泥点蹭脏了她的绣布——那上面刚绣好北斗七星的勺柄,
银线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男生的喉结又滚了滚,不知从哪摸出包没拆封的湿巾,
笨拙地想擦干净,手却突然抖了下。湿巾“啪”地掉在地上,口袋里的药瓶也跟着滚出来,
在瓷砖上撞出清脆的声响。【!!!这手速快赶上打游戏了,可惜是手抖】【前面的别玩梗!
这男的状态不对啊,脸白得像纸】【绣娘**姐好淡定,换我早喊保安了】【等等,
他是不是电竞社那个林野?上周看他比赛,操作猛得一批】弹幕似的念头刚闪过,
苏绣已经捡起药瓶递过去。指尖碰到他皮肤时,感觉他像被烫到般缩了下。“黑色线可以吗?
”她拿起绷子,把他的队服袖口夹上去,银针穿过布料的瞬间,
男生突然问:“你护腕上绣的什么?”苏绣穿针的手顿了顿:“星星。”“哪种?
”“猎户座。”她低头拉线,声音轻得像羽毛,“妈妈说,看到它就不会迷路。
”林野没再说话。苏绣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手腕上,
直到她把补好的袖口递还给他——破洞处被她绣成流星的形状,
银线勾出的尾焰正好遮住磨损的边缘。“谢了。”他抓起队服就往外走,到门口时又停住,
背对着她闷声道,“多少钱?”苏绣收拾着针线:“不用,算社团互助。
”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时,她才发现绣绷上多了枚硬币。五角的,边缘被磨得发亮,
上面的梅花图案倒还清晰。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月光透过玻璃落在硬币上,
像颗迷你的星星。第二章:野区的流星体育馆里的欢呼声快掀翻屋顶时,
林野的指尖突然开始发烫。他盯着屏幕上残血的蓝buff,指节贴在鼠标侧面微微发颤。
对面打野已经绕后,队友在语音里喊着“快惩”,可他的手像被按了暂停键,
连最简单的按键都做不到。“砰!”游戏画面瞬间灰暗,
己方水晶爆炸的音效混着观众席的哄笑砸过来。林野猛地攥紧鼠标,塑料外壳硌得掌心生疼,
却压不住那股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麻意——又是这样,每次到关键局就掉链子。
“野王这是手抖成帕金森了?”“前几天还吹什么国服第一打野,我看是浪得虚名!
”污言秽语顺着空气爬进耳朵,林野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想摘耳机,手却抖得更厉害,连耳机线都解不开。就在这时,
一道清亮的女声突然划破嘈杂:“林野!”他循声望去,
就见苏绣举着件深蓝色的观测服挤过人群。她额角渗着汗,白色帆布鞋沾了不少灰,
怀里的衣服被攥得发皱,露出袖口那片熟悉的银线流星。“接着!
”她把个巴掌大的布片朝他扔过来。林野下意识伸手去接,
那东西落在掌心时带着点温热的触感——是块绣着星图的袖套,针脚细密,
边角还留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外婆说,手抖时攥住有温度的东西。
”苏绣站在台下仰着头看他,眼里映着场馆的灯光,亮得像落了星星,“你看,
流星都在为你加油呢。”林野捏着那块布片,不知怎的,掌心的麻意竟真的减轻了些。
他重新坐回电竞椅,赵阳凑过来压低声音问:“没事吧?要不我跟裁判说换替补?”“不用。
”他把袖套塞进手腕,布料贴着皮肤传来踏实的暖意,“再开一局。
”第二局的林野像换了个人。他操控着打野英雄在野区穿梭,走位精准得像踩着无形的轨道。
对面打野三次试图反野,都被他预判到踪迹。最后一波团战,他绕后切死对方双C,
操作快得让解说都忍不住惊叹:“林野这波意识绝了!简直像提前知道对面要走哪条路!
”【!!!刚才是谁说野王不行的?出来挨打!】【那袖套是护身符吧?戴上直接封神了!
】【绣娘**姐是天使吗?这timing卡得绝了!】游戏结束的瞬间,
全场掌声雷动。林野摘下耳机,发现掌心的袖套已经被汗浸湿。他捏着那片布想还给苏绣,
却见她已经转身往外走,发尾扫过肩膀时,露出半片绣着星图的护腕。散场后,
林野在选手通道找到那片袖套的线头——里面好像裹着什么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拆开,
一张折叠的便签掉了出来,上面是清秀的字迹:“明晚十一点,英仙座流星雨。
天文社的观测台,欢迎来补全你的星星。”夜风从通道口灌进来,吹得便签纸轻轻颤动。
林野把纸条塞进裤兜,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上的布料,那里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第三章:未完成的星图电竞社的空调坏了三天,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
在地板上割出一道道发烫的光斑。林野正对着训练赛录像复盘,
指节敲在桌沿的节奏越来越快——屏幕里自己的操作又出现了不该有的停顿。“咔嗒。
”办公室门被拧开的瞬间,林野的背猛地绷紧。那道带着烟味的身影刚出现在门口,
他就条件反射地把桌角的药瓶扫进抽屉。“出息了啊。”林父把公文包砸在桌上,
镀金的拉链撞在奖杯底座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赢场破友谊赛就敢偷懒?
职业队试训的日子忘了?”林野盯着屏幕没抬头:“这是战术复盘。”“我看你是找揍!
”林父抓起最显眼的那个冠军奖杯,举到他眼前晃了晃,“当初让你哥学金融,
把打游戏的机会留给你,你就拿这破铜烂铁糊弄我?”奖杯底座的棱角硌着林野的太阳穴,
他闻到父亲身上的酒气,指尖又开始发麻。高三那年,他偷偷报考天文系被发现,
父亲也是这样攥着他的准考证,把星图手册撕得粉碎。“下周试训要是再出岔子,
”林父的声音像淬了冰,“你就给我滚去工地搬砖,让你哥看看没出息的弟弟是什么下场。
”话音未落,奖杯突然被狠狠砸在地上。玻璃罩裂开蛛网似的纹路,
金属支架“哐当”一声断成两截,正好落在林野脚边。他猛地攥紧拳头,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只有这样,才能忽略那股想掀翻桌子的冲动。【**这爹是魔鬼吧?
拿奖杯砸人?】【难怪林野总手抖,换谁天天被这么逼都得焦虑】【赵阳呢?快出来拉架啊!
】弹幕似的念头刚冒出来,门口突然传来纸张摩擦的轻响。林野抬头,
看见苏绣抱着叠观测服站在那里,帆布包上挂着的刺绣星星挂件还在轻轻摇晃。
她显然是来送订单的,此刻却像被钉在原地,指尖把衣角攥出深深的褶皱。“看什么看?
滚出去!”林父瞪了她一眼,又转向林野,“给我捡起来!”林野没动。
就在父女俩僵持的瞬间,苏绣突然快步走过来,把观测服放在桌上时,
悄悄往他口袋里塞了样东西。那东西薄薄的,带着点布料的温软,像是片绣着图案的布。
“老师让我把成品送过来。”她声音很轻,却带着种让人平静的力量,“社团还有事,
我先走了。”直到她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林父才骂骂咧咧地走了。林野瘫坐在椅子上,
摸出口袋里的东西——是半片绣着星图的碎布,针脚和他护腕上的如出一辙,
边缘还留着没绣完的金线。当晚十一点,观测台的铁门没锁。
林野踩着吱呀作响的铁楼梯上去时,苏绣正趴在望远镜上调整焦距。
她今天换了件浅蓝色连衣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银线,像落了满地星光。“你来了。
”她转过身,手里拿着罐热牛奶,“刚煮的,外婆说喝这个能稳心。”林野接过牛奶,
指尖碰到温热的罐身,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你妈……是怎么走的?”苏绣的动作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