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我和冰山女总裁的合约,白纸黑字。我提供优质基因,她出两百万。孩子出生,
钱货两清,我立刻滚蛋。谁知我天赋异禀,一发双响。生产那天,手术室外兵荒马乱,
我趁乱抱走啼哭声较弱的弟弟,卷款跑路。六年来,我在乡下养鸡种菜,
儿子被我养得油光水滑,皮实得能上树掏鸟窝。我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我开着三轮车带儿子进城卖菜,一辆迈巴赫停在我面前。
车上走下一个西装革履的小男孩,长得,和我儿子一模一样。
正文:一柴油三轮车的引擎发出“突突突”的轰鸣,像一头上了年纪的老牛,
喘着粗气爬上进城的最后一个坡。我把着车把,半边身子被晒得发烫,
汗水顺着额角滑进眼眶,带来一阵酸涩。“爸,快点快点!占不到好位置,咱家的菜要蔫啦!
”后车斗里,一个戴着草帽的小脑袋探了出来。他叫陈小念,我儿子。六岁的年纪,
皮肤是乡下孩子特有的蜜色,一双眼睛却黑亮得惊人,透着股机灵劲儿。
他正抓着一捆水灵灵的菠菜,小脸上满是焦急。我一脚油门踩到底,
三轮车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总算冲上了坡顶。城里的热浪混合着尾气扑面而来。“坐稳了!
”我高声喊道,熟练地拐进熟悉的早市巷子。这里是云城最大的蔬菜批发市场,
天刚蒙蒙亮就人声鼎沸。我把车停在角落一个相熟的位置,掀开车斗上的油布,
一股新鲜的泥土和蔬菜清香立刻散开。这是我和小念这半个月的收成。“开卖咯!
新鲜的有机蔬菜,不打农药,自家种的!”小念人小鬼大,跳下车斗,有模有样地吆喝起来,
清脆的童音在嘈杂的市场里格外清晰。我笑了笑,从车上搬下小马扎和电子秤。这样的日子,
我过了六年。平静,踏实,汗水换来的一粥一饭都格外香甜。我叫陈阳,在乡亲们眼里,
我是一个六年前突然带着个奶娃娃来到村里的外乡人。他们不知道我从哪里来,
只知道我能干,会种地,还会几手推拿的本事,谁家有个腰酸背痛,我搭把手就能缓解不少。
没人知道,六年前,我的人生是另一番光景。那份冰冷的合约,
那间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医院,那个女人冷漠如霜的脸,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我以为我把过去埋得很好,埋在了乡下那片肥沃的黑土里。“老板,这番茄怎么卖?
”一个大妈捏了捏我码放整齐的番茄,红彤彤的,表皮还挂着清晨的露珠。“五块一斤,
大妈,您尝尝,保证甜。”我拿起一个递过去。生意陆陆续续地来了。
小念在一旁帮着装袋、收钱,小嘴甜得很,“奶奶您真有眼光”“叔叔明天再来啊”,
哄得来买菜的街坊邻里个个笑呵呵的。日头渐渐升高,车斗里的菜也见了底。
我数了数今天赚的钱,三百二十七块五。我把零钱塞进小念的口袋,笑着说:“走,
爸带你吃肉包子去。”“好耶!要两个!一个我自己吃,一个给大黄!”小念欢呼起来。
大黄是村口李大爷家养的土狗,是小念最好的玩伴。我发动三輪車,载着儿子的欢声笑语,
汇入城市的车流。我打算去趟五金店,家里的水管有点漏水。
三轮车在一条繁华的商业街路口等红灯。旁边的高楼大厦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光,
让我有些不适应。乡下的阳光,要温柔得多。绿灯亮起,我正要启动。
“吱——”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在我旁边响起。一辆通体漆黑的迈巴赫,像一头沉默的巨兽,
稳稳地停在了我的三轮车旁。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精致却毫无表情的小脸。
那是一个穿着笔挺小西装的男孩,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皮肤白得几乎透明。
他看起来和小念差不多大,但眼神里却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疏离。我心头猛地一跳。
因为那张脸……“爸,你看!”小念也发现了他,好奇地指着,“那个人,他长得好像我啊!
”何止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握着车把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六年了,
我以为我逃掉了,逃得干干净净。迈巴赫的后车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走了下来,他拉开车门,恭敬地站在一旁。紧接着,
一只踩着黑色细高跟鞋的脚落在了地上。然后,是那张我刻在骨子里,
也用尽六年时间去忘记的脸。苏瑶。她还是和六年前一样,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
妆容精致,眼神冰冷,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在她心里掀起一丝波澜。她下车,目光扫过周围,
最后,落在了我的三轮车上,落在了我和小念的脸上。时间仿佛静止了。
嘈杂的车流声、鸣笛声、人声,都瞬间远去。我的世界里,只剩下她那双骤然收缩的瞳孔。
震惊,难以置信,然后是滔天的怒火。我看到她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吐出两个字。陈阳。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我猛地一拧油门,老旧的三轮车发出一声哀鸣,
不管不顾地向前冲去。红灯?交通规则?全都被我抛在脑后。“站住!
”身后传来苏瑶夹杂着怒气与失态的尖叫。两名保镖立刻向我冲来。我眼神一凛,
猛地一打方向盘,三轮车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甩尾,险险避开一个保镖的扑抓,
车斗擦着另一个保镖的身体撞了过去。那保镖闷哼一声,被撞得一个趔趄。“爸!怎么了?
他们是坏人吗?”小念紧紧抱着我的腰,声音里带着一丝害怕。“坐稳了!”我低吼一声,
大脑飞速运转。这里是市中心,车多人多,他们不敢乱来。我唯一的生路,
就是钻进那些狭窄的、汽车进不去的小巷。我凭借着对这座城市底层脉络的记忆,
驾驶着三轮车左冲右突,将那辆迈巴赫远远甩在身后。身后,
隐约还能听到苏瑶气急败坏的喊声。终于,我一头扎进一个错综复杂的城中村巷道。
三轮车熄了火,我和小念躲在墙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小念显然被吓到了,
他抓着我的衣角,小声问:“爸,那个阿姨……还有那个长得像我的哥哥,他们是谁啊?
”我蹲下身,看着儿子清澈的眼睛,一时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该怎么告诉他?告诉他,那个冰冷的女人,是他的亲生母亲。那个矜贵的小少爷,
是他的双胞胎哥哥。告诉他,他的出生,源于一份价值两百万的冰冷合约。而我,
是一个偷走了他,卷款跑路的“贼”。“小念,”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们……是爸爸的故人。我们和他们,早就没关系了。”小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但他眼里的疑惑并没有消失。我心里一片冰凉。我知道,我平静的生活,到此为止了。苏瑶,
她找来了。这个掌控着庞大商业帝国的女人,这个睚眦必报的女人,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二我和小念在城中村里东躲**,直到天色彻底黑透,才敢偷偷回到我们停车的地方。
迈巴赫和那些黑西装已经不见了。我不敢回家。以苏瑶的手段,找到我们那个小村庄,
只是时间问题。我带着小念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对付了一晚。小念累坏了,
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嘴里还嘟囔着“大黄”。我一夜无眠,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
脑子里乱成一团。六年前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翻涌。那时候的我,还不是陈阳,
而是另一个名字,一个属于京城顶级豪门,却被我亲手舍弃的名字。因为家族内斗,
我被设计陷害,身负重伤,流落到云城。为了活下去,也为了一个承诺,我急需一笔钱。
就在那时,我看到了苏瑶的“招聘启事”。不是通过报纸,也不是通过网络,
而是通过某个地下渠道。要求苛刻得近乎变态:身高一米八五以上,体格健壮,无不良嗜好,
家族三代内无遗传病史,名校毕业,智商一百四以上……最重要的一条,事成之后,
拿钱走人,永不纠缠。酬劳,两百万。我去了。在一间冷得像冰窖的办公室里,
我第一次见到苏瑶。她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像个女王,审视着她的货物。“为什么来?
”她问,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没有温度。“我需要钱。”我答。“你符合所有条件,
甚至超出了预期。”她的指尖在我的资料上轻轻一点,“你的基因,很优秀。但是,
你这样的男人,会甘心只拿两百万,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看着她的眼睛,
扯了扯嘴角:“苏总,你买的是我的基因,不是我的人生。钱货两清,江湖不见。这是规矩。
”她审视了我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会拒绝。最后,她点了点头。“好。”合约签下,
白纸黑字。我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之后的几个月,我住在她安排的别墅里,
接受着最科学的“备孕”调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甚至没有同桌吃过一顿饭。
直到她成功怀孕。我拿到了第一笔一百万。我准备离开,她却叫住了我。“等孩子出生。
”她说,“我要确保万无一失。”我留下了。在她怀孕期间,
我像个透明人一样住在别墅的角落。我偶尔能看到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
但她的表情却一天比一天冰冷。她似乎并不期待这个孩子,只是在完成一项任务。生产那天,
她难产,情况危急。手术室外,苏家的长辈、助理、保镖,乱成一团。
护士抱着两个保温箱出来,所有人都围了上去。“恭喜苏总,是双胞胎,两个都是男孩!
母子平安!”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喜悦。只有我,心沉到了谷底。双胞胎。
这意味着什么?我看到那个被苏家人围在中间的保温箱里,孩子哭声洪亮,很有力气。
而另一个被护士暂时放在一旁的保温箱里,孩子的哭声却很微弱,像小猫一样。那一刻,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成型。苏瑶需要的,是一个健康的、完美的继承人。
那个哭声洪亮的,无疑是她最好的选择。而这个弱小的,留在苏家,
或许并不会得到最好的照顾。他也是我的儿子。我趁着所有人不注意,
抱起了那个装着弱小孩子的保温箱,又从苏瑶助理慌乱中掉落在地的手提包里,
拿走了那张存着另外一百万的银行卡。我像一阵风,消失在了医院的走廊尽头。从那天起,
世上再无京城那个叛逆的少爷,只有一个叫陈阳的农民,和一个叫陈小念的儿子。
“爸……爸……”小念的呢喃声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睡得不安稳,小眉头皱着。
我伸手抚平他的眉头,心中一片柔软,也一片坚定。不管苏瑶想做什么,
谁也别想从我身边夺走小念。天亮后,我做了一个决定。逃避不是办法。我了解苏瑶,
她有的是耐心和手段。我越是躲,她越会觉得我心虚,反而会用更激进的方式。
我需要主动出击。我用快餐店的公共电话,拨通了那个我记在心底,却六年没有拨过的号码。
这是苏瑶的私人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谁?
”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压抑的怒火。“是我。”我平静地说。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
我能想象到她此刻的表情。“陈阳!”她几乎是咬着牙念出我的名字,“你敢出现!
”“我在凯德广场的咖啡店等你。一个人来。”我说完,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
直接挂断了电话。我知道,她会来。因为她想夺回小念。更因为,她想知道,
我这个“骗子”,到底想做什么。三凯德广场的露天咖啡座。我选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
能看到广场的入口,也能随时从后门离开。小念坐在我对面,
小口小口地吃着我给他买的草莓蛋糕,两条小腿在椅子下一晃一晃的。“爸,
我们为什么要等那个凶阿姨?”小念舔了舔嘴角的奶油,好奇地问。“有些事情,
总要说清楚。”我摸了摸他的头,“别怕,爸爸在。”小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又埋头于他的蛋糕。上午十点,苏瑶的身影准时出现在广场入口。
她今天换了一身米白色的休闲西裤套装,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素净。
但她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依然让周围的路人下意识地避开。她遵守了约定,
一个人来的。但我知道,在看不见的角落,她的人一定已经把这里包围了。
她径直走到我的桌前,拉开椅子坐下,目光像两把冰冷的刀子,直直地刺向我。然后,
她的目光转向了正在吃蛋糕的小念,刀锋瞬间融化了一瞬,变得复杂起来。
那是混合着愤怒、陌生、好奇,还有一丝……渴望的情绪。“陈阳,你好大的胆子。
”她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端起面前的白水,
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苏总,六年不见,还是这么大的火气。对身体不好。
”“你偷了我的儿子,骗了我的钱,你还有脸跟我谈身体?”她气得笑了起来,
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第一,小念也是我的儿子。第二,那两百万,是合约上写明的报酬,
我拿我应得的。”我纠正她。“合约写的是一个孩子!”她猛地一拍桌子,
引来周围零星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你抱走了我的一个儿子!整整六年!
”“那你应该庆幸。”我放下水杯,迎上她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如果当年我没有抱走他,他可能活不到今天。”苏瑶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看向小念,眼神变得温柔:“小念,吃完了吗?
去那边玩会儿滑梯,爸爸和阿姨说几句话。”小念乖巧地点点头,拿着我给他的几块钱,
跑向不远处的儿童区。等他走远,我才重新看向苏瑶,眼神恢复了之前的锐利。“苏总,
你那个儿子,叫苏瑾,对吧?”苏瑶的瞳孔微微一缩。“你养得很好。西装革履,彬彬有礼,
像个小王子。但是,”我话锋一转,“他是不是从小体弱多病,三天两头发烧,
肠胃吸收不好,比同龄的孩子瘦小?”苏瑶的脸色变了。她没有说话,
但紧抿的嘴唇暴露了她的内心。我继续说道:“他是不是晚上睡觉容易惊醒,盗汗,
注意力很难集中,情绪也比同龄孩子淡漠?”苏瑶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这些都是苏瑾的私人医生反复提及,却始终找不到根源的问题。她一直以为,
是孩子早产加上天生体质弱。“你怎么知道?”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因为小念刚出生时,也是这样。甚至比他更严重。”我的声音沉了下去,“双胞胎,
一体同源。苏瑾有的问题,小念都有。不同的是,我用了六年时间,
把他调理得能上树掏鸟窝。而你的儿子,被你用最昂贵的营养品和最顶尖的医疗团队,
养成了一个随时可能碎掉的玻璃娃娃。”**在椅背上,看着她苍白的脸,
一字一顿地说:“苏瑶,你是个成功的商人,但你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你给了他生命,
却没有给他生活。你把他当成苏氏集团的继承人来培养,却忘了他首先是个孩子。
”“你闭嘴!”苏瑶像是被踩到了痛处,声音陡然拔高,“你一个在乡下种地的懂什么?
我给了他最好的一切!”“是吗?”我冷笑一声,“你给他的,是你认为最好的。
你每天陪他多久?一小时?半小时?还是只有睡前的一个晚安吻?你知道他喜欢什么玩具,
爱看什么动画片吗?你知道他上次发自内心地笑,是什么时候吗?”苏瑶的嘴唇翕动着,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
“钱能买来继承人,但买不来一个活生生、会哭会笑的儿子。”我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苏瑶,小念是我的底线。你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可以,那就试试看。
看看是你苏家的万贯家财厉害,还是我这个一无所有的农民,更豁得出去。”说完,
我不再看她,转身走向儿童区。“陈阳!”她在我身后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不甘,
“你到底是谁?”我脚步未停,只留给她一个背影。我是谁?我是一个你用两百万,
永远也买不起的人。四我带着小念回到了村里。我知道,苏瑶很快就会找来。
但我不能再躲了。这里是我的根,也是小念的家。我要在这里,堂堂正正地和她对峙。果然,
第二天下午,一排与宁静乡村格格不入的豪车,就停在了我的院子外。村里的狗都叫疯了。
邻居们纷纷探出头,好奇地张望。苏瑶从当中的一辆宾利上下来。她身后跟着四名保镖,
还有一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中年男人,提着公文包,应该是她的律师。
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裙,头发盘起,脸上戴着一副巨大的墨镜,
遮住了她所有的情绪。她站在我的篱笆院外,看着院子里追着鸡跑的小念,
看着我脚边堆着的柴火和农具,眉头紧锁。这里的贫穷和原始,显然超出了她的想象。
我正在院子里劈柴,见到她来,我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斧头起落,木柴应声而开。
“陈阳。”她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我将劈好的柴码放整齐,才直起身,
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苏总大驾光emg,有失远迎。家里穷,没好茶招待,
只有山泉水,要不要来一杯?”她的律师走上前一步,打开公文包,
拿出一份文件:“陈先生,这是苏总的律师函。我们现在正式通知你,苏总将通过法律途径,
要回苏瑾……要回陈小念先生的抚养权。”他说到一半,
显然也觉得“陈小念先生”这个称呼有些别扭。我瞥了一眼那份文件,笑了:“法律途径?
好啊。不过我建议你们先去查查,六年前,云城第一人民医院妇产科,
是谁签下了放弃抚养权的协议。”律师愣了一下,看向苏瑶。苏瑶的脸色在墨镜后看不真切,
但我猜一定很难看。当年为了撇清关系,她让我签了无数份文件,
其中就包括一份自愿放弃孩子抚养权的声明。虽然那上面写的是一个孩子,但现在闹上法庭,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污点。“那份协议,是在你欺诈的前提下签订的,不具备法律效力。
”律师很快反应过来,义正言辞地说道。“欺诈?”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提供了合约要求的东西,拿了合约写明的报酬。哪里欺诈了?倒是苏总你,
合约写的是自然受孕,你却为了效率,私自改成人工干预。如果不是你急功近利,
又怎么会出双胞胎这种‘意外’?”这件事,是她最大的秘密。我当时住在别墅,
无意中听到了她和医生的对话。苏瑶的身体猛地一僵。她的律师也闭上了嘴。
这件事一旦曝光,对苏氏集团和她本人的声誉,将是毁灭性的打击。“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瑶终于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她看起来一夜没睡。“我不想怎么样。
”我摊了摊手,“我只想和小念,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你们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不可能!”苏瑶的情绪有些激动,“他也是我的儿子!他应该姓苏,应该回到苏家,
接受最好的教育,继承我的一切!而不是在这里,跟你劈柴种地,当一个野孩子!
”“野孩子?”我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苏总,你睁大眼睛看清楚。
我儿子会自己穿衣吃饭,会背三十首唐诗,会算一百以内的加减法,
他还会种菜、喂鸡、辨认草药。他健康、开朗、善良。你告诉我,他哪里野了?”我指着她,
毫不客气地说道:“反倒是你的那个‘贵族’儿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连跟人正常交流都有障碍。你所谓的最好的一切,就是把他养成一个高智商的废物吗?
”“你……”苏瑶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胸口剧烈起伏。就在这时,小念跑了过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刚从鸡窝里掏出来的鸡蛋,还热乎着。他看了看苏瑶,又看了看我,
怯生生地把鸡蛋递到我面前。“爸,给你。你累了,补补身子。”我接过鸡蛋,
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我看着儿子懂事的脸,心头一暖。我对苏瑶说:“看到了吗?
这就是我的儿子。他知道心疼人。你的儿子会吗?他会不会觉得,你为他做的一切,
都是理所当然的?”苏瑶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沾着些许鸡毛的鸡蛋上,
眼神剧烈地晃动起来。我知道,我的话,再次刺中了她。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村里的狗都停止了吠叫。最后,她深深地看了小念一眼,戴上墨镜,转身。
“我不会放弃的。”她丢下这句话,坐上了车。车队扬起一阵尘土,消失在村口。我知道,
这只是第一回合。接下来,她会用尽一切商业的、非商业的手段。我看着手里的鸡蛋,
眼神变得无比坚定。苏瑶,放马过来吧。六年前我能从你眼皮子底下带走我的儿子,六年后,
我也一样能护他周全。你可以用合同买断我的时间,但你买不断血脉里流淌的六年光阴。
五苏瑶的手段,比我想象的来得更快,也更阴险。她没有再直接上门抢人,
而是从我的“软肋”下手。首先是村子。几天后,
一队挂着“宏图地产”牌子的车队开进了村。他们宣布,要开发我们这片区域,
建设一个高端的生态度假村。给出的拆迁补偿款,高得令人咋舌。一时间,
整个村子都沸腾了。老实巴交的村民们何曾见过这么多钱?他们欢天喜地,
准备拿着钱去城里买房,过上好日子。只有我知道,“宏图地产”是苏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
这是釜底抽薪。她想让我在这里待不下去。村长李大爷拄着拐杖找到我,
一脸为难:“小阳啊,你看……这事儿……全村人都同意了,就剩你一家了。你要是不同意,
这项目就黄了,大家伙儿的钱就都拿不到了。”我明白,苏瑶这是在孤立我,
想利用村民向我施压。我看着李大爷恳求的眼神,看着窗外那些曾经对我笑脸相迎,
如今却眼神躲闪的邻居,心里叹了口气。“李大爷,你让我想想。”我没有立刻答应。
当天晚上,村里的电突然停了。紧接着,水也停了。有人说是线路检修,有人说是水泵坏了。
但我知道,这都是苏瑶的手段。她要让我的生活变得不方便,逼我离开。小念点了蜡烛,
趴在桌子上画画。烛光下,他的小脸忽明忽暗。“爸,我们是不是要搬家了?”他小声问。
“小念想搬家吗?”我问他。他摇了摇头,有些不舍:“我舍不得大黄,
也舍不得后山的小溪。”我摸了摸他的头,心里一阵酸楚。第二天,更麻烦的事情来了。
镇上的卫生部门和工商部门联合上门,说接到举报,我的“农产品”没有生产许可,
属于非法经营,要全部查封,并且罚款。带队的人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
但我从他躲闪的眼神里,看到了心虚。我的菜,都是自己吃,吃不完才拿去卖,量少得可怜,
根本构不成“经营”的规模。这纯粹是鸡蛋里挑骨头。苏瑶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她以为,
断了我的住处,断了我的水源,断了我的收入,我就会走投无路,跪在她面前求饶。
她太小看我陈阳了。也太小看,一个父亲的决心了。我看着那些人往我的三轮车上贴封条,
没有阻止。等他们走后,我走进里屋,从床底下的一个暗格里,
取出了一个尘封已久的木盒子。盒子里,是一部看起来很老旧的,经过特殊改装的卫星电话,
还有几张我不愿再想起的证件。我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谁?
”一个沙哑、警惕的声音传来。“是我,阎王。”我报出了我曾经的代号。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然后,是一个激动到变调的声音:“队……队长?!你还活着!
”“活着。”我的声音很平静,“蝎子,帮我个忙。”“队长您说!上刀山下火海!
”“帮我查一家公司,宏图地产。还有云城卫生和工商部门最近的人事调动和资金往来。
我要最详细的资料,半小时内,发到我的加密邮箱。”“是!”蝎子的声音干净利落。
挂断电话,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苏瑶,你以为钱可以解决一切。那我就让你看看,
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力量,是钱买不到的。半小时后,我的旧笔记本电脑上,
收到了一封加密邮件。蝎子的效率一如既往地高。邮件里,是宏图地产所有的黑料,
包括非法拿地、偷税漏税、勾结官员的证据。还有那几个来找我麻烦的部门领导,
收受苏氏集团好处的银行转账记录。证据链完整得,足以让这些人把牢底坐穿。
我没有立刻把这些东西抛出去。那样太便宜他们了。我要让他们,自己把吃下去的东西,
加倍吐出来。我给苏瑶发了一条短信。“明天上午十点,凯德广场,我等你。这次,
我们谈谈赔偿问题。”六苏瑶以为我服软了。第二天,她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女王姿态,
出现在咖啡店。只是这一次,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胜利者的施舍。“说吧,要多少钱?
”她开门见山,仿佛在打发一个乞丐。我笑了笑,把小念支开,然后将一个U盘推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她皱眉。“苏总可以看看。我相信,里面的东西,比钱有趣。
”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从手包里拿出一部小巧的平板电脑,插上了U盘。
当她看到里面的文件时,脸色瞬间变了。从最开始的错愕,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的苍白。
她握着平板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你……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她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恐惧。U盘里,是宏图地产所有的罪证,
是她授意手下人行贿的录音,是那些官员点头哈腰的丑态。这些东西,任何一件曝光,
都足以引发一场巨大的地震。“苏总,你好像忘了,当年你看中我的,可不止是身高和长相。
”我慢悠悠地喝着水,“我的简历上,还写着‘信息安全专业,特优’。”当然,
我没告诉她,我所谓的“信息安全专业”,是在全世界最顶级的特种部队里,
跟一群顶级黑客学的。苏-瑶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看出一朵花来。“你威胁我?
”她咬着牙说。“不,我是在跟你讲道理。”我身体前倾,直视她的眼睛,“你用你的方式,
断我的水,断我的电,断我的生路。那我就用我的方式,
让你明白一个道理——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钱摆平。”我顿了顿,继续说:“现在,
我们来谈谈赔偿问题。第一,立刻停止对村子的拆迁计划,并且以苏氏集团的名义,
为村里捐建一所希望小学,一条通往镇上的水泥路。第二,向被你骚扰过的村民道歉。第三,
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永远,不要再打小念的主意。
”苏瑶的胸口剧烈起伏,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愤怒和不甘。
她是一个何等骄傲的女人,从未被人如此拿捏过。“如果我不答应呢?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那一个小时后,
这些资料会出现在所有媒体和纪检委的邮箱里。”**回椅背,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苏总,你可以赌一把,看是你的公关团队厉害,还是这些证据更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咖啡店里的冷气很足,但苏瑶的额角,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知道,她赌不起。苏氏集团是她的心血,是她的一切。她不能让它毁在自己手里。“好。
”终于,她吐出了这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答应你。”“明智的选择。
”我站起身,收回了U盘,“希望苏总言而有信。”我转身离开,没有再看她一眼。我知道,
这一局,我赢了。但我的心里,没有丝毫的喜悦。我用这种近乎卑劣的手段,
逼迫一个女人就范,逼迫我儿子的亲生母亲。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可我别无选择。
为了保护小念,我可以变成任何人,包括我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不择手段的人。生命的面前,
所有的商业帝国都只是一堆冰冷的钢筋水泥。为了守护我心中的那片柔软,
我愿意与全世界为敌。七苏瑶的效率很高。或者说,在那些致命的威胁面前,她不敢不高。
第二天,宏图地产就宣布,因为“规划调整”,取消了对我们村的开发计划。第三天,
一笔巨款打到了村委会的账上,指定用于修建小学和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