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帘子“唰”地被一股大力掀开!
绿琦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将**往自己怀里护得更紧,警惕地看向来人——正是三皇子萧景琰!
他修长的手指死死攥着一支折断的箭杆:“本王若真要杀她,”
他指尖用力,把箭弄断“方才那一箭,怎会偏得如此离谱。”
马车猛地一个剧烈颠簸!
绿琦的头“咚”地一声重重撞在车壁上。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耳边竟清晰地响起了一个声音。
——那是她自己的声音,却带着一种绝不属于她的冷静和嘲讽:
“王爷,您这算不算...借刀杀人?”
‘我的声音?!’沈清然惊恐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我在绿琦的身体里?我在用绿琦的嘴说话?!’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目光落在怀中“沈清然”那青白无生气的脸上。
萧景琰手腕一翻,冰冷的长剑精准地抵上了**的肉身的咽喉!
“绿琦”的瞳孔瞪着老大!
对方的剑锋紧紧贴着沈清然的肉体,一点湿润的红色,漫开。
野蛮,真杀人?
马车又是一个急刹停住!
真是活阎王!
“啪嗒”一声,血滴正滴在“绿琦”伸过来想护住**的手背上,滚烫!
“绿琦”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死寂的暮色?“王...王爷明鉴,谢...谢王爷不杀之恩!”
“谢?”萧景琰嗤笑一声,剑锋非但没收回,反而更冷地贴上了“绿琦”的脖颈,“未来王妃金尊玉贵,自然伤不得半分。”
他垂眸,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可区区一个丫鬟,悄无声息地‘病故’了...不过一捧黄土掩了事,又有谁会在意?”
死亡的寒意瞬间扼住了“绿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绿琦”却像是被逼急了,带着点豁出去的冷笑,露出雪白的贝齿。
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
“王爷明鉴!奴婢这贱命死不足惜!只是...”
她故意顿住,目光灼灼地盯着萧景琰,“**从小体弱多病,离不得人!上月**羊癫疯发作,若非奴婢拼死深夜奔去抓药,衣不解带伺候了三天三夜...怕是连王爷您这门‘金尊玉贵’的亲事,都等不到了吧?!”
空气仿佛凝固了。
萧景琰眯起眼,审视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得“伶牙俐齿”、胆大包天的小丫鬟。
半晌,他手腕把剑一收!
“伶牙俐齿。”他冷冷吐出四个字。
不愧是大理寺少卿,是懂得来实地考察。
信不信随他,谁稀罕当你皇子妃!
那尊瘟神,终于走了。
“绿琦”抱着“**”那具毫无知觉的躯壳,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
一股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涌上心头。
她突然,低低地嗤笑出声,对着昏迷的“自己”,也对着这荒唐的命运,喃喃道:
“睡美人?呵...这王妃的凤冠,不过是挂满荆棘的枷锁罢了。”
马车终于停在沈府门前,灯笼映着沈老爷焦急的脸。
“绿琦”几乎是连拖带抱地将那具昏迷的、属于自己的身体弄下车,额角还隐隐作痛。
沈老爷立刻迎上来,小心翼翼接过女儿软绵绵的身体,看着那张苍白的小脸。
满脸都是真切的担忧:“然儿!然儿这是怎么了?宫里…宫里出什么事了?”
‘爹…我在这儿啊!’绿琦(沈清然)在心里无声呐喊,身体却属于绿琦。
她深吸一口气,欢喜雀跃,声音拔高,带着刻意的兴奋:
“老爷!老爷别担心!天大的好事啊!”她甚至夸张地踮了踮脚,仿佛要蹦起来。
“皇上的旨意!很快!很快就要到咱们府上啦!**!**她被册封为三皇子正妃啦!”
“当真?然儿辛苦了!”他低头看着怀中昏迷的女儿,倒像是在欣赏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
她还得继续扮演忠心的小丫鬟,强笑着附和,语气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属于“沈清然”的讥诮:
“可不是嘛老爷!您是没看见,**在宫里那场面,真真是九死一生,刀光剑影的!”
她夸张地比划着,仿佛在说书,“那些个贵女郡主,眼刀子嗖嗖的,恨不得把**生吞活剥了!”
“还有那几位皇子殿下…啧啧…最后关头,**差点就回不来了!幸好!幸好咱们**机智过人,临危不乱,才化险为夷,挣下了这泼天的富贵!”
‘机智?呵,是差点被自己‘未来夫君’的剑抹了脖子!’
沈老爷脸上的笑容更深了,那“意味深长”简直要从皱纹里溢出来。
“然儿…真是辛苦了。”他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女儿昏迷的脸,又落到眼前这个“兴奋过度”的丫鬟身上,眼神锐利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成慈父模样。
“能得此殊荣,再辛苦也值得!绿琦啊,你也辛苦了,快,扶**回房好生歇着,等着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