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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纪人这三年每天都不厌其烦地给她发消息,从一开始的恨铁不成钢到绝望,现如今已经是每天例行公事般给她又悔又恨又期待的骂了一顿,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拉出黑名单,顿时激动起来。
“你把我放出来了?!”
“你要回来了是不是?其实大师也在打听你的消息,知道你三天后就要结婚,还特意叮嘱我,放宽去保密机构训练的时间限制,只要你愿意在一个月内走,我们随时欢迎。”
“不用一个月。”
往事在眼前浮现,温婉棠的字删删减减,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她空无一物的无名指上,恍然间,她想到什么。
沈怀舟曾经花几十亿买下一枚蓝宝石,说要为她制成结婚钻戒。
“最昂贵的宝石,配我最爱的人。”
他说。
先如今,戒指工期也已经到了。
似乎是要回应她的思虑,先前约好的顶尖工匠恰好将成品发了过来。
“温**,一模一样的两枚戒指,三天后婚礼现场会送过去。”
一瞬间,她几乎连呼吸都停滞,对面还在恭维。
“沈先生实在是思考的太周到了,还订下了一枚指围稍大一点的钻戒,说以防小点的戒指不舒适。”
后面对方说的话她没有看见,因为温婉棠清楚的知道那枚大点的钻戒是给谁的。
此时此刻,工匠的话更像是嘲讽,宣告着她被人玩弄于股掌,抛下本该在舞台闪耀的三年青春换来一场背叛。
呼吸似乎都变得困难,她面无表情抹去眼泪,给经纪人发去信息:“就三天后吧,三天后就走,现在麻烦你去帮我提前送小时出国。”
小时在同她流浪的时候伤了根本,这么多年一直躺在病床上,为了不拖累她,他从来都乖巧的待在疗养院。
在她心中,小时已经于亲弟弟无异。
而这三年,她忙着照顾沈怀舟,居然忽视了小时。
幸好,现在,她终于有时间带着家人去奔赴自己的未来。
对面的正在输入中停滞许久,最后只回了一个“好”。
温婉棠忍不住回想起刚回到温家那年。
温家和沈家是世交,她作为真千金被接回那个豪华府邸时,看见沈怀舟的第一眼,对方正在抱着鸠占鹊巢的温岁岁安慰。
那时,她在对方投来不喜的目光中,自卑的低下了头。
直到后来,沈怀舟在她被人欺负时挡在她身前,被人嘲笑时替她反唇相讥,他总是张扬又带着少年的热枕,那是和自卑又恨世的她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她动心了。
她也根本想不到,对方在后来会和她告白,却又在告白后不久就遭遇车祸。
沈怀舟失明的那三年,温岁岁出国留学一去不复返,她却放下国内最权威戏曲团队的邀请函,不顾一切留在国内照顾一个瞎子。
沈怀舟说:“婉棠,你是我的眼睛,没了你,我只怕自己会疯。”
于是,她沉溺其中,哪怕幻梦也甘之如饴。
可现在梦醒了,血淋淋的现实摆在面前,逼着她将丢下的前途和尊严一同捡起远走高飞。
回到温家,温婉棠想带走身份证件,却在进门的瞬间,脚像被钉子钉住,一步都动弹不得。
温岁岁穿着今天她刚刚定下的婚纱,面带微笑站在大厅中央,在灯光下,好似是一位待嫁的新娘。
父母在一旁满眼宠溺,沈怀舟坐在沙发上眉眼温柔。
一时间,仿佛他们才是马上要步入婚姻殿堂的新婚夫妇。
心脏像是被人攥住,温婉棠连呼吸都觉得疼痛。
温岁岁眼神撇到孤身一人的她站在大门中央,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她脚下一扭,整个人就扑倒在了沈怀舟怀中。
“怀舟哥,我脚疼。”
她语气娇弱,沈怀舟不疑有他,将她抱到沙发上就准备查看伤口,却在转身的瞬间,看见了静静站在门口的温婉棠。
窗外冷风呼啸,温婉棠冒雨赶来,面色苍白,衣袖和发丝被雨水淋湿透。
而他温香软玉在怀,温岁岁扯着他衣袖低声催促。
沈怀舟的动作僵在原地,匆忙松开双手。
“婉棠,我工作忙完来给你送婚纱,刚好岁岁也说想试试,结果她太娇气,穿高跟鞋把自己脚崴了。”
温岁岁撇嘴,嘴上符合眼中却是不加掩饰的挑衅:“对呀,婉棠姐,你别那么小气嘛,反正咱俩的衣服早就不分彼此了呀。”
不分彼此的意思是,温岁岁不喜欢的衣服丢给她穿,喜欢的衣服,就只会出现在温岁岁的衣柜。
温婉棠还没说话,温父温母却已经开始皱眉指责起了她。
“岁岁就试试你的婚纱,你脸色这么难看干什么?当姐姐的,少斤斤计较一点......”
看着眼前这些将她忍让视作理所当然的人,她捂着包里的体检单,忽然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和悲哀。
她不想再忍耐了。
温婉棠抬起眼眸,声音一字一顿:“脱,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