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窗外寒风呼啸,韩风紧搂韩青晏窝于床上。
“爹爹,为什么娘亲不喜欢我们了?”
韩风喉头哽咽:“爹爹也不知......”
韩青晏思索片刻:“是不是只要晏儿用功读书,娘亲就会如从前一般待我们好?”
稚子心思单纯,韩风泪落不止。
从前他与陈秋霜恩爱,韩青晏即便调皮,亦是他们心头肉。
可现在陈秋霜满心满眼皆是钟行止,他与晏儿再努力,也抵不过钟行止一言。
但这残酷现实,他该如何对一个五岁孩儿言说。
韩青晏为他拭泪:“爹爹不哭,晏儿日后定乖乖听话。爹爹若伤心,晏儿也会伤心。”
韩风泣不成声,紧抱儿子。
再等三日,他便可带晏儿离开公主府。
嫁妆不能动用,韩风只得与大德子偷偷以压箱布料绣些帕子,托诊脉老嬷带出宫换钱。
韩青晏帮不上忙,便捧书陪在父亲身边,有时困得睁不开眼,仍不肯放下书本。
韩风以为,最后三日可平静度过。
却未料钟行止仍不肯放过他们父子。
他不仅以烛火费钱为由,搜刮走韩风房中所有灯烛,连韩青晏习字的笔墨纸砚亦被收走。
面对韩风指责,钟行止理直气壮。
“一张纸便需二两银,抵二十斤猪肉,岂容如此浪费!”
“况且我听闻字若真写得好,以沙为纸亦可成书,何必费钱买纸笔?”
冬日天黑得早,无烛火一日只能绣完一张帕子。
卖得钱少,能私买的饭食亦少。
加之天气愈寒,房中仍盖薄被。
一入夜,屋内冷似冰窖。
韩风本就体弱,重伤更是雪上加霜。
日夜刺绣伤神,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很快病倒于床。
前次采的草药早已用尽,不能出宫请医,府中药房亦见风使舵,推三阻四不肯给药。
大德子求了几次,非但未求得药,反连院中柴火都被克扣。
眼见韩风病势愈重,韩青晏无计可施。
堂堂世子,竟跪于老嬷脚边,求她施舍。
老嬷日子亦清苦,加之公主府上下工钱减半,她能拿出的唯三枚铜板。
韩青晏却如获至宝,捧紧铜板郑重磕了三个响头。
而后急匆匆溜出公主府。
以三枚铜板买下一块烧饼,便匆匆赶回。
即便饿得腹鸣如雷,他仍将烧饼小心翼翼藏于怀中,生怕凉了父亲无法下咽。
见廊下宫灯通明,又想父亲床前冷水,韩青晏毫不犹豫偷取蜡烛。
就微弱烛火,热了一杯水送回房中。
温水入喉,韩风紧蹙的眉头稍松。
韩青晏面露喜色,一点点撕开烧饼就热水喂入父亲口中。
才喂两口,紧闭的房门猛然被人撞开。
漆黑夜里,一盏油灯映亮钟行止素白衣裙。
“上次教训世子这么快就忘了?公主府饭食皆有定量,世子手中烧饼从何而来!”
韩风被惊醒,见钟行止又来耀武扬威,挣扎坐起:“与你无关,出去。”
钟行止不依不饶:“我奉殿下口谕掌理公主府,自然我说了算!世子偷盗,驸马管教无方,该动家法!”
说罢便去抢韩青晏手中烧饼。
韩青晏一急,当场将大半个烧饼吞入腹中。
噎得白眼直翻。
韩风急忙将人搂入怀中,一边顺气一边喂水。
钟行止亦慌了神,好在韩青晏福大,未当场噎死。
正因他未死,钟行止腰杆又挺起来。
“来人,请驸马与世子去祠堂罚跪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