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爆发,相公沈砚为救师妹拿我当试药人。
我苦苦哀求,
他却说“晚晚,师妹救过我的命,我们都欠她。”
“乖,不管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妻。”
于是一碗碗不同的药灌入腹中,
我呼吸困难,口吐鲜血,甚至连正常走路都不能维持。
药方研制出当日,我以为解脱了,
师妹却款款走来,
“苏晚,我轻轻松松装个病就能让你如此狼狈”
“你放心,我会一直病着,而你会喝药喝到死!”
“到那时,我就是百兴山庄唯一的女主人!”
当夜火势冲天,我趁乱逃走,而沈砚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年救他的是我。
1
相公再次掐着我的下巴喂我药时,我没忍住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我不想再喝药了,每次喝完药五脏六腑便如刀割般,实在太痛了。
“乖,喝了药才能好”他一如往常低声诱哄,语气温柔眷恋。
以往此刻,我都会乖乖接下木碗,悄**的小口喝着,以此让他多留一会儿。
药是苦苦的,可我的心是甜甜的。
如今,是我第一次反抗喝药。
得病多月,我能感受到药效并没起作用,我的身体衰败的越来越厉害,已经耐不住几次折腾了。
可我不能将这些说给相公听,他是大梁朝最年轻厉害的医师,百兴山庄的庄主,即使我是农妇也知道他不能出错。
抬头对上相公逐渐冷凝的神色,我慌乱一瞬,挣扎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小。
在他沉默的注视中,我终究是喝完了那碗药。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随即跨步离开。
我蜷缩在床角,手里死死攥紧墨色香囊。
那是我在医馆帮忙救治疫症病人时相公赠与我的。
他说:“阿晚,你是我的妻,我不想看你生病难受。”
“这个香囊有一定防疫作用,你一定要贴身带好!”对于他的话我谨记于心,可最后还是没能逃过疫病上身。
药效发挥的很快,意识逐渐昏沉,皮肤泛起刺痛。
许久,我艰难起身,喘着气挪向门口,屋内冰冷,我想感受久违的阳光。
“师兄,听说晚晚试的第六版药已初见成效,那我是不是有希望了......”门外沈玥虚弱的声音响起。
我的内心掀起滔天巨浪,
“师妹,有阿晚给你试药,你一定不会死的。”相公的声音一如往常般温柔,可落到我耳里却是那么冰冷。
试药?从未有人跟我提起。
“可......阿晚的身体日渐亏空,似乎是禁不起最后的猛药了……”。
“阿晚是我妻子,试药是她的责任,放心,这药一定会试验成功的......”相公低声道。
他轻柔的语气宛如一道深渊,让我无法翻身。
想起他喂我药时的温柔模样,心像被蚂蚁啃食般痛。
相公太忙了,自从游历回来后,他便接手山庄事物,每日早出晚归,白天在外坐诊,晚上处理事物,即便我是他的妻子,也很少能和他共处一室。
自我生病之后,相公反而会抽空来专门照顾我喝药。
想起当初我暗自窃喜的模样,如今只觉着自己傻得可怜,原来他不是去照顾我,而是去监视我的。
药不是没有作用,只是我喝的不是治病的药。
拉开门,对上相公没带面巾的脸,我愣了愣,聚集起的气势瞬间消散,
旋即立刻捂住口鼻,生怕将病染给他。
我没吭,只是沉默的注视着他,眼神执拗。
“师兄,你不要怪姐姐,他不愿意救我也是应该的,我命该如此。”沈玥的声音哽咽。
他有些无奈,低声叹气,垂眸道:“阿晚,乖,师妹救过我的命,我得为她负责,为外面的百姓负责。”
今天的药似乎格外苦。
我想问,那我怎么办,如果我的身体治不好了怎么办。
怀里香囊的药香飘入鼻中,心下安定几分,我终究没问出口。
我是他的妻,平时帮不上他什么,如果这个时候能帮上忙,也算是有了点用处,对得起庄主夫人这个名头。
张口正要说什么,小斯神色紧张地越过我冲到沈砚面前:“大人不好了,有人在外散播药方无用,病人都来庄外**来了!”
“庄外人挤人,如果不立刻控制的话疫病肯定会更加严重的!”
沈砚神情严肃,对着我道“阿晚,如今府上只有你能出面了……”
2.
为了瘟疫不扩大范围,沈砚将下人护卫都调了回去,现在山庄门口只有我一人。
相公说庄上人不能再被传染,可是他没说没人保护的我该怎么办。
我被门外一群人挤得喘不过来气,
人群大声喧嚷着,他们并不信我的话。
“谁知道你得病的消息是不是假的!”
众人把我包围起来,讨要一个说法。
“外人都知你得了病,如今你外表和正常人无异,没人会怀疑药效的。”想起相公说的话,我抿抿唇,不想辜负他的期待。
努力忽略身体的难受,我大喊:“今天,我敢出来和大家见面就说明我不怕被传染!”
见周围变得安静,我松了一口气,接着说:“大家不信我得过病,可我总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药没问题,请大家相信山庄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看着众人那全身溃烂的样子,我心里愧疚,我的心终究是偏的。
可我相信相公,相信他最后一版药一定会成功相信他不会辜负百姓。
苦口婆心地将众人安抚后,我回到庄上,询问过下人相公在哪后,我忽略疲惫的身体,兴奋的去找他。
我终于做好了一件事,不是大家口中所说的废物。
来到沈玥院外,
就见里面相公正轻轻地为躺在摇椅上的沈玥扇风。
风吹起,满园梨花飘落,两人皆是一身白衣,神似眷侣,莫名的,我止住了脚步。
山庄里的人都觉着是我抢走了相公,如果没有我,沈玥将会是相公八抬大轿娶来的妻,如今看来,两人的确是相配的。
“师兄,为什么让姐姐去应付那些人,她肯定会应付不来,到时受伤怎么办?”沈玥虚弱的声音传来,
我有些感动沈玥这时还想着我,明明她才是病重的那个。
“不会,她是农家出身,身体硬朗,况且她已得病,无人再会传染她。
“我也不会让她出事的,她还得给你试药。”沈砚一如既往的温柔,可传到我耳朵里却是那么刺耳。
原来在相公心里,我的用途就是给沈玥试药吗......
沈玥对沈砚有救命之恩,这在庄上不是秘密,也为此庄上的人处处针对我。
我知道她们是在为沈玥出头,如果没有我,沈玥将会是百兴山庄的庄主夫人。
沈玥是个很善良的人,我见过她给百姓施粥,那时的她好似散发着光,让瞧见的人不禁黯然形秽。
若没有她把沈砚救起,带回来拜师学习,沈砚不会有今日的地位和成就,我很感激她。
所以沈砚让我为她试药,我毫无怨言,我要还恩,还沈砚的救命之恩,还沈玥的帮扶之恩。
“师兄,我应该是撑不到最后的时候了,”沈玥微笑道,
“我时日无多,只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做一回你的妻子,你能娶我吗。”这句话如一声惊雷,炸进我的心里。
沉默充斥着小院,我攥紧手心,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沈砚神色纠结,最后还是应了声:“师妹的愿望我都会满足的”。
我愣了,阿砚怎么会抛弃我,我们成亲是可是发过誓的,一生一世,永不相离。
阿砚最重承诺,哪怕是答应了下人的小事都会做到,他怎么会骗我。
他一定不会骗我的,对,肯定是为了哄沈姑娘,对,就是这样。
慌乱间对上了沈玥挑屑的目光,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她并不是对我毫无芥蒂,她一直恨我抢了她的位置。
3
沈玥的出现打破屋内的和谐。
我没有诧异,下人们一向喜欢她,不来禀报也是正常。
小夏却是十分愤怒:“没有夫人允许,谁准你进来的!”
她是进入山庄后唯一一个没有嘲讽我的人,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
沈玥没理会她的质问,我似乎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来,
“还剩最后一次药,沈姑娘的病一定会好的。”
如果我试药成功,沈玥病就会好,阿砚就不会娶她,那我就还是他的妻子。
我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陪他功成名就,陪他白头到老,我们会是天下最幸福的眷侣。
似乎是看出我的想法,沈玥未被面罩遮住的眼睛高兴的眯起:
“夏晚,你高兴太早,我的病是是装的,我会一直装下去,直到你试药试到死!”
我不可置信,我从来没有得罪过她,为什么这样恶毒的对我,如果她的病是假的,那我喝的这么多药算什么。
“到那时,我将会是世上最尊贵的庄主夫人!”
说罢,她又瞥了一眼我死死攥着的香囊,故作惊讶道:
“你还不知道吧,你的病可是你的宝贝香囊造成的。”
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温柔,可话的内容却让我如坠冰窟。
“这香囊可是师兄费尽心思用不同的病人的唾液浸泡而成!”
我不信,我是阿砚的妻子,他不可能这样做。
可当我颤颤巍巍打开香囊,一堆皱皱巴巴的药材显露在眼前时,
我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沈砚,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当初救了我的人如今又将我拉入地狱。
小夏担心我,急忙将沈砚唤了过来。
迎着沈砚关心的目光,
我将重新合上的香囊递到他面前,看着他下意识向后躲闪的动作,
我不禁苦笑道:“阿砚,沈姑娘比我更需要这个香囊,不如就把它送给沈姑娘吧。”
刚刚还精神百倍的沈玥如今又恢复了虚弱的模样,楚楚可怜的望向沈砚。
沈砚挣扎一瞬,随即亲密的握住我的手,将香囊牢牢按在我手心。
“阿晚,你比师妹更需要它。”
随即端出我再熟悉不过的药碗,温柔道:“喝药吧,喝了药病才会好。”
可是沈砚,我的病不会好了。
无视沈玥得意的目光,我决绝地端起碗一口闷了下去。
药效发挥又快又强,五脏六腑如针扎般痛,我终于受不住昏了过去。
鬼使神差地我做了个梦,梦里是以往都没的甜蜜。
4
外出历练时,沈砚救了濒死的我,他整夜守在我身边。
一勺勺药被他轻轻吹过,又小心翼翼地喂到我嘴里,在我面露苦涩前又迅速塞到我嘴里一颗蜜饯。
那是我第一次尝到糖的滋味,蜜枣的滋滋甜意化开嘴里的苦涩,流进心里,涨涨的,暖暖的。
我对着他傻乐,爹是错的,我的命不苦,我遇到了沈砚。
身体传来痛楚,温暖离我越来越远,留给我的只有耳边小夏的呜咽声和满室冰冷。
见我醒来,小夏替我委屈:“夫人,庄主他怎么舍得,您如今呼吸都困难,以后可怎么办啊!”
现在的我已不想知道沈砚的想法,五脏六腑的疼痛让我生不如死,对死亡的恐惧迫使我急切地想要逃离。
我紧紧抓住她的胳膊,“救我,小夏,你一定要救我,我不想留在这了。”
她泪流满面:“夫人对我有再造之恩,我一定会帮夫人的。”
在小夏轻柔的安抚声中,我终于镇定下来。
当夜,大火焚烧了我的院子,下人忙着奔波救火。
戴着面罩的我逆着人流,远远的回望,
小夏对着沈砚哭嚎,夫人还在里面。
沈砚眼色通红,想要进去救我却被沈玥拦抱着。
我嘲讽一笑,世上没有菩萨,能救我的只有自己。
沈夫人会死在大火里,而活着的只有夏晚。
趁着夜色,我脚步虚浮,奋身向前跑,一心只想着逃离。
却不知道另一边沈砚因为一只发簪而大发雷霆,命人四处寻我。
最终,我体力不支晕在山林里,却在晕倒前看见有人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