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又活了。活了之后,我做了个令我妹很震惊的决定,我要挖自己的坟,
因为坚信我男朋友在我坟里躺着。没想到挖开之后真的见到了我男朋友。
1.“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下午好,现在是北京时间14:15,
我们所处的位置依旧是呼伦湖。于此处发现一座大型古墓的事件将持续为您播报,
的考古界都在关注这个辉宏盛大的人类奇迹……现在让我们把镜头切给本次考古的特邀专家,
容先生。”我正在半蹲在地上捣鼓那一堆机器,丝毫没注意到镜头的切换。
一个短发齐耳的女人站在我身边,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抬眼看到镜头正对着我们,立刻闭上了嘴。镜头切走后,女人无奈的说了一句:“不是,哥,
你真要挖你自己的坟啊?”我头也没抬,应了一声:“我说过了,我不是他。”“哦,
我知道了。”女人耸耸肩,“但是你挖了有什么用,他又不能在这坟里爬出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抬起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女人翻了个白眼,
嘟囔一句:“好吧。”我叫容徽,大学就读于一所普通的本科,一直从事于考古学。
数十年的摸爬滚打,终于走到了如今能被称为“专家”的地步。我身边的这位女性,
是我的妹妹,她叫容皖。研究团队的队员们闲聊的时候,总会拿我打趣,
说我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没有女朋友。我长得不难看,这个是见过我的人都知道的事,
高中的时候我还是我们那个学校数一数二的帅哥。但是,我比较懒,
长大了变得不愿意收拾自己了,额前的刘海都挡住了眼睛。而且只顾着工作,
不愿意和别人过多的交流。导致我现在还没有女朋友。但是我有男朋友啊。
考古工作日复一日地进行,这一座深埋于地底数千年的古墓得以重见天日,
里面的机关之精巧技术之高超在这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依旧令人咋舌。“看吧,
我就说里面不可能有他。”容皖双手抱胸,站在我身后。话虽这么说,
但容皖的眼里难掩失望。毕竟,她也很希望他回来。我静静地站在古墓的入口前,
目光沉沉的看着面前挖掘出来的两座石碑,久久未发一言。好长时间后,
我终于开口道:“走吧。”辽阔的呼伦湖如一轮明镜镶嵌在草原上,远处群山重峦叠嶂,
此时正值深秋,漫山遍野的枫叶染红了天边。我蹲下身,
摸了摸正趴在我脚边休息的牧羊犬的头。身后传来一串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我只当是容皖过来了,并未回头。我漫不经心的说:“皖皖,今晚就收拾好东西。
我们明天就启程,回家。”意料之中的回答并没有传来,相反地,
我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就你们俩回家?那多没意思。不如带个我?
”这个声音如炸雷一般在我心中沉寂了多年的原野上瞬间炸开。我猛地回头,
看见我找了好多年的那个人此刻就站在我身后。眉眼恣意,
历尽千帆也没有磨掉他身上轻狂的少年气。那一瞬间,恍如隔世。“……好久不见。
”我喃喃道。那人蹲下身,和我平视,微笑道:“好久不见。”正巧容皖过来找我,
看见我对面那个人的时候大脑直接宕机,好半天才回过来神来,嚷嚷道:“**,
你真在坟里爬出来啦?”2.我并不是没有对象,只是没有女朋友罢了。我面前的这个人,
就是我爱人。早就说了,我有男朋友。他叫傅景煜。我和他的相识,要在十年前开始说起了。
那年我十九岁。其实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真的,就是字面意思,我真的死过一次了。
我和皖皖小时候的生活并不好,父母离异后没有任何一方愿意照顾我们。
我们靠着街坊邻居的帮助艰难的在一起生活,我成绩很好,后来甚至可以直接保送京城C大。
但是我想到了还在上高中的皖皖,拒绝了他们的邀请。我去上了一所很普通的本科,
但是离家近,可以很好的照顾皖皖。我在饭店打工,一边上学一边赚钱,皖皖也很懂事,
她成绩特别好。这年我年少轻狂,根本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麻绳专挑细处断,
厄运专找苦命人。在一天下班回家的路上我出了车祸,被撞飞了几十米,再也没能回家。
是的,那年我十九岁,我死在了那里。死了之后,我的灵魂被拉到了另一个世界。
那里的机制……就类似于闯关?我会被送往不同的世界,我要解决那个世界的核心问题,
打败幕后的boss,达成拯救世界的目标。哦对,被拉去那几个世界的不止我一个人,
还有其他年轻人,听说都是适龄的非正常死亡的大学生。然后,
我的脑子里莫名其妙的住了一个人?他用意识体跟我对话,说他是我的专属系统,
签合约的时候还说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他的存在。他叫容妄。很奇怪的人……或者人机。
就是在第一个世界里,我遇见了傅景煜。3.我们这个游戏有一个机制,
就是在经历每个世界之前,都会坐在一起观看一个大屏幕上放的电影,
电影里就是那个世界异变前的几天。傅景煜,字明忱。二十岁,京都傅家的少爷,
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意气风发,鲜衣怒马,
前二十年的人生就在一天天的玩闹中波澜不惊地度过了那天他和朋友们外出游玩,回到家,
收拾完毕,径自睡下。沉睡后,他做了一个梦。梦中,家国亡,山河碎;血流成河,
尸横遍野,金戈铁马,烽烟四起。繁华的京都一夕之间变得荒凉破败,四处散落着残肢断臂。
孤鸦栖息在光秃秃的枝丫上,时不时发出几声嘶哑的鸣叫。傅景煜披着外衣走在街上,
眼中充满惊惧和迷茫。他所看到的京都寸草不生万物都哀鸣,
他所经过的地方断壁残垣满目皆荒芜。有人三尺白绫悬于梁上,有人身首分离死不瞑目。
他的家人、他的朋友橫尸街边,和废墟融为一体。傅景煜冷汗涔涔的在梦中惊醒,
他猛地在床上坐起,努力平复自己慌乱的呼吸。片刻后,他翻身下床,
穿上鞋后随手拿起一件外衣披在肩上,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屋外的景象更令人窒息。
城门大开,生灵涂炭。侵略者烧杀抢掠,都城火光冲天。
一场大火烧尽了这个国家数百年来几代统治者所有的努力,
无数举世闻名的瑰宝在今夜毁于一旦。他们在屠城。傅景煜回头,
发现他刚刚踏出门槛的傅家凭空消失,只留下一片废墟。
那些侵略者好像都没有发现站在原地的傅景煜,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看都没有看他。
甚至策马在城内狂奔眼看就要撞向他的时候,却径直穿过了他。
他亲眼看着叛军砍下他朋友的头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死在眼前,
鲜血四溅时他感觉有几滴冰凉的液体溅到了自己脸上。是血。电影中,傅景煜扯扯嘴角,
笑了几下。不对,不是笑。像是笑,但更像是想哭哭不出来。电影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垂下眼活动了下手腕后起身。我知道,该我们出场了。“傅景煜!”我穿越到那个时间线,
站在他身后喊道。傅景煜呆滞了一下,立刻回头。我自暗处走出,身后天光乍泄,
乌云散去蓝天骄阳,长安街上的百花再次齐放,无数建筑物拔地而起,夜中明灯坠满街头。
喧嚣的人声充斥着耳膜,傅景煜恍惚的站在其中,
他看到了他朋友在自己身边有说有笑的经过。傅景煜伸手去拉,
刹那间瞳孔骤缩——他的手穿过了他们。没人记得他,所有人都都看不到他。哦,除了我。
“我认识你,傅景煜。”我佯装淡定的走上前,“你好,我叫容徽。”我说,
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我说的话,傅景煜当然一个字也不信。但现在这种处境,他也别无选择,
只能暂且相信。4.最初,傅景煜对我的戒心极重,我说一句话他能反驳我十句,
看起来恨不得跟我祖宗十八代作对。我本来以为,这个世界线结束了就算了,
我出发去下一个世界,再也不用看到这个人了。但是我没想到,他居然可以跟着我出来。
……啧,怎么还阴魂不散呢。我承认我出现的实在太过诡异和离奇,
再加上傅景煜刚刚经历的一切,他不相信我也正常。再者,我解释的东西,
也非他那个时代所能理解和接受。我身上莫名其妙的点很多,还被他撞见过对着空气说话。
哎呀,其实就是在和容妄聊天啦。他对我的态度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好像……是在第四个世界的时候。那个世界,我遇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这个世界很奇怪,进场前没有给我们放电影,所以我们一开始对这个怪物一无所知,
磕磕绊绊好久才搜集齐线索,最后的一步就是杀掉那个怪物。
我的队友们七手八脚的把气息奄奄的怪物摁在地上,我则拿着尖刀,
一下又一下的捅进那个怪物的心脏。但是另一个机制来了————怪物濒临死亡的时候,
玩家会听到怪物内心的独白。
我听见她说:“哥……哥……我好……想你……”我拿着刀正要捅下去的手顿在了半空。
5.时间回到我死去的那年。容皖在医院认领尸体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平静的。
火化、白事、下葬……她亲手操办的一切,没有出一点错。下葬的时候,容皖没有哭一声。
她规规矩矩的跪下来磕头,动作标准的像是由代码拼成的机器人。
出车祸的是沉默寡言的容徽,撞死的是活泼开朗的容皖。我死后的第二年,
皖皖超常发挥成了那年安徽省的理科状元考去了魔都,
第三年为了救一个溺水的孩子死在了海里,那年她也是十九岁。死后被拉来了这个世界,
成了个怪物,明面上的身份是一条船上的船夫。前生因救人而死,如今靠杀人苟活。
说来真是讽刺。我死的那天八月十五,月亮正圆。皖皖死的那天新年伊始,月牙初显。
许是察觉到我的情绪不对,傅景煜皱了下眉,俯下身一把撩开了那个怪物遮挡住面容的长发。
“当啷”一声,我手中的尖刀掉到了地上。我哆嗦着双手想去抱她,
我听见我自己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声“皖皖”。胸口剧烈的疼痛唤醒了容皖残存的理智,
她看着我,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下一刻,她闭上眼睛,江面上刮起狂风,
把船吹向远方。这个世界没有白天,一轮明月永远悬在高天之上。这一刻,
高悬的明月缓缓西斜,天边开始出现鱼肚白,船正慢悠悠地靠近那片花草广袤的彼岸。
"哥......"容皖的声音突然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她仍闭着眼躺在船板上,
嘴角却微微扬起,仿佛正做一个久违的美梦。6.突然,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既然傅景煜都可以跟我出来,那容皖是不是也可以?"她可以跟你走。
"容妄的声音突兀地**来,"但你想清楚——""不需要想。"我打断他,
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可怕,"她是我妹妹,是我妹妹你懂吗?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是最后一个还爱我的人!!!"也许就是在那天,傅景煜对我的态度变了。
我想是因为他在那一刻突然明白了,我不过也是一个被牵扯进来的无辜的普通人。
所有人一直都以为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实际上在我自己的生活里,我也有日思夜想的亲人。
容皖醒来后先拉了拉我的衣角,用眼神示意我有话要说。我心下了然:“没关系,你说就行,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容皖点点头,一脸严肃的开口:“这里是地狱,
你们要往下走十八层才能活着出去。而我,就是第一层的守门人。
至于你们之前的那三个世界……”容皖烦躁的扯了扯头发,“这么跟你们说吧,
大概相当于黄泉路、孟婆汤和奈何桥。”傅景煜没听懂,但他看见我的脸都绿了,
所以他猜到了应该不是什么好话。“我恢复意识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容皖指了指波涛汹涌的江水,“没人做摆渡人了,地狱和外界的通路彻底断了。
从这一刻开始,你们一、二、三……”容皖挨个清点人数,最后指向自己,“……七。
”“我们七个人,要走过这十八关,再也不会有新人来了。
如果我们全军覆没……”容皖抬头,扫视了一圈周围,“我们会困这地狱,魂飞魄散。
”众人沉默。七个人,如何通过这越来越难的地府?阎罗殿内十八层,层层通向鬼门关。
在一片压抑的氛围里,傅景煜突然轻声笑了一下。“怕什么,反正我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再难的路都一路走过了,又何惧更远的地方?“啊……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