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里十一点,暴雨如注。慕晴晴把车停在「迷廊」酒吧门口,雨刮器疯狂地左右摆动,
也刷不清前路的雨幕。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是哥哥慕枫五分钟前发来的信息,
只有一个包厢号和一串哭脸表情。慕晴晴解开安全带,
从副驾上拿起一把长柄伞和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今天是她和时华在一起的两周年纪念日,
这个礼物,她挑了整整一个月。时华不喜欢张扬,他们的关系一直没有公开,
连庆祝也只能私下进行。她原本期待着一个惊喜,结果却是来酒吧捞亲哥。推开车门,
冷风夹着雨丝灌了进来,慕晴晴打了个寒颤,撑开伞快步走向酒吧入口。
震耳的音乐混着男女的喧嚣扑面而来,慕晴晴皱了皱眉,她不太喜欢这种地方。
她按照门牌号,径直地走向走廊尽头的VIP区域。刚拐过一个弯,
一个熟悉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慕晴晴的脚步瞬间定住了。是时华。
他正和几个朋友靠在走廊的墙边抽烟,猩红的火点在昏暗的光线下明灭。
慕晴晴下意识地躲进旁边的安全通道入口,阴影刚好将她笼罩。「阿华,
你跟慕晴晴到底怎么回事?藏着掖着两年了,差不多该给个名分了吧?」一个男人调侃道。
慕晴晴攥着伞柄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等着他的答案。然而,慕晴晴听见时华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陌生,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散漫。「名分?想什么呢?」时华吐出一口烟圈,
声音懒散。「玩玩而已。」这四个字,让慕晴晴瞬间手脚冰凉。
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上涌,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后面的对话。「不是吧?
慕家大**,追了你那么久,就玩玩?」朋友的语气里满是惊讶,
「我看她对你可是死心塌地的。」「死心塌地?那又怎么样。」时华笑了起来,
连胸腔都在震动,「当初看她有几分像如玉,就逗了逗她,谁知道这么不经逗,
一下就黏上来了。」如玉。闻如玉。时华心心念念的人,最近刚刚回国。原来是这样。
慕晴晴靠着冰冷的墙壁,感觉力气正在一点点被抽干。原来这两年的甜蜜都是假的。
那些深夜的陪伴,那些让她心动的细节,现在回想起来,都成了彻头彻尾的谎言。
她一直真心付出,扮演着另一个人的影子,还以为自己得到了爱情。
她想起自己为了迁就时华低调的性子,推掉了所有朋友的聚会。
就因为他一句「不喜欢香水味」,她收起了所有的香水。为了给他准备今天的纪念日礼物,
更是跑遍了半个城市。原来她做的一切,在时华眼里,不过是一场逗她玩的游戏。
原来我才是那个笑话。慕晴晴攥紧了手里的礼盒,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和泪水混在一起,
冰冷刺骨。走廊那头,时华掐灭了烟,对朋友们摆摆手:「行了,不说了,我先进去了。
你们也赶紧的,闻小叔今天也在,别让他等着。」一行人嬉笑着推开不远处的包厢门,
走了进去。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慕晴晴只听得到自己压抑的呼吸声。
慕晴晴不知道自己在阴影里站了多久,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是慕枫不耐烦的催促。
她必须进去,把哥哥带走。慕晴晴缓缓地直起身,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
也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她深吸一口气,那股冷意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喉咙口,让她几近窒息。
她看了一眼手中被雨水打湿的礼盒,随手将它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然后,她踩着地毯,
一步步走向那扇透着昏黄光线的包厢门。门内隐约传来时华的谈笑声,听着很清晰,
却又感觉很遥远。她的心跳快得厉害,表情却没什么波澜。慕晴晴抬起手,
在厚重的木门上敲了三下。咚,咚,咚。02门应声而开,一个侍应生恭敬地退到一旁。
包厢里的景象撞入慕晴晴的眼帘。里面烟雾缭绕,混杂着浓重的酒气,十几个男女或坐或站,
笑闹声几乎要掀翻屋顶。时华就坐在人群中央,身子闲适地靠在沙发里,
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慕晴晴的出现,让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一个黄毛男人第一个反应过来,吹了声口哨,暧昧地撞了撞时华的肩膀:「阿华,
你家小晴晴来查岗了?」「什么查岗,这叫二十四孝女友,来接我们醉鬼慕大少的。」
另一个男人笑着打趣。众人的目光在时华和慕晴晴之间来回打量,带着看好戏的神色。
这些话,在几分钟前听来或许是调侃,可现在,每一个字都让慕晴晴脸颊发烫,难堪至极。
她家小晴晴?原来在这群人眼里,她早就被贴上了时华的标签,可时华本人,
却只当是「玩玩而已」。慕晴晴喉咙发紧,堵得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扯动嘴角,
挤出一个微笑,目光越过众人,落在角落里醉得不省人事的哥哥慕枫身上。「我来接我哥。」
慕晴晴开口,声音平静得自己都有些意外。时华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恋人该有的温度,
反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他没有起身,只是朝慕枫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喏,
在那儿呢,跟条死狗一样。」这轻佻的语气,和他刚刚在走廊里说「逗逗她罢了」
时一模一样。慕晴晴胸口一窒。她攥紧藏在身侧的手,不能哭,尤其不能在这里,
在这群看她笑话的人面前。慕晴晴深吸一口气,径直走向慕枫,弯腰去扶他。就在这时,
时华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震动声在嘈杂的音乐里很清晰。
慕晴晴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如玉。前一秒还懒散地靠在沙发里的时华,
瞬间坐直了身体。他拿起手机,脸上的不耐烦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慕晴晴从未见过的温柔。时华甚至没有避讳任何人,
当着一屋子人的面接通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却掩不住那份小心翼翼的喜悦:「喂,如玉?」
只是念出这个名字,他的声线就完全变了。慕晴晴搀扶哥哥的动作僵在原地。
她看着时华的侧脸,看着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喜悦,周围所有的吵闹声仿佛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原来他的温柔,从不属于她。「……你到了?这么快?……好好,我马上过去,你别动,
在那儿等我。」时华飞快地讲了几句,便挂断电话站起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哎,阿华,你去哪儿啊?」朋友在身后喊他。「如玉回来了,我去接她。」
时华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话,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包厢里再次安静下来,
随即爆发出小声议论。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僵在原地的慕晴晴,
那眼神里有同情,有怜悯,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她成了这场闹剧里那个尴尬的存在。
慕晴晴感觉自己孤零零地站在众人目光的焦点,接受着无声的审判,难堪至极。她用尽力气,
才撑住没有软倒下去。不能倒。慕晴晴费力地将慕枫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上,
半拖半拽地带着他走出了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回家的路上,雨势渐小,
车窗外的霓虹被雨水化成一片片模糊的光斑。车厢里很安静,只有慕枫偶尔发出的醉话。
「时华……这个**……嗝……又去找闻如玉了……」慕枫的脑袋靠在车窗上,
含糊不清地抱怨着,
「从小就是这样……闻如玉一根手指头……他就屁颠屁颠地跟过去了……」
慕晴晴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紧。「当年……闻如玉出国,
时华……他也跟着去了……结果人家根本不理他……自己在那边出了车祸,摔断了腿,
躺了两个月……回来还不敢跟家里说……」车祸?断腿?慕晴晴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她想起时华的左腿膝盖上有一道浅疤,她问过一次,时华只说是小时候调皮摔的。原来,
是为了闻如玉。那些她以为只属于自己的过往,那些被他轻描淡写带过的细节,
背后都刻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她这两年的深情与陪伴,她自以为的独一无二,
原来只是别人爱情故事里,一个可笑的替身。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颗颗砸下来,
悄无声息地滑过脸颊,滴落在方向盘上。慕晴晴死死咬着下唇,不敢发出一丝哭声,
滚烫的泪水无声滑落。她的世界,崩塌了。车子在慕家别墅门口停稳。
慕晴晴扶着还在胡言乱语的慕枫下车,他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念叨着。「……那个傻子,
还说什么……为闻如玉在老樟树下埋了东西……说等她回来……就亲手挖出来给她……呵,
**的……情圣……」老樟树……慕晴晴的脚步猛地顿住,
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她知道那棵树。就在时家老宅的后院里。
03那棵老樟树,慕晴晴是知道的。她甚至还曾靠在那粗糙的树干上,笑着问时华,
我们以后也在这里埋一个时间胶囊好不好。时华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他只是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却飘向了远方。原来,
他一直在怀念自己的过去。慕晴晴把哥哥塞进车里,脑子一片空白。她重新发动引擎,
掉头开向时家老宅——那个她曾以为会是自己另一个家的地方。
慕晴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想去亲眼看看。她要知道,
那个让时华追到国外摔断腿、惦记了十几年的闻如玉,到底是什么模样。她还要知道,
被时华埋在树下的,究竟是什么宝贝。时家老宅今晚灯火通明,就是为了给闻如玉接风洗尘。
隔着雕花的铁门,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慕晴晴把车停在阴影里,
感觉自己像个见不得光的贼。她看见了。就在后花园那棵老樟树下,一群人正围着。
时华站在中央,拿着一把小工兵铲,正专注地挖着土。他身旁站着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
身形纤细,长发及腰。灯光下,她的侧脸轮廓柔和又漂亮。那就是闻如玉。
闻如玉只是静静地站着,什么也没做。但时华的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过去,确认她在,
确认她在看。终于,铲子碰到了硬物。时华小心翼翼地刨开土,捧出一个有些生锈的铁盒子。
他献宝一样递给闻如玉,眼睛里闪着慕晴晴从未见过的光。闻如玉接过,笑着打开。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哄笑和起哄。慕晴晴看不清盒子里是什么,
但她看清了闻如玉脸上灿烂的笑容,也看清了时华凝视她时,眼神里的宠溺和深情。
那一瞬间,慕晴晴心里的最后一点期待,彻底没了。晚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
凉意从脚底直窜心脏。看着那被挖开的土,慕晴晴感觉自己的一部分也跟着被埋了进去。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一步步走了过去。她的出现,让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冷却。
时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看到她,眉心立刻拧成一个疙瘩,语气里满是不悦:「慕晴晴?
你怎么来了?」慕晴晴没有理会他,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铁盒子上,然后平静地开口:「时华,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时华一愣,随即更是不耐烦:「你又在闹什么?
没看我这儿正忙着吗?」「我没闹。」慕晴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今天,
是我们在一起两周年的纪念日。你忘了,没关系。我只是没想到,你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记得十几年前的约定,却忘了陪了你七百多个日夜的女朋友。」听了这话,
时华的脸色瞬间涨红,在闻如玉和一众朋友面前只觉得脸上**辣的。他压低声音斥责,
语气又急又怒:「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如玉刚回来,你非要在这个时候扫兴吗?」扫兴。
原来自己这两年的付出,在他和白月光重逢的时刻,就只是扫兴而已。慕晴晴忽然笑了,
只是那笑容里看不出一丝暖意。「时华,我们分手吧。」说出这句话,
积压在胸口的沉重感忽然就消失了。她从未感觉如此轻松过。全场死寂。
时华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闻如玉的眼神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就在这尴尬的对峙中,
二楼阳台上传来一个清冷的男声。「时间不早了,散了吧。」那声音没什么情绪,
却有种让人无法反驳的力量。众人闻声抬头,看见闻长生正站在那里,手里夹着一支烟。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丝质衬衫,领口微敞,神情冷峻地俯视着楼下这场闹剧。他一发话,
众人立刻松了口气,纷纷找借口散了。时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发作,却又不敢。
闻长生的目光在空中扫过,最后,在慕晴晴身上多停留了两秒,那眼神深邃,
看不出任何情绪。慕晴晴转身就走,却被她哥慕枫拉住。慕枫酒醒了大半,
看着妹妹苍白的脸,又心疼又愧疚,非要拉她回屋里替自己打完最后一场牌,
给闻家长辈一个交代。牌桌上,四方对坐。慕晴晴的对面,赫然就是闻长生。
时华也黑着脸坐在她下家。她根本无心打牌,脑子乱成一锅粥,连码牌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她机械地摸牌、出牌,完全是凭本能。轮到闻长生出牌。他修长的手指捏起一张牌,
看了一眼下家焦躁不安的时华。时华的牌已经听了,就差一张五筒就能胡一把大的清一色。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闻长生面无表情,指尖轻轻一弹,那张五筒却被他打向了牌池的另一端,
让慕晴晴的上家胡了把小牌。时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这精准的截胡,不可能是巧合。
慕晴晴猛地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闻长生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口烟圈,
仿佛刚才那个精准截胡的举动与他毫无关系。可慕晴晴的心,
却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一阵奇异的暖流从心底划过。牌局结束,
慕晴晴一秒钟也不想多待,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时家。走出大门,夜风更凉了。
她经过偏门一个用来堆放杂物的小花房时,闻到一股奇怪的气息。那不是花朵的芬芳。
那股香气浓郁到甜腻,带着植物腐败时特有的死亡气息。她脚步顿了顿,心想,
这味道真像今晚的宴会——表面光鲜,内里早就烂透了。04慕晴晴没再往前走,
转身回到车里。车内密闭的空气让她胸口发闷。她想离开这里。可她拧动车钥匙时,
引擎只发出几声闷响,没能启动,仪表盘上一个红色的警示灯亮了起来。车坏了。
偏偏是在她最需要离开的时候。慕晴晴趴在方向盘上,肩膀忍不住地颤抖。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车窗被人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
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是闻家的佣人。「慕**,您的车是出问题了吗?」
慕晴晴胡乱抹了把脸,摇下车窗,声音沙哑:「好像是轮胎没气了。」「您别急,
我帮您看看。」佣人说着,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小花房,「这大晚上的,
您要不先去那边坐会儿?我刚收拾完,里面还算干净。」慕晴晴道了谢,推门下车。
走进小花房,那股甜腻的腐烂气味更浓了。她这才看清,
味道来自角落里一大捧被丢弃的铃兰。花瓣已经枯黄卷边,白色的小花无力地垂着头。
慕晴晴的心口一紧。她最喜欢的花就是铃兰,时华知道。可他每次送她的,
都是娇艳的红玫瑰。她曾旁敲侧击地问过,为什么不送她铃兰。时华当时捏着她的脸,
笑得理所当然:「傻不傻?女孩子都喜欢玫瑰,代表着热烈和浪漫。铃兰那小白花,
看着就没劲。」原来他不是不懂,他只是懒得懂。他只需要一个女朋友的身份,
用玫瑰来完成一场恋爱的仪式。而闻如玉,连喜好都不用说,他就能记十几年。
慕晴晴看着那堆枯萎的铃兰,忽然低低地笑出了声,笑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个笑话。
「在这里笑,是觉得自己的处境和它们很像?」一个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慕晴晴的笑声停住,她猛地回头,看见闻长生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穿着黑色丝质衬衫,
外面披了件同色大衣。他站在门口的阴影里,显得有些疏离。他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
只是陈述事实。慕晴晴被他说中心事,下意识别开眼,「闻小叔。」闻长生没接话,
只是朝她身后那辆趴窝的保时捷抬了抬下巴,「要去修车?」「嗯。」「叫拖车了吗?」
「还没。」她现在脑子很乱,根本没想起来。「上我的车。」闻长生丢下这句话,
没等她拒绝,转身就走向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宾利。慕晴晴愣在原地,
闻家的佣人已经手脚麻利地帮她联系了4S店的拖车服务,并催促道:「慕**,
您快跟上吧,长生先生不喜欢等人。」她几乎是被推着走到了那辆黑色宾利旁。
闻长生已经坐进了后座,车门开着,显然是在等她。她犹豫了一下,
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从后视镜里,她能看到闻长生靠在椅背上,闭着眼,
侧脸线条冷硬,仿佛已经睡着了。可他越是安静,慕晴晴就越是紧张,
双手紧紧地攥着方向盘,连呼吸都放轻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上自己这个麻烦。顺路?
这个借口连她自己都不信。车内空间很大,
却因为身边多了一个存在感极强的人而显得格外逼仄。空气里是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
盖过了那股甜腻的腐烂气味,让她的心跳也渐渐平复下来。四十分钟后,
车子平稳地驶入城西最大的保时捷4S店。还没停稳,慕晴晴就透过落地玻璃,
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时华正站在一辆红色新跑车旁,俯下身,
耐心地替驾驶座上的闻如玉系安全带。他的侧脸满是温柔,嘴角的笑意带着宠溺,
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那画面刺得慕晴晴眼睛生疼。她下意识就想推门离开,手刚碰到门把,
身后的闻长生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坐着。」慕晴晴的动作僵住了。
司机已经停好车,绕过来为闻长生打开车门。闻长生下了车,绕到副驾这边,敲了敲车窗。
慕晴晴只好降下车窗,仰头看他。夜色下的路灯给他镀上一层冷光,
让她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一起进去。」他淡淡地说,「我的车也需要做个保养。」
慕晴晴咬着唇,指尖微微发颤。她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逼自己面对这一幕。
可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注视下,她找不到任何反抗的余地,最终还是推开车门,
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她一走进去,时华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不耐和审视。闻如玉倒是落落大方地冲她笑了笑,
然后转头对闻长生抱怨:「小叔,你怎么才来?这车一点都不好开,动力太冲了。」
「是你技术不行。」闻长生言简意赅。「哼,直男。」闻如玉做了个鬼脸,
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八卦,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说起来,小叔你可真够无情的,
我听说前几天有个A大的女学生晚上翻墙进你公寓,被你直接叫保安给丢出去了?
人家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的,你也不心疼。」慕晴晴站在一旁,听着这话,
脑海里莫名浮现出闻长生那张冷峻的脸配上女生哭哭啼啼的画面,一个没忍住,
嘴角逸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声音虽轻,但在安静的VIP休息室里却格外清晰。
三人的目光立刻都投向了她。闻如玉的眼神带着玩味。时华的目光却充满厌恶,
像是在质问她又想耍什么花招。闻长生微微偏过头,看着她,低声问:「笑什么?」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让慕晴晴后背一僵。趁着闻如玉被销售经理拉去介绍车辆性能的间隙,
时华快步走到慕晴晴面前,压低了声音质问。「慕晴晴,你到底想干什么?分手是我提的,
但你也不用这样吧?又是闹到我家里,又是跟着我们到4S店,
想引起我的注意也不用这种死缠烂打的方式,很难看。」
慕晴晴看着他那副「我就知道你还爱我」的嘴脸,只觉得一阵反胃。几小时前,
听到这些话她可能还会心痛,但现在只觉得荒唐。「时华,」她平静地抬眼看着他,
「分手是我提的。而且我的车坏在你家门口,是闻小叔顺路带我来修车。」她顿了顿,
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我对你已经没兴趣了。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也别这么自作多情。
你和你那点优越感,都让我觉得可笑。」说完,她懒得再看时华一眼,
转身走到休息区给自己倒了杯水。心口那股堵了两年的闷气,好像一下子散了。回程的车里,
气氛比来时更安静了。闻如玉大概是觉得无聊,叽叽喳喳地讲起了高中的趣事,
话题不知怎么就绕到了慕晴晴身上。「晴晴姐,我记得你高二的时候是不是休学了小半年啊?
当时我们学校传得可玄乎了,都说你……」「如玉。」闻长生闭着眼,淡淡地打断了她。
但那两个字已经像针一样扎进了慕晴晴的耳朵里。高二,休学。那段她不愿再想起的往事,
就这么被轻飘飘地翻了出来。她的指尖瞬间冰凉,端着水杯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水洒了一些在手背上,她却毫无知觉,脸色褪得没有一丝血色。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就在这窒息的沉默中,
一直闭目养神的闻长生突然睁开了眼。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长腿,穿着皮鞋的脚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