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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仪,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谢珩,你知不知道,那个饰品,我本来是想在——”
在他们的中式婚礼上穿戴的。
罢了,反正结婚的对象已经不是他了。崔令仪没再说下去。
崔晚儿不知什么时候从病房里出来,虚弱地倚在门口,脸色苍白,泪光盈盈,一头长发有点凌乱地披着。
“姐姐,我就要嫁给南城傅家那个瘸子。我太喜欢这个设计了,有它在,就好像家人陪着,我就不怕了。”
楚楚可怜的一席话,把她高高架了起来。
谢珩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心疼更加深了,他再次开口:“崔令仪,算我请你帮忙。回头,我备一份大礼当感谢,什么都可以。”
崔令仪气笑了,她用力忍住泪水,转身走开,只留下一句话。
“好,我记下了。”
她回到自己房间,拿了个纸箱开始收拾三年来和谢珩有关的物品。
太多了,她只选了几样最有意义的。
他第一次坐公交车来找她的小票。
当时他刚穿越过来,既不懂上车需要买票,说话也不利索,差点被误以为是故意捣乱的。
她亲手给他补好还没送出的香囊。
刚穿来时,他的玉佩不见了,便缠着她要定情信物。
她花了几个月功夫绣了个香囊,两人还各剪下一缕头发绾成同心结放在里面。
他们第一次去看电影的票根。
当时,他们像别的寻常情侣那样,买了爆米花边吃边看,新奇地像孩童一般。
他们在阿根廷乌斯怀亚的“世界尽头邮局”发出来的明信片,上面有两人亲手写下的誓言,还盖着南极企鹅的印章。
还有,她手上这枚假的订婚戒指。
整理好之后,她贴了个纸条,上面写着:八月十五日谢珩亲启。然后联系快递在婚礼当天送到谢珩家。
距离婚礼还有两周。
这天,刚下过小雨,地上都是湿润的,空气里也弥漫着薄雾。
崔令仪在墓碑前放下一束花,小心翼翼地捧起骨灰盒。
她在这个世界的生母,是她离开前唯一牵挂的人。
她问了一卦,百年之后这里可能有水患。于是,她另选了一处地势更高的地方,买下了永久租用权。
“妈,我以后不能来看您了。我给您选了个风水更好的地方,今天带您搬家。”
迎头碰上了崔晚儿。
她一改平日在谢珩面前的明艳而温和的形象,手指里夹着一只细长的女士香烟。
“哟,还惦记着你这个短命鬼亲妈呢?”
崔令仪语气冷淡:“让开。”
崔晚儿吐出一口烟雾,嘴角含笑:“我和谢珩哥哥已经睡过了。”
崔令仪无动于衷:“祝你们天长地久。”
崔晚儿见对方不接招,瞬间被气得红温,但又突然想起什么有趣的事,神秘兮兮道:
“那个老女人发病时,本来医生已经到了。”
“可惜不巧,我的狗也得了病。你猜,谢珩哥哥优先选了谁?哈哈哈哈。”
崔令仪眉毛一蹙,睁大了瞳孔,母亲病重的场景历历在目。
眼睁睁看着母亲休克,她颤抖着手哭着打电话给谢珩,他连声安慰,半小时内就辗转找到了顶尖专家,并亲自安排私人飞机前往北城。
后来为什么,专家迟迟没能就位,母亲最终因拖延太久,不治而亡。
原来,竟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崔令仪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扬起手,给了崔晚儿一个结实的耳光。
崔晚儿嘴角露出一抹窃笑,趁机夺过崔令仪手里的骨灰盒,连带着把她整个人也扑倒。
“住手!”
不远处传来谢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