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加入资本游戏的第71天。昨天,又有18个人跳下去。公司人心惶惶。
入职测试那天,弹幕飘来。【标准答案,1+1=100】有人照抄答案,当场血溅五步。
我也照抄,顺利晋级。只有我知道,弹幕有延时。我是游戏设计师。01「三个月后转正,
这岗位年薪千万,六险两金。」经理一身白大褂,戴着大直径美瞳,像个完美的伪人。
一开始,我们被高额奖金吸引,接受游戏后,被人击晕。再睁眼,
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个冰冷的金属工牌。成了这家国际药妆集团的新员工。
「转正名额只有一个。」听说这一百位候选人里,有高智商诈骗犯,有走投无路的赌徒,
甚至有一个连环杀人犯。只有我,平平无奇,是个游戏设计师。我不敢指望转正。
通过入职考试,我就能拿到十万激励金退赛。我需要这笔钱救我妈妈的命。
为了准备入职测试,我熬了一个通宵,将资料背得烂熟。打开试卷,却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第一题,1+1=?A,2B,100第二题,想投诉公司,拨打哪个求救电话?A,
404404B,不存在。有人认为这题目是为了筛选傻子。也有人认定题目是服从性测试。
因为墙上就贴着答案「1+1=100,求救电话404404。」窃窃私语不断。
眼前突然跳出两条滚动的弹幕。【标准答案:1+1=100。求救电话:404404。
】【答错了也没关系,就是容易没命,哈哈哈哈。】弹幕一出,本来犹豫的人们都开始答题,
争先恐后交卷。所有人都能看得到这个弹幕。但他们似乎看不出来,弹幕有延时。正想着,
手里的笔被旁边的刀疤男抢走了。「1+1都不会,还有脸上班,赶紧滚吧!」
刀疤男唰唰写完答案。啪!他掰断我的笔,随手一扔。「滚!」被他狠狠一推,我摔在地上。
旁边有个女孩好心扶我起来,悄声提醒:「他可能是那个杀人犯,你可别惹他!」
怕别人看出我才是那个杀人犯,我默不作声。在众人嘲笑声中,爬起来。
目光仍落在那支笔上。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笔。不要紧,刀疤男马上要死了。
02那男人蛮横挤开众人,硬生生挤到经理前,笑得谄媚。「经理,我是第一个!」
「1+1=100,求救电话404404!」经理拿起红笔狠狠一划,高声宣布。「零分,
请他出去。」一群黑衣人从角落涌出,在男人震惊的目光中,他们手起刀落。
一个脑袋滚到我脚边。我手里还攥着那半支破笔。那双怨毒的眼睛,不甘心地瞪着我。
弹幕瞬间刷屏。【恭迎第一位尸兄。】【哈哈哈哈每一届大逃生都有一个大傻子。
】【踢到铁板了,乐姐可是****(涉及剧透,
已自动屏蔽)】【第二版正确答案:1+1=100,求救电话不存在!】这会儿,
没人注意弹幕。到处是尖叫声,血腥味,人群疯了似的逃窜。有人从电梯逃走,
却发现电梯里全是黑衣人等着收尸。有人为了尽可能减少竞争对手,趁乱杀人,
被黑衣人反杀。一片混乱。我躲进办公桌下,哆嗦着,展开皱巴巴的试卷。不能走,
绝不能走!妈妈还等着这笔钱救命!我飞快地写下答案。好像不用思考,完全肌肉记忆。
「1+1=100。」「求救电话不存在。」写完答案,我恍惚了。这一幕熟悉得,
就像我已经写过千次,万次。「倒计时10秒——」被经理一提醒,我回过神,匆匆交卷。
「5,4……」声声催命。见邻桌的女孩子焦躁地写了又划,划了再写。路过她身边时,
我顺势往她试卷上一点,便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那女孩震惊又感激地看我一眼,
便赶在最后一秒前交卷。「恭喜各位,成功晋级!」经理嫌弃地跨过遍地尸体,
领着幸存者离开会议室。「来,跟我跟会议室。我说你们就不能出去杀吗?
每次都把会议室搞得这么脏。」「你们注意脚下哦,别滑倒了。」
三十多个人战战兢兢地跟着出去。我放慢脚步,落到最后。弹幕还在疯狂刷屏。【不要找笔!
不要找笔!不要找笔!】相信弹幕的人都死了。等他们走远,我锁了门,到处找那半支断笔。
那支笔印着「S市第一医院」。我妈是这家医院最优秀的妇产科医生。
她上班第一天拿到这支笔。后来又将它转赠给我,希望我跟她一样,成为真正的医生。
没人会理解这支笔对我有多重要。刀疤男似乎把笔扔到了发财树盆后面。
树盆和墙之间缝隙狭小,刚好能伸进去一只手。我趴着摸索一会,
竟摸出两支一模一样的断笔!这笔停产多年,怎么还有一支?我用力将沉重的树盆挪开。
眼前一幕让我惊得半天没了反应。数不清有多少支笔。稍微一动,那些笔就像小山塌方,
一路滚到我脚边。被烫了似的,我惊得火速起身。弹幕再次刷起来。【不用数笔,
我帮你数了,305支。】【我真破防了呜呜呜,又让她发现时空循环!我可怜的乐姐。
】难怪所有场景都那么熟悉,难怪我不用思考就可以回答。或许,我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一切。
仿佛冥冥中有人指引。我轻轻扒开那堆笔中,赫然出现两张皱巴巴的纸团。正要打开。
弹幕再次刷起来。【不要看纸条!不要拿奖金!立刻逃走!】我打开第一张纸团,里面写着。
【9.千万不要相信任何弹幕,你一定要转正,一定要见到大老板!】瞬间,后背冷汗直流!
这是我的笔迹!03我不记得我写过这样的纸团。正想再看看第二张纸团,
门外突然响起响亮的欢呼声。吓得我浑身一哆嗦,将纸团藏好,又匆匆把树盆移回去。
发奖金了。不止十万,是十五万!攥着厚厚一沓现金,我心潮澎湃。除去十万医药费,
剩五万,等妈妈康复了,我们就去新疆玩。妈妈一直想去新疆。不行,不能全拿去旅游,
还得留点钱。万一妈妈病情复发呢?我还在盘算,经理拖着一个箱子进来。「想退赛的人,
把钱放下就可以走,不需要违约金。」众人对视着,都没说话。
只有一个花臂女人忽然鄙夷地嗤了一声。「我们哪里敢退赛呀,转头就被你们杀了!」
经理微笑着说:「我们按规则杀人,也按规则放人,放心。」花臂女人把钱放在桌上,
谨慎地说:「那我可真走了?」没人拦她,花臂女人欣喜若狂,逐渐加快脚步,
狂奔进了电梯。会议室放着监控录像,花臂女人下了电梯,一路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真的走了。我正犹豫,经理似乎看穿了,走到我面前。「你随时可以退赛。」
她塞给我一部手机。「来,跟爸妈好好聊一聊,说不定你会改变主意。」我没有爸妈。
养母在后巷垃圾桶捡到我这弃婴。从此,我才有了家。我一直担心着妈妈的病情,
急忙接过手机。新手机,通讯录是空白的。幸好我还记得闺蜜刘允的手机号,打视频过去。
我避开众人,走到角落,悄声说。「怎么办,这里太恐怖了,我有点想退赛。」
刘允吃了一惊:「你疯了?不说医药费的事,现在工作不好找。你又有案底,
没有比这家公司更好的了!」我把前因后果说了,刘允乐得不行。「怎么可能死人?你忘了,
这就是一场游戏,你还戴着模拟VR设备呢!都是假的!」「弹幕是节目组发的,
想误导你们!千万别信!有些人看了弹幕,还傻乎乎退赛。」我松口气,
笑着说:「要不是我又穷又贪钱,我也差点退赛了。」04眼前的弹幕一瞬间刷得密密麻麻,
几乎看不清。【(涉及剧透,已屏蔽)】【在线辟谣:拿我前男友的命起誓,
我们不是节目组】【有种寡妇被造黄谣的无力感】回到宿舍,我从口袋里拿出另一张纸团。
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写的。【305,信弹幕,救妈妈!】弹幕一直劝我退赛,
退赛了还怎么救妈妈?我又疑惑又泄气,把纸条塞到枕头里,假装无事发生,快步走出宿舍。
那天,没有一个人退赛。哪怕转正不了,也得熬上三个月,拿了十万再走。
所有人都被经济压力绑得死死的。迟到十分钟,扣一千块钱,比什么铁链都管用。
「举起右手,握拳,开始宣誓!」经理抱着手臂,围着我们转。
周桐悄悄问我:「你听说了吗,实验室要找外援。」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啪!
经理一巴掌扇得周桐滚在地上。「擅自闲聊,罚抄一千遍。」经理按下手腕上的按钮,
周桐被电击了似的,疼得在地上打滚。她鼻涕眼泪一起流,惨叫不断。其他人视若无睹,
我心里难受,忍不住帮她求情:「她知道错了,放过她吧!」直到实验室刚好过来要人,
去搬东西,经理才不紧不慢按下暂停键。周桐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宛如死人。
「双数工牌跟他走,单数工牌留下。」「有五千块钱奖金,大老板也会来,你们好好表现。」
见经理走开,我赶紧去扶周桐。旁边有人忽然说:「周桐,你是双数吧?反正你也搬不动,
我们换换?」甚至有人愿意出高价换。周桐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周桐气若游丝,
把工牌塞到我手里。「你替我去吧。」我是001号,正要接过工牌,
就被人一把拽住工牌的挂绳。「女人搬什么东西呀,很累的,我来吧!」见我死不松手,
那戴眼镜的男人图穷匕见,用力推我。「给我!」弹幕刷起来。【千万别跟他抢,让他去!
】【恭迎尸兄2号。】【眼镜哥挺猛,敢跟乐姐正面刚,只能说,无知者无畏。
】我手上一松,就被眼镜男一把抢走工牌。眼镜男一脸鄙夷:「都死过一轮了,
还有傻子信这种弹幕。」第二天,眼镜男没来打卡。经理告诉我们,眼镜男被大老板看中,
提前转正,在实验室当助理。不需要再参加培训,被无端电击,人人眼红。
周桐愤愤不平:「抢别人东西,真不要脸!本来见大老板的机会是你的!」
那天从实验室回来的人,都异常沉默。提起「实验室」,他们就浑身颤抖,
眼里流露出巨大的恐惧。打开弹幕,显示系统升级中,什么也看不见。在洗手间,
我听见扫地阿姨窃喜地讨论。说是那眼镜男宿舍里藏了不少好东西,他一走,
她们分了好半天。走?眼镜男真的升职了,还是……死了?兔死狐悲,我心神不宁,
便给刘允打视频。刘允一听就激动起来。「马上转正了,关键时候,你可不能自乱阵脚!」
「哪怕为了那十万,你也不能走啊!」刘允把镜头转过去:「你看,我在医院跟伯母聊天呢。
」病房光线很昏暗,妈妈反常地口气冷淡。「你敢辞职试试。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
你就这么报答我?」妈妈从来没有这么凶过我。上次我辞职,
妈妈温柔地说:「做得不开心就不做了,妈妈养得起你!」她一向支持我的决定。我杀了人,
她也只会觉得那人该死。今天是怎么了?刘允帮我说了几句好话,
又给妈妈递去一个削好的芒果。妈妈对芒果过敏!我正要阻止,妈妈却自然地接了过去,
大口吃芒果。看得我后背发凉,我颤声问:「刘允,我突然想不起来了,1+1等于几?」
刘允一愣,又笑起来:「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我非要她回答,
刘允疑惑地说:「1+1=100,这不是常识吗?」05匆匆挂掉电话,我手都哆嗦。
手抖得厉害,点了几次才打开通讯录。刘允的号码显示——404404!
我犹如被人敲了一棍子,几乎站不稳。怎么是公司内部号码!这视频里的刘允和我妈妈,
是AI合成的。刘允的号码是什么?我拼命想。是什么!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满脑子只有「求救号码404404」和「求救号码不存在」。恐慌爬上手臂,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正想得入神。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骤然僵直,慢慢回头。
周桐一脸困惑地看着我。我陡然松口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抓救命稻草似的。「快告诉我,
1+1等于几?」周桐被我吓到:「你背书背昏头了?1+1=2啊。」我喃喃地,点点头。
「对,1+1=2。我不会忘记的。」「我想起来了,求救电话是110!」
我激动地说:「只要我愿意,我就能想起来。」周桐疑惑:「什么110?求救电话不存在,
你背错了,还高兴呢。」过了几天,上面又一次钦点人去实验室,这次点了单数工牌。
周桐拿的是眼镜男的工牌,正好是单数。她满心欢喜:「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们了!」
只有我惶恐不安,又迫切想知道,到底眼镜男是活着,还是死了。进了实验室,
眼镜男就站在门口等我们。看到他还活着,我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他目光呆滞,
领着我们去搬生物垃圾。走到偏僻处,他突然跪下了。「姐,我错了,我后悔了,
我不该抢你东西!」眼镜男膝行过来,死死抱住我的腿,把工牌塞到我手里。
「你去跟经理说,我们换回来,行吗?这本来是你的工作啊!」「以后我的工资都是你的,
你帮帮我!我快被大老板虐死了!」他拉起衣服,全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这是你自己选的,我帮不了。」我伸手拨开他,被他更紧地抱住。周桐比我更无情,
声音柔软,句句带刀:「为什么要换回来?你死了,我们还少一个竞争对手。」他咬牙,
骤然面露凶光:「是你们串通好的,故意设陷阱害我,想让我做替死鬼!」说着,
他用力推我一把,我踉跄着往后跌,撞开了身后小房间的门。刚站稳,
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退一步!架子上陈列着大量一人高的玻璃罐,密密麻麻的,
里面漂浮着粉红色的东西。不远处,一个两米高的玻璃罐里泡着一个男人!
他脸上有一道清晰的刀疤。是刀疤男……那双怨毒的死鱼眼,盯着我,好像还活着似的。
他旁边一个个罐子也养着人,长得跟他一样,全是复制人。我震惊地看过去,目光所及,
曾经的竞争对手全部成了罐中人。这就是这家拥有百年历史的药妆公司,
真正的秘密——它供养着无数个克隆人!所谓的回春针,提取的不是什么天山雪莲,
而是活细胞!咔哒。我们一回头,眼镜男突然把门锁了!被眼镜男狠狠掐住脖子,
我呼吸困难。「别急,你们马上也会变成罐中人了!」
眼镜男嘲讽地勾起嘴角:「你提醒我了,干掉你们,我就少两个竞争对手!」
「什么历届冠军很厉害,也就一般吧。被整了一年,自己都不知道!」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一把抓下他的眼镜,生生捏碎。毫不犹豫,抓起残破的眼镜腿,一下捅穿他的太阳穴!
猝不及防,血猛溅我一身。06「这是我最后一件好衣服。」我反复蹭着那血迹,
声音都颤了。三个月来吃了多少苦,每天想亲人,想家,却不能打一个电话。
最有纪念意义的笔也断了,奖金也没了,怎么逃也不知道。连最后一件好衣服也被毁了。
见他拼了命挣扎,往前爬,我怒火中烧,一脚踩住他的后背!「这破公司,每天都要死人,
每天都要洗衣服。」「昨天洗衣机坏了,没人会修,我手洗的!」鞋底碾着他的脸,
我面容扭曲。「我好不容易洗干净,想开开心心上班,又被你弄脏了!」
我手上力道越来越重,杀红了眼。「像我们这种普通人,想维持体面,真的很难!」
「救……命……」眼镜男脸色逐渐发青,喃喃道:「原来弹幕没骗人……她真的杀过人……」
弹幕升级成功,成了实时弹幕,开始疯狂刷屏。【洁癖乐姐上线。】【你惹她干嘛。
哪个001号好惹的?下辈子自己注意点吧。】【救命,每次乐姐发疯,帅我一脸。
】眼镜男终于绝望,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也好,提前下班。」「而你,
永远也别想离开这里。」「公司就是你家,老板是你的……」我似乎隐隐知道他要说什么,
突然恐慌起来,急忙抓起碎玻璃渣,拼命塞到他嘴里。「不许说了,不许说!」
眼镜男身体瘫软成泥,我拽着他往旁边的空罐子拖,沉得要死,忙回头喊周桐。「愣着干嘛,
过来帮我!」周桐躲在角落,一脸惊恐,死死捂住嘴,见我看着她,她才颤抖着点头。
藏好了人,我们遮遮掩掩,搬着废弃罐子出去。说来奇怪,
工作人员明显发现了我衣服上的血迹,竟也没多问。看一眼我的工牌,他放我走了。夜深了。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看自己的手,闻了闻,只有洗衣液的味道,没有血腥味。很久没杀人。
上一次,是为了保护刘允。暴雨夜,我提着一把刀,一口气刀死三个想侵害她的男人。
这一次,算是正当防卫。黑暗中,听见啜泣声传来。周桐躲被窝里偷偷哭。「乐姐,
我们退赛吧。这里真的太可怕了!」弹幕刷疯了。【乐姐,真的,你退赛吧!
】【家人们怎么办?我不敢往下看了。】没了十万,我拿什么付医药费。这里是地狱,
外面就轻松了?周桐替家里背着房贷,爸爸还逼着她嫁老头,给弟弟换彩礼。
她跟我一样需要这十万。为了明天的转正考试,谁不是背到凌晨,做梦都是1+1=100。
我劝着周桐:「三个月都熬过来了,再坚持一下。」「我坚持不了了!」周桐受不了似的,
大叫起来:「我都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你妈妈早就死了!」周桐脱口而出,一说完,
她脸上就浮现出后悔的神色:「对不起,我瞎说的。」外面下起暴雨,惊雷阵阵。
弹幕又一次刷屏。【该死,又被她知道了。】【呜呜呜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乐姐!
】【退赛吧,不要再继续了,太残忍了。】「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周桐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历届冠军。」07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参赛,除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