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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瞬间,林强成了整个混乱世界中唯一的焦点。
他喘着粗气,浓烟呛得他喉咙**辣地疼,但他挺直了脊梁,眼神锐利如刀,扫过每一张惊恐的脸。
他知道,复杂的指令在此时毫无用处,甚至会加剧混乱。他需要的是最原始、最直接、最能穿透恐惧的语言。
“看我!”
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嘶吼。这声音沙哑而破裂,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地锁定在他身上。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而是用行动来下达指令。他一把扔掉已经变形的灭火器,然后扯下自己的T恤下摆,跑到饮水机旁,将布料彻底浸湿。
他将湿布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口鼻,然后把另一块同样浸湿的布塞到苏晓月手里,帮她捂好。
他做完这一切,抬起头,再次面对众人。
他用力地指了指自己的口鼻,然后指向旁边饮水机的水桶,做了一个“浸湿”和“捂住”的动作。
几个反应快的人立刻明白了过来,纷纷效仿,撕扯自己的衣服去弄湿。
紧接着,林强指向那扇紧闭的、通往消防通道的安全门,那是离火源最远、烟雾也相对最稀薄的方向。
他用手指着那里,手臂坚定有力地向前一挥,然后嘶吼出最简单的三个字:
“跟!我!走!”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拉住苏晓月的手,第一个弯下腰,压低身体,朝着安全出口的方向,逆着一部分惊慌失措的人流,带头冲了过去。
他的果决和冷静,像一剂强心针,瞬间注入了这群惊慌失措的“羊群”心中。
求生的本能,让他们下意识地选择了跟随那个最强大的、最镇定的领头羊。
“跟……跟他走!”王总最先反应过来,他用湿毛巾捂住口鼻,一边咳嗽一边大声地重复着林强的指令,推搡着身边还在发呆的人,“快!跟上强哥!”
人群开始动了起来。他们模仿着林强的样子,弯着腰,捂住口鼻,汇成一股人流,紧紧地跟在林强身后。
消防通道的门被推开,一股更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但相比于已经开始燃烧的办公室,这里无疑是生路。
楼梯间里,尖叫声、哭喊声、杂乱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一片混乱。能见度极低,到处都是从楼上逃下来的人。
林强像一个牧羊人,在浓烟中艰难地开辟着道路。
“这边!”
他看到几个同事跑错了方向,正要冲向楼上,他想也不想,冲过去一把将他们拽了回来,狠狠地推向通往楼下的正确方向。
“蹲下!低走!”
他看到有人直着身子在浓烟里奔跑,立刻大声呵斥,并亲自示范,压低身体,几乎是贴着地面在行走。
他拉着苏晓月,同时还要兼顾身后的“大部队”。每下一个拐角,他都会停下来,清点一下人数,确保没有一个人掉队。
他不再是那个思考“世界意义”的孤独哲学家,也不是那个享受“权力**”的虚伪国王。在这一刻,在浓烟和烈火之中,他所有的智慧、所有的冷静、所有的力量,都凝聚成了一个最纯粹的身份——
守护者。
他守护着身后的苏晓月,守护着这群曾经让他鄙夷、后来让他怜悯、现在让他担起责任的“笨蛋”们。
在穿过一个烟雾特别浓重的楼层时,一个年轻的女同事因为吸入过多浓烟,剧烈咳嗽着瘫倒在地。
林强立刻停下脚步,他让王总带着其他人先走,自己则返身冲回浓烟里。他将自己那块已经快要被熏干的湿布,毫不犹豫地按在了那个女同事的脸上,然后架起她的胳膊,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出来。
当他们一行人,跌跌撞撞、灰头土脸地冲出大楼,呼吸到外面第一口新鲜空气时,所有人都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劫后余生地痛哭起来。
林强松开一直紧紧拉着的苏晓月,回头望去。
身后,是冲天而起的黑烟和烈火。身前,是他带领下奇迹般逃出生天的、完整的“王国子民”。
他站在那里,浑身被烟灰染得漆黑,脸上还带着灼伤的痕迹,狼狈不堪。
但在所有人的眼中,这一刻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真正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