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讲礼貌的小说《死后成为全宇宙最富鬼》主角是马三娘阿七
向上游飘去。
黑暗依旧浓重。
但有了个伴。
似乎没那么渗人了。
飘了不知多久。
前方黑暗中出现了一点灯光。
越来越亮。
星星点点。
像倒扣的银河。
隐约还能听到喧嚣声。
“到了！姐姐！酆都外城！”阿七兴奋地喊。
码头。
比我想象的……接地气。
没有宏伟建筑。
像城乡结合部的菜市场渡口。
一条条破旧的小木船。
船头挂着一盏盏惨绿色的灯笼。
船夫大多穿着破麻衣。
面无表情。
眼神空洞。
在拉客。
“上船喽！直通酆都外城！0.1冥币一位！童叟无欺！”
“忘川游！包船特惠！0.5冥币！”
“新魂特惠！首单0.09冥币！”
阿七熟门熟路。
拉着我（意念上的拉）飘到一个老船夫面前。
船夫很老。
魂体都发灰了。
脸上皱纹深得像刀刻。
叼着个没点着的旱烟袋。
“老范！去外城！两位！”阿七喊道。
老范眼皮都没抬。
伸出枯枝般的手。
手心向上。
意思很明显。
给钱。
我调出系统商城。
【冥币提现：0.15冥币（需手续费0.01冥币）。】
【是否提现？】
还有手续费？
系统你真行。
提！
【提现成功！扣除0.15冥币+手续费0.01冥币。账户余额：0.74冥币。】
【获得：冥币实体0.15（面额：0.05冥币3）。】
我手里多了三张轻飘飘的“纸钱”。
暗黄色。
印着模糊的图案和数字。
手感粗糙。
阿七眼睛又直了。
老范浑浊的眼睛也扫了过来。
看到我手里的冥币。
眼神里似乎多了点活气。
我把其中一张0.05的递给阿七。
“给，借你的。”
“谢谢姐姐！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阿七激动得快哭了。
我拿着两张0.05的冥币。
递给老范。
“两位。”
老范接过。
手指一搓。
两张冥币化作两缕青烟。
钻进了他腰间的破布袋。
他这才慢吞吞地拿起船桨。
敲了敲船帮。
“上船。”
声音嘶哑得像破锣。
小船晃晃悠悠。
驶离码头。
进入粘稠漆黑的忘川河。
河水无声。
船也无声。
只有船头那盏惨绿的灯笼。
照亮一小片区域。
映得老范的脸。
和阿七的脸。
都绿油油的。
怪瘆人。
“姐姐……第一次坐忘川的船吧？”阿七凑过来。
“嗯。”
“小心点……别掉下去。”阿七压低声音，“忘川水……沾上一点……魂体就像被泼了**……疼得要命……还会留下永远洗不掉的烙印……”
我下意识地离船边远了点。
看向黑得发亮的河水。
河水里。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偶尔露出一张张扭曲痛苦的人脸。
又瞬间沉没。
无声地尖叫。
我头皮（如果还有的话）发麻。
“那是什么？”
“罪魂。”老范突然开口。
声音吓我一跳。
“生前大恶……或者欠了阴债不还的……就被罚在忘川里受苦……洗刷罪孽……洗够了……才能上岸……”老范的声音毫无波澜。
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阿七打了个哆嗦。
“老范……最近城里……有啥新鲜事吗？”他试图活跃气氛。
老范沉默地划着桨。
过了好一会儿。
才慢悠悠地说。
“牛头马面大人……在抓一个阳间通缉犯的魂……”
“啊？阳间的通缉犯……死了也抓？”
“那家伙……生前卷了几百个亿……跑到国外……刚落地就心脏病死了……以为能逍遥法外……”老范嗤笑一声，“阴司账目上……他欠的债……血红的！牛头马面大人亲自去阳间拘的魂……现在锁在十八层地狱门口……天天拔舌……等阳间案子结了……还要清算阴债……永世不得超生……”
几百个亿？
阴债？
永世不得超生？
我听得心惊肉跳。
下意识地。
看了一眼自己的系统面板。
【财富等级：宇宙尘埃级（上升中）】
【账户余额：0.74冥币】
还好。
我这点钱。
连利息都算不上。
安全。
小船靠岸。
一个更嘈杂、更混乱的码头。
酆都外城。
到了。
下了船。
阿七熟门熟路地带我穿过码头。
景象……冲击力很强。
没有蓝天白云。
天空永远是昏黄的。
像是重度雾霾。
建筑奇形怪状。
有破败的古宅。
有歪歪扭扭的烂尾楼。
还有用破木板和纸壳搭的窝棚。
鬼魂们形态各异。
大部分像我一样。
魂体淡薄。
穿着死时的衣服。
神情麻木。
在街上飘荡。
有些魂体凝实些。
穿着……呃……纸扎的衣服？
大红大绿。
在路边摆摊。
叫卖声此起彼伏。
“瞧一瞧看一看！新到的贡品苹果！阳间刚烧来的！还带着热乎气儿！0.2冥币一个！”
“香火！上等香火！0.08冥币一炷！量大从优！”
“代办阴宅过户！风水宝地！毗邻鬼王行宫！跳楼价！998冥币起！”
“高利贷！日息一成！童叟无欺！新鬼首贷免息三天！”
……
人间烟火气。
不。
鬼间烟火气。
扑面而来。
“姐姐！快！我们去买香火！”阿七拉着我直奔一个小摊。
摊主是个胖大婶。
满脸堆笑。
“小阿七？又来啦？今天有钱了？”她目光扫过我。
“嗯！有钱了！”阿七挺起小胸脯，把那张0.05冥币拍在摊位上，“来两炷劣质香！说好的0.05！”
“好嘞！”胖大婶麻利地收钱。
钱化作青烟被她吸走。
她拿出两炷灰黄色的劣质香。
递给阿七。
阿七分了一炷给我。
“姐姐！还你的！”
我接过。
有点哭笑不得。
“你自己呢？不吸？”
“吸！当然吸！”阿七宝贝似的捧着自己那炷，却没点燃，“我……我留着关键时候吸……现在……还能撑会儿。”
他看向胖大婶：“花婶！再给我半杯阴泉水行不？老规矩！”
花婶白了他一眼。
还是拿起一个破碗。
从一个脏兮兮的桶里舀了半碗浑浊发黑的水。
“给！抠门小子！”
“谢谢花婶！”阿七接过，咕咚咕咚灌下去。
魂体似乎又凝实了一点点。
他满足地咂咂嘴。
“姐姐，你也来点？0.01冥币就够一杯。”
我摇头。
看着那水的颜色。
实在没胃口。
“我们现在去哪？”我问。
“姐姐你不是要花钱吗？”阿七眼睛放光，“外城最热闹的地方！‘鬼市一条街’！啥都有！只要你有钱！”
倒计时在意识里跳动。
19：22：15。
余额0.74。
花掉它。
买什么？
基础修补剂要1冥币。
不够。
只能买破烂？
或者……再借给阿七？
不行。
得靠自己。
“走！去看看！”
鬼市一条街。
比码头更热闹。
也更……混乱。
街道两旁挤满了摊位。
卖的东西五花八门。
【阳间偷渡来的二手手机（电量1%）：0.3冥币。】
【过期的孟婆汤体验装（可能失忆）：0.15冥币。】
【鬼差同款哭丧棒（高仿）：0.5冥币。】
【代写家书（包送到阳间指定坟头）：0.1冥币/封。】
【赌坊招新！以小博大！一夜暴富不是梦！】
……
琳琅满目。
又透着一种荒诞的廉价感。
阿七像回了家。
兴奋地给我介绍。
“姐姐你看！那是‘快活楼’！里面可好玩了……不过要门票……0.1冥币！”
“那是‘忘忧赌坊’！听说有鬼赢了大钱！直接去内城买宅子了！”
“那边！‘阴德当铺’！可以当东西换冥币！利息……有点高……”
当铺？
我心思一动。
我有什么能当的？
低头看看。
一身死时的廉价连衣裙。
断掉的萝卜丁口红？
系统商城里的东西能当吗？
我试着调出商城。
锁定那瓶【基础魂力修补剂（试用装）：1冥币。】
意念询问：“当掉这个，能换多少冥币？”
毫无反应。
系统装死。
看来不行。
正想着。
一个贼眉鼠眼的瘦高个鬼飘了过来。
穿着花里胡哨的纸西装。
“哟！新来的妹子？”他凑近，一股劣质香火味，“面生啊！缺钱不？哥哥这儿有好路子！日结！来钱快！”
阿七立刻挡在我前面。
警惕地瞪着他：“黄皮子！滚开！别打歪主意！”
“小阿七？啧！一边儿去！”叫黄皮子的瘦鬼推开阿七（没推动，魂体穿过去了），继续对我笑，露出一口黄牙，“妹子！看你魂体淡的……急需香火吧？哥哥介绍你去‘极乐坊’！端端盘子！陪陪酒！轻松！一晚上最少0.3冥币！怎么样？”
陪酒？
我死了还要干这个？
“不去。”我冷着脸。
“哎呀！别害羞嘛！”黄皮子不死心，“你这底子不错！打扮打扮……肯定有鬼豪客喜欢！要是被内城的大佬看上……嘿嘿……那就一步登天了！冥币花不完……”
“我说了，不去！”我意念加重。
魂体似乎波动了一下。
黄皮子被我突然的“气势”震得退了一步。
他脸上挂不住。
眼神阴沉下来。
“哼！不识抬举！一个穷酸新鬼！装什么清高！等着魂飞魄散吧！”他啐了一口（当然，没口水），悻悻地飘走了。
阿七松了口气。
“姐姐，别理他！黄皮子专门坑骗新鬼！去了那种地方……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嗯。”我点头。
心里有点烦。
花钱。
怎么这么难？
“姐姐，你看那边！”阿七指着不远处一个围了不少鬼的摊位。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阴司认证！合法菠菜！‘阴德刮刮乐’！”一个穿着马甲、戴着高帽子的鬼在吆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