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许念,一名高级营养师,嫁给了跑腿小哥姜风。我什么都不图,就图他老实、踏实。
但我没想到,踏实人的背后,通常都有个“精明”过头的妈。我婆婆张兰,
就是这么一位奇人。她不是坏,她就是单纯的……冤大头。
小区门口打着“进口”旗号的临期食品店是她的圣地,楼下推销“神药”的骗子是她的挚友。
她总能用一种发现新大陆的骄傲,把一堆过期发霉、成分不明的东西塞进我家冰箱。
美其名曰:“给你们省钱。”起初,我老公姜风总在中间和稀泥:“我妈也是好心,
你多担待。”直到那次,她把一瓶标签都磨掉了的“生命能量液”塞给我怀孕的闺蜜。
我知道,这场披着“好心”外衣的战争,不能再靠“担待”来解决了。我不吵不闹,
只是微笑着,请她坐好。然后,
为她开启了一场关于黄曲霉素、肉毒杆菌和化学添加剂的VIP专属科普讲座。毕竟,
我是专业的。要用魔法打败魔法,就得用科学碾压伪科学。1门锁“咔嗒”一声。
我刚换好拖鞋,一个热情的身体就凑了过来。是我婆婆张兰。
她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红色塑料袋,脸上是那种中了彩票的神秘笑容。“念念回来啦!
快看妈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我老公姜风跟在她身后,
一脸“老婆你自求多福”的无奈表情。他刚跑完一天外卖,
作训服的背上还有一块深色的汗渍。我心里咯了噔一下。这种笑容,我太熟悉了。
它通常意味着,我家冰箱即将被一堆来路不明的“宝贝”强行入侵。“妈,
您又去小区门口那家‘环球折扣仓’了?”我一边问,一边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很沉。
里面鼓鼓囊囊的。“你这孩子,消息真灵通!”张兰拍了一下大腿,兴奋得满脸放光,
“今天可是他们店庆,买一送三!我抢了好几袋呢!”她献宝似的从袋子里掏出第一样东西。
是一大包家庭装的吐司面包。透明的包装袋上印着几个模糊的外国字,生产日期那一栏,
被一张黄色的打折标签贴得严严实实。“你看这个,进口的!平时卖二十八,
今天只要五块钱!我一下拿了四包!”她把吐司塞到我手里,那骄傲的语气,
仿佛刚从华尔街敲完钟回来。我捏了捏面包,软得有点不正常。我用指甲,
小心翼翼地把那张打折标签揭开一个角。标签下面,一行喷墨打印的小字露了出来。
生产日期:三个月前。保质期:常温下七天。今天几号来着?哦,
这包吐司已经过期八十多天了。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张兰又掏出了第二样宝贝。一板酸奶,
八盒装。“这个更好!买吐司送的!也是进口的,说是对肠胃特别好。”我接过来一看。
包装盒的边角已经磨损,还有点湿乎乎的。其中一盒的封口铝箔纸,鼓得像个小皮球。
我指着那个“小皮球”,轻声问:“妈,这个怎么鼓起来了?”“哎呀,那叫‘活菌发酵’!
鼓起来才说明里面的菌有活力,喝了才管用!卖东西的小姑娘说的,人家是大学生,懂得多!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我老公姜风在旁边拼命给我使眼色,
嘴型无声地说着:“担待点,担待点。”我担待不了。我是一名营养师。看见过期食品,
就像交警看见闯红灯,是一种刻在DNA里的职业反应。
尤其是我婆婆口中那个“懂很多的大学生”,我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
让她把我的大学专业教科书抄一百遍。那不叫活菌有活力。那叫产气杆菌开派对。
喝下去不管用,会要命。“妈,您真是太会过日子了。”我先是肯定了她的功劳,
把她哄得眉开眼笑。然后,我拿着那包吐司,走到餐桌旁。“就是这个面包,我有点好奇,
想研究研究。”我当着她的面,撕开了包装。一股潮湿、发酸的霉味,瞬间弥漫在空气里。
姜风的鼻子抽了抽,脸色变了。张兰也闻到了,但她嘴硬:“进口的嘛,味道是有点特别。
”我把吐...2我从厨房拿出一个干净的白色盘子。然后,我把那片长了“芝麻”的吐司,
小心翼翼地放在盘子中央。客厅的顶灯很亮,把那些青黑色的霉点照得清清楚楚。有些地方,
还长出了毛茸茸的白色菌丝。它看起来,像一个失败的微缩景观盆景。“妈,您看。
”我把盘子推到张兰面前,语气温柔得像在介绍一道法式甜点。“您觉得,这上面的黑点点,
是什么?”张兰凑近了闻了闻,皱起眉头:“哎呀,好像是有点发霉了。没事,
把这块掰了扔掉,剩下的还能吃。以前我们困难的时候,粮食发霉了都是这么干的。
”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掰。我按住了她的手。她的手背皮肤有点松弛,但很有力。“别,妈。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她停下动作,“您知道吗?我们肉眼能看到的霉点,
其实只是霉菌的‘果实’。在它旁边,那些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早就长满了它的‘根’。
”我拿出手机,打开一个文件夹。里面是我工作时存的一些资料和图片。
我点开一张黄曲霉菌在显微镜下的照片。那是一张彩色的、经过艺术化处理的图片,
看起来有点像梵高的星空。“您看,漂亮吧?这东西叫黄曲霉菌。它喜欢长在发霉的粮食,
比如花生、玉米、还有我们这个面包上。”张兰被那张绚丽的图片吸引了,
好奇地“哟”了一声。我继续用最平和的语气说:“这个东西,它会产生一种毒素,
叫黄曲霉素。这个毒素,被世界卫生组织列为一类致癌物。什么意思呢?就是说,
它对人类有明确的致癌性。”我顿了顿,给她一个消化的时间。姜风坐在旁边,
大气都不敢出,表情严肃得像在听学术报告。“它的毒性有多强呢?这么说吧,砒霜,
您知道吧?电视剧里那种。黄曲霉素的毒性,是砒霜的68倍。”“啊?
”张兰的眼睛瞪大了,明显被这个数字吓到了。“而且,它特别顽固。
我们平时在家里烧水做饭,一百度的开水,根本杀不死它。
得要到280度以上的高温才能分解它。咱们家的煤气灶,最高温度也就200度出头。
”我把手机收起来,拿起那片吐司。“所以,您刚才说,把这块发霉的掰掉,剩下的还能吃。
其实是错的。因为那些看不见的菌丝里,可能已经全是这种剧毒的致癌物了。我们吃了,
就等于在身体里存毒。”我说完,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里,
第一次出现了从“不以为然”到“有点害怕”的转变。“那……那以前我们都那么吃,
怎么没事?”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那是因为,肝脏是人体的解毒器官,很强大。
吃进去一点点,它能帮我们排掉。但如果经常吃,肝脏就会受不了,慢慢地硬化,
最后就可能……”我没有把那个“癌”字说出口,但张C21兰显然听懂了。
她的脸色白了白,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旁边一直沉默的姜风,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有点干涩:“妈,念念是专业的营养师,她不会骗你的。这东西,不能吃。
”我看到婆婆的肩膀塌了下去。她不是被我说服了,
是被“砒霜的68倍”和“致癌”这两个词砸懵了。我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我不能让她觉得我是在教训她,而是在关心她。我站起来,
把那包吐司和那板“活力酸奶”都装回红色塑料袋里。然后,我走到她身边,
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妈,我知道您是想给我们省钱,心疼我们。但是,
身体才是最大的本钱。咱们为了省这几块钱,万一把身体吃坏了,那得花多少钱去看病啊?
那才叫真正的败家呢,您说对不对?”我这番话,终于打到了她的痛点上。
“省钱”和“败家”,是她人生字典里最重要的两个词。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是这个理儿……我……我就是觉得扔了可惜。”“不可惜。”我拎起那个塑料袋,
“我帮您扔。您记住,以后再看到这种打折的东西,您就想,它为什么打折?是不是快坏了?
商家比我们精明,他们不会做亏本买卖的。咱们不占那个便宜,就不会吃亏。”我提着袋子,
打开门,把它扔进了楼道的垃圾桶里。回来的时候,客厅里的气氛已经缓和了。
姜风正在给张兰倒水。张兰看着我,眼神里有点不好意思。我知道,第一场战役,我赢了。
虽然赢得有点累。我天真地以为,有了这次“黄曲霉素下午茶”的深刻教训,
我婆婆应该能消停一阵子了。但我还是低估了她那颗“冤大头”的心,
和一颗永不放弃捡便宜的决心。三天后,冰箱里出现的新“惊喜”,
直接把这场家庭战争推向了白热化。3三天后的傍晚,我打开冰箱冷冻室,
准备拿块牛肉出来解冻。一开门,一股说不清的、混杂着腥味的怪气就扑了出来。我皱着眉,
在塞得满满当当的冷冻室里翻找。然后,我摸到了一个硬邦邦、滑溜溜的塑料袋。
袋子没有封口,敞着。我把它拿出来,借着冰箱里的灯光一看,头皮瞬间炸了。袋子里装的,
是几块颜色暗沉、发灰发黑的肉。肉的表面结着一层厚厚的、黄色的冰霜。最关键的是,
这些肉一看就不是从正规超市买的。它们被切割得歪七扭八,
有的还带着大块的、黄色的脂肪和筋膜。这绝对不是我和姜风买的。我把肉拿到厨房,
放在水槽里。姜风正好从卧室出来,看到我手里的东西,脸上的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这……这是什么?”“我猜,是咱妈的新战利品。”我平静地说。姜风凑过来,闻了闻,
立刻嫌恶地退后一步。“这都什么味儿啊!”正说着,张兰哼着小曲,
从她的房间里溜达出来了。她看见我们围着那堆肉,
立刻又露出了那种“快来表扬我”的得意表情。“看见啦?妈今天去早市淘的好东西!
”她走过来,用手指戳了戳那块最黑的冻肉,发出“梆梆”的声响。
“这可是摊主偷偷留给我的‘边角料’,说是大饭店剔下来的,新鲜着呢!十块钱,
给了我这么大一堆!够咱们吃一个星期了!”我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饭店的边角料?哪个大饭店的边角料能黑成这个样子?我几乎可以肯定,
这要么是放了很久的僵尸肉,要么就是来源不明的、根本不能食用的淋巴肉。
姜风的脸已经气得有点发红了。“妈!你怎么又乱买东西!上次面包的事你忘了?
”“那不一样!”张兰立刻反驳,嗓门都高了八度,“面包是过期了,这个肉是冷冻的!
冷冻的能放好几年呢!再说了,这肉便宜啊!十块钱!现在猪肉都三十多一斤了!
”她这套逻辑,简直无懈可击。在她的世界里,只要东西是冰着的,
就约等于被施了时间停止的魔法。姜风还想跟她争辩,我拉住了他。我知道,跟婆婆讲道理,
不能靠吼。得靠“表演”。我找出一个大盆,接了半盆水,把那几块冻肉都放了进去。“妈,
您说得对,冷冻的是能放久一点。咱们先把它解冻,看看肉质怎么样。”我的态度很温和,
张兰的脸色缓和下来。她觉得我这是接受了她的“好意”。她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
监督我们解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念念就是懂事理。这肉啊,炖着吃最香了,
把油都炖出来……”我没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盆里的肉。姜风站在我旁边,忧心忡忡。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随着冰层慢慢融化,那股怪味越来越浓。盆里的水,也开始变得浑浊。
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其中一块比较小的肉,解冻得最快。它在水里,
居然开始……“跳舞”。就是那种肌肉神经末梢在死后,因为盐分或者温度变化,
产生的无意识抽搐。一抖一抖的,特别有节奏感。姜风“**”了一声,
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婆婆也看见了,她先是愣住,然后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哎呀!
我就说这肉新鲜吧!你看!它还会动呢!”我真的,差一点就没绷住脸上的微笑。
我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还会动”来形容一块解冻的肉是新鲜的。
这已经不是缺乏科学常识了。这是玄学。我看着一脸惊喜的婆婆,和一脸惊恐的丈夫。
我知道,我的第二次科普,难度升级了。这次,我要对付的,
是她脑子里根深蒂固的“经验主义”。我把那块“跳舞”的肉捞了出来,放在案板上。“妈,
您过来,咱们一起做个小实验。”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作为一个营养师,
能遇到这么极品的“反面教材”,也算是一种职业幸运了。4我让姜风把他的手机拿过来,
打开了摄像功能。“干嘛呀这是?还录像?”张兰不解地问。“妈,这是个很难得的现象,
我得记录下来,以后给我学生当教材用。”我随口胡诌。一听是“当教材”,
张兰的虚荣心立刻得到了满足,挺直了腰板,仿佛自己也参与了一项伟大的科学研究。
姜风一脸懵逼地举着手机,对准了案板。“首先,我们来看这个‘跳舞’的现象。
”我用一根筷子,轻轻拨动着那块肉。“这个不叫‘新鲜’,这叫‘尸僵后痉挛’。
一般发生在动物死亡后不久,神经还没完全死亡的情况下。但是,”我话锋一转,
“您看这块肉的颜色。”我指着肉上那些暗红发黑的区域。“真正新鲜的肉,
应该是鲜红色的。这种暗红色,说明它已经在常温下暴露了很长时间,血液被氧化了。
也就是说,它死后被放了很久,才被冷冻起来。”“那它怎么还会动?”张兰追问,
显然对这个“跳舞”的现象更感兴趣。“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我把镜头拉近,
“一种可能是,它在冷冻前,被撒了什么化学试剂,比如嫩肉粉之类的,**了神经。
还有一种更可怕的可能,是它解冻过程中,滋生了某些特定的细菌,这些细菌的活动,
也会引起肌肉的微弱抽搐。”我没等她消化完,又把盆里另一块已经半融化的肉捞了出来。
这块肉更恶心。它的表面有一层黏糊糊的、透明的液体。“妈,您闻闻这个。
”我把案板往她那边推了推。张兰把头凑过去,刚闻了一下,立刻捂住鼻子干呕起来。
“什么味儿啊!这么臭!”“这个,就是蛋白质腐败的味道。”我冷静地解说,
仿佛在录一档美食节目,“新鲜的肉,只有淡淡的腥味。当您闻到臭味的时候,
说明大量的细菌,比如我们常说的肉毒杆菌、沙门氏菌,已经在上面开运动会了。
”我拿起一把刀,切开了那块臭肉。里面是灰白色的,质地松散,没有一点弹性。
“您再看这个切面。好肉,切开是紧实的,有光泽。这种肉,您看,跟豆腐渣似的。
说明它的肌肉纤维已经被细菌分解破坏了。”姜风在旁边已经快吐了,
但他还是尽职尽责地举着手机,把这一切都录了下来。“妈,我跟您说个真实案例吧。
”我放下刀,洗了洗手,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以前在医院实习,遇到过一个病人。
一家三口,就是因为吃了一块自家腌的、没处理好的腊肉,全家肉毒杆菌中毒。上吐下泻,
呼吸困难,两个大人在ICU躺了半个月,花掉十几万才救回来。孩子比较轻,
但也住了半个月的院。”我看着张兰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就是因为,
舍不得扔那一块肉。”张兰的脸色,从刚才的得意,变成了煞白。
她看着案板上那堆形态各异的“僵尸肉”,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我知道,这次的冲击,
比上次的黄曲霉素要大得多。上次是看不见的“致癌”,
这次是看得见、闻得到的“腐败”和“中毒”。“念念……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妈,我是您的儿媳妇,也是个营养师。我的工作,
就是为别人的健康负责。我不可能拿这种事跟您开玩笑。”我把手机从姜风手里拿过来,
关掉了录像。“这个视频,我存着。不是为了笑话您,是想提醒您。
以后您再想买这种便宜肉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想想ICU,想想那十几万块钱。”说完,
我把那堆肉全部扫进一个双层垃圾袋里,扎紧了袋口。姜风立刻会意,
提着那个“生化武器”,飞也似的跑下楼扔掉了。整个厨房,只剩下我和婆婆两个人。
空气里还残留着那股腐败的臭味。张兰坐在小板凳上,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我看到她的肩膀在微微地抖。我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冰凉。“妈,
别怕。东西扔了就没事了。以后家里的菜,我来买,好不好?我保证,
让您和姜风吃得又健康,又实惠。”张兰抬起头,眼圈红了。“念念,
妈……妈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近乎认错的语气跟我说话。
我摇摇头,笑了。“您是我妈,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咱们是一家人。”那一刻,
我真的以为,这场战争,已经接近尾声了。我以为,科学和温情,已经彻底打动了她。
但几天后,一个人的出现,让我明白,真正的Boss,才刚刚登场。5打败我婆婆张兰的,
不是科学,也不是我。是隔壁单元的王阿姨。王阿姨是我婆婆的“社交核心”,
也是她所在那个“中老年省钱姐妹团”的团长。更是我眼中,“冤大头联盟”的盟主。
自从上次的“僵尸肉”事件后,张兰消停了好几天。家里的冰箱,
终于恢复了它应有的清爽和健康。我一度以为,她已经被我彻底“科普”过来了。
直到这天下午,王阿姨带着一脸神秘的笑容,敲开了我家的门。她人还没进来,声音先到了。
“哎呀,兰妹子,我给你弄到好东西了!”王阿姨的身材和我婆婆差不多,都是微胖,
但她的气场要强大得多。烫着一头棕色的小卷毛,穿着一件带亮片的紧身恤,
脖子上挂着一串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巨大的佛珠。她一进门,就从一个环保袋里,
掏出两个白色的、没有任何标签的塑料瓶。瓶子里是浑浊的、黄褐色的液体。“这个,
生命一号!我托我侄子从内部拿的货!专供宇航员的!喝一瓶,能年轻十岁,
什么高血压、糖尿病,全都能好!”王阿姨把瓶子塞到张兰手里,说得唾沫横飞。
“外面卖一千块一瓶呢!我这内部价,两百块!我跟你说,要不是咱俩关系好,
我都不告诉别人!”我婆婆张兰,那双刚刚被科学之光照亮过的眼睛,
瞬间又被“内部价”、“专供宇航员”这些词给蒙蔽了。她拿着那瓶液体,翻来覆去地看,
脸上的表情,是那种混杂着贪婪和崇拜的虔诚。“真的假的啊?这么神奇?”“那还有假!
我亲家母,喝了三天,多年的老花眼都看清楚了!你看,这是他们的宣传单。
”王阿姨又掏出一张印刷粗糙的宣传单。
上面印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慈眉善目的“老专家”,
旁边是各种PS痕迹明显的“用户反馈”照片。什么“瘫痪十年站起来了”,
什么“白发变青丝了”。我扫了一眼,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这骗术,也太低级了。
比我大学门口天桥上卖“祖传药酒”的骗子还不用心。但,我婆婆信了。她深信不new。
她拉着王阿姨的手,激动得像是见到了亲人。“哎呀,王姐,你可真是我的大恩人!
这个好东西,你可得多给我留几瓶!”“那当然!我已经帮你订了十瓶!一个疗程!
”王阿姨豪爽地一挥手。我站在旁边,从头到尾没有插话。我只是静静地看着。
我终于明白了。我婆婆的问题,不仅仅是节俭和无知。她还很孤独。她需要社交,
需要认同感。而王阿姨和她背后的那个“省钱姐妹团”,
就为她提供了这样一个情绪价值拉满的平台。在这个平台里,
“谁能买到更便宜的东西”、“谁有更神奇的门路”,就是她们衡量自身价值的标准。
王阿姨,就是这个价值体系里的“神”。我之前那些科学科普,
在王阿姨一句“内部价”面前,不堪一击。我看着婆婆掏出手机,准备给王阿姨转账。
我知道,我不能再沉默了。但我不能直接戳穿王阿姨。那样只会激怒她,
让我婆婆更倒向她那边,觉得我这个儿媳妇是在“挡她的财路和健康路”。
我必须换一种方式。一种,能让婆婆自己意识到“被骗了”的方式。我微笑着走上前,
从婆婆手里拿过那个白色塑料瓶。“王阿姨,这个东西看起来真不错。我能看看吗?
”王阿姨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你看吧,高科技的东西,
你们年轻人不懂。”“是,我是不懂。”我点点头,态度非常谦卑,“不过,我有个朋友,
在市里的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工作。他对这些新产品特别有研究。要不,我拍个照发给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