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全京城出身尊贵而又幸福的姑娘。我有权势滔天,却爱我如命的父母,
还有一个对我言听计从的夫君。直到十七岁那年,夫君在西北崭露头角,
宋家却因叛国被诛九族。我临终前,看见夫君竟和宋家养女凌惜在一起,
才知——他喜欢的人不是我,想娶的人也不是我。甚至为了和凌惜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不惜害我宋家满门。怒火冲天,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拉毒如蛇蝎的他共赴黄泉。秋风吹拂,
带走炎热。我站在秋水亭下,怔怔望着远处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这一次,
我定要报这血海深仇。1落叶如诗,秋意浓,思绪随风而起。熟悉的场景,让我想起,
这正是上一世陆承洲来国公府提亲的这一天。念及此,我快步向正厅走去,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国公,郡主,承洲今日上门,想要求娶府上养女,
还请国公,郡主成全。”语气温和诚恳,却带着不容拒绝。我死死掐着掌心。是他,就是他,
是十五岁的陆承洲。前世与我有过两年夫妻情的夫君,更是害我宋家满门的仇人。记忆中,
他原本温和的面容变得阴森恐怖。“宋扶年,我恨你更恨宋家,若不是因为你,
我的惜儿也不用寄人篱下,受那么多苦。”枯枝在微风中摇曳,发出脆响,我猛然回神。
不对,上一世的今天,他求娶的明明是我啊!难道,这陆承洲也重生了?我藏在廊柱后,
正好能够看到正厅发生的一切。“陆承洲,你说什么?”主位上,爹爹声如洪钟,震慑四周。
我远远看过去,就连温和的娘亲脸上也有了怒意。陆承洲不卑不亢,挺了挺身子,
又重复了一遍。许久,正厅都没有声响。我出自宋国公府,爹爹掌握着晋国九成的兵马,
权势滔天。娘亲是晋国唯一异姓王卫王的嫡女,卫阳郡主,和当朝太后是闺中密友。
陆承洲的父亲陆挺是爹爹手下的将军,为人正直。十二岁那年,我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陆挺亲自上门,为嫡子陆承洲求亲。爹爹见我和他年岁相当,陆挺又是爹爹的老部下,
就答应下来。今日,是宋陆两家说好来提亲的日子。陆承洲却突然反悔,
转而求娶国公府养女凌惜。此时,爹爹还不定怎么生气呢?果然,下一瞬,
我就听到爹爹大喝一声:“胡闹!”伴随着还有茶盏落地的声音。“陆承洲,
你可知年年是我的掌上明珠,是被千娇万宠长大的,若不是你爹爹多次相求,
我怎么舍得答应把年年许给你?”对上我爹那盛怒的目光,陆承洲直言。“宋国公,
我不喜宋扶年,我心悦之人是养在府上的凌惜姑娘。”凌惜,她也是我爹旧部的女儿。
她的父亲凌越因贪功冒进丢了命,凌夫人承受不住打击撒手而寰。爹爹可怜她无父无母,
就将她接回府里,当亲生女儿养着,到如今已有三年。凌惜就像她的名字一般,性子柔弱,
惹人怜惜。爹娘和我都很喜欢她,真心拿她当做一家人。此刻,娘亲生气,
只怕会认为陆承洲不喜欢我,还想勾搭她另一个女儿。“好一个没皮没脸,
不知廉耻的陆承洲。我的惜儿最懂规矩,怎会认识你?你的心悦惜儿是从哪里来的?
”“还有你说不喜欢年年,为何不早说,偏要提亲这一日来给宋家添堵。”见爹娘生气,
陆承洲沉声道:“我和宋扶年的事,只是宋陆两家长辈约定好的,还未提亲,就算不得数,
我也不算反悔。就算我理亏,又如何?”我自然知道他的底气从哪里来。他是重生的,
知道两年后我宋家满门覆灭,知道他会得到重用,代替我爹爹的位置。现在,
他是连装都不肯装的。见不得他如此,我从廊柱后走出,迎着爹娘担忧的目光,
一步步走向陆承洲。2“啪!”在他的面前站住,我抬手就赏了他一巴掌。我打得突然,
他避让不及,只得结结实实受了。他下意识就举起手来,但对上我爹娘那冰冷的眼神,
也只得乖乖放下。有了上一世的事,我别说打他一巴掌,就是当场杀了他都应该。可我知道,
小小的陆承洲翻不起这么大的浪花。就算再恨,也只能等着,顺着他,查出背后之人,
一网打尽。我冷冷开口。“陆承洲,是你对不起我宋扶年在先,所以你我的婚事就此作罢,
日后婚嫁自由,两不相干。”突然,我想到记忆中凌惜那故作柔弱的面容,话锋一转。
“惜儿虽是我府上养女,但地位和我没有区别。她身份高贵,
不是你一个普通将军之子能高攀的。”听到我说凌惜,陆承洲就像被踩了尾巴一样。
“宋扶年,你放肆,今日,我就要求娶惜儿,谁也不能阻拦。”我笑了笑,
让丫鬟白雪去把凌惜请来,又让人偷偷去搜凌惜住的院子,一定会有好料。在等凌惜的时候,
爹爹娘亲怕我伤心,不停安慰着。“年年没事,这天下好男子多得是,
一个小小的陆承洲算什么东西?”“就算不嫁人也没事,爹爹娘亲养你一辈子。”“年年,
陆承洲根本配不上你,但爹爹会帮你讨回公道的。陆挺不会教儿子,爹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爹爹提到陆挺,陆承洲心虚地低下头。我心中冷笑,重生又如何?你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凌惜就来了庭院。她的眼眶发红,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惹得陆承洲更为心疼。见了她,我死死捏着帕子,
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一把掐死她的冲动。上一世,我为宋家奔波,
却发现陆承洲将凌惜养在庄子上。临终前,他让我做了明白鬼。“宋扶年,你是真的蠢。
我说什么你都信,你为宋家奔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宋家通敌的证据出自我手?”“宋扶年,
我所呈上的证据是铁证,根本没有翻案的可能,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虽然我爱的是惜儿,
但只要你好好听话,我也不在意留你一条小命。”“宋扶年,我知道你浑身都是硬骨头,
但在生死面前,这骨头也该软了。”“以后将军府赏你口饭吃,等惜儿入门,
你就好好伺候她。”……此刻,我只觉得心中的恨意就要冒出来了,快要将我撑爆。随即,
我又变得理智,在一切不明朗的时候,我不能再像前世那般冲动,莽撞。
也不能让陆承洲发现我重生的秘密。待我重新站稳,正好看到两人的目光交织。
两人的心里估计早就乐开花了。果然,两人早就勾搭在一起了,还装什么?不就是演吗?
我也会。“惜妹妹,陆承洲口口声声说心悦你。我知晓你向来守规矩,
更不是抢人夫君的小人。你快和他说清楚啊!你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让爹娘把这纠缠你的登徒子打出去。”果然,凌惜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惜妹妹,难道,你……难道陆承洲说得的是真的?你背叛了我,
成了活该被天打雷劈的小人?”闻言,凌惜的身子微微颤抖。“怪我,
都怪我……国公府对我恩重如山,我却……”见凌惜哭得梨花带雨,娘亲连忙让人去请大夫。
爹爹也很生气,正要让人把陆承洲打出去的时候,凌惜说话了。她说她愿意嫁给陆承洲。
她说她不能自私,要报宋家的大恩,就必须帮宋家拉拢陆家。爹娘真心拿凌惜当女儿,
怎么舍得她这般牺牲?我觉得凌惜这戏是过头了。娘亲被凌惜感动地落泪。“惜儿,你放心,
宋家根本就不怕陆家,娘亲是不会让给你受委屈的,大不了娘亲入宫,和太后姐姐好好聊聊。
”我爹也说他一个国公还不需要牺牲女儿的幸福,去拉拢一个将军之子。见凌惜很着急,
但又无法发作的样子。我笑了,演呗!最后被演死的只有你自己。3就在这个时候,
我眼前一亮,看到白雪拿着一个玉佩来了。“奴婢,刚刚见惜**来得匆忙,丢了东西,
便俯身捡起来,竟看见……”见了那玉佩,凌惜猛然咳嗽起来,而后大声哭着。
娘亲一个心软,就答应了凌惜和陆承洲的婚事,还说要给她添妆。我看了白雪一眼,
她及时出声:“老爷,郡主,你们被狼心狗肺的凌惜骗了。凌惜早就和陆承洲在一起了,
这玉佩就是两人的定情信物。”说着,她将玉佩举起来。爹娘瞪大了眼睛,
接过玉佩仔细看了起来。我认识那玉佩,是陆家的信物,那玉佩上刻着一个“洲”字。
没想到,这么早,陆承洲就把这玉佩送给凌惜了。凌惜和陆承洲对视一眼,是彻底慌了。
白雪又从袖子中,拿出一沓信件,正是陆承洲写给凌惜的。这些证据,把二人捶得死死的。
娘亲死死看看凌惜:“你不是喜欢陆承洲吗?那就成全你。”凌惜大喜,低声笑了起来。
“今日,你就跟着陆承洲走吧!和我宋家再无关系。”凌惜笑容僵住,笑不出来了。
在这贵女如云的京城,凌惜一个孤女唯一能仰仗的就是宋家。没了宋家,她什么都不是。
一气之下,她大声咒骂,说我宋家如何对她不好,让她得不到自由,处处看人脸色。
她还怪我无趣,没有看好陆承洲。最后,她提出要求,希望爹娘能成全她,
让她风风光光嫁给陆承洲。显然,在国公府的三年,凌惜积累了不少的怨气。
爹娘也看清了凌惜的真面目,对她彻底死心。“凌惜,当年你的父亲贪功冒进,按规矩,
你是要当官妓的,爹爹可怜你无父无母,才把你带进国公府,这是多大的恩,
你是一点都不记。”凌惜也很有理。“既然我爹爹不对,国公和郡主为何对我这么好?
还不是你们做了亏心事,心虚了。”爹爹懒得多说,指着凌惜。“陆承洲,你既然喜欢她,
就带她走!今日,她不走,本国公也断不会留。”4陆承洲带着凌惜走后,
爹爹让我去了书房。我就知道一切都瞒不住爹爹。毕竟白雪是我的人,她送来的东西很及时。
同时,娘亲派人前往将军府,把今日的事都说给了陆挺夫妇。进了书房,
我把上一世的事说给了爹娘。半晌,他们都不说出话来。我怕他们不信。“爹爹,娘亲,
凌惜的玉佩和信,我就是让白雪按照我前世的记忆搜出来,是真的。”紧接着,
我把陆承洲重生的事也说了。娘亲红着眼,把我抱在怀里,“只要年年说的,娘亲都信。
许是上天也可怜我宋家,才给了年年重来一次的机会。”我窝在娘亲的怀里,
前世灭门的惨痛,被凌惜所骗的恨,再也控制不住,一股脑全发泄出来。爹爹也过来,
将我和娘亲抱住。“年年,有爹爹在,这次一定会不一样。”午后,娘亲派出的人回来了。
那人说陆承洲连将军府的大门都没进去,就被陆挺给打了好几巴掌。
陆承洲一气之下带着凌惜私奔了。我心中满是快意。这就是所谓的真爱,
连一个名分都给不了对方。娘亲也觉得解气,“自古奔为妾!凌惜没了国公府的护佑,
就是官妓,做妾也是高攀了。”5当晚,陆挺亲自上门请罪。娘亲好看的眸子满是怒气,
“他还敢来?”爹爹柔声细语地哄着,“夫人,为父定好好给他一个教训,为你和年年出气。
”见此,我也顾不得难过了。爹爹和娘亲的感情真好。曾经,
我也希望和陆承洲也能这般恩爱。但他却和我相敬如冰,就连圆房都不肯。过去,
我看他除了这事对我还算顺从的份上,没有计较过。如今想来,我只觉得恶心,
他这是在为凌惜守身如玉。上一世,凌惜没有出嫁。我只记得,在宋国覆灭前,
有人来京城和凌惜相认。那人说她是凌惜的伯母,想要带凌惜走。见凌惜愿意,
爹娘给了她一大笔银子傍身,放她和亲人团聚。这也是陆承洲的计策吧!先让凌惜顺利脱身,
再算计宋家,最后再把凌惜养在身边。若不是我拼着全身的力气和陆承洲同归于尽,
这对狗男女真的要相守终生了。“老爷,郡主,陆将军到前院了!”下人的声音,
让我收回了思绪。娘亲笑了笑,“让他等着。”爹爹也说,“夫人说等,就让他等着,来人,
让他跪着。”待我们一家三口用过晚膳后,爹爹才让陆挺进来。见到爹爹和娘亲,
陆挺揉着发疼的膝盖,不敢多说一句话。许久,他微微叹气,赔着笑脸。“国公,郡主,
我最喜欢年年了,早就认定她是我的儿媳,是承洲那孩子不懂事,我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
”爹爹和娘亲根本不接话的。他只得继续道:“那凌惜忘恩负义,只要我有一口气,
断不会认她,只是……”“敢问国公一句,宋陆两家的婚事还作数吗?
”爹爹狠狠地踢了他一脚,“陆挺,你养了个好儿子啊!他很有能耐,
既然他说不作数……就不作数了。”爹爹盯着陆挺,一字一句说道。“此后,
宋陆两家恩断义绝,陆将军出了这个门,就不要再来了。”说罢,爹爹不管陆挺的求情,
让人“客客气气”把他请出去。本来,我和陆承洲之间的婚事,不是我宋家求着陆家。
而是陆家想要和宋家搭上关系,好再进一步。陆家不守规矩在先,爹爹这样,也没毛病。
6第二日,宋陆两家的事就传得沸沸扬扬。我也不客气,
直接吩咐白雪买通京城所有说书先生,放话出去。是陆承洲背信弃义在先,还出尔反尔,
想要悔婚另娶。陆承洲宁肯要差点沦为官妓的凌惜,却不要我这国公嫡女,让人不理解。
这世道对女子严苛,不到几日,就说我是丑的不能看的丑女,才被抛弃。
白雪外出采买的时候,听到这些,回来就为我打抱不平。“**,这些人太过分了,
要不要……”我摇了摇,笑着:“罢了,京城的人太多了,总不能让每个人都闭嘴吧!
”其实,这不算什么,上一世宋家被冤枉通敌的时候,我承受的远不止这些。若我真的介意,
才会被人看不起。我转头吩咐道:“白雪先为我上妆,今日我想去白鹭书院看看哥哥。
”爹爹和娘亲恩爱非常,府中没有姨娘,只有我和哥哥两个儿女。
哥哥名叫宋扶风比我大一岁,在白鹭书院读书,过了年,就要入朝了。本来,
他今年就可以入朝的,爹爹希望他能多在书院沉淀一段时间。今日去白鹭书院除了看哥哥,
还想见一个很重要的人。白鹭书院是宴家的产业,而宴家的当家人宴律年龄不大,
却有着从龙之功,地位超然。京城人人皆知宋国公和宴律一文一武,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宴律也是上一世唯一愿意相信宋家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上一世我变成游魂看到的情景。
他为我收尸,风里雨里为宋家奔波。虽然结果不尽人意,没能救宋家满门的性命,
但这样的恩情我不能忘。就连和皇上一起长大的宴律都没能为宋家**,
更让我觉得背后之人的手眼通天。宴律平日里很忙,只有每月初一十五在白鹭书院授课。
今日正是初一,我过去守着,应该能见到。我到的时候,哥哥正在和他的同窗辩论。
那些读书人信了外面的流言,聚在一处说我坏话。“宋扶风,**妹丑还不让人说了,
你怎么这么霸道?”“人人都说**妹是个母夜叉,不然为何就是留不住陆承洲的心呢?
”“这些年,未曾见**妹参加过宴会,估计你那妹妹都觉得丑的不能见人。
”……那些人说得难听,哥哥也很不客气,和那些人打了起来。我看着面前的一片混乱,
扫了白雪一眼。白雪心领神会,大声道:“公子,别打了,**来看您了!”众人闻言,
顾不得打架,纷纷扭过身子看我,哥哥趁着这个功夫,把众人给狠狠教训一通。
我却顾不得其他,目光落在眼前为我出气的靛蓝色身影。上一世,宋家满门下狱,
我因着外嫁的身份幸免于难,被陆承洲和陆夫人据在后院磋磨。我跪地求饶,
才得了一次见哥哥的机会。那时,风光霁月的哥哥风光不再,浑身伤痕累累。他见我,
说的第一句话是陆承洲待我好不好?我有没有吃苦?念及此,我心如刀绞。
“哥……哥哥……”我轻轻呼唤,哥哥停下动作,回头看我。“年年,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哥哥,给哥哥送阿娘亲手缝的鞋袜。”说罢,
我看向那些人:“你们为何说我丑?现在看过了,还觉得我丑吗?”那些人眼中的惊艳之色,
消失不见。“你就是宋**?谁让你被退婚了?不然谁没事说你。”“就算你不丑,
指不定还有什么毛病?不然,那陆承洲为何看不上你?”“哪家姑娘像你一样,抛头露面,
来书院出风头?”眼见哥哥磨刀霍霍,怒气冲天,就又要出手。我拉住了他,看向众人。
“我原以为只有闲得没事的长舌妇会说人闲话,没想到,这读书人也是头发长,见识短,
以传流言为乐。”“白鹭书院为国培养人才,各位今日学长舌妇人,
来日入了官场如何为百姓,为我大晋做事?”一群学子哑口无言,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瞪大了眼睛,大声道:“宴大人!”难道是宴律?
这么快就要再见面了吗?7我顺着众人的目光扭头看去,
只见他和哥哥一样穿着靛蓝色的锦袍,身姿高挑,丰神如玉。看着年纪大些,
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稳重。等他走近,我看清了他的五官,高挑的鼻梁,一双冷峻的眸子,
生人勿近的气势。是他,就是他……之前还嚣张的学子们,瞬间安静下来,乖乖行礼,
“见过宴大人。”我神色恍惚,一时间忘记动作。哥哥以为我不认识,连忙拉着我小声介绍。
“年年,这位是刑部尚书宴律,出自平阳国公府,他和皇上一起长大,也是我们的师长。
也可以叫他宴世子,在书院我们都叫他宴大人。”我点点头,我怎么会不认识宴律呢?
上一世,宋家除了我满门下狱,我到处奔走,走遍了所有父亲旧部的府邸,人人避之不及。
走投无路之际,我拦住了刑部尚书的官轿。我满身疲惫,不敢抬头,
声嘶力竭地说着宋家的冤屈。许久没有回应,就当我绝望之际,看到了那个红色官袍的身影,
站在了我的面前,温柔扶我起身。“既然宋家有冤,本官为刑部尚书,
洗清冤屈是我分内之事。”熟悉的声音响起,将我带回现实。“给宋**道歉!
”向我一个女子服软,学子们自是不肯。宴律却不会就此罢休。“怎么?你们不愿?
今日之事,我定禀报皇上知晓。”他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此言一出,众人只得乖乖道歉。
“我等有违君子之道,向宋**赔罪,望宋**原谅!”待众人离开,
我接过白雪手中的鞋袜,递给了哥哥。令我没想到的是,等我出来的时候,宴律竟然也在,
就像是特意等着我一般。我并不知晓宴律知不知道上一世的事,便躬身行礼。“多谢宴大人!
”然而,他却突然冒出来一句。“宋**,既然见到你了,我想问问,你有何冤屈?
”8我心如雷轰,脑海中一片空白,愣愣地望着他。难道……他也重生了?我难以置信,
“宴大人,你说……说什么?”宴律静静看着我,眼中满是真诚。“宋**,不知为何,
我昨夜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拦住我的轿子,大声哭诉,你哭得很伤心……”我摇摇头,
只是一瞬,泪水已决堤。“那……不是梦,宴大人从来不知,你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
”是山间之明月,江上之清风,亦是命运之救赎。
我以为上一世和宴律的见面只存在我的脑海中,可他说,他梦见了……泪水再也不受控制。
上一世,宋家满门下狱的那段时日,我过得太苦,太苦了。为了上达天听,
我在京兆府前长跪不起,连续三天三夜敲登闻鼓,甚至也在宫门口长跪。
我用尽了所有的方式,还是无力改变。万念俱灰下,我遇到了宴律。他说他尽力帮我,
还宋家清白。宴律是我唯一照在我身上的光,是支撑我坚持下去的希望。后来,
我和陆承洲同归于尽,变成幽魂,他还在遵守承诺,为宋家满门奔走。之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