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姬瑶,曾经是修真界最负盛名的食神。
一朝被挚爱与亲妹联手背叛,身死道消。
再睁眼,竟成了大靖王朝御膳房一个名叫“阿月”的烧火丫头。
这个世界很奇怪。
人人追捧一种名为“龙盐”的调味品,认为它是天赐神物,能强身健体。
只有我知道,那玩意儿,是刮骨的毒药。
我好心提醒,换来的是御膳房总管的鞭子,和这一世家人的唾弃。
他们骂我疯了,说我不知好歹,一心想毁掉全家的前程。
我看着他们愚昧的脸,笑了。
行吧。
你们不信,那就等着。
等到皇帝的寿宴上,等到所有人都开始吐黑血的时候。
别来求我。
因为到那时,我的菜,你们可就吃不起了。
我叫阿月,现在是。
三天前,我还叫姬瑶,是上清界最年轻的食神。
我能用最普通的青菜,做出蕴含生机的灵膳。
也能用最毒的蝎尾,熬出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圣汤。
可我救得了天下人,却没防住我最亲的师兄和妹妹。
他们联手废了我的灵根,夺了我的食神经,把我推进了万魔渊。
再睁眼,我就成了这个烧火丫头,阿月。
脑子里多了段不属于我的记忆。
阿月,十五岁,爹是宫里的杂役,娘是浣衣局的宫女,她走了大运,被选进御膳房当烧火丫。
一家子都把她当成光宗耀祖的希望。
我撑着发软的身体坐起来,闻到一股馊味。
一个豁了口的瓦罐摆在床头,里面是半凝固的米粥。
这是阿月的晚饭。
不,是午饭和晚饭。
在御膳房,最下等的烧火丫头,只配吃别人剩下的东西。
我端起碗,手指碰到粥面。
一股微弱的、带着死寂和怨气的能量,顺着我的指尖钻进身体。
我皱了皱眉。
这不是普通的馊饭。
食物变质,只会滋生秽气。
但这碗粥里,有一种更阴毒的东西。
我闭上眼,沉入神识。
虽然灵根被废,但身为食神的本能还在。
我的神识像一张无形的网,瞬间笼罩了整个御膳房。
每一粒米,每一片菜叶,每一滴油,它们的“情绪”,它们的“过往”,都在我脑子里一清二楚。
然后,我“看”到了盐罐。
那是一排青瓷大罐,里面装着雪白的盐。
所有厨师炒菜时,都会捏一撮放进去,一脸虔诚。
记忆里,这叫“龙盐”。
是当今圣上钦定的国盐,由皇家寺庙“天龙寺”的僧人祈福、炼制而成。
据说吃了能延年益寿,百病不生。
放屁。
我“看”得清清楚楚。
那根本不是盐。
那是一种阴毒的介质。
它会像寄生虫一样,钻进食材的脉络里,吸食食材本身的生机,然后转化成一种微量的毒素。
人吃了,短期内会觉得精神亢奋,身体强健。
但实际上,生命精元正在被一丝一丝地抽走。
每天吃,天天吃,不出十年,油尽灯枯。
好一个“延年益寿”。
阿月的死,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长期吃剩饭剩菜,这些饭菜里的龙盐经过反复加热,毒性累积,比新鲜的菜肴毒上十倍。
她不是累死的,她是活活被毒死的。
“阿月!死丫头挺尸呢?还不快滚起来干活!”
一个尖利的声音穿透门板。
是御膳房的张嬷嬷,管着我们这些最下等的丫头。
我把那碗馊粥放在地上,推门出去。
张嬷嬷叉着腰,三角眼瞪着我。
“病了?我看你是懒病!再有下次,就给我滚出宫去!”
我低下头,没说话。
跟一个蠢货,没什么好说的。
她只是一把刀,真正杀人的是那个给她递刀的人。
我的任务,是去后院劈柴。
阿月的身体很弱,劈了没几下就气喘吁吁。
我停下来,靠着柴堆。
不远处,几个小太监正偷偷摸摸地抬着一个东西往后门走。
那东西用草席卷着,露出一只没有血色的手。
是小春子。
御膳房负责试菜的太监之一。
他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没了。
不用想,也是“龙盐”的功劳。
试菜的太监,每天品尝的菜品最多,接触的龙盐剂量最大,死得也最快。
御膳房每个月,都会有那么一两个试菜太监“病死”。
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或者说,是麻木了。
我捏紧了手里的斧子。
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更不能像阿月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姬瑶已经死了,但阿月得活下去。
而且,要好好活下去。
我要报仇,我要重回上清界,把那对狗男女的骨头一寸寸捏碎。
想要活下去,第一步,就是不能再吃御膳房的任何东西。
我把斧子劈进木桩里,转身走向御膳房的后墙。
墙角下,长着几丛不起眼的蒲公英。
在别人眼里,这是草。
在我眼里,这是救命的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