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那句话,整个病房安静得能听见呼吸机的滴滴声。
秦山瞪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
林芸的哭声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秦浩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秦浩的声音抖着,“什么你的房子?那是我们家!”
“是吗?”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甩在病床上。
“自己看。”
那是房产证的复印件,户主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秦筝”两个字。
“这是奶奶临终前,亲手交给我的。”
“她说,秦家的根不能断。这祖宅,必须交到最靠得住的人手里。”
秦山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当年我奶奶去世,遗嘱写得明明白白。
只是他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把这件事翻出来。
“不可能!”林芸尖叫起来,“老太太怎么可能把房子给你!你一个早晚要嫁出去的女儿!”
“那你得去问她老人家了。”我看着她,眼神冰冷,“不过我估计,她没兴趣回答你的问题。”
“秦筝!你这是要逼死我们!”秦山嘶吼道。
“逼你们的,不是我。”我收回文件,“是你们自己的贪婪。”
“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你们还赖在我的房子里,我会让律师来跟你们谈。”
说完,我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还有秦浩和林芸的咒骂声。
我头也没回。
走出医院大门,阳光有点刺眼。
我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查一下,秦浩这次的债主是谁。”
“另外,准备一份律师函,内容是要求秦山、林芸、秦浩三人,限期搬离我名下的房产。”
“好的,秦总。”
回到公司,我处理了堆积的公务。
下午五点,助理把资料送了进来。
“秦总,查到了。秦浩这次的债主,是东城区的‘龙哥’,叫常龙头,做**的。”
“另外,这份是律师函的初稿,您过目。”
我接过文件。
常龙头,我听说过。
手底下不干净,但很讲“规矩”。
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
要是钱不到位,那也是真的会动手。
看来,秦浩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我把律师函看了一遍,签上字。
“找个靠谱的快递,今天就寄出去。”
“好的。”
助理出去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接起来,一个粗哑的男声响起。
“是秦筝,秦**吗?”
“我是。”
“我是常龙头。你弟弟秦浩,欠我五千万。”
“我知道。”
对方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平静,顿了一下。
“三天时间,钱要是不还,我就卸他一条胳膊。”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跟我没关系。”
“呵呵,秦**真是快人快语。”常龙头笑了,“不过,你弟弟说了,这笔钱,你会替他还。远星科技的股份,值这个价。”
“他没这个资格替我做决定。”
“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常龙头的声音冷了下来,“秦**,我不管你们姐弟之间有什么恩怨。我只认钱。三天后,要么见到钱,要么见到股份**协议,要么,我就把秦浩沉到江里去。”
“给你提个醒,别报警。不然,我不知道我的兄弟们,会对你那个宝贝儿子,做出什么事来。”
电话被挂断了。
我捏着手机,指节发白。
他们竟然敢拿小树威胁我。
小树,秦嘉树,我儿子,今年七岁。
是我唯一的底线。
我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是我。”
“查一下常龙头的所有动向,还有他家人的信息。”
“另外,帮我给小树的学校,安排最高级别的安保。”
“我要确保,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我儿子身边。”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
秦家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律师函应该已经收到了,但他们显然没当回事。
或许以为,我只是在吓唬他们。
下午,我接到了小树班主任的电话。
“秦先生妈妈,您好。是这样的,秦嘉树今天在学校,跟同学打架了。”
我皱起眉。
小树性格虽然独立,但很懂事,从来不主动惹事。
“怎么回事?”
“对方家长现在也在学校,情绪很激动,您方便过来一趟吗?”
“我马上到。”
我放下手头的工作,立刻赶去学校。
在办公室里,我见到了那个“情绪激动”的家长。
一个穿着貂皮,戴着鸽子蛋钻戒的女人。
她身边站着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脸上有一道浅浅的抓痕。
小树站在一边,低着头,一言不发。
看到我进来,那女人立刻拔高了声音。
“你就是秦嘉树的妈?你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把我儿子脸都抓破了!这要是留了疤,我跟你们没完!”
我没理她,走到小树身边,蹲下来。
“小树,告诉妈妈,怎么回事?”
小树抬起头,眼睛红红的。
“他骂我,说我是没有爸爸的野种。”
我的心猛地一抽。
我摸了摸他的头。
“然后呢?”
“然后我就推了他一下。”
“他抓你的脸,你才还手的?”
小树点点头。
我站起身,看着那个女人。
“我儿子脸上的伤,是你儿子抓的吗?”
女人气焰嚣张。
“那又怎么样?是他先动手的!再说了,我儿子说的有错吗?谁不知道你们家那点破事,你一个没结婚的女人,带着个拖油瓶……”
她话还没说完,我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清脆响亮。
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
女人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你……你敢打我!”
“打你?”我冷笑一声,“再敢胡说八道一个字,我不介意让你另一边脸也对称一点。”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老公是……”
“我不管你老公是谁。”我打断她,“现在,给你儿子,和我儿子,道歉。”
“凭什么!”
“就凭,你儿子教养缺失,而你,满嘴喷粪。”
“你!”女人气得浑身发抖。
班主任赶紧过来打圆场。
“秦先生妈妈,您消消气。赵太太,您也少说两句。小孩子打架,我们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我看着那个女人,“道歉,或者,我让你们全家,在三天之内,从这个城市消失。”
我的语气很平淡,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但那个女人,却从我的眼神里,看到了她惹不起的东西。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不甘心地,对她儿子说:
“给……给他道歉。”
小胖子不情不愿地,对着小树含糊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大声点。”我看着他。
小胖子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对不起!”
我这才拉起小树的手。
“还有你。”我看向那个女人。
女人的脸涨红,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对不起。”
我点点头,牵着小树,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我停下来,回头对班主任说:
“这样的学校,配不上我儿子。”
“明天,我会来给他办理退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