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南城一中的校园像被一层薄纱笼罩,教学楼的轮廓在雾气中显得模糊而遥远。苏晴一夜未眠,梦里那个被火焰吞噬的影子反复出现,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钥匙,找钥匙……」她猛地睁开眼,宿舍的窗帘被晨风吹得轻轻晃动,室友们还在熟睡,均匀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苏晴摸了摸额头,冷汗黏腻,她拿起床头的水杯猛灌了一口,试图让自己清醒。今天,她必须找到更多线索,否则那封信和日记的谜团会像毒藤一样缠住她,让她无法喘息。
她翻出书包里的日记,封面上的「张恒,2015」在晨光下泛着微黄。日记的纸张有些脆,像是经年累月的潮气侵蚀过,每翻一页都得小心翼翼,生怕撕裂。苏晴昨晚已经读了部分内容,但时间仓促,很多细节没来得及细看。她再次翻到第一页,张恒的字迹工整却透着急促:「我发现了他的秘密。他不是学生,他是……」这句话依然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紧急情况打断。接下来的几页记录了张恒的日常:备课、实验、批改作业,但语气逐渐变得不安。他提到一个叫「刘浩」的学生,怀疑他伪造身份,偷偷在实验室里藏东西,甚至可能与一桩命案有关。苏晴的心跳加速,命案?十年前的南城一中还有命案?她努力回忆,却没有任何线索。
日记的最后一页,日期是2015年9月15日,写着:「今晚我要和他摊牌。如果我出了事,请记住:实验室的钥匙是真相。」苏晴盯着「钥匙」二字,脑子里闪过昨晚在实验室找到的铁盒,上面刻着「L-13」。难道是储物柜的钥匙?她决定今天放学后去查查,但前提是得先搞清楚刘浩和张恒的关系,以及李铭老师是否真的可疑。
早自习的**刺耳地响起,苏晴匆匆洗漱,背上书包赶往教室。路上,她收到周小雨的微信:「晴晴,昨晚吓死我了!你没事吧?今天中午食堂见,我打听到了点东西!」苏晴回复了个「好」,心情稍稍放松。周小雨的八卦能力是她的底气,至少她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这团迷雾。教室里,同学们照常埋头苦读,空气中弥漫着笔墨和橡皮屑的味道。苏晴坐在靠窗的位置,假装翻书,实则偷偷观察着教室门口,期待又害怕李铭出现。
化学课如期而至,李铭推门而入,依然是那副金丝眼镜,笑容温和,衬衫熨得一丝不苟。他今天讲的是氧化还原反应,声音平稳得像在朗读课本,但苏晴注意到,他的手指在黑板上写公式时,偶尔会停顿一下,像在掩饰什么。她想起昨晚他在实验室的眼神,冷得像冰,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课到一半,苏晴故意举手提问:「老师,十年前的实验室事故,是不是也跟氧化剂有关?」她的问题突兀,教室里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看向她。
李铭推了推眼镜,笑容僵了一瞬:「苏晴,你对历史挺感兴趣啊。那次事故是实验失误,具体原因学校有报告,你可以去档案室查。」他的回答滴水不漏,但苏晴捕捉到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慌乱。她低下头,假装记笔记,心里却像点燃了一把火——李铭肯定知道什么。
下课后,周小雨拉着苏晴冲到食堂,找了个角落坐下。她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压低声音:「我昨晚让我姐帮我问了,她认识一个在学校档案室帮忙的学姐。这张纸是学姐偷偷复印的,关于张恒的资料。」纸上是张恒的教师档案,照片里的他戴着和李铭相似的金丝眼镜,眼神温和,笑容却带着一丝忧郁。档案显示,张恒是化学高级教师,2015年9月因实验室爆炸身亡,死因是「实验失误引发的火灾」。但在档案的备注栏,有人用红笔写了一句:「事故调查未完成,疑点待查。」
「疑点?什么疑点?」苏晴皱眉,指尖不自觉地扣着桌面。
周小雨咬着筷子:「学姐说,爆炸后,学校很快封锁了现场,连消防报告都没公开。有人怀疑是人为,但没证据。还有,张恒死前最后一节课,和一个叫刘浩的学生吵得很凶,很多人听到了。」
「刘浩……」苏晴喃喃,脑海里浮现日记里的描述。她突然想到,昨晚的纸条警告她「别多管闲事」,会不会是有人知道她在查刘浩?她把纸条拿出来给周小雨看,纸条上的字迹潦草,像是用左手写的,带着一种急促的恶意。周小雨倒吸一口凉气:「晴晴,这事太危险了!要不我们报警吧?」
「报警?就凭一封信和一张纸条?警察会当我们是闹着玩。」苏晴摇头,眼神坚定,「我要再去实验室,找找那个『L-13』的线索。日记里说『钥匙是真相』,肯定有东西被藏起来了。」
周小雨瞪大眼睛:「你疯了?昨晚你差点被吓死!万一有人跟踪你怎么办?」她顿了顿,压低声音,「我昨晚还听说,化学楼晚上经常有怪声,有人说看到过影子,像个人在走来走去。」
苏晴白了她一眼:「别吓唬我,影子什么的,肯定是灯光反射。」但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打了个突。她想起昨晚实验室门口的黑影,那脚步声真实得让她后背发凉。
下午的课,苏晴心不在焉。她的目光不时扫向教室后排,那里坐着一个新来的转校生,叫陈宇。他高高瘦瘦,皮肤苍白,总是穿着黑色卫衣,低着头画画或者发呆。陈宇是开学后才转来的,班里没人知道他的背景,只听说他成绩很好,但性格孤僻,基本不跟人说话。苏晴注意到,今天他一直在看她,眼神冷冷的,像在观察猎物。她想起周小雨说的「刘浩长得帅但孤僻」,会不会陈宇也和当年的秘密有关?
放学后,校园渐渐安静,夕阳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老长。苏晴和周小雨约好一起去化学楼,但周小雨临时被班主任叫去帮忙整理试卷,只能让苏晴先去。苏晴独自走进化学楼,楼梯间的灯光昏暗,每一步都发出空洞的回响。她推开实验室的门,里面冷清得像座废弃的仓库。她打开手机手电筒,直奔昨晚的实验台。抽屉里的信还在,但那张警告纸条不见了。她皱眉,心想难道有人来过?
她蹲下检查那块松动的地板砖,用指甲抠开,铁盒还在,上面「L-13」的刻痕清晰可见。她打开盒子,确认日记无误后,继续翻看。张恒的记录越来越混乱,后几页提到「刘浩的行为异常,深夜在实验室徘徊,偷拿硝酸盐」。还有一句让苏晴毛骨悚然:「我怀疑他不是学生,他的证件有问题,可能与城东的命案有关。」城东命案?苏晴隐约记得,十年前城东确实发生过一起失踪案,报纸上提过,但没破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