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我有些惊讶。
"嗯,我们大学四年一直在一起。"赵川的表情变得很温柔,"她叫苏晴。"
"你们感情很好?"
"很好,我们计划毕业后就结婚。"
赵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这是我准备向她求婚的戒指。"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简单但精致的钻戒。
"很漂亮。"我由衷地说道。
"是我打工一年攒钱买的。"赵川小心地合上盒子,"可惜再也没有机会给她了。"
"她现在怎么样?"
"不知道,我不敢去看她。"
"为什么?"
"我怕看到她伤心的样子。"赵川的声音有些哽咽,"也怕自己忍不住去找她。"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
深爱一个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痛苦,这种感觉一定很折磨。
"你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吗?"我问。
"想,但是..."
"没有但是,"我打断他,"我可以帮你去看看她。"
赵川愣住了。
"你愿意帮我?"
"当然,我们是朋友。"
赵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真的吗?"
"真的,告诉我她的信息,我去找她。"
赵川激动地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很冷,但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温暖。
"谢谢你,张凡。"
"别客气,朋友之间应该的。"
赵川告诉我,苏晴在本市的一家广告公司工作。
公司名叫创意天空,就在市中心的写字楼里。
"她上班的时间是朝九晚五,周末休息。"
"你想让我跟她说什么?"
"什么都不用说,"赵川摇头,"只要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就行了。"
"确定不用说什么?"
"确定,我不想打扰她的生活。"
第二天下午,我来到创意天空广告公司。
这是一栋三十层的写字楼,公司在十五楼。
我在楼下等了一会儿,看到有员工陆续下班。
按照赵川的描述,苏晴二十三岁,中等身材,长头发,很漂亮。
五点半左右,我看到一个符合描述的女孩走出电梯。
她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和黑色短裙,看起来很职业。
但是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眼睛里没有光彩。
我跟在她后面,想看看她会去哪里。
苏晴走得很慢,好像心事重重。
她在路边买了一束白色的菊花,然后坐公交车去了郊外。
我跟着她来到一个公墓。
苏晴在一块墓碑前停下,蹲下身子摆放鲜花。
墓碑上刻着:赵川之墓。
我的心突然很沉重。
苏晴对着墓碑说了很久的话,我离得远,听不清具体内容。
但能看出她哭了。
一个小时后,苏晴离开了公墓。
我本想跟上去,但觉得不太合适。
晚上回到殡仪馆,我把今天的情况告诉了赵川。
"她去看你了。"我说。
赵川的表情复杂。
"她还在想我?"
"看起来是的,而且她看起来过得不太好。"
"什么意思?"
"很憔悴,整个人没什么精神。"
赵川沉默了很久。
"都三年了,她应该忘记我的。"
"可能有些人很难忘记。"
"那怎么办?"赵川有些焦虑,"我不想她为了我一直痛苦下去。"
"要不然你去见她一面?"我建议。
"不行,绝对不行。"赵川连连摇头,"会吓到她的。"
"不一定,也许她会很高兴见到你。"
"你疯了吗?"赵川看着我,"我是鬼!"
"但你还是你啊。"
我们争论了很久,最终赵川还是拒绝了。
他坚持认为自己不应该打扰苏晴的生活。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会去看苏晴。
她的生活很规律,上班、下班、回家。
周末会去公墓看赵川。
有时候她会在公墓待很久,对着墓碑说话。
我能感觉到她很孤独。
一个月后,我发现苏晴的状态越来越差。
她瘦了很多,脸色也很苍白。
有一天,我看到她在公司楼下晕倒了。
同事们把她送到医院,我也跟了过去。
在医院里,我听到医生说她营养不良,需要好好休息。
那天晚上,我把这个情况告诉了赵川。
"她病了?"赵川很着急。
"医生说是营养不良,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好,吃不下饭。"
赵川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突然说道。
"什么意思?"
"我要去见她。"
"你想好了?"
"想好了,与其让她这样痛苦下去,不如让她知道我还在。"
赵川的表情很坚决。
"可是你怎么见她?万一吓到她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的。"
"什么办法?"
赵川想了想。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帮我给她写一封信。"
"信?"
"对,就说是我托别人转交给她的。"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至少比直接出现在她面前要好一些。
"你想在信里说什么?"
"告诉她我过得很好,让她不要为我担心,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按照赵川的意思写了一封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主要是让苏晴不要太悲伤,要好好生活。
第二天,我把信交给了苏晴。
我告诉她这是一个自称赵川朋友的人托我转交的。
苏晴接过信的时候,手在颤抖。
她当场就哭了。
"这真的是赵川写的吗?"她问我。
"我不确定,那个人只是让我转交。"
苏晴打开信,仔细地看了好几遍。
"这是他的字迹。"她肯定地说,"这真的是他写的。"
看到苏晴激动的样子,我心里很复杂。
一方面为她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又担心她会发现真相。
"那个人还说了什么吗?"苏晴问我。
"他说赵川现在很好,让你不要担心。"
"他现在在哪里?"
"他...他说不方便透露。"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苏晴紧紧握着信,眼泪一直在流。
"我就知道他还没有走远。"她自言自语地说道。
当天晚上,我把苏晴的反应告诉了赵川。
"她相信了?"
"相信了,而且很激动。"
赵川既高兴又担心。
"她有没有问我在哪里?"
"问了,我说不方便透露。"
"这样也好。"赵川点了点头,"至少她知道我还存在。"
接下来的几天,我继续观察苏晴的情况。
她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脸上也有了笑容。
看得出来,那封信对她的影响很大。
但是好景不长。
一个星期后,苏晴开始到处打听那个"朋友"的下落。
她甚至找到我们公司,想要更多的信息。
"先生,您能告诉我那个朋友的联系方式吗?"苏晴恳求地看着我。
"真的不知道,他只是托我转交信件。"
"那他还会再联系您吗?"
"不知道。"
苏晴很失望,但没有放弃。
她开始每天在公司楼下等我,希望能得到更多消息。
这让我很为难。
一方面我答应了赵川要保守秘密,另一方面我又不忍心看到苏晴这么痛苦。
那天晚上,我把这个情况告诉了赵川。
"她想见我?"
"非常想,她每天都在等消息。"
赵川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怎么办?"我问。
"我想见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见。"
"为什么不直接出现?"
"我怕吓到她。"
"也许她不会害怕。"
"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太想见你了。"
我们讨论了很久,最终赵川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要去见她。"
"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在公墓。"
"为什么选择公墓?"
"那里是我们经常见面的地方,而且..."赵川停顿了一下,"如果她害怕,也比较容易接受。"
我觉得这个计划有些冒险,但赵川心意已决。
第二天,我按照赵川的要求,给苏晴写了第二封信。
信里说那个"朋友"约她晚上九点在公墓见面。
苏晴收到信后非常激动,当天下午就请假离开了公司。
晚上八点,我和赵川一起来到公墓。
"你紧张吗?"我问。
"非常紧张。"赵川的声音有些颤抖,"三年了,我们终于要见面了。"
"如果她害怕怎么办?"
"那我就立刻离开。"
九点整,苏晴准时出现在公墓门口。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手里拿着一束玫瑰花。
看得出来她精心打扮过。
"她变漂亮了。"赵川轻声说道。
"你想现在出去吗?"
"再等等。"
苏晴走到赵川的墓碑前,放下花束,然后四处张望。
"有人吗?"她轻声呼唤,"你说要见我的朋友?"
赵川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出了藏身的地方。
月光下,两个人相距十米,静静地看着对方。
苏晴先是愣住了,然后眼泪开始往下流。
"赵川?"她的声音很轻,好像怕这是一个梦。
"是我。"赵川也哭了,"苏晴,我回来了。"
苏晴没有害怕,也没有尖叫。
她只是站在那里,眼泪一直往下流。
"你真的是赵川吗?"
"是我,真的是我。"
苏晴慢慢走向赵川,每一步都很小心。
当她走到赵川面前时,伸出手想要触摸他的脸。
单手穿过了赵川的脸颊。
"你...你真的是鬼?"苏晴的声音在颤抖。
"对不起,苏晴。"赵川低下头,"我不应该来见你的。"
"不!"苏晴急忙说道,"我不害怕,我一点都不害怕。"
她的声音很坚定。
"我想你想了三年,每天都在想你。"
"我知道,我都看到了。"
"你一直在看着我?"
"嗯,但我不敢出现。"
"为什么现在出现了?"
"因为我看到你过得不好,我不想你为了我继续痛苦下去。"
苏晴又开始哭了。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苏晴,听我说。"赵川的表情很认真,"我已经死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我不在乎!"苏晴打断他,"我不在乎你是人还是鬼,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但是..."
"没有但是。"苏晴看着赵川,"这三年我每天都在等你回来,现在你回来了,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赵川被苏晴的话感动了。
"可是我们能在一起吗?我是鬼。"
"那就让我也变成鬼!"苏晴毫不犹豫地说道。
"胡说什么!"赵川急了,"你还有大好的人生,不能为了我放弃一切。"
"没有你的人生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他们拥抱在一起,虽然赵川是虚体,但两个人的心贴得很近。
我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内心很复杂。
作为朋友,我为他们感到高兴。
但作为理性的人,我知道他们的未来会很困难。
人和鬼的爱情,注定不会有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