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国庆假期,我本想去远房亲戚的婚礼上混吃混喝,顺便看个热闹。谁知新郎临阵脱逃,我喝上头,脑子一抽替他救场。
结果,这场婚礼从救场变成了给我自己挖的巨坑。
当我发现那位被我“拯救”的新娘,竟然是我工作里斗得你死我活的死对头时,我彻底傻了。而她,正勾着嘴角看着我。
国庆七天乐,我是一天都没乐着。
我叫陈飞,一个平平无奇的上班族。本来我的完美假期规划是,抱着西瓜开着空调,刷七天七夜的剧。
结果,我妈一个电话,把我从美梦里薅了出来。
“儿啊,你三姑姥姥家孙子的外甥结婚,咱家随了五百块钱的礼,你爸腰不好,我得照顾他,这吃回本儿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我捏着电话,看着窗外三十多度的大太阳,感觉人生一片灰暗。
这是什么堪比“蜘蛛网”的亲戚关系?三姑姥姥家孙子的外甥,四舍五入一下,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
但我妈不听,她只关心那五百块钱的礼金。
“多吃点,尤其是那个大龙虾,必须吃回本来!听到没?”
“听到了。”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于是,一个小时后,我穿着唯一一件像样的衬衫,坐进了金碧辉煌的酒店宴会厅。
婚礼现场布置得那叫一个气派,水晶吊灯比我家客厅都大,桌上的餐前水果都是进口车厘子。我心里盘算着,这一桌不得小一万?看来这趟不亏。
我这一桌,坐的全是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大家互相不认识,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幸好,我这个人优点不多,脸皮厚算一个。
我主动跟旁边的大叔搭话:“叔,这新郎官是做什么的?手笔不小啊。”
大叔磕着瓜子,一脸神秘:“那可是青年才俊,听说自己开了家公司,年入几百万呢!”
“那新娘子呢?”
“新娘子更不得了,听说是什么大集团的千金,叫……叫姜瑜来着?长得跟仙女似的,就是听说脾气不太好,是个冰山美人。”
姜瑜?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我赶紧掏出手机,点开工作软件,找到那个备注为“女魔头”的联系人。
头像是一朵白莲花,名字赫然就是——姜瑜。
我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姜瑜,我们公司的主要竞争对手,一家名叫“启星科技”的副总裁。过去一年,我们两个部门为了抢一个项目,斗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我熬夜做的方案,第二天总能被她精准狙击;我好不容易挖来的客户,不出三天就会接到她的电话。
我俩虽然没见过面,但在电话和邮件里,早已是“血海深仇”。
没想到,她今天结婚。
我的心情一下子就从“吃回本”变成了“看好戏”。
死对头结婚,新郎不是我。这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我幸灾乐祸地又抓了一把瓜子,准备见证一下这位“女魔头”在婚礼上是什么样的。
司仪已经在台上声情并茂地热场了。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今天最帅气的新郎——林凯先生!”
音乐响起,灯光聚焦,入口处却空无一人。
司仪有点尴尬,又喊了一遍。
还是没人。
台下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新郎呢?”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我旁边的大叔也坐不住了,伸着脖子张望。
我则乐得不行,掏出手机准备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标题我都想好了:《震惊!商业女强人婚礼现场遭新郎抛弃,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伴娘服的女孩哭着跑上了台,对着司仪耳语了几句。
司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拿起话筒,声音都在抖:“各位来宾,实在抱歉,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新郎……新郎他……暂时联系不上了。”
“轰”的一声,全场炸开了锅。
新郎跑了!
这瓜也太大了!
我激动得手都抖了,镜头对准舞台,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新娘的父母冲上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新娘的父亲抢过话筒,声音洪亮但带着颤抖:“各位亲朋好友,今天小女的婚礼……可能要……取消了,招待不周,还请大家见谅。”
说着,他就要鞠躬道歉。
场面一片混乱。女方的亲戚唉声叹气,男方的亲戚早就溜了一半。
我眼看着桌上的大龙虾还没上,心里这个急啊。
这婚不结了,我的五百块钱怎么办?
这时,我妈的夺命连环call又来了。
“儿子,情况怎么样了?开席没?大龙……”
我把现场的情况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我妈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然后爆发出一阵怒吼:“什么?新郎跑了?那我们的五百块钱怎么办!不行,陈飞,你给我听着,今天这婚必须结!不然我们的钱就打水漂了!你快想办法!”
我想什么办法?我又不是新郎!
挂了电话,我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又想到我妈的“圣旨”,端起桌上的红酒就灌了一大口。
酒精一上头,胆子就肥了。
我看着台上那个穿着白色婚纱、孤零零站在那里的背影,虽然看不清脸,但能感觉到她的绝望和无助。
唉,虽然是死对头,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婚礼上被新郎放鸽子,也太惨了。
这时,坐我旁边的三姑姥姥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她抓着我的胳膊,眼睛放光:“小伙子,我看你一表人才,跟新娘子挺配的啊。”
我一口酒差点喷出来:“您可别开玩笑了。”
“谁跟你开玩笑了!”三姑姥姥一脸严肃,“你看这场面,新娘子多可怜。你上去,就当是帮个忙,把这场婚礼走完,别让女方家太难看。”
周围的亲戚也开始起哄。
“是啊小伙子,英雄救美啊!”
“反正都是走个过场,怕什么!”
我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拱着火,加上酒精的作用,脑子一热,把心一横。
不就是走个过场吗?为了五百块钱的礼金,为了桌上那只还没上桌的大龙虾,豁出去了!
我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站了起来,拨开人群就往台上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抢过司仪手里的话筒,清了清嗓子,运足了丹田之气,吼出了那句让我后半生都追悔莫及的话:
“他不娶!我娶!”
“今个儿不管怎么样,这场婚礼必须办下去!”
全场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感觉到了,那个穿着婚纱的背影,也猛地一僵。
新娘的父亲,那位看起来威严的中年男人,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几步冲到我面前,激动地抓住我的手:“好小子!有担当!我女儿就交给你了!”
我:“???”
不是,叔叔,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就是来救个场啊!
但已经没人听我解释了。
司……司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高声宣布:“让我们恭喜新郎……哦不,让我们恭喜这位勇敢的先生!是他,在最关键的时刻,挺身而出!这才是真爱啊!”
在一片莫名其妙的掌声和欢呼声中,我被推到了新娘的身边。
直到这时,我才第一次看清她的脸。
隔着一层薄薄的头纱,那张脸精致得不像话,皮肤白得发光,只是此刻没什么血色。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神里充满了震惊、迷茫,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审视。
确实是那个“女魔头”姜瑜。
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看。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突然有点清醒了。
**了什么?我当着几百人的面,说要娶我的死对头?
完了,芭比Q了。
婚礼接下来的流程,我完全是懵的。
交换戒指、喝交杯酒、亲吻新娘……
司仪每喊一个流程,我的心就凉一截。
尤其是在亲吻环节,隔着头纱,我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清冷的雪松气息。我的嘴唇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脸颊,那冰凉的触感却像电流一样,让我浑身一激灵。
我看到她紧紧地攥着拳头,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我知道,她和我一样,都在演戏。
一场荒唐的戏。
台下的宾客们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掌声雷动。我妈更是激动地在亲戚群里发了无数个红包,配文是:“我儿子出息了!吃个饭都能把自己吃成新郎官!”
我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不容易熬到宴席结束,我被一群人簇拥着,半推半就地送进了新房。
门“咔嚓”一声关上,世界瞬间安静了。
房间很大,装饰得喜庆又奢华,正中央的大床上铺满了玫瑰花瓣。
而我,名义上的新郎,正和名义上的新娘,面面相觑。
气氛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一座魔仙堡。
还是姜瑜先打破了沉默。
她转身,自己动手,有些笨拙地解开头纱,然后是婚纱背后繁复的系带。
我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那个……姜总,”我小心翼翼地开口,“今天这事,是个误会。我喝多了,被亲戚一起哄就……我不是故意的。”
她没回头,动作顿了一下,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所以呢?”
“所以,等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去把这事儿解决了。对外就说……就说我们性格不合,闪婚闪离。”我想到了一个自认为完美的解决方案。
她终于解开了婚纱,换上了一件丝质的睡袍。转过身来,露出了那张没有任何妆容修饰的脸。
很美,但也真的很冷。
她走到沙发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轻轻晃动着酒杯,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陈飞,28岁,星河互娱策划部组长,月薪一万五,房租三千,喜欢在阳台种大葱和香菜。我说的对吗?”
我脑子“嗡”的一声。
她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连我种大D葱的事都知道?
她该不会是背地里调查我吧?
“你……你怎么知道?”
“想知道,总有办法。”她抿了一口酒,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股洞穿一切的锐利,“你以为今天你真的是‘英雄救美’?”
我心里一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地说,“从你站上那个台开始,你就已经是我计划里的一部分了。”
我的大脑宕机了三秒钟。
计划?什么计划?
“我……我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她的个子很高,穿着平底鞋也只比我矮半个头。她身上那股清冷的香气再次笼罩过来,带着一丝红酒的醇香,让我有些眩晕。
“你只需要知道,从现在开始,你,陈飞,就是我姜瑜法律上的丈夫。这场婚姻,不是你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的。”
我彻底傻了。
这什么情况?我不是来救场的吗?怎么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你……你这是强买强卖!”我气急败坏。
“你可以这么理解。”她无所谓地耸耸肩,“但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甩在我面前。
“看看吧。”
我低头一看,瞳孔地震。
那是一份婚前协议?不,不对,标题是《婚姻合作协议书》。
甲方:姜瑜。
乙方:陈飞。
协议内容大致是:甲乙双方自愿维持一年的婚姻关系。在婚姻存续期间,乙方需无条件配合甲方出席任何商业或家庭场合,扮演恩爱夫妻。作为回报,一年后,甲方将支付乙方五百万元人民币作为酬劳,并无条件同意离婚。
五……五百万?
我数了数后面的零,确认自己没看错。
我这辈子连五十万都没见过,现在有人要给我五百万,让我跟她假结婚一年?
这感觉就像天上掉下来一个巨大的馅饼,但馅饼下面,好像连着一个捕兽夹。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的声音有点干涩。
“我的未婚夫,林凯,”她提到这个名字时,眼里闪过一丝冰冷的恨意,“在婚礼前一天,卷走了公司用于竞标一个关键项目的全部流动资金,还带走了我们公司最新的技术方案,投靠了我们的死对头——也就是你们星河互娱的老板,李总。”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信息量太大了。林凯竟然和我们老板搞到了一起?
“他选择在婚礼当天消失,就是想让我当众出丑,让姜家颜面扫地。同时,我们公司资金链断裂,项目被抢,很快就会被股东发难,最终被他们低价收购。”
姜瑜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但我能看到她垂在身侧的手,指甲已经深深陷进了掌心。
“我需要一个丈夫,一个突然出现的、能堵住悠悠众口的丈夫,来稳住局面,为我争取时间。而你,陈飞,恰好在那个时候出现了。”
我明白了。
我不是英雄,我只是她顺手抓来的一块挡箭牌。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因为新郎逃婚而崩溃,她只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思考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甚至反将一军。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为什么是我?”我还是不解,“现场那么多人。”
她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因为你是星河互娱的人。让竞争对手公司的员工,成为我名义上的丈夫,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李总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我感觉后背发凉。
魔鬼,这绝对是个魔鬼。
“而且,”她补充道,“你看起来……比较好控制。”
我被这句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控制?我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被评价为“好控制”?
士可杀不可辱!
我刚想拍案而起,严词拒绝这笔“肮脏”的交易,眼睛却不自觉地瞟到了那份协议上“五百万”的字样。
一年五百万……
我现在的工资,不吃不喝也要攒二十多年。
有了这五百万,我还上什么班?我直接在老家买个带院子的房子,天天种大葱,养条狗,过上神仙般的日子。
我的骨气,在五百万面前,显得那么脆弱。
我挣扎着,做了最后的反抗:“这是犯法的!你这是欺骗!”
“我们领了证,有法律保护。”她淡淡地说,仿佛早就料到我的反应,“至于欺骗?陈先生,是你自己站上台说要娶我的,几百人作证。现在想反悔,是不是太晚了?”
我哑口无言。
是啊,是我自己犯贱,跳进了这个坑。
现在想爬出去,已经不可能了。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良久,我泄了气,一**坐在地毯上。
“我……我需要一个保证。”
“说。”
“这一年里,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不准对我……对我做一些超出协议范围的事情!”我梗着脖子,努力维持自己最后的尊严。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陈先生,你放心。我对你这种类型的,不感兴趣。”
这句话的侮辱性,比说我“好控制”还强。
我感觉我的自尊心被她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但我能怎么办?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为了五百万,忍了!
“好,我签!”我咬牙切齿地拿起笔,在协议的乙方一栏,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写完最后一个字,我感觉自己像是签了一份卖身契。
姜瑜满意地收起协议,脸上露出了一丝胜利者的微笑。
“合作愉快,老公。”
她特意在“老公”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我看着她,欲哭无泪。
我的国庆假期,我的咸鱼人生,彻底结束了。
直到躺在客房那张大得离谱的床上,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等等,新婚之夜,我怎么睡在客房?
然后我听见主卧里传来了清晰的落锁声。
我:“……”
行,这很姜瑜。
第二天一早,我是在一阵食物的香气中醒来的。
我顶着鸡窝头走出客房,看到姜瑜正穿着一身干练的运动服,在开放式厨房里弄早餐。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她神情专注地煎着鸡蛋,侧脸的线条柔和又宁静。
这一刻,她不像那个杀伐果断的女魔头,倒像个普通的、居家的女人。
我看得有点呆。
“醒了?”她没回头,声音打破了我的遐想,“过来吃早餐。”
餐桌上摆着两份一模一样的早餐:煎蛋,培根,烤吐司,还有一杯热牛奶。
精致得像酒店的宣传画。
我坐下来,有些不自在地拿起刀叉。
“那个……你还会做饭?”
“会做,和想不想做,是两回事。”她将一个完美的太阳蛋切开,蛋黄缓缓流出,“从今天开始,你住在这里。你的行李,我已经让人去你租的房子里打包了。”
“什么?”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你凭什么动我东西?”
“凭我是你法律上的妻子。”她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也是你未来一年的老板。那份协议里写得很清楚,你需要24小时待命。”
我翻了个白眼。还真把自己当老板了。
“我的大葱和香菜呢?”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宝贝。
“扔了。”
“什么!”我拍案而起,“姜瑜,你别太过分!那是我辛辛苦苦种的!”
“我的阳台,只种荷兰进口的郁金香,不种这些。”她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你要是喜欢,我让人给你买一卡车大葱,让你天天抱着睡。”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另外,这是你的新手机和卡。”她从旁边拿出一个盒子推给我,“以后用这个号码联系。你以前的社交圈,暂时断掉,尤其是公司里的人。对外,你的身份是‘姜瑜的神秘老公’,一个为了爱情放弃事业的居家男人。”
我看着那个最新款的手机,感觉像个烫手山芋。
居家男人?我?
“我不同意!我有我的工作和生活!”
“陈飞,”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觉得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还是说,那五百万,你不要了?”
又是五百万。
我瞬间蔫了。
看着我吃瘪的样子,她似乎心情很好,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