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草秦桑两相思陈砚燕草苏晚小说_燕草秦桑两相思完结版阅读

发表时间:2025-09-02 15:3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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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二十六年春,长安城外的灞桥柳又抽了新绿。风掠过堤岸时,总带着渭水畔特有的湿意,

将千万条柳丝拂得低垂,像是要蘸着粼粼波光,写下满纸说不尽的牵挂。

苏晚蹲在院角那棵老桑树下,

指尖轻轻抚过被晨露打湿的桑叶——那凉意顺着指缝漫上心头,

忽然就扯出了去年今日的记忆:陈砚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

掌心常年握笔磨出的薄茧蹭过她的指腹,低声说桑枝要趁春深时修剪,剪去旁逸的杂枝,

来年才能结出更甜的桑葚。那时院中的桑树枝桠还没如今这般繁茂,陈砚搬来竹梯,

踩着青石板稳稳站上去,手里握着那把磨得发亮的柴刀。刀刃映着春日暖阳,

晃得苏晚有些睁不开眼。她就站在梯下,仰头看着他,看阳光穿过稀疏的枝叶,

落在他墨色的发间,映出细碎的金芒;看他微微蹙着眉,认真地打量每一根枝条,

连最细的末梢都不肯放过。他修剪下来的桑枝,她都小心收在竹筐里,说要晒干了编个小篮,

等桑葚熟了好装果子。陈砚听了,笑着从梯上下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傻丫头,

桑枝太脆,编不得篮,等我下次去西市,给你买个竹篾细的,能装满满一篮甜葚子。

”如今那架竹梯还靠在墙角,竹筐里的桑枝早已干枯成黄褐色,可陈砚许诺的竹篮,

却始终没等来。满院桑香依旧浓得化不开,伴着北归雁阵“嘎嘎”的鸣啼,

落得满地空寂。风卷起几片被晨露打湿的桑叶,贴在苏晚的月白色裙摆上,

像是在无声地提醒她:那个人已经走了三个月了,走的时候,长安的春寒还没散尽。

陈砚是三个月前随边军去的燕地。彼时长安城里还飘着零星的雪粒子,

夜里总刮着冷飕飕的西北风,卷着沙尘打在窗棂上,“呜呜”的声响像极了人的呜咽。

临行前夜,陈砚在书案前磨了半宿墨,墨锭在端溪砚里轻轻旋转,

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是把漫漫长夜都磨进了浓黑的墨汁里。

苏晚坐在他身旁的矮凳上,看着烛火跳动,将他的影子映在素色的墙壁上,忽明忽暗,

连带着他握墨锭的手,都像是浸在暖黄的光晕里。他要画的是《燕郊春牧图》。

先以淡墨勾勒远处的山峦,线条轻缓得像是蒙着一层薄雾,

只露出隐约的轮廓;再画近处的草地,用淡墨铺底,又蘸了新研的石绿,

细细点染——笔尖落纸的瞬间,燕草便从纸上冒了出来,嫩得能掐出水,

像撒在地上的碧色丝线,顺着地势蜿蜒开去。画到牧童时,

他特意放慢了速度:牧童穿着粗布短褐,歪着头坐在牛背上,手里握着一支短笛,

笛孔清晰可见,连衣摆上被风吹起的褶皱都画得栩栩如生。苏晚凑过去看,

总觉得那笛声仿佛能穿透纸页,绕着窗棂打转,最后落在她的耳尖上,痒丝丝的。

“等燕草长得没过马蹄,我就回来了。”陈砚把画轴卷好,用红绳细细系了,

塞进她手里时,指腹还沾着未干的石绿,蹭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一点青绿的印子。

那颜色像极了他常画的远山,苏晚舍不得擦,只攥着画轴,把脸埋在他染着墨香的衣襟里。

他的衣襟上,除了墨香,还有淡淡的桑花香——那是她前几日晒的桑花,趁着他不注意,

缝进了他的衣襟内侧,老人们说桑花能安神,她想着,他在遥远的燕地,

或许能少些辗转难眠的夜。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咚咚”的,

像檐角挂着的铜铃,被风一吹,就撞在她的心上。她不敢抬头,怕眼泪落下来,让他分心。

陈砚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晚晚,我走后你要好好吃饭,

别总等着我回来才做荤菜;桑枝要是长得太高,就等隔壁李伯来帮忙修剪,别自己爬梯子,

我不放心。”苏晚用力点头,把脸埋得更深,直到鼻尖都泛了酸,

才瓮声瓮气地应了声“好”。陈砚走的那天,天还没亮,苏晚就起了床,

给他煮了一碗热腾腾的面片汤,卧了两个荷包蛋。他吃得很慢,像是要把这味道记在心里,

末了还把碗底的汤都喝得干干净净。“还是晚晚做的最好吃。”他放下碗,

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眼底的红丝藏都藏不住——她知道,他昨夜磨墨到天明,

根本没合眼。他们去灞桥送别的时候,桥上已经挤满了人。

送别的哭声、叮嘱声、马蹄声混在一起,被风一吹,就散得七零八落。陈砚穿着崭新的铠甲,

甲片在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腰间挂着她亲手绣的香囊,青绿色的锦缎上,

她绣了一株小小的桑枝,枝桠上还缀着两朵桑花。他把她拉到一旁,避开拥挤的人群,

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别人听去:“香囊在,我就不会迷路;桑花香,

我就不会忘了回家的路。”苏晚当时笑着说他傻,边塞哪有那么多岔路。可看着他翻身上马,

枣红色的战马打了个响鼻,他回头望她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随着队伍渐渐远去,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灞桥尽头的晨雾里,

她才忽然懂了——他怕的不是迷路,是怕自己在烽火连天的战场上,

忘了还有一个人在长安的小院里,守着满院桑香,等着他回家。那天她在灞桥上站了很久,

直到晨雾散尽,太阳升到头顶,才慢慢往回走。路上遇到卖桑芽的老婆婆,

老婆婆还问她:“姑娘,怎么没和你家郎君一起买桑芽?去年这个时候,

他还帮我挑过最嫩的呢。”苏晚强忍着眼泪,摇了摇头,说他去外地办事了,

过些日子就回来。如今秦地的桑枝已长得齐腰高,枝叶低垂着,

把院中的青石板遮出细碎的阴影。风一吹,桑叶便“簌簌”作响,

像是在重复着陈砚临走时的叮嘱。苏晚每天清晨都会去桑树下,摘几片最嫩的桑叶,

用温水泡成桑茶。陈砚在家时最爱喝这个,说桑茶清润,喝下去能解行军的乏。

她记得有次他画完一幅长卷,口干舌燥,一口气喝了两碗,还咂着嘴说:“晚晚泡的桑茶,

比城里茶馆的雨前龙井还香。”可现在,茶盏凉了又热,热了又凉,

桌案对面的位置始终空着。她常常坐在窗前,对着那幅《燕郊春牧图》发呆。

画里的牧童还在吹笛,燕草依旧青翠,牛背上的短笛仿佛还沾着晨露,可画外的人,

却隔着千山万水。她会想象陈砚此刻是不是正踩着燕草行军,靴底沾着的草屑,

会不会也像画里那样,带着点青涩的香;想象他夜里宿营时,会不会也像在家时一样,

就着月光磨墨,只是手边没有她泡的桑茶,只有冰冷的河水;想象他铠甲上的霜花,

会不会比长安的晨露更冷,会不会冻得他握不住手中的剑。有次她梦到陈砚回来了,

穿着那身铠甲,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满了鲜红的桑葚。他笑着对她说:“晚晚,

你看,我没骗你,燕草真的没过马蹄了。”她跑过去想抱他,可一伸手,却什么都没摸到,

只惊醒了满室的寂静。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落在那幅《燕郊春牧图》上,

画里的燕草在月光下,竟像是泛着一层冷光。上个月,城西的张货郎要去燕地贩丝绸。

张货郎是个热心人,每年都会去几次边地,帮邻里带些书信和物件。苏晚听说了,

连夜写了封信。她坐在灯下,握着笔,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想说的话太多,怕写得太长,

耽误张货郎赶路;想写的太少,又怕陈砚看不到她的牵挂。最后,

信里只写了些家常:院中的桑枝长得好,比去年还高了半尺,

新抽的枝条都快垂到青石板上了;前几日下雨,她把他的画轴都拿出来晾了晾,

《燕郊春牧图》的颜色还是那么鲜亮;她学着画了幅《秦桑图》,

画里的桑树下摆着他常用的端溪砚和狼毫笔,还有一个装满桑茶的白瓷盏,等他回来,

一起在上面题字。她还在信里夹了几片晒干的桑花,桑花是去年春天晒的,

颜色已经变成了淡紫色,可香气还在——她想着,陈砚看到桑花,就能想起家里的桑香。

张货郎走的时候,苏晚把信和桑花小心地包在油纸里,反复叮嘱:“张叔,

这信您一定要亲手交给陈砚,他在燕地的边军里,是个画工出身的兵卒,您要是找不到,

就问问边军里有没有会画画的陈砚。”张货郎拍着胸脯应下:“姑娘放心,

我跟边军的粮官熟,到时候让他帮忙找,保证送到陈小哥手里。”那十几日,

苏晚过得坐立难安。每天早上醒来,

第一件事就是去门口看看有没有张货郎的身影;夜里坐在灯下,总觉得门外有脚步声,

可开门一看,只有空荡荡的街巷,伴着几声犬吠。有次隔壁李伯家的狗叫得厉害,

她以为是张货郎回来了,鞋都没穿好就跑出去,结果只看到李伯在喂狗,她尴尬地笑了笑,

又慢慢走回院里。直到第七天傍晚,她正坐在桑树下泡桑茶,

忽然听到巷口传来张货郎熟悉的吆喝声:“卖丝绸喽——刚从江南运来的好丝绸!

”手里的白瓷茶盏差点摔在青石板上。她顾不上收拾,赤着脚就跑出门,

看到张货郎牵着驮丝绸的马,正朝她这边走来。马背上的丝绸裹着油纸,五颜六色的,

在夕阳下泛着光。“张叔,您回来了!”她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指尖因为紧张,攥得发白。

张货郎从马背上的布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蓝布包,递给她:“姑娘,这是陈砚给你的,

他说让你好好照顾自己,别惦记他。”苏晚接过布包,指尖触到里面硬硬的东西,

还有一张纸。布包是用粗布缝的,针脚有些歪歪扭扭,

显然是陈砚自己缝的——他在家时连针线都碰不到,现在却要自己缝布包,

苏晚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她回到院里,坐在桑树下,

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个用晒干的燕草编的小篮子,篮子编得不算精致,

边缘还有些毛糙,有几根燕草甚至露了头,显然是初学乍练,可每一根燕草都编得紧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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