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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兮身上的红疹并未如夏浅浅所言那般慢慢消退,反而愈发严重。
疹块连成一片,红肿发热,更伴有阵阵心悸与呼吸困难的症状。
她躺在锦榻上,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楚。
“公主,再这样下去,您会撑不住的!”夏桃看着虞兮痛苦的模样,眼泪止不住地掉。
虞兮艰难地喘息着,声音嘶哑:“去找夏浅浅,她是医仙,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见死不救......”
虞兮在赌,赌夏浅浅要名声,不敢明目张胆地让她死。
夏桃瞬间明白过来,立刻点头:“奴婢这就去!”
夏浅浅今日恰巧出宫,去了京郊的贫民坊市施药行医,夏桃得知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京郊坊市,人声鼎沸。
夏浅浅一袭白衣,正坐在临时搭起的棚子下为排队的穷苦百姓诊脉、赠药。
她神情专注,周围百姓无不感激涕零,称颂她“医仙仁心”。
夏桃挤过人群,噗通一声跪在夏浅浅面前:
“夏医仙!求求您,救救我家太子妃吧!她服了您的药后,全身红疹溃烂,高热不退,呼吸困难,眼看就要不行了!求您快回宫看看吧!”
此话一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夏浅浅诊脉的动作一顿,抬起眼,看着跪地哭泣的夏桃,眉头微微蹙起。
“夏桃姑娘,你先起来。”
“太子妃的情况我已知晓,那是我治疗的一部分,些许反应是正常的,是在排出体内积毒。”
她看向周围投来好奇目光的百姓,声音提高了一些。
“你看,这里有这么多病患,他们都在忍受病痛,等待救治。”
“我若此刻因太子妃一人不适而抛下他们,岂非罔顾了他们的性命?”
“医者父母心,当一视同仁,太子妃金枝玉叶,固然尊贵,但这些百姓的命,同样也是命。”
她的话立刻引来了周围百姓的共鸣。
“是啊是啊,夏医仙说得对!”
“我们不能没了夏医仙啊!”
“太子妃肯定没事的,夏医仙医术那么高明。”
“就是,总不能因为我们穷,就不给我们看病了吧。”
议论声纷纷响起,几乎全是对夏浅浅的维护和对“娇气”太子妃的隐隐指责。
夏浅浅俯身,看似温柔地扶起夏桃。
“回去告诉太子妃,既选择了治疗,便要忍耐。”
“百姓为重,我实在脱不开身。待此间事了,我自会回宫为她诊治。”
字字句句,冠冕堂皇,却几乎要断了虞兮的生路。
夏桃踉跄着跑回东宫,扑到虞兮床前,泣不成声地将经过说完。
虞兮静静地听着,脸上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
原来,他们不仅要她的命,还要在她死前夺走她的尊严,让她背负上任性娇气,不顾百姓死活的骂名。
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被她强行咽下。
她闭上眼,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
迟厌,夏浅浅......
你们既要做得如此绝情,就休怪我日后无情。
求生的意志从未如此强烈,虞兮强迫自己必须活下去,哪怕只有一线生机。
再睁眼,虞兮正对上迟厌担忧的目光。
见她醒来,迟厌焦急的探了探她的额头。
“浅浅不愧是神医,不过一日,你身上的疹子便褪去了,面色也好了许多。”
“她那日言语对你有些冒犯,父皇母后已经对她不满,可浅浅也是一片医者仁心。”
“西域新进贡了些珠宝,孤把它们都赏给你,收了这些,你就与父皇母后言明,不与浅浅计较此事,好吗?”
虞兮怔怔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她爱了数年的男人,心口一阵剧痛,喉咙涌上一股腥甜。
她不敢相信,夏浅浅把她的命当做儿戏,迟厌竟还如此明目张胆的维护他。
是啊,毕竟她身上所中之毒,是迟厌亲手下的。
就在虞兮胸腔剧烈起伏,几乎要控制不住质问出声时,殿外传来轻柔的脚步声。
“殿下万不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