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静的语气像一把刀,将陈书墨最后一丝期待也割得粉碎。
那晚他在天台上坐到天明,泪水模糊了整个城市的灯火。
直到手机震动,是姨妈发来的留学申请资料。
"书墨,来温哥华吧。当年你父母出事时,我就想接你过来的。只是那时我刚生完欣欣,身体不好,才没能照顾到你。现在我和你姨父事业稳定了,欣欣也大了,你来这边读书,我们可以好好照顾你。"
那时他没有回复,还抱着一线希望。
可这半个月,林悦仿佛刻意要让他死心似的,总是和周子谦出双入对地出现在他面前。
工作室里亲密的合影、餐厅里十指相扣的温存、画廊里相视而笑的甜蜜...
处处都是他们的身影。
昨晚,他们一起参加完摄影展回来。
陈书墨在客厅里听见楼上传来的说笑声,还有房门关上的声音。
直到凌晨三点,他依然僵坐在沙发上。
黑暗中泪水无声地滑落,沾湿了手中紧握的相机。
那是林悦送他的成年礼物,如今却记录下了他最痛苦的时刻。
望着楼上那扇紧闭的房门,陈书墨终于认清了现实。
他决定放弃了。
放弃对林悦那份不切实际的爱恋。
放弃这些年来的所有期待。
拿起手机,他回复了姨妈的消息:"我准备考雅思,想去温哥华读研。"
就这样吧,带着最后一点倔强和体面,远远地离开。
楼下传来开门声,打断了陈书墨的思绪。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林悦疲惫的双眼。
看见他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她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她轻轻蹙眉,什么也没说,径直朝楼上走去。
从进门到上楼,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仿佛他只是个透明人。
陈书墨心里发酸,还是忍不住开口:"林老师,晚饭..."
林悦脚步未停,声音淡漠:"我和子谦去摄影展的路上吃过了,我说过很多次,不用等我。"
话音未落,卧室门已经关上。
重重的关门声震得陈书墨心口一颤,眼眶发热。
从前的林悦不是这样的。她知道他从小缺乏安全感,特别害怕一个人吃饭。
即使再忙,她也会赶回来陪他。
就连出差也总是提前准备好菜,让他热一热就能吃。
六年来,从未间断。
可是从他第一次表白后,一切都变了。
她开始刻意和他保持距离,总是加班到很晚才回家,不再给他买任何礼物,收回了所有的关心。
而自从周子谦出现后,她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冷淡,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陈书墨明白她的用意,却无能为力。
他机械地夹起已经凉透的饭菜,一口一口地往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