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小说别名《梦醒时见你》许知之是个典型的北方姑娘,生在初秋,
名字里带着点文绉绉的意味,性格却像盛夏的太阳,热辣滚烫,走到哪儿都能掀起一阵笑浪。
她的人生信条简单粗暴: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宿舍夜聊,
老三哭诉暗恋对象跟别人官宣了,许知之叼着冰棍,含糊不清地接话:“姐妹儿,
你这不是失恋,是及时止损。你想啊,他现在跟别人跑了,总比以后跟你结婚了,
你发现他藏私房钱养小三强吧?再说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帅哥遍地跑,
下次咱瞄准个眼瞎的,不,眼尖的!”一番话逗得全宿舍笑倒,老三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
嘴角已经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对啊,看不到姐的魅力是他眼瞎”“对,
乖乖去卸妆睡觉”许知之笑着摸了摸老三的头发。“都哭成小花猫了”但没人知道,
这颗看似永远阳光灿烂的太阳,内核里裹着一层厚厚的冰壳。
许知之是个骨子里的悲观主义者,尤其在爱情这件事上。她见过父母从争吵到冷战,
最后分道扬镳时的互相诋毁;见过表姐爱得死去活来,
却在婚礼前发现对方早已出轨;见过太多身边人的爱情,像烟花一样绚烂开场,
最终只剩一地灰烬。她觉得真心这东西,就像握在手里的沙,攥得越紧,流失得越快。
她坚信自己有爱人的能力,毕竟看到路边流浪猫都会忍不住喂两根火腿肠,但她更怕受伤。
那种掏心掏肺之后被弃之如敝履的滋味,光是想想,就让她浑身发冷。所以,
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用玩笑和乐观当铠甲,拒绝任何人靠近她的内核。
直到那个梦的出现。梦里的世界鲜活得不像话。阳光是暖金色的,
空气里总飘着淡淡的槐花香,许知之有一群吵吵闹闹的朋友。她们会在周末挤在小吃街,
为了最后一串烤面筋争得面红耳赤;会在考试周抱着书本泡图书馆,互相抽查知识点,
一起考更高的分数;会在晚上躺在操场上,数着星星规划根本不靠谱的未来。那天,
她们刚在商场血拼完,几个女生拎着大包小包,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刚买的裙子。
走到一个胡同口时,一阵嘈杂的打骂声传了过来。“妈的,让你多管闲事!”“给我打!
看他还敢不敢!”许知之皱了皱眉,她学过几年跆拳道,虽然后来因为学业荒废了,
但是自己的基本功还在。她把手里的购物袋塞给身边的林薇薇:“你们先回去吧,我去看看。
”林薇薇拉了她一把:“知之,别多事,万一伤到你怎么办?”“没事,我有数。
”许知之拍了拍闺蜜的手,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胡同口。胡同里,
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小混混正围着一个男生拳打脚踢。那男生蜷缩在地上,
白色的衬衫被染上了深色的污渍,嘴角还挂着血,却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许知之清了清嗓子,声音清亮:“住手!”小混混们愣了一下,回头看到是个女生,
顿时嗤笑起来。领头的黄毛上下打量着她:“哪儿来的小丫头片子,想英雄救美?
”许知之没理会他的嘲讽,缓缓活动了一下手腕,摆出一个标准的跆拳道起手式,
眼神冷冽:“我跆拳道黑带,而且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大概还有三分钟到。
你们是想跟我比划比划,等会儿跟警察叔叔去局子里喝茶,还是现在就滚?
”她的语气太过笃定,眼神里的气势也不像是装的。小混混们面面相觑,
黄毛啐了一口:“晦气!”挥了挥手,带着人骂骂咧咧地跑了。许知之松了口气,
走到那个男生身边,从包里翻出一包纸巾递过去。她弯下腰,看清了男生的脸。
很干净的一张脸,眉眼深邃,此刻却因为疼痛而紧蹙着,嘴唇干裂,沾着血迹,
有种破碎的美感。“喂,”她放柔了声音,“你还能自己去医院吗?”男生缓缓抬起头,
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带着某种探究。他沉默了几秒,轻轻点了点头。
可刚想撑着地面站起来,身子一软,直接晕了过去。“**。”许知之低骂一声,叹了口气。
她看了看四周,掏出手机叫了辆出租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扶上车,
报了附近医院的地址。到了医院,挂号、缴费、看着医生给他处理伤口,许知之忙前忙后,
像个陀螺。直到护士说男生没什么大碍,只是轻微脑震荡和一些皮外伤,需要留院观察,
她才松了口气。她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男生,犹豫了一下,
还是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写在一张便签上,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她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不过是举手之劳,过了也就忘了。一周后的语文课上,老班推开门,
身后跟着一个男生。“同学们,安静一下。”老班拍了拍手,“给大家介绍一下,
这是咱们班新来的转校生,叫沈砚。大家欢迎。”男生走上讲台,黑色的短发干净利落,
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身形挺拔。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悦耳:“大家好,我叫沈砚。
”没有多余的话,却莫名让人移不开眼。底下的女生们已经开始偷偷交换眼神,
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老班扫视了一圈教室:“嗯……现在好像没什么空座位了。沈砚,
你就先跟许知之坐一起吧,她旁边那个位置一直空着。”沈砚的目光在教室里转了一圈,
最终落在了靠窗的那个女生身上。他点了点头,拎着书包,一步步走了过去。
许知之正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转着笔。听到老班的话,她抬起头,看向走过来的男生。
挺帅的。这是她的第一反应。然后,她觉得有点眼熟。在哪儿见过呢?她皱着眉,
脑子里飞速搜索着。坐在后桌的闺蜜林薇薇用笔戳了戳她的后背,压低声音,
语气里带着八卦:“知之!你这新同桌也太帅了吧!简直是小说男主配置啊!
”许知之回过神,撇了撇嘴,小声回了句:“是挺帅的。”沈砚已经走到了座位旁,
他轻轻放下书包,拉开椅子坐下。侧头看了许知之一眼,眼神里似乎有什么情绪在涌动,
但快得让人抓不住。“你好,许知之。”他先开了口,语气自然,仿佛早就认识她。
许知之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哦,老班刚才说的。她点了点头:“你好,沈砚。
”课上,许知之没再想眼熟这回事。她向来记性不好,还有点脸盲,觉得自己可能是记错了。
下课铃一响,她立刻满血复活,转过身跟林薇薇聊起了昨晚看的综艺。
沈砚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翻看着课本,偶尔会抬眼,目光落在许知之飞扬的侧脸上,
停留片刻,又若无其事地移开。接下来的几天,沈砚成了班里的焦点。他成绩好,
性格虽然看着冷淡,但问他题目的时候,总能得到耐心细致的解答。
加上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情书和小礼物几乎塞满了他的桌洞。但沈砚一概拒收,
态度礼貌却疏离。许知之对此毫无波澜,帅哥再帅,也是别人的帅哥,跟她没关系。
她依旧每天乐呵呵地跟朋友插科打诨,上课偶尔走神,下课疯疯癫癫。
直到周五下午的体育课。女生测800米,许知之平时看着挺能闹腾,耐力却不行。
跑到第二圈的时候,她就觉得嗓子冒烟,腿像灌了铅一样沉。最后冲刺的时候,她眼前一黑,
差点摔倒。一双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她。“小心点。”沈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许知之站稳身子,大口喘着气,抬头看他:“谢了。”阳光下,他的皮肤很白,睫毛很长,
眼神清晰地映着她的样子。又是这种熟悉感。许知之甩了甩头,可能是跑得太晕了。
沈砚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递给她:“喝点水。”“哦,好,多少钱?
我给你。”许知之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大口,感觉舒服多了。“不用。”沈砚淡淡道。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互动。许知之没太在意,只当是新同桌的举手之劳。
但她没注意到,沈砚看着她喝水时微微扬起的脖颈,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沈砚开始不动声色地出现在许知之的生活里,那些细微的好,像春日细雨,
一点点渗进她的日子里。许知之早上总是起不来,经常空着肚子去上课。没过几天,
她发现自己的桌洞里每天早上都会多一份早餐。起初是简单的豆浆油条,
装在干净的油纸袋里,油条还带着刚出锅的温热;后来换成三明治,面包片烤得微焦,
里面夹着她喜欢的煎蛋和番茄,酱放得不多不少,刚好遮住蔬菜的生涩;偶尔还有灌汤包,
用保温盒装着,揭开盖子时热气腾腾,汤汁醇厚,她每次都吃得小心翼翼,生怕溅到课本上。
她问遍了周围的人,林薇薇挤眉弄眼地说“可能是哪个暗恋你的男生吧”,
前排的张昊则摆摆手“别问我,我连自己早餐都懒得买”。直到有一次,
她提前了十分钟到教室,远远就看见沈砚站在她的座位旁,
正把一个还冒着热气的肉包放进她的桌洞。晨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侧脸上,
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是你啊。”许知之走过去,
脚步在走廊里拖出一点声响,沈砚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转过身,
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恢复平静:“家里早餐做多了,扔了可惜。”“哦。
”许知之拿起肉包,指尖触到温热的触感,心里莫名一动。她冲他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那谢啦,多少钱?我转给你。”“不用。”沈砚转过身,假装整理书本,
指尖却在书页上轻轻摩挲着,“举手之劳。”许知之也不是矫情的人,见他坚持,便没再提。
只是从那以后,她偶尔会带点姥姥寄来的北方特产——真空包装的糖蒜,咬起来脆生生的,
带着点甜辣;还有姥姥自己做的小蛋糕。她把东西往沈砚桌上一放,大大咧咧地说:“给,
我家那边的,你尝尝,别客气。”沈砚每次都会接过去,指尖碰到她的手时,
两人都会像触电般缩回。他会低声说句“谢谢”,然后第二天,
她的桌洞里会出现更精致的早餐——有时是撒着肉松的粢饭团,
有时是夹着咸蛋黄的糯米烧卖,甚至有一次,是她前一天随口提过的那家老字号的豆腐脑,
装在保温桶里,配着刚炸好的油条,香气能飘满整个教室。林薇薇看出了端倪,
酸溜溜地用胳膊肘撞她:“知之,你家新同桌对你也太好了吧?
我怎么没见他给别人带过早餐啊?上次我故意说没吃早饭,他就跟没听见似的。
”许知之正啃着沈砚带来的三明治,含糊不清地说:“可能是觉得我比较能吃,
不浪费粮食吧。你看你,小鸟胃,吃两口就饱了,可能觉得你吃不下。
”林薇薇翻了个白眼:“你是猪吗?”除了早餐,沈砚的细心像一张无形的网,
悄悄把她罩在中央。她上课总爱走神,老师提问时常常答不上来,
每次都是沈砚在底下用课本挡着,飞快地在草稿纸上写下答案,字迹清隽有力,
她总能一眼看清。有次历史老师让背《南京条约》的内容,她前一晚熬夜看剧根本没背,
站起来支支吾吾,沈砚在旁边用笔杆轻轻敲了敲课本上的关键词,
声音压得极低:“割香港岛,赔款两千一百万银元……”她跟着念出来,居然蒙混过关,
坐下时后背全是汗,偷偷看沈砚,他正低头看书,耳根却悄悄红了。她数学不好,
尤其怕函数,每次做题都像在解天书,抓着头发唉声叹气。沈砚从不直接说“我教你”,
只是在她卡壳时,会把自己的草稿本推过来。上面不仅有完整的解题步骤,
还在关键公式旁边画了小小的示意图——比如把二次函数图像画成笑脸,
在抛物线顶点标上“这里最高哦”。她看着那些幼稚的涂鸦,总能噗嗤笑出来,
烦躁感也消了大半。有次她对着一道题愁眉苦脸,沈砚看了一眼,
突然说:“这题像不像你上次吃的糖葫芦?”她愣了愣,再看那图像,
还真有点像一串红果串在竹签上,顿时豁然开朗,连说“沈砚你太有才了”,他没说话,
只是嘴角悄悄扬了起来。她冬天手脚冰凉,上课时总爱把双手缩在袖子里。
沈砚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小小的暖手宝,充电式的,每天早上都充满电放在她桌洞里。
暖手宝是粉色的,上面印着只卡通小熊,跟他清冷的气质一点都不符。
她问他“你一个大男生怎么会有这东西”,他说“我姐剩下的,不用也是浪费”。
可后来林薇薇偷偷告诉她,看到沈砚在学校超市里转悠了好久,
最后把所有暖手宝都拿起来看了一遍,才选了这个粉色小熊的。故事发生了转机,
是那次体育课崴了脚。那天自由活动,她跟林薇薇打羽毛球,后退时没注意脚下的台阶,
脚踝一扭,疼得她瞬间蹲在地上,眼泪都快出来了。林薇薇吓得手足无措,
周围几个男生想过来扶,都被许知之摆手拒绝了——她向来怕麻烦别人。就在这时,
沈砚走了过来。他刚跑完三千米,额头上还带着汗,看到她蹲在地上,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怎么了?”“崴、崴脚了。”许知之疼得龇牙咧嘴。他蹲下来,没问她要不要帮忙,
直接握住她的脚踝,轻轻活动了一下。他的手很暖,掌心带着薄茧,动作却格外轻柔,
疼意居然减轻了不少。“有点肿,得去医务室。”“没事,我歇会儿就好。”她逞强道。
沈砚没说话,直接弯腰,后背对着她:“上来。”“啊?不用不用,
我自己能走……”“别动。”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医生说要好好休息,
你想瘸着走路?”许知之还想反驳,林薇薇在旁边推了她一把:“让沈砚背你吧,他力气大,
总比你一瘸一拐强。”她只好红着脸,慢慢趴在沈砚的背上。他的后背宽阔又温暖,
隔着薄薄的T恤,能感受到他平稳的心跳。他站起来时很稳,没晃一下,
仿佛她轻得像一片羽毛。从操场到医务室的路不算近,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两人身上,
落下斑驳的光影。周围有同学指指点点,还有人吹口哨,许知之的脸烧得厉害,
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处,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合着阳光的味道。“那个……沈砚,
谢谢你啊。”她小声说。“嗯。”他应了一声,脚步没停。“其实我挺沉的吧?”“还好。
”“你是不是经常健身啊?”“偶尔。”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安静。“你真是跆拳道黑带啊?”沈砚的声音混在风声里,闷闷的,
却清晰落进许知之耳中。吓跑混混之后看见一个穿白衬衫的男孩子倒在那。“什么?
”许知之没听清,她正把脸往沈砚颈边凑了凑,试图听清沈砚说了什么。许知之抬眼,
看到他的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软软的。“啊,
你是那个白衬衫的男生啊,我说咋看你眼熟呢!”许知之又惊又喜,手忙脚乱想直起身,
又怕摔着,只能扒着沈砚肩膀“你伤好了呀…我学过跆拳道,没那么厉害,
而且好几年不练了,体力下降了都,要是真打起来,我打不过他们,
吓唬他们的……不过我真的报警了!”沈砚忍笑把她往上托了托,
稳稳接住她乱晃的手肘:“伤早就好了,谢谢你救了我呀。”“别客气,举手之劳,
那天无论是谁我都会救的”到了医务室,医生给她涂药、包扎,沈砚就站在旁边看着,
眼神专注。医生说需要静养几天,尽量别走路,他点了点头,记下了所有注意事项。
回去的时候,他又背了她一次,这次她没再推脱,只是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烫,
一定是这个天太热了。那一路,许知之觉得格外漫长,又格外短暂。她甚至希望,
这条路能一直走下去。她开始觉得,沈砚对她,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
沈砚开始“组织”集体活动,那些看似不经意的邀约,像一颗颗投入湖面的石子,
在她心里漾开圈圈涟漪。“周末有个画展,听说不错,班里很多人都去,你要不要一起?
”他找到许知之的时候,她正在跟林薇薇讨论晚上吃什么。他手里拿着一本画册,语气平淡,
仿佛只是随口一提。许知之本想拒绝,她对画展这种文艺玩意儿向来没什么兴趣,
还不如去撸串来得痛快。但林薇薇在一旁撺掇:“去吧去吧,听说有很多帅哥艺术家呢!
再说了,大家一起去热闹,总比在宿舍躺尸强。”“大家?”许知之挑眉,
总觉得这两个字有点悬。“嗯,”沈砚点头,一本正经地补充,“我问过了,
林薇薇、张昊他们都去。张昊说他表哥在里面当志愿者,能给我们讲讲解。
”许知之看了看林薇薇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沈砚手里的画册——封面上是莫奈的《睡莲》,
蓝紫色的光影温柔得像一场梦。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行啊,去看看也无妨,
就当陶冶情操了。”她和沈砚在美术馆门口碰头,左等右等,只等来张昊一个人。
张昊一脸歉意地挠头:“不好意思啊,林薇薇刚跟我说她急性阑尾炎犯了,来不了了。
我妈也刚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给我弟辅导作业,
我也得走……”他一边说一边往沈砚身后退,临走前还冲沈砚挤了挤眼,“沈砚,
那知之就交给你了啊,好好玩!”话音未落,人已经溜得没影了。许知之看着空荡荡的门口,
又看了看身边的沈砚,哭笑不得:“你这‘大家’,就咱俩啊?”沈砚脸上没什么表情,
耳根却又红了,他把画册往身后藏了藏:“这不……他们临时有事嘛。
要不……你要是不想看,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算了算了,都来了。”许知之摆摆手,
率先往美术馆里走,“反正我也没看过正经画展,就当长见识了。”她嘴上说得轻松,
心里却有点乱。偌大的展厅里,光线昏暗,只有画作上方打着聚光灯,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油墨味。她和沈砚并肩走着,脚步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偶尔有其他参观者经过,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这幅画不错。
”沈砚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打破了沉默。许知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一幅描绘星空的油画,
深蓝色的背景上,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撒了一把碎钻,宁静而深邃。“嗯,挺好看的。
”她眼睛却在偷偷看旁边一幅画——画的是一群人在吃火锅,红油翻滚,热气腾腾,
看着就暖和。“你好像不太喜欢?”沈砚侧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笑意。“也不是,
”许知之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就是不太懂这些。我就是没有艺术细胞。
我喜欢窝在沙发上看电影,追综艺,吃零食,不好意思哈,让你觉得扫兴了”沈砚笑了,
那是许知之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么明显。不是礼貌的微笑,而是眉眼都舒展开来,
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连带着眼神都变得柔软,像是冰雪消融,春暖花开。“那下次,
我们去看喜剧片。”他说。许知之的心漏跳了一拍,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别开脸,
假装看另一幅画,声音有点飘:“再说吧。”那天的画展,他们没怎么看画,倒是聊了很多。
许知之发现,沈砚虽然看着冷淡,但其实很健谈,而且知识面很广。
他能跟她聊北方的雪——说他小时候在东北待过,雪下得能没过膝盖,
他和小伙伴们会在雪地里挖洞,藏自己的宝贝;也能跟她聊南方的雨——说他外婆家在江南,
梅雨季节时,青石板路上会长青苔,空气里都是湿漉漉的青草味。
他能听她讲那些乱七八糟的废话——她讲她小时候把邻居家的鸡追得满天飞,
最后被鸡毛掸子抽得嗷嗷叫;讲她高中时为了逃课,假装肚子疼,结果真把自己憋出了胃病。
他听得认真,偶尔会被逗笑,笑声很低,却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她的耳朵。
他也能跟她讨论晦涩的哲学问题——比如“人为什么要活着”,
她胡扯说“为了吃遍天下美食”,他居然点了点头,说“这也是个很好的理由”。
他们的身影在画展厅里慢慢移动,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斑,
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交织在了一起。走到出口时,
许知之看到墙上挂着一面很大的镜子,镜子里,她和沈砚站在一起,他微微侧着头看她,
眼神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她的心跳瞬间加速,拉着沈砚就往外跑:“快走快走,我饿了,
想吃火锅。”沈砚被她拉着,脚步踉跄了一下,却没挣脱。他的手很暖,指尖带着点薄茧,
触碰到她的皮肤时,像有电流窜过。那天的火锅,他们吃得很热闹。许知之涮着毛肚,
一边吃一边说话,沈砚就坐在对面,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给她夹菜——她爱吃的肥牛卷,
他会记得多煮几秒,说“这样更嫩”;她不爱吃的香菜,他会提前从锅里捞出来,
堆在自己的碗边。热气腾腾的锅里,红油翻滚,像她此刻的心情,又热又烫,
却带着说不出的甜。从那以后,这样的“集体活动”越来越多。
“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大家说一起去尝尝。”——结果只有他们俩,
沈砚点的菜全是她爱吃的,连锅底都是她喜欢的麻辣。“听说有个乐队巡演,
张昊他们都想去。”——结果张昊说他要陪女朋友,只有他们俩站在人群里,
听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她怕吵,下意识捂住耳朵,沈砚看到了,默默把自己的耳机摘下来,
塞给了她一只。“周末爬山,林薇薇说想锻炼一下身体。”——结果林薇薇说她崴了脚,
只有他们俩沿着山路往上走。她体力不支,走几步就喘,沈砚没催她,只是在她前面慢慢走,
手里拿着一瓶水,随时等着递给她。爬到山顶时,风很大,吹得她头发乱飞,
沈砚从包里拿出一根皮筋,笨拙地想帮她扎头发,结果手指被头发缠住,两人折腾了半天,
笑得喘不过气。每次的理由都很充分,每次去的人都很少。许知之不是傻子,次数多了,
她怎么可能还不明白。林薇薇被她逼问得没办法,只好招了:“知之,我坦白!
那些活动都是沈砚让我配合他说的,他就是想单独跟你出去玩!上次爬山,
他提前三天就跟我打招呼,让我找个理由推脱,还塞给我一袋进口巧克力封口!
”许知之的心跳得飞快,像揣了只兔子,脸上却装作不在意:“他有病啊?想出去玩直说呗,
还拐弯抹角的。”“他那是喜欢你!”林薇薇恨铁不成钢,拍了她一下,“你长点心吧!
沈砚那么帅,对你又好,多少女生盯着呢!上次隔壁班的李雪,托我递情书给沈砚,
他直接给拒了,说他有喜欢的人了!你说,他喜欢的人不是你是谁?”喜欢吗?
许知之扪心自问。被沈砚照顾的时候,跟他一起聊天的时候,看到他笑的时候,她是开心的。
那种开心,是她从未有过的,带着点甜,又带着点慌。她承认,自己对沈砚,是有好感的。
甚至不止是好感。看到他跟别的女生说话,她会莫名的不舒服;晚上躺在床上,
会忍不住想起他白天的样子;听到他的名字,心跳会下意识加快。
可一想到“喜欢”这两个字,那层厚厚的冰壳就开始隐隐作痛。她害怕,害怕现在有多甜,
以后就有多苦。沈砚的示好越来越明显,像春天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上她的心脏。
他会记得她不吃香菜,每次一起吃饭,都会提前跟老板说“多放葱花,不要香菜”,
语气自然得像说过千百遍。有次去吃麻辣烫,老板忙中出错,碗里还是飘了几根香菜,
沈砚二话不说,拿起筷子,一根一根地把香菜挑了出来,动作认真得像在做什么大事。
他会在她来例假的时候,默默在她桌洞里放一个暖宝宝和一杯红糖姜茶。
暖宝宝是她喜欢的粉色,姜茶是独立包装的,还附带了一张小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