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竹听雨的小说《杀夫证道后，全宫陪我演戏》全文阅读
我提着裙摆，踩着满地的琉璃碎片，走向龙椅上那个正在死去的男人。他是我的夫君，
宗政珣。大周朝的天子。淬了鹤顶红的金簪，还插在他的心口。血，正从那小小的伤口里，
像不知疲倦的泉眼一样，汩汩地冒出来。染红了他明黄的龙袍。真奇怪。龙袍的料子，
原来这么吸血。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惊愕，没有愤怒，甚至没有疼痛。
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眼神。一种终于等到解脱的眼神。他的嘴唇翕动着，
血沫从嘴角溢出。我俯下身，将耳朵凑近。我听见他说。“……终于……”然后，他死了。
我抬起头，环视着这座金碧辉煌的大殿。殿外，是我亲手屠尽的三千禁军。殿内，
是横七竖八的、被我毒杀的宫人内侍。血腥味和龙涎香混合在一起，
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的香气。我站在这尸山血海的中央，
感受着这迟来的、第99次轮回的胜利。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下一秒。
那个刚刚死去的皇帝，他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第一节时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
粗暴地拧了回去。我猛地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绣着缠枝莲纹的青色纱帐。鼻尖，
是冷宫里特有的、挥之不去的霉味和腐朽木料混合的气息。我伸出手。指尖干净，
没有沾染一丝血迹。我回来了。回到了轮回的起点。“哐当——”冷宫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华贵妃，华绮罗，穿着一身火红的宫装，像一团烧得正旺的、要将人吞噬的烈焰，闯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太监。“萧辞雪，你这个**！”她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
打得我头晕眼花，嘴角瞬间尝到了铁锈味。“竟敢在本宫的茶里下毒？！”我没有说话。
只是用舌尖，顶了顶发麻的腮肉。这是轮回的第一次。
我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刚刚入宫的萧才人。因为撞见了华贵妃和侍卫私通，被她寻了个由头，
打入冷宫。然后，她会亲手把我按进院子里的那口井里。让我活活淹死。我记得那种感觉。
冰冷的井水灌满口鼻，肺部像要炸开一样疼。无论我如何挣扎，都只能看见水面上，
华绮罗那张扭曲而得意的脸，越来越模糊。临死前，我的脑子里会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天命预演结束。】【三日后，此为定数。】果然。华绮罗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她一挥手。“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给本宫扔进井里！
”几个太监狞笑着向我走来。我没有反抗。因为我知道，没用的。第一次轮回，
我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牺牲品。第二节轮回第二次。我从冷宫的床上惊醒，浑身冷汗。
我以为那只是一个过于真实的噩梦。我冲出房间，想要逃跑。可我刚跑到院门口，
就被“恰好”路过的华贵妃逮个正着。她脸上的表情，和“梦里”一模一样。她说的话，
也一字不差。“想跑？”“给本宫拿下！”这一次，我死于杖毙。棍子打在骨头上的声音，
**的难听。……轮回第三次。我学乖了。我跪在华贵妃面前，磕头求饶，
说我什么都没看见。她笑了。笑得花枝乱颤。她说：“本宫最讨厌的，
就是你这副故作可怜的样子。”这一次，她赏了我一杯毒酒。断肠的滋味，比溺水和杖毙，
更让人印象深刻。……轮回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我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
向皇后告状，皇后说我疯了。试图去面见圣上，可我连皇帝的寝宫都靠近不了。
我甚至想过去讨好华贵妃，给她当狗。可无论我怎么做，结局都一样。我都会在三天之内，
死在华绮罗的手里。死法千奇百怪，充满了她那虐待狂式的想象力。
我像一只被困在玻璃瓶里的苍蝇。看得见外面的世界，却永远也飞不出去。每一次死亡，
每一次重来，都在磨损我的神志。我开始麻木，绝望。第三节直到轮回第十次。
我躲在冷宫最偏僻的柴房里，三天三夜，滴水未进。我像一条狗一样，
靠着喝屋檐上滴落的雨水活了下来。我成功了。我第一次活过了三天。我以为我打破了魔咒。
可第四天，新的“天命预演”降临了。这一次的剧本是，我在宫宴上，
失手打翻了皇帝的酒杯，被视为大不敬，当场赐死。我明白了。死亡，只是被推迟了。剧本，
一直在那里。我，萧辞雪，就是这个该死的世界里，一个注定要被删掉的角色。
第四节轮回第二十七次。我坐在冷宫的窗前，看着外面枯黄的落叶。我的心，
比这深秋的庭院还要荒芜。我不再想“活”了。求生，是一种本能。但当死亡成为一种必然，
求生就变成了一种最恶毒的诅咒。我现在，只想“赢”。哪怕只赢一次。
我要在下一次“天命预演”到来之前，让华绮罗，付出代价。
我开始系统地梳理我这二十几次轮回里，获得的所有信息。华绮罗的每一个习惯。
她身边每一个宫女太监的弱点。甚至，我知道她宫里哪块地砖是松的。
我像一个最冷静的猎人，编织着我的网。这一次的“天命预演”是，华贵妃的一个心腹太监，
会“意外”发现我藏在枕头下的、写着皇帝生辰八字的巫蛊娃娃。然后，我会被处以极刑。
千刀万剐。我尝过那种滋味。很疼。真的。第五节当冷宫的门再次被踹开时，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惊慌。我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破书。
华绮罗看着我这副镇定的样子，有些意外。“死到临头了，还装模作样！”她冷笑一声，
对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去，给本宫搜！”那个名叫小禄子的太监，
一脸谄媚地直奔我的床榻。他熟练地掀开我的枕头，拿出那个准备好的巫蛊娃娃。
“贵妃娘娘，您看！”他尖着嗓子喊道，仿佛立了天大的功劳。华绮罗接过娃娃，
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萧辞雪，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我合上书，慢慢站起身。我看着她，
轻轻地笑了。“贵妃娘娘，您不觉得奇怪吗？”“我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废人，哪儿来的本事，
知道皇上的生辰八字？”华绮罗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对啊。皇帝的生辰八字，是宫中绝密。
我一个小小才人，怎么可能知道？“这……这是你妖言惑众！”她有些慌乱。“来人，
给本宫掌嘴！”“慢着。”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皇后，带着一大群人，
出现在了门口。她身边的掌事宫女，手里正押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宫女。那个小宫女，
是华绮罗宫里的。我认识她。上一次轮回里，就是她，把这个巫蛊娃娃偷偷塞进我枕头下的。
皇后看了一眼华绮罗手里的娃娃，又看了看我。“华贵妃，你这是做什么？
”“皇……皇后娘娘……”华绮罗彻底慌了。“这个**行巫蛊之术，臣妾正要将她拿下！
”“是吗？”皇后淡淡地说道。“可本宫怎么听说，是你身边的这个小丫头，
前两日去司天监，重金收买了监正，才问出了皇上的八字？”皇后身边的宫女，
将那个小丫头推了出来。“说！是谁指使你的！”小丫头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立刻跪在地上磕头。“是……是贵妃娘娘！都是贵妃娘娘让奴婢做的！
”“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啊，皇后娘娘饶命！”华绮罗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指着那个宫女，
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胡说！本宫什么时候让你……”“够了。”皇后打断了她。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来人，将华贵妃带下去，禁足于长春宫，
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踏出半步！”华绮罗像一滩烂泥一样，被拖了出去。她怨毒的眼神，
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我只是回以一个平静的微笑。这是我第一次，
在和她的正面交锋中，取得了完胜。我利用了她对“天命预演”的盲目自信。
她以为一切都会按照剧本走。却不知道，我这个演员，早就拿到了最终的剧本，并且，
不想再演了。第六节冷宫里，终于安静了下来。皇后屏退了左右，单独走到我面前。
她仔细地打量着我，眼神里带着探究。“你是怎么知道她会用这招的？”我垂下眼帘。
“臣妾……只是运气好。”“运气？”皇后笑了。“这宫里，最不值钱的，就是运气。
”她没有再追问。只是留下了一句。“好好待着吧，这里……很快就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了。
”说完，她转身离去。我知道，我这颗棋子，终于入了她的眼。我从一个必死的废棋，
变成了一颗，或许有用的棋子。但我也知道。这，还远远不够。因为，新的“天命预演”，
很快，又要来了。第七节我死了。又死了。在活过了华贵妃的巫蛊之祸后，
我死于一场“意外”的火灾。起火点，是皇后宫里送来的一匹绸缎。上面浸了特制的火油。
无色无味，遇火即燃。烧起来的时候，我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皮肤被灼烧的剧痛，
和浓烟呛入肺腑的窒息感，成了我新的噩梦。【天命预演结束。】【三日后，此为定数。
】冰冷的声音，再一次准时响起。我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仿佛还能闻到自己皮肉被烧焦的味道。呵。皇后。果然，这后宫里，没有一个善茬。
华贵妃倒了，她少了一个对手。我这个“功臣”，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反而，
我这种能扳倒华贵妃的“聪明人”，让她感到了威胁。所以，我也该死了。
真是好一招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第八节这一次的轮回，我没有像以前一样，
立刻去思考如何破解死局。我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窗外。天，还是灰蒙蒙的。空气里，
还是那股子霉味。一切，都没有变。变的，只有我。我的心，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和重生中，
被磨出了一层厚厚的、刀枪不入的茧。我甚至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了。
这种被人安排好命运，然后像个小丑一样在舞台上挣扎的感觉，真的很无趣。
我不想再陪他们玩这种低级的、你死我活的宫斗游戏了。我想见一见，那个真正的“棋手”。
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宗政珣。他，才是这个棋盘的核心。所有的“天命”，
所有的“剧本”，最终都围绕着他展开。华贵妃要杀我，是因为我碍了她的眼，
会影响她争宠。皇后要杀我，是因为我太聪明，可能会威胁到她的地位。她们的动机，
都和皇帝有关。那么，皇帝呢？他在这场大戏里，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知道这一切吗？
还是说，他和我一样，也只是一个身不由己的演员？我必须去见他。可是，怎么见？
我一个被打入冷宫的才人，连走出这院子都难。更别提去面见圣驾了。我需要一个契机。
一个能让他，主动来见我的契机。第九节我闭上眼，开始疯狂地回忆着每一次轮回的细节。
我像一台最精密的计算机，处理着海量的数据。寻找着那个，可能存在的，唯一的破绽。
有了。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那是在第十七次轮回。我为了活命，
曾试图用我前世所学的医术，去讨好宫里的管事太监。结果，被他当成妖言惑众，
直接乱棍打死。但那一次，我听到了一个信息。皇帝，有很严重的头疾。每逢阴雨天，
便会头痛欲裂，无法安寝。太医院束手无策。而今天，就是阴天。很快，就要下雨了。
我站起身，走到院子里那棵半死不活的槐树下。开始用手，挖树根下的泥土。我的指甲，
很快就磨破了，渗出血来。血混着泥土，又脏又疼。但我没有停下。因为我知道，这棵树下，
长着一种很不起眼的草药。叫“定神香”。在前世，它是一种被用来**安神香料的辅料。
有轻微的麻痹和致幻作用。单独使用，效果不大。但如果，
和另一种东西配合起来……我挖出了几株“定神香”，藏在袖子里。然后，我回到了房间。
开始等待。等待雨的降临。也等待，我那渺茫的、赌上一切的机会。第十节傍晚时分，雨，
如期而至。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屋檐。也敲打着我的心。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接下来，就看“天命”了。或者说，看那个男人，会不会给我这个机会。深夜。我躺在床上，
假装熟睡。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我的房间。他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是皇后派来的杀手。在“天命预演”里，我应该在睡梦中，被他一刀割喉。但我没有动。
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他在床边站定，举起了匕首。
就在他即将落下的那一刻。我猛地睁开了眼。用一种极其平静的，甚至带着一丝怜悯的眼神，
看着他。“你杀不了我。”我说。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他愣住了。
显然没想到，我会醒来。更没想到，我会如此镇定。“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我继续说道。话音刚落。一支利箭，破窗而入。精准地，射穿了他的心脏。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胸口的箭矢。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溅起的血，温热的，
洒在了我的脸上。我没有擦。我只是缓缓地坐起身，看向窗外。雨夜中，一个高大的身影，
撑着一把玄色的伞，静静地站在那里。是他。宗政珣。他来了。他，亲自来了。
第十一节宗政珣走进这间破败的屋子。雨水顺着他的衣角滴落，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没有看地上的尸体。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我身上。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深深的疲惫。
就好像，他已经这样看了我很多年。“你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开口，
声音像窗外的雨一样，冰冷，没有温度。我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
我没有行礼。我只是走到他面前，仰起头，看着他。“意外什么？”“意外皇上会救我？
”“还是意外，您会亲自来？”我的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行为。在皇权面前，任何不敬，都足以让我死上一万次。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他不会杀我。至少，现在不会。他眼中的疲惫，更深了。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你是怎么知道，会有人来杀你？”“又是怎么知道，
朕会来救你？”我笑了。“皇上，您相信天命吗？”他沉默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朕，
就是天命。”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
但那股子刻在骨子里的、属于帝王的傲慢与威严，却扑面而来。“是吗？”我走到桌边，
点燃了那盏昏暗的油灯。然后，我从袖子里，拿出了那些“定神香”。我将它们，
放在灯火上，慢慢地烤着。一股奇异的、带着泥土芬芳的香气，开始在空气中弥漫。“皇上，
头还疼吗？”我轻声问道。宗政珣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死死地盯着我，
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刀。“你怎么知道？”“我不仅知道您头疼。”我转过身，一步一步地，
重新走向他。“我还知道，您昨夜，梦见了一场大火。”“火光冲天，烧尽了半个宫城。
”“您还梦见了，华贵妃疯了，在朝堂之上，大喊着‘你们都是假的’。
”“我还知道……”我走到他面前，停下。踮起脚尖，将嘴唇，凑到他的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我还知道，
您赏给华贵妃的那支‘凤穿牡丹’的金簪，簪头里，藏着一根能杀人的、淬了剧毒的细针。
”轰——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肌肉，瞬间绷紧。他身上的气息，变得极其危险。
一只手，像铁钳一样，掐住了我的脖子。“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窒息感，瞬间传来。我的脸，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但我没有挣扎。我只是用尽全力，
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一个……和您一样……被困住的人……”掐着我脖子的手，
猛地一松。宗政珣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无法掩饰的表情。他看着我，
就像在看一个怪物。“你……”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的眼神，在挣扎，
在混乱。最终，都化为了一片死寂。他松开我，后退了两步。仿佛我是什么会传染的瘟疫。
“你留下。”他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甚至连地上的尸体，都忘了处理。他走得很急，
很狼狈。像是在逃跑。我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脖子上，传来**辣的疼。
但我却在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赌对了。他，果然有问题。
他不是一个冷冰冰的、按照剧本行事的NPC。他有感知。他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的不对劲。
我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进了他那潭死水般的心湖。激起了，滔天的波澜。从今天起。
这个棋盘上，不再是我一个人在战斗了。第十二节宗政珣走后，
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第二天一早，我就被接出了冷宫。
理由是：感念我揭发华贵妃巫蛊之术有功，特晋为“贵人”，迁居揽月轩。揽月轩，
是宫里除了皇后和贵妃的宫殿外，最精致的所在。一时间，我成了后宫里最炙手可热，
也最让人眼红的存在。我知道，这是宗政珣给我的信号。他把我从暗处，推到了明处。
推到了所有人的视线里。这既是保护，也是试探。他想看看，我这个“异常”，
到底能在这潭死水里，搅出多大的浪花。我没有让他失望。新的轮回开始后，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去被动地破解死局。我开始主动出击。这一次的“天命预演”是，
皇后会在赏花宴上，借我之手，毒害一位有孕的嫔妃，然后嫁祸给我。这是一个死局。
无论我怎么做，都会成为皇后的替罪羊。但在新的轮回里，赏花宴的前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