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亲自颁布诛妖令,誓要灭尽狐族血脉。我缩在角落抖着狐耳,
看他手中追魂镜映出我的原形。“找到了。”他清冷目光穿透人群锁住我。我闭目等死,
却听他当众宣布:“此女灵根天成,收为亲传。”全仙门哗然,他日**我练剑,
剑气削平三座山头。“师尊,”我忍无可忍,“真想诛我九族不如直接动手!
”他反手将我按在寒玉榻上,捏住我化形时留下的伤疤:“动手?
百年前你叼着草药救我这凡人时,可没这么凶。”后来魔渊暴动,
我祭出九尾真身替他挡下灭世劫雷。神魂俱碎时,他徒手撕开天道禁制:“孽徒,
谁准你碰本尊的瓷?”——他心口那枚护心鳞,分明熔着我的本命狐火。
诛妖令是清晨贴出来的。玄天宗最高的通天玉璧,平日里只镌刻无上道法或宗门大事,
如今却被一张薄薄的金色符纸覆盖。那符纸边缘流转着细密的血纹,
透着一股子令人心悸的肃杀。上面只有一行字,字字如刀,裹挟着九天寒霜般的凛冽剑意,
刺得人眼珠生疼:“凡九尾狐族血脉,无论亲疏,格杀勿论。知情不报者,同罪。——沧溟。
”落款处,一点殷红如血的朱砂印记,赫然是沧溟仙尊的独门剑印。空气像是被冻住了。
玉璧广场上聚集的弟子长老们,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百年前那场惨烈的仙妖之战,九尾狐族几乎被屠戮殆尽,残余血脉销声匿迹。沧溟仙尊,
这位曾亲手斩断狐族最后一位妖尊头颅的仙界第一人,
如今竟亲自颁下如此不留余地的绝杀令!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死死攥着扫帚柄,
指尖冰凉,几乎要抠进粗糙的木纹里。宽大的灰色杂役弟子服下,无人看见的地方,
我的脊背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藏在发丝里的那对尖尖狐耳,正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是他……果然是他!百年追杀,不死不休!这诛妖令,分明是冲着我来的!我,阿箐,
大概是这世上最后一只,还带着稀薄九尾血脉的狐狸了。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心脏,
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濒死的窒息感。我努力把头埋得更低,
混在同样穿着灰衣、噤若寒蝉的杂役人群中,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快走,离开这里!
一个声音在脑海里疯狂叫嚣。可双腿如同灌了铅,钉在原地。广场四周,
无形的肃杀剑意弥漫,那是沧溟仙尊的气息,像一张无形的天罗地网,锁死了整个玄天宗。
逃?往哪里逃?“仙尊驾临!”执事长老带着颤音的高呼撕裂了死寂。人群如潮水般分开,
敬畏地匍匐在地。一道身影,踏着虚空而来。依旧是那身素净到极致的广袖白袍,
墨发以玉簪束起,周身没有一丝灵力外泄,却仿佛携着整个天地的威压。沧溟仙尊。
他面容清冷,眉目如寒玉雕琢,眼神淡漠地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如同俯视蝼蚁。他手中,
托着一面古朴的青铜小镜——追魂镜!传说中能照破一切虚妄,直指本源的仙器!
我的心跳骤然停止。完了。那面该死的镜子,锁定了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冰冷的镜光扫过之处,我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所有伪装,**裸地暴露在烈日之下。
身体里沉睡的、那丝微弱的狐族血脉,在这仙器的威能下,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
瞬间沸腾、灼烧!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和恐惧,让我几乎要尖叫出声。镜光,不偏不倚,
最终定格在我这个角落。时间仿佛凝固了。周遭所有的声音、光线、气味都消失了。
只剩下那面青铜古镜,
还有镜中倒映出的景象——一个穿着灰扑扑杂役服、瑟瑟发抖的少女虚影,
如同水波般荡漾散去,取而代之的,
通体雪白、眉心却有一道赤红火焰纹路、身后拖着一条虚幻得几乎看不见的蓬松狐尾的幼狐!
虽然模糊,但那属于九尾狐族的独特气息,在追魂镜下无所遁形!
周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倒抽冷气的声音。无数道目光,惊愕、鄙夷、恐惧、幸灾乐祸,
如同淬毒的利箭,瞬间将我万箭穿心。那些平日里对我还算和善的杂役同伴,
此刻也惊恐地挪开身子,仿佛我是什么致命的瘟疫。我闭紧了眼睛。牙齿深深咬进下唇,
尝到了浓郁的铁锈味。也好。百年逃亡,东躲**,像阴沟里的老鼠。
今日死在这位仙界魁首的剑下,也算……死得其所?至少,干净利落。
总好过被那些贪婪的修士抓住,抽筋扒皮,炼魂夺魄。冰冷的剑意,如同实质的寒流,
瞬间将我淹没。死亡的气息近在咫尺。
我甚至能想象出那柄曾斩落无数大妖头颅的“霜寂”剑,穿透我心脏时的冰冷和剧痛。然而,
预想中的雷霆一击并未降临。死寂的广场上,沧溟仙尊那清冷如玉碎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不带一丝波澜,却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找到了。”我的心沉入冰窟。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精准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太过复杂,
冰冷深处仿佛翻涌着什么我看不懂的东西,探究?审视?还是……一丝极淡的玩味?接着,
他抛下了一句让整个玄天宗、乃至整个修真界都为之疯狂打败的话语:“此女,”他的手指,
隔着人群,遥遥指向几乎瘫软在地的我,“灵根天成,禀赋奇异。本座观之,甚合眼缘。
”死寂。比诛妖令颁布时更彻底的死寂。所有人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沧溟仙尊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响彻云霄:“即日起,
收为本座座下,唯一亲传弟子。”“轰——!!!”整个玉璧广场,彻底炸了!
“什……什么?!亲传弟子?!仙尊他……他要收一个杂役?!还是个……”后面的话,
说话的人死死咽了回去,惊恐地看向沧溟仙尊,又看看我,脸色煞白。“灵根天成?
这丫头明明是个五灵根都驳杂不堪的废柴啊!追魂镜都照出她是狐妖了!仙尊难道没看见?!
”“疯了!一定是疯了!仙尊颁下诛妖令,转头却要收个狐妖当徒弟?还是唯一亲传?!
”“这……这狐妖到底使了什么妖法?竟能迷惑仙尊?!
”质疑声、惊呼声、难以置信的咆哮声,如同海啸般席卷。无数道目光,从最初的震惊,
迅速转化为**裸的嫉妒、愤怒和杀意,像刀子一样剐在我身上。我能感觉到,
若非沧溟仙尊那无形的威压笼罩着,此刻我早已被这些“正道”修士撕成碎片。
沧溟仙尊却仿佛对这片滔天的质疑浪潮充耳不闻。他广袖微拂,
一股柔和的、却不容抗拒的力量瞬间包裹住我。天旋地转。再睁眼,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精纯到极点的冰寒灵气扑面而来,冻得我一个激灵。
脚下是万年不化的玄冰,眼前是一座孤悬于云海之上的寒玉宫殿,檐角挂着晶莹的冰凌,
在稀薄的日光下折射出七彩冷芒。牌匾上铁画银钩三个字:孤悬殿。这里,
就是沧溟仙尊的道场,玄天宗至高无上的禁地之一。身后,是深不见底的云海深渊,
隔绝了下方所有的喧嚣和恶意。身前,是那座沉默冰冷、散发着无尽寒意的宫殿大门。
沧溟仙尊就站在我面前,背对着我,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孤峭,
如同这孤峰顶上一柄直插云霄的绝世寒剑。白袍在凛冽的山风中猎猎作响。他没有回头,
清冷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却字字清晰地砸进我耳朵里:“从今日起,你名‘清箐’。
每日卯时初,殿前练剑。本座亲自……督促。”亲自督促?我猛地抬头,看向他冷硬的背影,
一股寒意比这孤悬峰的罡风更刺骨,瞬间穿透四肢百骸。诛妖令的杀意犹在耳边回响,
他却把我这个“诛杀对象”带到他的老巢,要亲自教我练剑?这哪里是收徒?
这分明是……钝刀子割肉!是猫捉老鼠的把戏!他要亲眼看着我挣扎,看着我恐惧,
看着我在这无尽的折磨中崩溃!最后,再亲手了结?用他引以为傲的剑道?好一个沧溟仙尊!
好狠毒的心肠!恐惧被巨大的荒谬感和一股压抑不住的愤怒冲散。袖中的手死死攥紧,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行,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反正都是死路一条,倒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