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凶宅试睡师,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还能体验到它们死前最后一刻的感受。
这份工作危险,但薪水很高。这次,我接了个大单,一栋郊区别墅,客户开价七位数,
要求只有一个:住七天,证明房子没问题。我的搭档陆知序反复勘察,用各种仪器检测,
都显示这房子干净得像张白纸。可第一晚,我就出事了。房子里确实没有鬼。
但我看见了另一个“我”。一个穿着和我同样睡衣的“我”,像个幽灵一样在客厅里飘荡。
然后,一个模糊的黑影从门后出现,用一根绳子,残忍地勒死了那个“我”。
我躺在卧室的床上,却能清晰感受到“我”的窒息,冰冷的绝望灌满我的心脏。最恐怖的是,
第二天,第三天,每天午夜,这个过程都会准时上演。我被迫一遍遍观看、感受自己的死亡。
这栋别墅根本没有鬼。是我,在缠着这栋房子。1.“栖栖,我们走。
”陆知序的声音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决,他拔掉墙上最后一台频谱分析仪的插头,
动作利落得像在拆弹。我坐在沙发上,指尖冰凉。昨晚那种被活活勒死的窒息感,
还残留在我的脖颈上。“再给我一天。”我说。“不行。”陆知序把仪器塞进箱子,
发出沉闷的碰撞声,“这个单子太邪门了,房子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你。”他转过身,
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我,里面全是血丝和担忧。“你昨晚叫得跟真的要死了一样,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心头一紧。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是我唯一的搭档,
也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懂灵异,他懂现实,我负责闯,他负责收尾和我的安全。“知序,
这不是普通的凶宅。”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如果是鬼,我能感觉到它们的怨气、执念。
但这里没有,什么都没有。”“所以才更可怕!”他声调陡然拔高,“这东西在直接攻击你!
酬金不要了,违约金我来付。”我摇摇头,“不,它攻击的不是我,
是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鬼影’。”“那有什么区别?你不是也感同身受了吗?
”他几乎是在吼我。我抓住他的胳膊,“有区别。我想知道,它为什么是我。
”陆知序看着我,眼神里是愤怒,是无奈,最后只剩下妥协的疲惫。他叹了口气,
把设备箱重新放在地上。“最后一天。如果今晚还这样,我就是打晕你,也得把你扛出去。
”我点头。委托人顾言之很快打来电话,声音温和有礼。“沈**,住得还习惯吗?
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握着手机,看了一眼窗外灰蒙蒙的天。“顾先生,这栋别墅,
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吗?”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没有。这是我三年前买下地皮后新建的,
我是第一任房主。沈**,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他的语气听起来很真诚,充满了关切。
我说没事,只是例行询问。挂了电话,陆知序冷笑一声。“揣着明白装糊涂,
一看就是个老油条。”他重新架设好设备,这次比昨天更复杂,
除了红外摄像头和电磁波探测器,他还在卧室门口贴上了一张用朱砂画过的符纸。
“我爷爷以前跟道士学的三脚猫功夫,不知道管不管用,试试吧。”我知道,
他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夜色很快降临。我换上和昨晚一样的真丝睡衣,躺在床上。
陆知序就守在门外,通过笔记本电脑监控着一切。“栖栖,别怕,我一直都在。
”耳机里传来他沉稳的声音。我“嗯”了一声,闭上眼睛。睡意来得异常凶猛,
几乎是一瞬间,我就坠入了黑暗。再次“睁眼”,我已经飘在了客厅半空。楼下,
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我”,正蜷缩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发抖。午夜十二点的钟声,
准时响起。大门后,那个高大的黑影再次出现。他手里依旧拿着那根粗糙的麻绳。“别过来。
”沙发上的“我”发出了哀求,声音轻得像羽毛。黑影一步步逼近。就在这时,
我卧室的门外,陆知序似乎察觉到了异常。监控画面里,他的眉头紧锁,
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栖栖?栖栖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他的声音传不进我的意识。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黑影将麻绳套上了“我”的脖子。窒息感如期而至。但这一次,
有些不一样。在我即将“死亡”的瞬间,那个黑影的脸,似乎清晰了一瞬。不是完全看清,
但我捕捉到了一个特征。他的左边眉骨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2.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脖子像是被烙铁烫过一样灼痛。门被“砰”地一声撞开,
陆知序冲了进来。“栖栖!”他看到我煞白的脸,立刻冲过来扶住我。“又来了?”我点头,
声音嘶哑,“我看到他了,他的眉骨上有道疤。”陆知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扶我坐好,
递给我一杯温水。“喝点水,慢慢说。”我把在“梦境”里看到的一切告诉了他。
陆知序听完,走到电脑前,调出了昨晚的监控录像。“昨晚十二点整,
卧室的电磁场出现剧烈波动,峰值是你平时的几十倍。这些能量不是来自外界,
是你自己产生的。”他指着屏幕上一条陡然拉高的曲线图。“这栋房子就像一个放大器,
把你的某种精神能量放大了,形成了那个‘你’的影像。”我感到一阵恶寒。“所以,
我看到的那个凶手,也是我潜意识里的东西?”“不一定。”陆知序否定道,
“也可能是这栋房子里残留的某种信息,通过你被读取了出来。你成了接收器和播放器。
”“那个顾言之,一定有问题。”我断言。陆知序把电脑合上,“天亮我们就去找他。不过,
他不会轻易承认。”第二天一早,我和陆知序驱车来到了顾言之的公司。
他是一家上市公司的CEO,办公室在顶层,装修得简约又奢华。
顾言之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斯文儒雅。看到我们,
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沈**,陆先生,怎么突然过来了?
”陆知序开门见山:“顾先生,你那栋别墅,我们不干了。订金会退还,
另外赔偿你三倍的违约金。”顾言之的笑容不变,“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了?不如说出来,
也许我能帮忙。”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顾先生,
你认识一个左边眉骨有疤的男人吗?”他端着咖啡杯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这个细节没有逃过我和陆知序的眼睛。“不认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微笑着说,
“沈**为什么这么问?”“没什么,随便问问。”我和陆知序对视一眼,起身告辞。
“两位不再考虑一下吗?价钱方面,我还可以再加。”顾言之在我们身后说。“不必了。
”走出写字楼,陆知序的脸色难看至极。“他在撒谎。提到疤痕的时候,
他的心跳瞬间加速了。”陆知序随身携带的微型感应器,能捕捉到一米内细微的生理变化。
“他越是这样,我越要知道真相。”我说。“你疯了!”陆知序猛地踩下刹车,
车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再待下去你会死的!
”“那栋房子在用我的能量重现一场凶杀案,知序,我想知道,那个被杀的‘我’,
到底是谁!”我的情绪有些激动。陆知序沉默了,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好。”他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陪你疯。但是,你得听我的。”回到别墅,陆知序拿出了一个银色的手环,
戴在我的手腕上。“这是强效镇静剂,一旦你的心率超过警戒值,它会自动注射。
至少能让你不那么痛苦。”我知道,这是他最后的底线。当晚,我再次躺上那张床。
和前两次不同,我心里有了一丝期待。我想看得更清楚一些。意识沉沦。客厅的场景再现。
那个黑影抓住了沙发上的“我”,麻绳死死勒紧。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这一次,
我强迫自己集中所有的精神,去看那个凶手的脸。就在“我”即将断气的瞬间,
那个黑影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窥探。他猛地抬起头,那张模糊的脸,
竟然直直地“看”向我藏身的位置。他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个漆黑的漩涡。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吸进去了。“救我。”一个稚嫩、微弱的女孩声音,
直接在我脑海里响起。不是求救,而是……一种邀请。3.我浑身一激灵,从床上惊醒。
手腕上的银色手环亮着红灯,有微量的镇静剂注入了我的身体,让剧烈的心跳平复下来。
陆知序第一时间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造型古怪的金属探测仪。“怎么了?
”“我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我捂着心口,后怕不已。陆知序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女孩?
”“她说……救我。”陆知序沉默了,他举着探测仪在房间里扫了一圈,仪器毫无反应。
“栖栖,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你’,会不会根本就不是你?”我愣住了。“房子是放大器,
你是接收器。如果说,这栋房子下面,埋着什么东西呢?比如……一具尸体。
”他的话让我汗毛倒竖。“而这具尸体,是个女孩。她的执念太深,通过你,
重现了她被杀害的场景。”“可为什么……是我?”我无法理解。“我不知道。
”陆知序摇头,“也许是你的体质特殊,容易被这种东西‘选中’。
”我们决定立刻勘察这栋别墅的土地。陆知序有专业的地下探测设备。我们在别墅的花园里,
一寸一寸地排查。初夏的阳光很烈,晒得人皮肤发烫。探测仪发着单调的“滴滴”声。
一个小时后,在花园西北角的蔷薇花丛下,探测仪突然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我和陆知序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下面有东西。”陆知序沉声道,“深度,
三米。”他从车里拿出工兵铲。我们挖开了湿润的泥土,
一股混合着泥土和腐败气味的腥气扑面而来。越往下挖,气味越浓。终于,
工兵铲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不是石头。我们用手扒开泥土,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出现在我们眼前。箱子没有上锁。陆知序看了我一眼,示意我退后。他深吸一口气,
猛地拉开了行李箱的拉链。一股浓烈到极致的恶臭,轰然炸开。箱子里,
是一具蜷缩着的、早已腐化成白骨的尸体。从骨骼形态看,确实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尸骨的脖子上,还缠着一根已经发黑的麻绳。和我“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扶着旁边的树干呕起来。陆知序的脸色也白得吓人。他立刻关上箱子,
拉着我退到远处,然后拨通了报警电话。但他没有用自己的手机,
而是用了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喂,我要报警。环山路别墅区七号,花园里有尸体。
”说完,他立刻挂断电话,拔出电话卡,折成两半。“我们必须在警察来之前离开。
”他拉着我,“这里已经不是凶宅试睡的范畴了,是刑事案件。”我点头,
跟着他快速收拾东西。就在我们准备上车的时候,顾言之的车,却从远处开了过来。
他似乎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车速很快。在看到我们脚边的泥土和行李箱时,
他猛地踩下了刹车。车子停在我们面前。顾言之从车上下来,脸色铁青。他没有看我们,
而是死死地盯着那个行李箱。他戴着金丝眼镜的眼眶,一点点变红了。“你们……找到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4.警笛声由远及近。陆知序把我护在身后,
警惕地看着顾言之。“顾先生,这是怎么回事?”顾言之没有回答,
他一步步走向那个行李箱,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他蹲下身,颤抖着手,
想要再次拉开拉链。“别动!”陆知序喝止了他,“警察马上就到,不要破坏现场。
”顾言之的动作停住了。他抬起头,隔着镜片,我看到他眼中汹涌的悲痛和……恨意。
“十年了。”他喃喃自语,“我找了她十年。”警察很快赶到,封锁了现场。
我和陆知序作为“发现者”,被带回警局做笔录。我们隐瞒了凶宅试睡和我的特殊能力,
只说是觉得花园的土有问题,好奇挖开看看。这个理由很蹩脚,但警察暂时也没有怀疑。
顾言之也被带走了。从警局出来,天已经黑了。陆知序把我塞进车里,
一言不发地发动了车子。“我们回哪儿?”我问。“回家。”他的声音很冷。
我知道他生气了。气我把他拖进了这么危险的麻烦里。一路无话。回到我们合租的公寓,
他把钥匙扔在玄关柜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沈栖,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我心里咯噔一下。“从明天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我不想哪天去警局给你收尸。”他说完,就摔门进了自己的房间。我站在客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