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404:失语少女不会接到鬼来电》 在线阅读<<<<
1.1凶宅夏季,小雨连绵。烦死了,又下雨。
豆大的雨点“啪嗒啪嗒”地敲在搬家货车的铁皮顶上,
听起来像楼上的熊孩子在大半夜练踢踏舞。我,池念,一个刚从精神病院……咳,
疗养中心出来,身无分文的独立游戏开发者,
正站在一栋看起来比我奶奶年纪还大的公寓楼下。几个穿着蓝色工服的师傅,
正嘿咻嘿咻地把最后一个贴着“小心轻放”标签的纸箱抬下车。
那里面装着我吃饭的家伙——一台二手淘来的顶配图形工作站。希望他们真的小心了,
不然我就得用这双只会敲代码和建模的手去拧断他们的脖子。当然,只是想想。
一个梳着油亮三七开,穿得人模狗样,笑起来像只偷吃了鸡的黄鼠狼的中年男人,
正努力地把伞往我这边倾斜。“池**,您看,都给您搬上去了。这蔷薇公寓啊,
别看外表老了点,里头可是别有洞天。民国时期的老建筑,德味儿,用料扎实,冬暖夏凉。
”我没理他。解锁手机,打开那个陪伴我三年的TTS应用,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尾款结清,慢走不送。】不行,太冲了。像个没礼貌的小屁孩。删掉。【师傅们辛苦。
尾款已通过APP支付。感谢。】很好,言简意赅,
礼貌中透着一股“别再烦我”的冷漠疏离。
完美符合我目前这个人穷志短、但依旧要维持高冷美少女形象的人设。
那中介脸上的笑容像是被泼了盆冷水,瞬间凝固了零点五秒,随即又顽强地重新绽放。“哎,
池**您太客气了。那什么,我就不打扰您了。钥匙在这儿,404房,门牌号吉利,
保证您住得顺心。就是……”他的视线开始像没信号的电视一样到处乱瞟,
声音也压低了八度,跟做贼似的。“这老公寓,电路有时候……不太稳定。
晚上要是听见点什么……嗯,电流声啊,水管声啊,都正常的,别往心里去哈。”来了来了,
标准流程。恐怖片开场,NPC必说台词Top3。接下来是不是该告诉我,
前一任租客是个可爱的女孩,但某天突然就消失了?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心里已经把后续一百万字的情节都脑补完了。我接过那串黄铜钥匙,入手冰凉,
还带着一股铁锈和发霉的纸张混合的怪味。我点点头,
然后用我的AI少女音清晰地说道:“知道了。”然后,转身,
拖着我最后一件行李——一个磨损严重的、装着我真正家当的银色行李箱,
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公寓大楼。身后,那中介几乎是逃也似的钻回了他的小破车里。哼,
胆小鬼。公寓的大厅比我想象中要宽敞。黑白格子的地砖,
即使在阴沉的雨天也反射着温润的光泽。
空气里飘着一股旧木头、灰尘和雨水湿气混合的味道,像一杯放凉了的、加了太多料的奶茶。
墙边的信箱大多空着,只有几个被塞满了花花绿绿的开锁和通下水道的小广告。
我走进那部需要手动拉开铁栅栏门的老式电梯,
黄铜按钮上的数字“4”被岁月磨得锃光瓦亮,像一枚被盘了包浆的勋章。
电梯“嘎吱——”一声,以一种能让人牙酸的速度,慢悠悠地向上爬升。
**在冰凉的电梯壁上,看着栅栏外飞速倒退的楼层号,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总算……有了一个完全属于我自己的地方。虽然房租便宜到像是诈骗,
中介的表现也像是在送我上刑场,但对现在的我来说,
一个能让我安安静Kàn全地赶完项目,拿到尾款的地方,比什么都重要。
“叮——”四楼到了。走廊里的声控灯因为电梯的巨响而应声亮起,
那光线昏黄得像一枚快要过期的咸蛋黄,还一闪一闪的,很有恐怖游戏氛围。很好,
省了我采风的功夫。我拖着行李箱,一步步走向走廊尽头。404。多吉利的数字啊,
DoubleKill。钥匙**锁孔,转动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响亮。
门开了。一股比走廊里更浓郁的、像是尘封了几十年旧报纸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没有立刻进去。我侧过身,
小心翼翼地把放在行李箱上的一个半旧的、没有任何装饰的木质音乐盒捧在怀里,
这才迈步走了进去。仿佛抱着自己仅剩的、最后的锚点。
1.2无声的主机房间的格局出乎意料地好。超大的落地窗,虽然蒙着厚厚的灰尘,
但我能想象在晴天,阳光一定会像不要钱一样泼洒进来。客厅很宽敞,
足够我隔出一块地方当我的“精神时光屋”,也就是工作室。家具都是些老式的木制品,
看得出来曾经很值钱,只是现在都像蒙了一层灰色的滤镜,自带一股忧郁气质。
唯一的违和感,来自客厅的角落。那里摆着一台看起来比我年纪还大的……次世代游戏主机?
不,不对。机身线条流畅,外壳是哑光的黑色,
散热口的设计充满了未来感……这他妈是市面上还没发售的,
“奇点”公司最新款的游戏主机——“深空V”!这玩意儿的开发者预览版,
据说在黑市上已经炒到了六位数。我那见钱眼开的中介,和那个一看就很抠门的房东,
会把这种级别的宝贝留在这里?“……房东的特殊趣味吗?还真是紧跟时代潮流啊。
”我喃喃自语,小心脏不争气地“砰砰”直跳。我走过去,伸出手指在机壳上轻轻一划,
指尖立刻沾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看起来确实是放了很久了。它的电源线被随意地扔在地上,
并没有连接任何插座。旁边还散落着几个游戏手柄和一套看起来就很高级的VR头显。
我咽了口唾沫。算了,先不管了。也许是哪个倒霉的有钱人玩腻了扔这儿的。现在,
它是我的了。因为某些不愿提及的原因,我现在是个“失语者”,无法正常说话。
但这反而让我可以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我热爱的游戏开发中。三天时间,
我就把整个公寓打理得像个温馨的人类巢穴了。朝南的角落被我改造成了工作室,
巨大的显示器立在落地窗前,旁边是摆满了各种开发设备和零食的“补给车”。
我最珍爱的那个音乐盒,被我郑重地放在了床头柜上,每晚都要听着它才能入睡。
又是一个雨夜。我穿着一件宽大的、印着“代码改变世界”的白色T恤,
一条刚到大腿根的运动短裤,赤着脚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我正站在电脑前,眉头紧锁,
调试着我正在开发的游戏——《迷雾回响》。这是一个氛围向的心理恐怖游戏。屏幕上,
一个孤独的女孩正行走在一片死寂的、灰蓝色的海边。海面上没有任何波澜,
天空被厚重的乌云压着,整个画面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嗯,艺术来源于生活,
而我的生活就是艺术本身。我端起旁边的咖啡,喝了一口,
准备给场景里加一点点睛之笔的恐怖元素——比如说,一个一闪而过的红衣女鬼什么的。
将敲下“生成”代码的瞬间——“嗡……”一阵极其轻微的、仿佛来自颅腔深处的低频嗡鸣,
让我手腕一抖。鼠标在屏幕上划出了一道刺眼的轨迹。我皱了皱眉,
把这归咎于连续工作三十六小时后的神经衰弱。我晃了晃脑袋,重新集中精神。但这一次,
那阵嗡鸣声再次响起,比上一次更清晰。不,那不是嗡鸣。那是一段……哼唱?
一个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破碎不堪,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哀伤和疲惫。
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静电噪音,从一台老旧的收音机里艰难地渗透出来。旋律很简单,
却像带着冰冷的钩子,一下就抓住了我的听觉神经。我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那哼唱声是从……客厅传来的?!我猛地回头,望向客厅的角落。
那台“深空V”主机依旧静静地立在黑暗中,像一口准备吞噬光明的未来派棺材。
机身上的指示灯,一明一暗,闪烁着不祥的蓝色幽光。可我根本没给它通电!幻觉,
一定是幻觉。连续熬夜写代码,出现幻听也是很正常的。你看,
隔壁的程序员小哥不就天天说他能听见bug在唱歌吗?我努力地用科学道理说服自己,
转回头,想继续我的工作。但就在这时,那段哼唱声,如同鬼魅般,
竟然直接在我脑海里响了起来!比任何耳机里的声音都清晰,都立体!
我终于感觉到了那种从脊椎一路窜上头皮的冰冷寒意。这不是幻觉。
这个房间……这个游戏机……真的有“东西”!一个不喜欢我工作的“东西”。
“哈……真是……越来越带劲了啊。”我一边在心里干笑着,
一边手脚发软地从椅子上滑下来,连滚带爬地冲到客厅,一把抓起那根被遗弃的电源线。
线头冰冷,上面积满了灰尘,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唱片机会自己响,
我还能用风或者静电解释。可一台没插电的游戏机自己哼歌,这超出我的知识范围了。
我感觉我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疯狂摩擦。这一晚,
我把主机和它所有的配件都用胶带封死,然后搬进了储藏室,
再用我那沉重的行李箱死死地抵住了门。做完这一切,
我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抱着那个老旧的音乐盒,我一夜无眠。
那段诡异的旋律,像一段被写进了死循环的代码,在我脑中无休止地运行着。
2.1共鸣一周后。我面无表情地坐在一家高级心理诊所的接待室里,
手里捏着一张A-38的号码牌。别误会,我不是自己想来的。
我是被我那远在国外的监护人,通过一连串的“夺命连环邮件”和“跨洋电话轰炸”,
强行扭送到这里来的。原因很简单——我已经整整五天没写一行代码了。不是不想写,
是不能写。只要我一打开开发软件,那段哀伤的旋律就会在脑海中响起,
我的游戏项目文件里,就会莫名其妙地多出一堆乱码,渲染出来的画面永远是猩红一片,
像世界末日。我觉得我的电脑和我的脑子,总有一个中了病毒。“池念**,请进。
言医生在等您。”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前台**姐声音甜美得像刚出炉的马卡龙,笑容可掬。
又是一个以为我只是嗓子哑了的小可爱。我内心毫无波澜地吐槽着,站起身,
礼貌性地对她点了点头,推开了咨询室的门。咨询室的布置,
和我想象中那些冷冰冰的精神病院完全不同。没有令人绝望的纯白墙壁和能亮瞎人眼的灯光,
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木质书架、看起来就很贵的米色沙发,
以及一盏散发着昏黄光晕的落地灯。空气里有股淡淡的咖啡和旧书混合的香气。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和卡其色休闲裤的年轻男人正背对着我,站在一面墙的……游戏收藏架前?
我揉了揉眼睛。是的,没错。满满一墙,全是各种限定版、典藏版的游戏实体盘,
从上古时代的《最终幻想7》到最新的《艾尔登法环》,简直就是每个游戏宅的梦想天堂。
他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的、像是精确计算过的微笑。“你好,池念**。我是言归。
”他的声音很干净,像夏日午后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的阳光,带着一点点慵懒的磁性。糟糕。
我的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这家伙……长得也太“犯规”了吧?温文尔雅,一尘不染,
眼神里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忧郁和一丝洞察一切的锐利。简直就是乙女游戏里才会出现的,
那种攻略难度SSS级的隐藏角色。我立刻警惕了起来,坐到离他最远的那个沙发角落,
拿出我的手机,准备开始我的“表演”。【你好。】AI少女音毫无感情地念道。
言归没有急着开始那些“你最近感觉怎么样”的无聊提问,而是走到我面前,
视线落在了我带来的笔记本电脑包上。“介意我看看你的作品吗?”我犹豫了一下,
还是将电脑递了过去。毕竟,我的游戏demo可比我本人会“说话”多了。言归打开电脑,
戴上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开始认真地操作起来。他看得非常专注,眉头时而舒展,时而微蹙,
仿佛不是在看一个半成品的独立游戏,而是在分析一桩错综复杂的连环凶案。良久,
他才抬起头,眼神里没有同情,也没有评判,而是一种……纯粹的、发自内心的欣赏。
“你的游戏……很有力量。”他说,“像一片看似平静,但海底暗流汹涌的大海。
你在用代码和像素,构筑一个只属于你自己的世界,一个不需要语言的世界。
”……我眨了眨眼。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这是第一次,有人不是从“心理问题”的角度,
而是从“创作者”的角度,去理解我的作品。也许,他能看懂。“有些人用语言来表达,
有些人用音乐,而你选择了游戏。”言归从架子上,
拿起一个看起来非常有年代感的、老式的游戏卡带,展示给我看。卡带的封面上,
是一个穿着旗袍、面容模糊的女人,在聚光灯下孤独地站着。“就像这个,你看,
这小小的芯片里,储存着无数的0和1。它们本身是沉默的。但当主机读取它们时,
这些0和1里的‘记忆’就会被唤醒,变成画面,变成故事。”他顿了顿,
目光温和地注视着我。“或许,你不是‘无法’说话,
只是找到了比语言更好的、能与你的灵魂产生共鸣的‘编译器’而已。”我的心,
像是被一行恰到好处的代码,精准地击中了。我看着言归,看着他手中那张老旧卡带的封面。
游戏的名字是——《沈薇·绝唱》。那一天,我第一次在心理咨询室里,
待满了整整一个小时。我没有“说”一句话,但却感觉自己说了有生以来最多的话。
2.2绯闻与真相回到公寓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言归的话,
像一个刚刚安装好的新引擎,在我那因为bug频出而濒临崩溃的脑内系统里,
开始流畅地运行。共鸣……记忆……我看着被我用行李箱死死抵住的储藏室门,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像一个突然冒出来的bug,无法忽视。
如果……那不是什么鬼魂作祟,而是一种……“数据残留”呢?那个声音,
是在试图向我传递什么信息?一阵莫名的冲动驱使着我,我移开沉重的行李箱,
打开储藏室的门,将那台“深空V”主机重新拖了出来。我蹲下身,仔细地检查着。
在主机的USB接口上,我发现了一个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一个极其小巧的、看起来是私人订制的、银色的U盘。U盘的顶端,
用花体字雕刻着一个优雅的字母——“Y”。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
将主机的电源线**了墙上的插座。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后,蓝色的指示灯亮起。
我按下开机键,熟悉的开机动画后,主界面出现了。
我导航到那个名为《深红探戈》的、来源不明的Demo上,犹豫了片刻,
还是按下了启动键。熟悉的、断断续续的哼唱声再次响起。我没有理会,
而是直接退回到主机的系统设置界面,找到了“外接设备管理”选项。果然,
那个“Y”字U盘被系统识别了出来。我点击“安全弹出”,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拔了下来。
奇迹发生了。脑海中那如同魔音贯耳的哼唱声,瞬间消失了。世界清静了。
我长长地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看来问题的根源,就在这个小小的U盘上。
它就像一个信号放大器,在不断地读取和播放着主机里残留的“情感数据”。
我把它拿在手里,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冷静了不少。Y……沈薇……言归?不,
不会这么狗血吧?一个荒谬的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又被我飞快地按了下去。第二天,
我揣着这个U盘,再次来到了言归的诊所。这一次,我们没聊我的“病情”,
而是像两个真正的侦探一样,在他的办公室里,利用他那台拥有高级权限的电脑,
开始在警方的公开资料库里,搜寻关于“沈薇”的一切。“找到了。”言归的声音很平静,
他把屏幕转向我。那是一份三十年前的结案报告。女演员沈薇,于三十年前的雨夜,
在蔷薇公寓404房内,服药自杀。现场未发现打斗痕迹,也未留下遗书。
初步判定为因罹患严重抑郁症而轻生。而在附件里,则夹杂着几份当年的娱乐小报扫描件。
标题一个比一个耸人听闻——《玉女掌门夜会神秘富商,婚外恋情疑云重重?》《惊爆!
沈薇疑似插足鼎盛集团董事长婚姻!》照片拍得很模糊,是一个高级酒店的门口。
沈薇穿着低调的连衣裙,正被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护送上车。男人的脸被打了马赛克,
但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款手表,却被记者用红圈清晰地标了出来。“鼎盛集团董事长,
王汉生。”言归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调出了另一份资料,“当时有名的地产大亨,
也是个出了名的**。他的妻子,是出身名门的慈善家,常年以贤妻良母的形象示人。
”我皱起了眉。这和我印象里看到的那个气质清冷、眼神倔强的沈薇,完全是两个人。
我在手机上敲字,递给他看:【我不信。】“我也不信。”言归看着我,
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八卦小报的话,通常只是为了吸引眼球。
但你看这篇报道的日期,恰好是在沈薇‘自杀’前一周。这太巧了。”他继续向下滚动鼠标。
在结案报告的最后,我看到了负责此案的警员签名。主负责人那一栏,
赫然签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名字——言正。我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看向言归。
言归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淡淡地解释道:“他是我父亲。当年他还只是个小警员。
据说,这是他职业生涯里,唯一一桩让他耿耿于怀的悬案。”原来如此。
不是我想的那么狗血,但好像……更狗血了。就在这时,我在附件的角落里,
发现了一张被标记为“现场无关物品”的照片。照片上,是一枚铂金材质的领带夹,
同样用花体字刻着一个字母。不是“Y”,而是“Z”。
3.1陷阱“Z……”言归看着屏幕,陷入了沉思,“王汉生?还是那个记者?
当年的报道是谁写的?”他飞快地操作着电脑,很快,一条新的信息弹了出来。
“当年最先报道沈薇死讯,并将其定性为‘为情所困’的记者,名叫李泽。
一个当时名不见经传的小实习生。而现在……”他将屏幕转向我,上面是福布斯杂志的封面,
一个穿着高级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笑容儒雅的中年男人,
标题是——《传媒帝国的缔造者——专访天域传媒CEO李泽》。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当年的小记者,如今的传媒大亨。一个当年的小警员,如今郁郁不得志的退休老爹。
一个当年的玉女明星,如今冰冷的卷宗。这背后要是没点肮脏的交易,我把我的键盘吃下去。
“必须让他开口。”言归的声音冰冷。他说的“他”,指的是当年负责这栋公寓安保,
如今还住在这栋楼里的退休保安,张大爷。我们之前旁敲侧击过几次,但他每次都含糊其辞,
一问三不知。显然,他在隐瞒着什么。于是,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俩的脑子里同时成型。
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夜晚。我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用一张薄薄的毯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只露出一双因“恐惧”而睁得大大的眼睛——当然,是装的。房间里一片狼藉,
维持着那一晚“灵异事件”爆发后的样子。
破碎的玻璃杯碎片、干涸的颜料……一切都那么逼真。而客厅角落里那台“深空V”,
正以极低的音量,循环播放着Demo里那段破碎、哀怨的哼唱。言归说,
这叫“场景重现”,能最大程度地勾起知情者的心理创伤和应激反应。
我觉得他就是想看我害怕的样子。腹黑的家伙。他借口去楼下买夜宵,离开了公寓。临走前,
他将一支伪装成钢笔的录音设备,和一枚更小的、如同纽扣般的摄像头,
不动声色地放在了正对客厅的博古架上。“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
不要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你只需要‘害怕’,这就够了。”这是他对我的最后叮嘱。
公寓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和那如泣如诉的哼唱声。说实话,有点**。
比一个人在家修bug有趣多了。就在我的耐心即将告罄,
准备打开手机刷会儿短视频时——“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从门口传来。我立刻进入“演员”状态,身体瞬间绷紧,呼吸都停滞了。真的有人来了!
门被悄无声声息地推开一道缝。一个佝偻、瘦小的黑影贴着墙壁,像只老鼠一样溜了进来。
是那个张大爷。他看起来比白天更苍老了,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
眼神浑浊但又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警惕。他环顾四周,
当看到客厅里的一片狼藉和蜷缩在沙发上的我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不忍,
有愤怒,还有一丝……悲伤。他没有靠近我,而是径直、目标明确地走向了那台“深空V”。
他的动作有些颤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号的螺丝刀,
似乎准备将这台“罪魁祸首”彻底拆解。来了来了,图穷匕见了。按照剧本,
接下来就该男主角闪亮登场,灯光大亮,一声“住手!”,然后反派束手就擒。
我默默地想着,准备欣赏这经典的一幕。几乎在同一时间,玄关处的灯光,
“啪”的一声大亮!“张大爷,这么晚了,在这儿做什么呢?”言归的声音响起,平静,
但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他不知何时已经回来,正斜倚在门框上,
手里还把玩着那个从U盘。灯光、站位、台词……完美!不愧是专业的,
连抓贼都这么有仪式感。我在心里默默给他点了个赞。
张大爷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手中的螺丝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猛地回头,看到言归,脸上先是闪过极度的惊慌,
随即又变成了阴谋被戳穿后的绝望与愤怒。“是……是你们!是你们搞的鬼!
你们……你们想逼疯这个小姑娘!”他的声音沙哑,因为激动而破了音。“恰恰相反,
我们是想救她。”言归缓缓走近,“也想……知道三十年前那场悲剧的真相。您,
应该知道些什么吧?”我配合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言归身边,打开手机TTS,
用最勇敢的受害者语气说道:“是你杀了沈薇。对吗?”一句话,
仿佛抽干了老人最后一丝力气。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那瘦小的身躯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如此无助。他没有辩解,也没有咆哮。
而是用那双饱经风霜的、粗糙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发出了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压抑到极致的恸哭声。
“不是我……不是我啊……”他的哭声支离破碎,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痛苦。
能……去害她……我只是……我只是个没用的胆小鬼……我守了这房子三十年……三十年啊!
是想让她……安安静生一的……别再『出声』了……也别再……被人打扰了……”我愣住了。
言归也愣住了。这和我们预想的剧本,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不是一个凶手的忏悔。
老人跪在地上,身体因为剧烈的抽泣而蜷缩成一团。
他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一个被时光掩埋了三十年的、深红色的秘密。他叫张福,
当年并不是什么保安,而是《深红探戈》游戏项目组的一个小小的程序员,负责打杂。
而这款游戏的首席美术兼动作捕捉演员,正是当时已经小有名气的沈薇。在他眼中,
沈薇**不像报纸上写的那么清高孤傲。她会记得他的名字,
会在他加班时给他带一杯热奶茶,甚至会在他被项目经理刁难时,站出来替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