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桑晓捏着方案书的指尖已经发白,后背的冷汗将衬衫黏在皮肤上。
会议室的空气凝固得能拧出水来。她数着投影仪发出的轻微嗡鸣。
这声音很像死刑犯走向刑场时的背景音乐。"这就是你们熬了半个月的成果?
"冷冽的男声从长桌尽头传来。桑晓抬眼,正对上盛墨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阳光从落地窗斜射进来,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却化不开那眼底的寒意。
"盛总,我们考虑了多种方案..."工作室负责人陈明急忙解释。
盛墨“啪”地一声把文件摔在桌上:"垃圾!"盛墨站起身,
一米八八的身高在会议室投下压迫性的阴影。他随手翻开方案书,修长手指在某页停留。
"三楼儿童区的安全通道设计,你们打算用玻璃材质?"他冷笑一声,
"看来贵公司很期待在新闻头条看到'盛世商场玻璃碎裂致儿童伤亡'的报道?"就在这时,
会议桌对面的桑晓突然站了起来。"盛总,请您翻到附录第十七页。
"盛世集团的精英们齐刷刷看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设计师。
她甚至能听到陈明倒抽冷气的声音。然而,桑晓的声音却出乎意料地平稳。
她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做了三种材质对比测试。”她边说边看了一眼盛墨,
继续说道:“钢化玻璃的承重数据是普通石材的1.8倍,而且是设置了双重保险装置。
"她走向投影仪,手指在触控板上轻点几下,调出一组数据图表。
"这就是日本森之宫Q'sMall的实际案例,他们采用全玻璃通道五年零事故。
"此刻,会议室内鸦雀无声。盛墨的目光从屏幕移到桑晓脸上,
像X光般将她从头到脚扫描一遍。桑晓,简单扎了个马尾,光洁的额头,
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窄边黑框眼镜。这是再普通不过的打扮,
然而镜片后面那双杏眼却又圆又亮,不得不让人多看几眼。"姓名。"盛墨冷声道。"噢,
我姓桑,桑树的桑,叫桑晓,晓是破晓的晓。"桑晓柔和温婉的声音。"明天九点,
带着你的完整方案到我办公室。其他人可以滚了。"盛墨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
他转身离开时。桑晓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道细长的疤痕,
在修长的手指上显得格外刺目。02第二天早晨八点四十五,桑晓站在盛世集团总部大楼前,
仰头数着那耸入云霄的玻璃幕墙。她昨晚几乎没睡,把方案反复修改了七遍。
总裁办公室在顶层。电梯门开时,桑晓差点撞上一个正往外走的女人。
那女人二十七八岁模样,一身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得能直接上杂志封面。"新来的?
"女人上下打量桑晓的平价西装和帆布鞋,红唇勾起讥诮的弧度,"提醒你,
盛总最讨厌两件事——迟到和愚蠢。"桑晓没有回答。
办公室门内却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林总监,你被解雇了。"”不是的,盛总,
情况是这样的。“女人想要好好解释一番。”你若是再多说一句,
我会让你在这个行业混不下去。“盛墨说道。女人脸色瞬间惨白,
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踉跄逃向电梯。桑晓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敞开的门。"进来。
"盛墨的办公室大得离谱,整面落地窗俯瞰城市全景。他站在窗前接电话,
黑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阳光从他身后漫过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坐。"他挂断电话,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桑晓刚拿出方案书,
盛墨却推过来一份合同。"年薪六十万,配车,市区公寓。条件是24小时待命,
无条件服从我的所有指令。"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签了它,
你负责盛世广场整个项目改造。
"桑晓瞪大眼睛:"我只是个普通设计师...""昨天一堆废物里,
只有你的设计凑合着能看。"盛墨转动左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我给你三分钟考虑。
""这不合理!我有现在的工作...""陈明今早收到了我的收购要约。"盛墨打断她,
"签,或者明天开始找工作。"桑晓的指甲陷入掌心。
她需要这笔钱——母亲的心脏手术不能再拖了。但眼前这个男人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
像一头优雅的猎豹,随时可能撕碎猎物的喉咙。"为什么是我?"她抬头直视盛墨的眼睛。
盛墨突然倾身向前,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他指尖冰凉,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眼睛。
"他低声说,"你瞪我时的样子,像极了..."话没说完,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穿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闯进来:"阿墨,董事会那边..."盛墨收回手,
表情瞬间结冰:"滚出去。"男人注意到桑晓,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位是?""新助理。
"盛墨靠回椅背,"徐叔,记得敲门。"被称作徐叔的男人深深看了桑晓一眼,退了出去。
桑晓注意到盛墨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道疤痕,指节发白。"时间到。
"他按下桌面的计时器。桑晓拿起钢笔,在合同最后一页签下名字。笔尖划破纸张的瞬间,
她恍惚听见命运齿轮转动的声响。03当晚八点,桑晓抱着纸箱站在一栋高级公寓门前。
钥匙是盛墨的秘书给的,连同门禁卡和一份长达二十页的《助理守则》。
来电必须在三声内接听;第二条:每日早六点发送当日行程确认..."桑晓念着守则内容,
气得发笑,"这人以为自己是皇帝吗?"公寓装修极简,黑白灰三色,冷得像样板间。
唯一格格不入的是餐桌上那个保温袋,里面装着精致的三菜一汤。
便利贴上龙飞凤舞写着:"吃完立刻睡觉,明早五点接你。
——S""S"字母最后一笔划破了纸面,像主人压抑的怒气。桑晓想起下午离开公司时,
盛墨盯着她苍白的脸色说的那句:"你看起来像具行走的尸体。"她戳了戳糖醋排骨,
怀疑里面下了毒。第二天四点五十,桑晓已经穿戴整齐等在楼下。黑色迈巴赫准时出现,
车窗降下,露出盛墨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车。"车内弥漫着咖啡和皮革混合的气息。
盛墨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屏幕蓝光映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桑晓注意到他今天换了深蓝色暗纹领带,衬得肤色愈发冷白。"行程表看了?"他突然开口。
"看了。上午九点董事会议,十一点见日本客户...""错了。"盛墨合上电脑,
"第一站是医院。"桑晓一怔:"什么医院?"盛墨转头看她,
目光落在她手腕上淡淡的疤痕——那是连续熬夜画图被尺子划伤的。
"盛世不需要病恹恹的员工。"车在医院VIP通道停下时,桑晓终于忍不住了:"盛总,
我们签的是工作合同,不是卖身契!"盛墨解开安全带,突然逼近。
他身上的古龙水气息瞬间包围了桑晓,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桑**,
"他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手腕伤痕,"从你签下名字那刻起,
你的每一根头发都属于盛世集团。"他靠得太近,桑晓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还有那深处翻涌的某种黑暗情绪。"为什么?"她声音发颤。盛墨的拇指按在她脉搏上,
感受那急促的跳动。"因为,"他缓缓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我喜欢看骄傲的东西被折断翅膀的样子。"04体检报告显示桑晓贫血加轻度胃溃疡。
盛墨扫了一眼,直接把她拎进了医院餐厅。"吃完。"他推过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皮蛋瘦肉粥。
桑晓盯着粥碗,突然笑了:"盛总,您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套路,对前女友们管用吗?
"盛墨眼神骤然变冷。他慢慢卷起衬衫袖口,露出小臂上几道狰狞的疤痕。
"知道这些怎么来的吗?"他声音轻柔得可怕,"十岁那年,
我父亲的情妇把我锁在冷藏车里六个小时。"桑晓的勺子掉在碗里。
"所以别跟我玩什么心理游戏,小设计师。"盛墨重新戴上袖扣,"你只需要记住——服从,
就能得到一切;反抗,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他起身离开时,
桑晓突然说:"我妈妈需要做心脏瓣膜手术。"盛墨脚步一顿。
"这就是我接受你变态条款的原因。"桑晓抬头看他,"但别搞错了,
我不是你复仇剧本里的配角。
"她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推过去:"这是我修改后的商场改造方案,
增加了无障碍设施和节能系统。你可以继续当你的恶魔总裁,
但至少对得起'盛世'这个名字。"阳光穿过玻璃窗,
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分界线。盛墨盯着那沓装订整齐的方案,
第一页右下角画着个小小的太阳笑脸。他伸手拿起文件,转身前丢下一句:"下午两点,
我要看到日本客户的谈判预案。做不好,今晚通宵。"桑晓看着他的背影,悄悄比了个中指。
她没注意到,电梯门关闭的瞬间,盛墨唇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弧度。
05日本客户谈判结束已是晚上九点。桑晓揉了揉酸痛的颈椎,
盛墨在三个小时的唇枪舌战中大获全胜,而她的笔记本记满了二十页要点。"去换衣服。
"盛墨甩给她一张房卡,"顶楼套房,三十分钟后酒会。
"桑晓打开套房衣柜时倒吸一口气——香奈儿当季高定礼服,搭配卡地亚钻石项链。
标签上的价格抵得上她半年工资。镜子里的女孩瞬间变成了另一个人。
墨绿色丝绒礼服勾勒出纤细腰线,露背设计展现她漂亮的肩胛骨,像一对收拢的翅膀。
"迟到了两分钟。"盛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站在门口,黑色燕尾服衬得身形修长,
领结一丝不苟。目光扫过桑晓**的后背时,眼神暗了暗。桑晓转身,
项链坠子在空中划出闪亮的弧线:"这身行头是要我陪酒还是陪睡?"盛墨大步走来,
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他指尖灼热,与平日的冰冷判若两人。"注意你的身份。
"他低头在她耳边警告,呼吸喷在颈侧,"今晚有重要人物,别给我丢脸。
"酒会在酒店空中花园举行。水晶吊灯下,香槟塔折射出炫目光芒。桑晓挽着盛墨的手臂,
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探究目光。"盛总换口味了?"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凑过来,
"上次那个超模呢?"盛墨晃着香槟杯,唇角含笑:"李总记性真好。
不过..."他忽然揽住桑晓的腰,"家花比野花香。"桑晓差点把香槟泼在他脸上。
"那是宏远的王董。"盛墨借着帮她整理头发的姿势低语,"穿红裙的是他夫人,有躁郁症。
角落里的日本人是三井财团代表,只喝单一麦芽威士忌。"桑晓惊讶地发现,
盛墨竟在认真教她。他声音低沉,气息拂过耳垂:"记住这些人,下次你要单独应对。
""为什么是我?"桑晓忍不住又问。盛墨的目光突然变得复杂。他刚要开口,
王董端着酒杯摇摇晃晃走过来:"盛老弟!这杯你必须喝!"桑晓闻到浓烈的白酒味。
盛墨接过酒杯,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她注意到他右手悄悄按住了胃部。
"我替盛总喝。"桑晓突然夺过酒杯,一饮而尽。辛辣液体烧灼喉咙,她呛得眼泪直流。
王董哈哈大笑:"小美人够辣!再来三杯!"盛墨脸色阴沉地挡在她面前:"王董,
适可而止。"回程车上,盛墨一言不发。桑晓头晕目眩,酒精在血管里燃烧。
她歪头靠在车窗上,看见霓虹灯在雨中晕染成彩色光斑。"为什么要喝?"盛墨突然问。
糊糊地笑:"你胃出血住院的话...谁给我发工资..."她没看见盛墨瞬间握紧的拳头,
也没听见那声几不可闻的"笨蛋"。06桑晓在尖锐的头疼中醒来,
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阳光透过纱帘,在浅灰色被单上投下细碎光斑。"醒了?
"盛墨的声音吓得她一激灵。他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
眼下有明显的青黑。"这是哪里?"桑晓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身上穿着陌生的男士睡衣。
"我家。"盛墨合上电脑,"你昨晚吐得像喷泉,公寓暂时不能住人了。
"桑晓脸颊发烫:"我的衣服...""保姆换的。"盛墨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不过你睡着时说了不少有趣的话。"桑晓心跳漏了一拍:"我说什么了?"盛墨俯身,
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上的一颗小痣。
"你说..."他故意拖长音调,
"盛墨是个自大狂、控制狂、心理变态...""这不算秘密。"桑晓强装镇定。"还有,
"他忽然捏住她的下巴,"你梦见我吻你。"桑晓的耳根瞬间烧起来:"胡说八道!
"盛墨低笑一声,松开她走向门口:"厨房有醒酒汤。喝完来书房,有工作。"房门关上后,
桑晓把脸埋进枕头无声尖叫。她确实做了那样的梦——盛墨在暴雨中吻她,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在她锁骨上。书房门半掩着。桑晓端着咖啡走到门口,
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你把她留在身边是什么意思?"是徐叔的声音,
"她父亲可是...""我有分寸。"盛墨打断他。"你父亲当年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
盛家差点..."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砸在墙上。桑晓手中的咖啡杯差点脱手。
"滚出去。"盛墨的声音冷得像冰。桑晓慌忙退到走廊拐角。徐叔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
没注意到阴影里的她。书房里一片狼藉。盛墨站在窗前,脚下是碎成几块的相框。
桑晓悄悄走近,看见照片上是一个小男孩站在樱花树下微笑——那笑容明亮温暖,
与现在的盛墨判若两人。"偷看老板隐私要扣工资。"盛墨头也不回地说。
桑晓蹲下身收拾碎片:"这是小时候的你?""死了。"盛墨点燃一支烟,
"和盛家其他人一起。"桑晓的手指被玻璃划破,血珠滴在照片上小男孩的脸上。
盛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扯过纸巾粗暴地按住伤口。"疼吗?"他问。桑晓摇头。
盛墨的眼神变得危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疼。"07暴雨倾盆的夜晚,
桑晓被带到郊外一栋隐秘别墅。盛墨亲自开车,全程一言不发。闪电照亮他紧绷的侧脸,
像一尊冰冷的雕像。"从现在开始,你住这里。"他扔给她一部新手机,
"只能接打我的电话。"桑晓难以置信:"你这是非法拘禁!"盛墨冷笑一声,
打开地下室的门。墙上贴满发黄的报纸和照片,全部与二十年前一场化工厂爆炸有关。
"认识这个人吗?"他指着其中一张照片。桑晓凑近看,照片上的男人有几分眼熟。
"这是...""桑志明,你亲爱的父亲。"盛墨的声音带着刻骨恨意,
"盛世集团前首席科学家,也是导致我家破人亡的凶手。"雨声震耳欲聋。
桑晓踉跄后退:"不可能!我爸爸是大学教授,十年前就车祸去世了...""伪造的身份。
"盛墨一步步逼近,"他偷走我父亲的研究成果卖给竞争对手,又制造爆炸毁灭证据。
八条人命,包括我母亲和妹妹。"桑晓后背撞上墙壁,相框哗啦啦掉在地上。
"如果有一天有人找你麻烦...跑...越远越好...""现在明白我为什么选你了吗?
"盛墨掐住她的脖子,却没有用力,"父债女偿。
"桑晓的眼泪滴在他手上:"所以你设局让我欠债,就为了报复?"盛墨松开手,
转身走向楼梯:"从明天开始,你要整理所有关于桑志明的资料。
别想逃跑——别墅有最先进的安保系统。"深夜,桑晓蜷缩在陌生卧室里。
闪电照亮床头柜上的相框——那是盛墨全家福。照片上的小男孩抱着泰迪熊,
站在父母中间笑得灿烂。她鬼使神差地打开相框背面,发现一张折叠的纸条。
稚嫩的笔迹写着:"给晓晓妹妹:下次教你折纸飞机。墨哥哥。"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
六岁那年,她确实有个玩伴叫"墨哥哥",总带她偷厨房的曲奇饼干。后来某天,
他突然消失了...08一周后的凌晨,桑晓在资料室有了惊人发现。在一堆爆炸案剪报中,
她找到一封未寄出的信:"盛兄:实验数据被盗非志明所为,真凶是徐。
他勾结三井集团已久,今威胁我背黑锅。若有不测,
请照顾晓晓..."信纸上的血迹已经发黑。桑晓双手发抖——父亲是被冤枉的!而徐叔,
正是现在盛墨最信任的"徐叔"!她抓起证据冲向书房,却听见里面传来对话。
"三井那边催问新配方进展。"是徐叔的声音,"那丫头没发现什么吧?
"盛墨的回应冷静得可怕:"她正在帮我整理'证据',坐实她父亲的罪名。
""不愧是盛总,这招高明。"徐叔笑道,"等拿到桑志明藏在瑞士银行的配方,
就能..."桑晓的血液瞬间结冰。她悄悄退回走廊,却被地毯绊了一下。书房门猛地打开。
盛墨站在光晕里,表情晦暗不明:"听到了多少?"桑晓转身就跑。她赤脚冲进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