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黎信步上前,视线落在香炉旁那片桃粉色的香片上,脚步倏然顿住。
那颜色在一片素白檀香中格外刺目,他脸色骤然下沉,如同覆上了一层寒霜。
“你给我用**香?”
落蓝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大人,你听我解释......”
可向来对她温和的重黎,此刻眼底却凝着冰:“我平日是否过于纵容了你,才让你生出这般胆量,竟敢如此算计于我。”
“既如此,这苦果便由你自己尝尽。”他语调冷硬,向外唤道,“来人,把这香给她点上,让她一个人闻个够。”
在重黎身边三年,这是他第一次罚她。
落蓝脸上血色尽褪,慌忙拽住他的衣袖哀求:“大人不要,我体质已被改作元阴炉鼎,若再有这合欢香催发,必会**焚身而死的......”
重黎却拂开了她的手,神情未有丝毫动摇。
他这次是铁了心要给她惩戒。
侍卫动作利落,很快就像这**香点上了。
香气弥漫开来,对元阴炉鼎的催动效用之快,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落蓝体内的绯花蛊骤然化作万刃绞割,疼得落蓝猛地一口黑血喷出,染红衣襟。
她的意识逐渐涣散,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她恍惚看见向来从容的重黎竟变了脸色,疾步上前将她揽入怀中......
那怀抱温暖急切,仿佛又变回了从前那个纵她护她的重黎——不苛求规矩,不轻易斥责,会握着她的手教她画符,会在她打瞌睡时为她披上外袍......
等到落蓝悠悠转醒时,窗外天光已亮。
她竟躺在重黎的床榻上,身上那件染血的衣裳已被换下,此刻穿着的,是重黎月白的道袍。
清冽的檀香气息密密包裹着她,暂且压住了体内蠢动的毒性。
她无意识地攥紧衣襟,低头轻嗅,却听见隔壁传来重黎冰冷的斥责声。
“崔舒锦,要再叫我发现你指使落蓝,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算计我,你这道宫圣女之位,我不介意换更一个懂事的人来坐!”
话落,便听见崔舒锦带着哭腔狡辩:“师兄我再也不敢了!可......可那**是自愿去勾引师兄你的,我没有逼迫她——”
“够了。”重黎沉声打断,语气不容置疑,“去给落蓝赔罪。”
崔舒锦的声音陡然尖利:“师兄!你莫不是被那**迷了心窍?要我堂堂大周郡主向一个道童低头?绝无可能!”
落蓝听得心惊。
崔舒锦为人睚眦必报,她若真受了这赔礼,只怕日后性命难保。
她匆忙掀被下床,赤足奔出房门。
刚至廊下,便迎面撞上从隔壁冲出的崔舒锦。
对方狠狠剜她一眼,压低嗓音切齿道:“**!竟敢向师兄告状......你给我等着!”
落蓝面色苍白,还未开口,重黎已缓步走出。
崔舒锦变了脸色,气愤拂袖而去。
重黎走到落蓝面前,眉头微蹙:“你就这么出来的?”
落蓝低头一看,匆忙间披上的道袍不知何时竟滑落大半,露出小半片莹润的肩头。
她耳根一热,慌忙将衣物拢紧,却听见头顶传来重黎平淡的嘱咐:“你昏迷时,我已经让太医替你解了绯花蛊。今后,勿再行轻浮之举。”
落蓝一怔。
身体深处仍隐隐躁动,骨髓里仿佛有蚁群啃噬,又痒又痛。
这毒......当真解了吗?
重黎显然已不再信她,幸而,他并未将她赶走。
落蓝不想死。
蝼蚁尚且贪生,她只想活下去!
之后几日,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重黎的底线。
重黎入定时,她故意装作没站稳,就那么摔进了他怀里。
重黎起床前,她主动服侍他穿衣洗漱,手指暗暗抚过他的喉结、腰腹、大腿。
他皆未出声斥责。
落蓝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这夜,趁着重黎沐浴,她悄悄潜入浴房,藏身于池水之中,想待他入水时,假作一场意外相逢。
可她刚没入水中,没等来重黎,却见崔舒锦领着数名仆从气势汹汹闯入,厉声喝道:“把这罐毒碧蛛倒进去!让这不知廉耻的**,好好尝尝噬骨钻心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