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瑾柳如烟全文最新章节正版小说免费阅读

发表时间:2025-05-23 10: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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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复仇开端红烛高照,喜乐喧天。我垂首站在角落,看着那对璧人执手相视而笑。

太子萧云瑾一身大红喜袍,金冠束发,俊朗非凡;太子妃柳如烟凤冠霞帔,眉目如画,

娇羞可人。好一对天造地设的佳偶。"一拜天地——"司仪高亢的声音穿透大殿,

我攥紧了藏在袖中的瓷瓶,指节发白。五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喜庆的日子。父亲被押赴刑场,

母亲悬梁自尽,而我,沈家大**沈知意,从云端跌落泥潭,成了宫中最低贱的婢女。

"二拜高堂——"我抬眼,正对上柳如烟含笑的目光。

她不会记得五年前那个被她父亲构陷的沈大人,

更不会认得我这个当年只有十二岁的沈家**。

但她会永远记得今天——她人生最得意的时刻,也将是她噩梦的开始。

"夫妻对拜——"萧云瑾与柳如烟相对而立,他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那样温柔。

我胸口莫名一窒,随即冷笑。男人,不过如此。当年父亲对母亲不也是这般柔情蜜意?

最后还不是眼睁睁看着我们沈家满门遭难。"送入洞房——"人群欢呼着簇拥新人离去。

我悄然退后,隐入阴影。计划,才刚刚开始。御药房的差事是我花了三年时间才争取到的。

每日寅时起身,在晨光熹微中穿过重重宫墙,为各宫娘娘熬制养颜汤药。

没人会注意一个低眉顺眼的药童,更没人会想到,我会利用这个机会收集那些禁药。"知意,

太子妃的安神汤好了吗?"李嬷嬷推门进来,我迅速将手中的药包塞入袖中。"马上就好,

嬷嬷。"我低头搅动砂锅里的汤药,热气模糊了我的表情。李嬷嬷走近看了看,

"今日太子大婚,太子妃怕是兴奋得睡不着。这汤要浓些。""奴婢明白。"待她离开,

我才从袖中取出那个青瓷小瓶。瓶中是经过三个月精心配制的绝子汤,无色无味,一旦入腹,

终身不孕。对柳如烟这样的女人来说,

还有什么比剥夺她为太子诞下子嗣的机会更痛苦的惩罚?我小心地将几滴药液滴入安神汤中,

搅拌均匀。这只是开始。婚宴持续到深夜。我端着合卺酒穿过回廊,心跳如擂。按照礼制,

新婚夫妇需共饮此酒,象征永结同心。而今晚,这杯酒将成为柳如烟的噩梦。"站住。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浑身一僵,险些打翻托盘。转身,跪地。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萧云瑾不知何时出现在廊柱旁,月光为他俊美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

他缓步走近,玄色锦靴停在我眼前。"抬起头来。"我顺从地仰起脸,

强迫自己直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据说萧云瑾能看透人心,我必须小心。"你是御药房的?

""回殿下,奴婢是。"他伸手取过托盘上的酒杯,我的心几乎停跳。他会发现吗?不,

不可能,那药无色无味..."这酒,可有特别之处?"他晃动着杯中液体,目光锐利如刀。

"回殿下,是按祖制准备的合卺酒,取'同甘共苦'之意。"我声音平稳,

手心却已渗出冷汗。萧云瑾忽然笑了,那笑容让我毛骨悚然。"是吗?

那为何本宫闻到了一丝...特别的味道?"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不可能!我反复测试过,

那药绝无气味!就在我几乎崩溃的瞬间,他忽然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我瞪大眼睛,

脑中一片空白。他喝了?他居然喝了?!"味道不错。"萧云瑾将空杯放回托盘,

俯身在我耳边轻声道:"下次下药,记得把指甲里的药粉清理干净。

"我猛地看向自己的指甲缝,果然残留着些许白色粉末。该死!什么时候...不等我反应,

萧云瑾已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跟我来。

"他拖着我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处僻静的偏殿。门一关,他甩手将我扔在地上。"说吧,

谁派你来的?"他居高临下地俯视我,眼中杀意凛然。我咬牙爬起,跪得笔直。"无人指使,

是奴婢一人所为。""哦?"他挑眉,"一个低贱的婢女,为何要谋害太子妃?

"低贱二字刺痛了我的耳膜。我抬头直视他,不再掩饰眼中的恨意。

"因为她柳家害我沈家满门!五年前的户部亏空案,柳丞相构陷我父亲贪污,

致使沈家男丁流放,女眷没入宫中为婢。我母亲...我母亲不堪受辱,自尽身亡!

"萧云瑾的眼神微动,似在回忆。"沈明堂的女儿?""殿下竟还记得我父亲的名字?

"我冷笑,"真是荣幸。"他沉默片刻,忽然问道:"那绝子汤,你是如何得到的?

""御药房每月都会处理一批过期药材。"我坦然相告,"我花了三年时间收集原料,

又翻阅医书,自行配制。""你懂医术?""家父曾任太医院院使,我自幼耳濡目染。

"萧云瑾忽然走近,一把掐住我的下巴。"你可知谋害太子妃是何等大罪?""千刀万剐,

诛灭九族。"我无畏地迎上他的目光,"可惜沈家早已无人可诛。"出乎意料,

他竟松开了手。"你下的药,本宫已经喝了。"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殿下是怀疑酒中无毒?那药确实...""确实有效。"萧云瑾打断我,"本宫知道。

因为那杯酒,本宫并未咽下。"他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上面赫然是吐出的酒液。

我浑身发冷——他早就发现了!"你很聪明,沈知意。"他念我名字的方式让我心头一颤,

"但还不够谨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闭上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睁开眼,萧云瑾正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注视着我。

"本宫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他缓缓道,"一个真正复仇的机会。"我不解地望着他。

"你以为柳如烟为何能成为太子妃?"萧云瑾冷笑,"不过是柳家与太后勾结,

逼迫本宫就范。本宫需要的,是一个能帮我对抗柳家的人。""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足够恨他们。"他俯身,呼吸拂过我的耳际,"而且,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柳家的把柄——五年前的户部亏空案。"我心跳加速。

"殿下是说...""本宫给你三天时间。"萧云瑾直起身,"找出柳家构陷你父亲的证据。

若能办到,本宫不仅饶你不死,还会助你复仇。""若办不到呢?"他微微一笑,

那笑容令人胆寒。"那杯合卺酒,会原封不动地灌入你的喉咙。"离开偏殿时,

我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月光下,东宫的红灯笼像一只只充血的眼睛,冷冷注视着我。

复仇的路,比我想象的更加曲折。但无论如何,柳如烟必须为她家族的罪孽付出代价。

即使要与魔鬼做交易,我也在所不惜。第二章:危险同盟晨钟敲过三响,

我跪在东宫偏殿的冷砖地上,膝盖早已失去知觉。萧云瑾将我带到这里后便拂袖而去,

只留下两个带刀侍卫守在门外。烛台上的蜡烛燃尽最后一滴蜡泪,殿内陷入半明半暗的混沌。

"吱呀——"殿门被推开的声音惊得我浑身一颤。萧云瑾逆光而立,

玄色锦袍上金线绣的螭龙在晨光中若隐若现。他挥手屏退侍卫,反手合上门闩。

"考虑得如何?"他踱步到我面前,靴尖挑起我的下巴。我仰头看他,

晨光为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那双幽深的眼睛。"殿下要奴婢如何相信,

您会真心助我复仇?"萧云瑾忽然蹲下身,与我平视。这个动作太过突然,

近得能闻到他衣襟上沾染的龙涎香。"你以为柳如烟为何能成为太子妃?"他压低声音,

"太后需要柳家在朝中的势力,柳家需要皇室的光环。"他从袖中抽出一卷绢帛扔在我面前。

我展开一看,是柳丞相与太后的密信抄本,字里行间提及"沈家旧事"与"斩草除根"。

"五年前那场冤案,太后也是主谋之一。"萧云瑾的指尖划过绢帛上那个凤印,

"你以为只除掉柳如烟就够了?"绢帛在我手中簌簌作响。原来我们沈家,

不过是权力棋盘上一颗被牺牲的棋子。"你要我做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如枯叶。

萧云瑾站起身,从博古架上取下一个锦盒。"三日后,你以医女身份进入东宫内院。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浅青色女官服制与一块腰牌,

"柳如烟会需要专人调理身体——尤其是饮下那杯'合卺酒'之后。"我瞳孔骤缩。

他竟真的要让我接近太子妃!"别高兴太早。"他冷笑,

"你的首要任务是找出太后与柳家勾结的证据。"一枚铜钥匙落入我掌心,

"柳丞相每月初五会来东宫探望女儿,他的密函都藏在女儿闺阁的紫檀妆奁暗格中。

"钥匙边缘的锯齿硌得我掌心生疼。这个计划太大胆,也太危险。

"若我被发现...""那就死得痛快些。"萧云瑾漫不经心地整理袖口,

"总比被活剐了强。"他忽然俯身,冰凉的手指抚上我锁骨处的烙印,"记住,从现在起,

你的命是我的。"三日后,我穿着崭新的女官服饰站在东宫寝殿外。这套衣裙明显改小过,

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腰线,又不会显得刻意。发髻也梳成了宫中女医特有的样式,

一支素银簪子斜插其间——既不会太招摇,又不至于寒酸到引人轻视。"新来的医女?

"尖细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见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嬷嬷,

她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审视的光。"奴婢沈知意,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伺候太子妃娘娘。

"我福身行礼,露出恰到好处的谦卑。老嬷嬷鼻子里哼了一声:"跟我来。

"穿过三重雕花门扉,寝殿内弥漫着浓郁的安息香。柳如烟斜倚在贵妃榻上,

脸色比大婚那日憔悴许多。见到我进来,她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娘娘万福。

"我跪下行大礼,"奴婢略通医术,特来为娘娘请平安脉。""抬起头来。

"柳如烟的声音比想象中柔和,却让我后背沁出冷汗。我缓缓抬头,

第一次在明亮光线下看清仇人之女的面容。她生得极美,只是眼角微微下垂,

透着几分天生的忧郁。"好生面善..."她蹙眉思索,我心跳几乎停滞。

老嬷嬷突然插话:"娘娘忘了?这是御药房的丫头,前几日还给您送过安神汤。

"柳如烟恍然,伸出皓腕搁在脉枕上。我搭上三指,感受到她皮肤下细微的脉搏跳动。

绝子汤的药效已经开始显现——脉象沉涩,胞宫虚寒,正是药石无灵之兆。

"娘娘近日是否夜寐多梦?月信可还准时?"我佯装关切。柳如烟脸上飞起红霞,

瞥了眼老嬷嬷。后者会意,带着其他宫女退到外间。"自那夜后...月信迟迟未至。

"她声音细如蚊呐,"太子哥哥说我还小,不急着要子嗣..."她忽然抓住我的手,

"你可有助孕的方子?"我被她指尖的温度烫得一颤。多么讽刺,

她正向我这个仇人求助如何怀上仇人的孩子。"奴婢需要先为娘娘调理气血。

"我强压住翻涌的恨意,声音稳得自己都惊讶,"可否让奴婢看看娘娘日常用的胭脂水粉?

有些香料对胞宫不利。"柳如烟不疑有他,亲自引我到妆台前。

那架传说中的紫檀妆奁就摆在最显眼处,匣面上精雕着百鸟朝凤图。

我的视线黏在那个疑似暗锁的位置——正是萧云瑾所说的暗格所在。"娘娘,

奴婢建议先用艾叶熏蒸,再配合汤药调理。"我一边说一边假装检查她的胭脂,

手指不经意般抚过妆奁边缘。"就依你所言。"柳如烟突然咳嗽起来,帕子上竟有点点猩红。

我心头一跳——绝子汤不该有咳血之症!老嬷嬷闻声冲进来,

恶狠狠地瞪我:"你对娘娘做了什么?""无妨。"柳如烟摆手,"旧疾罢了。

"她疲倦地闭上眼,"你们都下去吧。"退出寝殿后,

老嬷嬷一把拽住我胳膊:"别以为老身不知道你的底细!"她枯瘦的手指如鹰爪般收紧,

"太后娘娘早吩咐过,要特别留意沈家余孽..."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原来太后一直记得沈家,记得我!"嬷嬷说笑了。"我强笑道,

"奴婢不过是...""滚去煎药!"她猛地推开我,"若太子妃有半点闪失,仔细你的皮!

"我逃也似地奔向药房,直到关上门才敢大口喘息。

铜镜中映出我惨白的脸——事情远比想象的复杂。柳如烟的咳血症状绝非绝子汤所致,

而太后竟然早就在追查沈家后人..."砰!"药房门突然被撞开,我惊得打翻药碾。

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扑进来:"医女姐姐救命!太子殿下旧伤发作!

"我随他匆匆赶往萧云瑾的书房。推门瞬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萧云瑾半倚在榻上,

衣襟大开,胸口一道狰狞伤口正汩汩冒血。"都退下。"他挥退众人,目光锁住我,"过来。

"我战战兢兢上前,发现那道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有毒?

"我下意识按住他手腕诊脉。萧云瑾闷哼一声:"箭伤。箭头上淬了蛇毒。

"他额角渗出冷汗,"不想我死就快些。"我从药囊取出银针,在烛火上烤过,

小心挑开伤口附近的皮肉。黑血涌出,他肌肉绷紧却一声不吭。清理完毒血,

我取出随身携带的解毒丹碾碎敷上。"你随身带这个?"他挑眉。"御药房常被克扣药材。

"我低头包扎,"奴婢习惯了备些常用药。"包扎完毕,

他忽然抓住我手腕:"柳如烟情况如何?"我如实禀报,包括咳血的异常症状。

萧云瑾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她自幼有心悸之症,咳血是宿疾。"他松开我,"你做得很好,

继续获取她的信任。""可是太后...""太后那边我自有安排。"他打断我,

从枕下抽出一卷竹简,"这是宫中各方势力关系图,记熟后烧掉。"又递来一个小瓷瓶,

"必要时用这个保命。"我接过瓷瓶,拔开塞子闻了闻——是鸠毒。见血封喉的那种。

"记住,初五之前找出密函。"他合上眼,"现在,滚吧。"退出书房时,我回头望了一眼。

晨光透过窗棂,在他轮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恍如一尊即将碎裂的玉像。回到下处,

我展开竹简细读,越看越是心惊。太后掌控着六局二十四司,柳家则把持着兵部与禁军。

萧云瑾的势力范围竟只有东宫一隅,还被安插了大量眼线。竹简末端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像是某种密文。我正琢磨着,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我慌忙将竹简塞入袖中,

刚转身就看见老嬷嬷带着两个粗使婆子闯进来。"搜!"她厉声道,"太后懿旨,

彻查所有新入宫的宫女!"我僵在原地,看着她们翻箱倒柜。

其中一个婆子抓起我的枕头撕开,荞麦皮哗啦啦洒了一地。"这是什么?

"老嬷嬷从褥子下抽出一张泛黄的纸——那是我珍藏的母亲小像。"还给我!

"我扑上去抢夺。老嬷嬷狞笑着将画像举高:"果然是沈余孽!这画上的女人分明是沈李氏!

"她朝门外大喊,"来人啊!拿下这逆贼!"我摸向袖中的瓷瓶,却触到了那卷竹简。

电光火石间,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嬷嬷且慢!"我压低声音,

"奴婢实则是太子殿下安插在太子妃身边的眼线。"说着抽出竹简一角,

"这是殿下亲笔..."老嬷嬷脸色大变。她挥手斥退其他人,一把夺过竹简。看清内容后,

她皱纹密布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好得很...老身这就去禀报太后娘娘。

"她转身要走,我情急之下抓住她衣袖:"嬷嬷!殿下说过此事绝不可...""蠢货!

"她甩开我,"真当老身是太子的人?"她凑近我耳边,呼出的气息带着腐朽的味道,

"太后娘娘早就怀疑太子暗中谋划,今日终于抓到把柄..."我如坠冰窟。中计了!

这老虔婆竟是太后的死忠!就在她转身的刹那,我拔出银簪刺向她后颈!

老嬷嬷闷哼一声倒地,竹简滚落一旁。我颤抖着探她鼻息——还活着,只是昏过去了。

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我慌忙将老嬷嬷拖到床下,刚藏好竹简,门就被推开。"知意姑娘?

"是小太监的声音,"太子殿下传您即刻过去。"我强自镇定地整理衣襟:"带路。

"走在曲折的回廊上,我脑中思绪万千。老嬷嬷醒来必定会揭发我,

竹简上的内容若被太后知晓,萧云瑾必死无疑。而眼下,

我竟又要去见他...小太监引我来到一处从未到过的偏院。院中古柏参天,树下一方石桌,

萧云瑾正在自弈。黑白棋子错落如星,映着他苍白的面容。"殿下..."我跪伏在地,

"奴婢闯祸了。"听我讲完经过,他执棋的手悬在半空,久久未落。

"你可知那竹简上写的什么?"他声音平静得可怕。"奴婢...没看懂...""砰!

"棋盘被他猛地掀翻,玉石棋子如雨点般砸在我身上。"那是本王与边关将领的密约!

"他一把掐住我脖子,"太后若看到,明日就是本王的人头落地之时!

"我窒息地抓挠他的手腕,眼前阵阵发黑。就在意识即将涣散的瞬间,他忽然松手。"罢了。

"他背过身,"横竖都是死局。"我瘫在地上大口喘息,

突然瞥见他后颈渗出的血迹——伤口崩裂了。不知哪来的勇气,

我爬起来扯开他的衣领:"殿下伤口裂了,必须重新包扎!"他出奇地顺从,

任由我解开染血的绷带。在夕阳余晖中,那道伤疤像一条丑陋的蜈蚣,趴在他如玉的肌肤上。

"为什么帮我?"我轻声问,"明明我差点害死你。"萧云瑾望着远处宫墙上的落日,

忽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母亲...生前可曾提起过先帝时期的杨淑妃?

"我手上动作一顿:"家母曾是杨淑妃的贴身医女。""果然。"他轻笑一声,"那你可知,

杨淑妃是怎么死的?"我摇头。母亲从不谈宫中旧事。萧云瑾突然转身,

抓住我肩膀:"听着,老嬷嬷的事我会处理。你现在立刻回柳如烟身边,

务必在初五前拿到密函。"他眼中燃着我读不懂的火焰,"若成功,

我告诉你一个关于沈家、关于太后的秘密。""什么秘密?

""一个足以让太后万劫不复的秘密。"他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比如,先帝真正的死因。

"暮色四合,我踏着满地碎影离开偏院。宫墙上的风铃叮当作响,仿佛无数冤魂在窃窃私语。

第三章:紫檀暗格初四的夜,东宫飘起了今秋第一场雨。我蜷在值夜的小榻上,

听着雨滴敲打窗棂的声音。柳如烟在内室安睡,老嬷嬷被我刺伤的银簪上淬了安神药,

此刻正在耳房酣睡。妆台前的烛火早已熄灭,唯有紫檀妆奁在黑暗中泛着幽光。

萧云瑾给的铜钥匙在我掌心留下一道深深的压痕。子时的更鼓刚过,

我赤足踩在冰凉的地砖上,像只猫儿般悄无声息地挪到妆台前。妆奁上的百鸟朝凤雕工精细,

我的手指沿着凤凰尾羽摸索,在第三根羽毛末端触到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缝隙。

钥匙插入时发出"咔哒"轻响,暗格弹开的瞬间,我的心跳几乎震碎胸腔。

一叠绢帛整齐地码放在暗格中。

最上面那封火漆上盖着柳家的私印——正是初五柳丞相要带给女儿的家书。

我颤抖着手指展开绢帛,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和数字,

末尾附着一段话:"边关诸将已打点妥当,只待腊月粮饷押运时起事。沈氏旧部尤须留意,

万不可使其与太子联络。太后处已备好鸩酒,冬至宴上..."我倒抽一口冷气。

这是谋反的密函!柳家竟计划在冬至宴上毒杀萧云瑾,同时发动兵变!

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黑影,我慌忙将绢帛塞回原处。铜钥匙却从颤抖的手中滑落,

"叮"的一声砸在妆台上。"谁在那里?"柳如烟的声音从内室传来,带着睡意朦胧的沙哑。

我僵在原地,看着床幔被一只素手撩开。月光下,柳如烟苍白如鬼魅,

眼中却闪着异常清明的光。"娘、娘娘恕罪。"我扑通跪下,"奴婢听见异响,特来查看。

"她赤足走到我面前,绣着并蒂莲的寝衣下摆扫过我的手指。"深更半夜的,

你能听见什么异响?"我额头抵着冷硬的地砖,看见那把要命的铜钥匙就躺在一步之外。

柳如烟只要再往前走半步..."奴婢听见...听见猫叫。"我急中生智,

"怕惊扰娘娘安眠。""猫?"她轻笑一声,突然弯腰——却不是去捡钥匙,

而是从妆台上拿起一个青瓷小盒。"本宫也听见了。"她打开盒子,挖出一抹香膏涂在腕上,

"那畜生总爱抓我的胭脂盒。"浓郁的茉莉香弥漫开来。我趁机用裙摆盖住钥匙,

却听见她又道:"你手上沾了什么?"我低头一看,指尖不知何时沾上了绢帛上的朱砂,

在月光下红得刺眼。"奴婢...奴婢方才不小心打翻了胭脂。"柳如烟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她的手冷得像块冰,力道却大得惊人。"沈知意。"她一字一顿地念出我的名字,

"御药房的沈知意。"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她记得我!"娘娘认错人了,

奴婢名叫...""五年前的中秋宴。"她打断我,声音轻得像在说梦话,

"你穿着鹅黄衫子,给我递过一盏桂花酿。"她的指甲陷入我的皮肉,"那时我就记住你了,

沈家的**。"我猛地抽回手,钥匙"当啷"一声暴露在月光下。

柳如烟的目光在钥匙与妆奁之间游移,突然笑了:"原来如此。"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窗外突然传来"哗啦"巨响。柳如烟惊得转身,我趁机抓起钥匙塞入袖中。"娘娘!不好了!

"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冲进来,"后院的古柏被雷劈倒了!

"柳如烟脸色骤变:"太子殿下呢?

""殿下在书房...树倒时差点砸中..."不待宫女说完,柳如烟已提着裙子冲了出去。

我愣在原地——她方才的反应,分明是真心实意的担忧。雨势渐猛,我趁着混乱溜出寝殿。

廊下的灯笼在风中摇晃,将我的影子撕扯成怪异的形状。转过回廊时,

一个黑影突然将我拽入假山缝隙。"东西呢?"萧云瑾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

带着雨水的潮气。我惊魂未定地掏出钥匙:"柳如烟...她认得我!

"萧云瑾的手顿了一下:"她说了什么?"我把经过简略告知,

包括柳如烟记得五年前的一面之缘。奇怪的是,他听完竟松了口气:"无妨,

她自幼记性过人。"说着从我手中抽走钥匙,"密函内容可看了?

""柳家要在冬至宴上..."我忽然噤声。假山外传来脚步声,

伴随着柳如烟焦急的呼唤:"太子哥哥?你在哪里?"萧云瑾将我往暗处又推了推。

透过石缝,我看见柳如烟只披了件单薄的外衫在雨中奔走,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哪有半分太子妃的威仪。"殿下为何躲她?"我小声问。

萧云瑾冷笑:"你以为我胸口的箭伤是谁的手笔?"我震惊地望向他。月光下,

他眼中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情绪。脚步声渐远,

萧云瑾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塞给我:"明日柳丞相入宫,你想办法让他碰到这个。

"锦囊里装着几粒药丸,散发着淡淡的苦杏仁味。"这是...""放心,死不了人。

"他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只会让他说些实话。"雨幕中,他的轮廓模糊如鬼魅。

我想起密函上的内容,突然抓住他的衣袖:"殿下可知柳家要对你...""我知道。

"他轻轻拂开我的手,"所以才需要你。"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他半边脸庞。那一刻,

我仿佛看见五年前站在刑场上的父亲——同样的决绝,同样的...孤注一掷。回到下处,

我辗转难眠。

柳如烟认出我的事、萧云瑾的箭伤之谜、柳家的谋反计划...无数谜团在脑中纠缠。

更让我不安的是,柳如烟对萧云瑾的关切不似作伪,而萧云瑾对她的态度却复杂难明。

天蒙蒙亮时,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门外站着东宫总管太监,

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卫。"奉太子妃娘娘懿旨,传医女沈知意即刻入宫觐见。

"我的心沉到谷底。柳如烟这是要清算昨夜之事?出乎意料,我被带到了东宫后花园的凉亭。

柳如烟正在赏菊,见我来了,挥手屏退左右。"坐。"她指了指对面的石凳。

我忐忑不安地坐下,发现石桌上摆着一局残棋。柳如烟执黑子,

在棋盘上轻轻一敲:"会下棋么?""略知一二。""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局?

"她指向棋盘中央被白子围困的黑龙。我仔细看了看:"似是'困龙出海'之局。

"柳如烟笑了:"好眼力。"她突然话锋一转,"昨夜的事,你我心知肚明。

我不追究你翻我妆奁,你也别探究我的秘密。

"我手心沁出冷汗:"奴婢不明白娘娘的意思...""沈知意。"她直视我的眼睛,

"你想报仇,我想活命。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险些打翻茶盏。她竟如此直白地挑明!

柳如烟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我:"今日我父亲入宫,你把这个交给太子殿下。

"信封上没有署名,但火漆上的印记让我心头一跳——是柳家的私印!

"娘娘为何不亲自...""我若亲自去,这信就到不了他手上了。"柳如烟苦笑,

"太后在我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你不会不知道。"我猛然醒悟:她是在利用我传递消息!

可这究竟是圈套还是..."时间不多了。"柳如烟突然咳嗽起来,帕子上又见血丝,

"冬至之前,必须让他离开京城。"我还想追问,远处已传来太监的通传声——柳丞相到了。

柳如烟迅速将信塞入我袖中:"记住,若想报仇,就保住太子的命。"离开凉亭时,

我回头望了一眼。柳如烟独自站在菊花丛中,单薄的身影仿佛随时会被秋风吹散。

刚转过假山,我就撞上了萧云瑾。他一把将我拉到树后:"她给你什么了?"我掏出那封信,

他拆开一看,脸色骤变。信上只有寥寥数字:"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谁之过与?

""什么意思?"我小声问。萧云瑾将信纸揉成一团:"她在警告我,太后和柳家要动手了。

"说着取出我昨晚见过的锦囊,"计划有变,这个不必用了。

""那柳丞相...""已经来了。"萧云瑾眯眼望向远处的仪仗,

"今日太后在慈宁宫设宴,专为款待这位'国丈大人'。"我忽然想起什么:"殿下,

柳如烟说...要我保住您的命。"萧云瑾的表情变得复杂:"她倒是..."话未说完,

远处突然传来喧哗声。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来:"殿下!不好了!柳丞相在慈宁宫晕倒了!

"我们赶到慈宁宫时,柳丞相已被抬到偏殿。老太医正在诊脉,太后端坐主位,

手中佛珠转得飞快。"怎么回事?"萧云瑾上前询问。

老太医跪地回禀:"丞相大人似是中了毒,症状像是...像是...""像是什么?

"太后厉声问。"像是五年前沈明堂一案中,那个狱卒所中之毒!"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我死死掐住掌心——父亲案中的狱卒是暴毙而亡,

当时传言是父亲下毒灭口...太后犀利的目光扫过众人,

最后落在我身上:"这丫头看着眼生。

"萧云瑾不动声色地挡在我前面:"是孙儿新选的医女,专为如烟调理身子。""医女?

"太后冷笑,"正好,让她给丞相瞧瞧。"我硬着头皮上前,搭上柳丞相的脉搏。

指下的跳动紊乱无力,的确是中毒之象,却与我知晓的任何毒药都对不上号。"回太后,

丞相大人脉象沉涩,似有瘀毒攻心之兆。"我谨慎地回答,"需以犀角、黄连解毒,

再辅以...""够了!"太后突然拍案而起,"当年那狱卒就是这么死的!

"她指着我的手指微微发抖,"你是沈家的人?"殿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萧云瑾正要开口,

柳丞相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口中吐出白沫。"父亲!"柳如烟从门外冲进来,扑到床前。

她转向我,眼中满是哀求:"救救他!"我咬牙取出随身银针,正要施救,

太后却厉喝:"拦住她!她要灭口!"侍卫一拥而上。混乱中,萧云瑾突然夺过我的银针,

亲自为柳丞相施针。几针下去,柳丞相的抽搐竟渐渐平复。"皇祖母明鉴。

"萧云瑾收针起身,"若真是沈家余孽下毒,孙儿岂会出手相救?"太后将信将疑,

正要再问,柳如烟突然跪下:"太后容禀,这毒...这毒是冲臣妾来的!"她泪如雨下,

"父亲是误用了臣妾的胭脂才会...""胭脂?"太后眯起眼。

柳如烟从袖中取出那个青瓷盒:"近日总有野猫抓挠臣妾的妆台,

想是爪上沾了毒物..."我浑身发冷——她竟在为我开脱!更可怕的是,

那胭脂盒确实被动过手脚,却不是我所为!太后接过胭脂盒嗅了嗅,脸色突变:"来人!

把太子妃带回寝宫严加看管!彻查东宫所有妆奁器物!"离开慈宁宫时,

萧云瑾暗中捏了捏我的手心。回东宫的路上,

我越想越心惊——柳如烟明知胭脂有毒却仍在使用,她是在寻死?而她给我的那封信,

又究竟是何用意?更令人不安的是,除了我和萧云瑾,这宫里还有谁想对柳家父女下手?

夜幕降临,我按约定来到藏书阁。萧云瑾已在暗处等候,见我来了,

立刻引我到最里间的密室。"今日之事,你怎么看?"他点燃烛火,昏黄的光线下,

他的轮廓显得格外锋利。我犹豫片刻:"柳如烟在保护什么人...或者,在掩盖什么。

"萧云瑾从书架夹层取出一本医书,翻到某页指给我看。那是记载奇毒的篇章,

其中一种名为"朱颜改"的毒药,症状与柳丞相今日所中一模一样。

"此毒需连续下七七四十九日,中毒者会日渐衰弱,最后心脉俱断而亡。"他合上书,

"柳如烟咳血,正是因为长期接触毒胭脂。

"我倒抽一口冷气:"谁能在太子妃的胭脂里下毒这么久而不被发现?

""自然是能自由出入她寝宫的人。"萧云瑾眼中闪过寒光,"比如...太后。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我突然想通了一切:"太后要除掉柳家?可他们不是同盟吗?

""狡兔死,走狗烹。"萧云瑾冷笑,"柳家知道的太多了。"他忽然握住我的手,"知意,

我需要你帮我做最后一件事。"他的手心滚烫,

声音却冷得像冰:"我要你亲自为柳如烟诊脉,确认一件事。""什么事?

""她是否..."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怀有身孕。"我震惊地望着他。若柳如烟有孕,

那绝子汤..."不可能!绝子汤明明...""你确定她真的喝下了?"萧云瑾反问,

"那夜合卺酒,我吐掉了,她呢?"我如坠冰窟。是啊,我只看到萧云瑾吐酒,

却未曾亲眼确认柳如烟是否饮下..."若她真有孕..."我声音发抖,"殿下当如何?

"烛光下,

萧云瑾的表情忽然变得无比疲惫:"那这孩子...可能就是大梁朝最后的希望了。"窗外,

秋雨又起。雨滴敲打着琉璃瓦,像无数细小的鬼魂在叩问人心。

第四章:秋雨问心三更的梆子声穿透雨幕,我提着药箱站在太子妃寝殿外,

袖中藏着萧云瑾给的玉牌。守卫见到令牌,无声地让开一条路。殿内只点了一盏孤灯,

柳如烟斜倚在窗边软榻上,望着窗外雨帘出神。听到脚步声,她头也不回:"本宫不是说了,

谁都不见。""娘娘,是奴婢。"我轻声道。她猛地转身,

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你怎么进来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玉牌上,她苦笑一声,

"原来如此...他终究还是派你来了。"我放下药箱,取出脉枕:"殿下担心娘娘凤体。

""担心?"柳如烟忽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几分凄厉,"他是担心我腹中这块肉吧!

"我的心沉了下去——她果然有孕!柳如烟撩开衣袖,

将纤细的手腕搁在脉枕上:"既然来了,就好好诊诊。"她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看看这孩子还能活几日。"指下的脉搏滑如走珠,确是喜脉无疑。

但脉象深处又藏着几分涩意,像是有什么在蚕食这幼小的生命。

我抬头看她:"娘娘知道胭脂里有毒?""知道又如何?"她抽回手,"这深宫里,

哪样东西不沾毒?"雨声渐急,烛火在风中摇曳。柳如烟的脸在明灭的光线中显得格外脆弱,

眼下两片青影像是被人用墨狠狠抹过。"娘娘为何要用那盒胭脂?""因为那是太后赏的。

"她轻抚腹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不用,就是大不敬。

"我忽然明白过来——太后在借刀杀人!既除掉柳家,又能嫁祸于我,一箭双雕。

"娘娘为何要保护奴婢?"我鼓起勇气问出心中疑惑,

"您明知我是...""沈明堂的女儿?"柳如烟打断我,"我当然知道。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点点猩红刺目惊心,"我父亲欠你们沈家的...我替他还。

"我如遭雷击。她竟是为了赎罪?"五年前那夜..."柳如烟喘息着说,

"我看到父亲在密函上伪造你父亲的笔迹。"她抬起泪眼,"我想告发,

却被关在祠堂三日...等我出来,沈家已经..."她哽咽不能言。我僵在原地,

五年来筑起的心墙在这一刻出现了裂痕。仇人之女,竟一直活在愧疚中?

"这孩子..."我艰难地开口,"中毒已深,恐怕...""活不成,我知道。

"柳如烟惨笑,"就像我注定活不过这个冬天。"她突然抓住我的手,"但萧云瑾必须活着!

沈知意,你发誓会护他周全!"她的手冷得像冰,力道却大得惊人。

我吃痛皱眉:"娘娘为何如此在意殿下?

"柳如烟的眼神忽然变得飘忽:"因为他...他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的话。

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她猛地推开我:"快走!太后的人来了!"我刚藏好脉枕,

殿门就被推开。老嬷嬷带着几个宫女闯进来,看到我时明显一怔:"你怎么在这儿?

""奴婢来给娘娘送安神汤。"我低头掩饰慌乱。老嬷嬷狐疑地打量我,

突然伸手扯开我的衣领——锁骨处的烙印暴露在灯光下。"果然是你!"她厉声喝道,

"来人!把这个谋害丞相的逆贼拿下!"我后退几步,撞翻了药箱。银针、药瓶散落一地,

其中一个小瓷瓶摔得粉碎——是萧云瑾给我的鸠毒!老嬷嬷见状更加确信:"果然藏有毒药!

"她朝门外大喊,"快去禀报太后!沈家余孽抓到了!"柳如烟突然从榻上跃起,

一把推开老嬷嬷:"滚出去!谁准你们擅闯本宫寝殿!""娘娘!

这贱婢是...""本宫的人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柳如烟扬手给了老嬷嬷一记耳光,

"全都滚出去!"老嬷嬷捂着脸,怨毒地瞪了我一眼,悻悻退下。殿门刚关上,

柳如烟就瘫软在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娘娘!"我慌忙扶住她。

"没时间了..."她颤抖着从枕下取出一封信塞给我,

"交给太子...告诉他...虎兕已出..."话音未落,她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昏死过去。我惊慌失措地搭上她的脉搏——微弱得几乎摸不到!"来人啊!传太医!

太子妃娘娘晕倒了!"混乱中,我将信藏入贴身小衣,趁着众人忙乱溜出寝殿。雨更大了,

冰冷的雨水顺着脖颈灌入衣领,我却感觉不到冷。

柳如烟惨白的脸、老嬷嬷怨毒的眼神、那封神秘的信...一切都在我脑中搅成一团。

转过回廊时,一只湿冷的手突然将我拽入假山缝隙。萧云瑾浑身湿透地站在我面前,

眼中燃烧着骇人的光芒。"怎么样?"他声音嘶哑。

我机械地点点头:"有孕...但中毒已深..."他闭上眼睛,雨水顺着他的睫毛滴落。

再睁眼时,里面已是一片决绝:"信呢?"我从怀中取出那封沾血的信。萧云瑾迅速拆开,

就着闪电的光亮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殿下?"我担忧地唤道。

他猛地将信揉碎吞下!我惊得去拦,却被他一把抱住。他的心跳如擂鼓,

隔着湿透的衣衫传来。"听着,"他在我耳边低语,热气拂过耳垂,"明日卯时,

御花园东南角的枯井旁等我。带上你的药囊,越多金疮药越好。"我还想追问,

远处已传来侍卫的呼喝声。萧云瑾将我推开:"快走!太后派人来抓你了!

"我跌跌撞撞地跑进雨幕,身后传来兵刃相接的声音。回到住处,我瘫坐在门后,浑身发抖。

过离奇——柳如烟的忏悔、那封被吞下的信、萧云瑾反常的举动...更漏显示已是四更天。

我强打精神收拾药囊,将所有的金疮药、解毒丹都塞进去,又找出珍藏的千年人参切片。

手指触到一本破旧的医书时,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也收入囊中——这是父亲留下的手札,

记载了许多宫廷秘方。刚收拾妥当,门外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我吹灭蜡烛,从窗户翻出,

躲在院角的丁香丛后。几个带刀侍卫破门而入,很快又怒气冲冲地出来。"搜!

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沈家余孽找出来!"我屏住呼吸,看着火把的光亮渐行渐远。

五更的梆子声响起,东方已现出鱼肚白。雨势稍歇,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

借着晨雾的掩护,我潜行至御花园。枯井周围荒草丛生,井沿上长满青苔。我蹲在井边等待,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井壁上奇怪的刻痕——那似乎是什么人用利器刻下的记号。"来得真早。

"萧云瑾的声音吓得我差点跌入井中。他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一身粗布衣裳,腰间配剑,

完全不像平日雍容华贵的太子殿下。"殿下这是...""没时间解释。

"他递给我一套粗布衣裙,"换上这个。我们得出宫一趟。"我接过衣服,

触手竟是粗粝的麻布,像是农家女子所穿。"出宫?现在?

太后的人正在搜捕...""正因为如此,才要现在走。"萧云瑾转身背对我,"快换,

天亮就来不及了。"我匆忙换上粗布衣裙,将药囊藏在宽大的衣襟下。萧云瑾打量我一番,

突然伸手弄乱我的发髻,又抓了把泥土抹在我脸上。"记住,从现在起,

你是我从乡下带来的哑巴丫头。"他递给我一条粗布头巾,"无论发生什么,别开口说话。

"我点点头,跟着他钻进假山后的密道。这条密道狭窄潮湿,壁上长满滑腻的青苔。

萧云瑾举着微弱的火折子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确认我跟上。"这条密道通往城外的乱葬岗。

"他低声道,"是当年修建皇陵的工匠留下的逃生通道。"我脚下一滑,被他及时扶住。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与昨夜雨中冰冷的触感截然不同。"怕吗?"他突然问。我摇摇头。

比起怕,更多的是困惑——堂堂太子,为何要像逃犯一样溜出宫?

柳如烟的信上究竟写了什么?我们此行的目的又是什么?密道尽头是一块看似普通的墓碑。

萧云瑾在碑文某处按了按,墓碑缓缓移开,露出外面灰蒙蒙的天光。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我贪婪地深吸一口。远处传来鸡鸣犬吠,还有农夫赶早市的吆喝声——这是五年来,

我第一次听到宫墙外的声音。萧云瑾拉着我躲过几队巡逻的士兵,来到城外一间破旧的茶寮。

他摸出几枚铜钱要了两碗粗茶和几个馒头。"吃吧,接下来要走很远的路。"我捧着粗瓷碗,

茶汤浑浊,却让我眼眶发热——这是自由的滋味。"我们去哪儿?"我小声问。

萧云瑾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字:杨村。我心头一震——那是母亲的老家!

也是杨淑妃的故乡!正要追问,茶寮外突然传来马蹄声。萧云瑾一把按住我的手:"别抬头。

"透过低垂的草帘,我看见一队禁军疾驰而过,为首的正是柳丞相的心腹——兵部侍郎赵严!

"奇怪..."萧云瑾皱眉,"赵严应该守在边关才对..."他话音未落,

远处城门方向突然传来号角声——那是紧急召集禁军的信号!"出事了。"萧云瑾猛地站起,

"我们得加快速度。"离开茶寮后,我们避开官道,沿着田间小路疾行。

秋日的田野一片金黄,稻浪翻滚,农人们弯腰收割,对即将到来的变故浑然不觉。正午时分,

我们在一片竹林稍作休息。萧云瑾取出干粮分给我,突然问道:"你母亲可曾提起过杨淑妃?

"我摇头:"母亲从不谈宫中旧事。只说过杨淑妃是个可怜人。""确实可怜。

"萧云瑾冷笑,"怀胎八月被灌下堕胎药,一尸两命。

"我手中的干粮掉在地上:"太后做的?""不只是太后。"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还有先帝。"我震惊地望着他。先帝竟会杀害自己的妃子和未出世的孩子?"杨淑妃死后,

先帝夜不能寐,总说听见婴儿啼哭。"萧云瑾继续道,"后来太后找了个方士,

说是要用'替身'镇住冤魂。""替身?""就是找一个与杨淑妃命格相似的女子的孩子,

养在宫中,当作皇子抚养。"他苦笑一声,"那个孩子就是我。"我如遭雷击。

萧云瑾...不是真正的皇子?"所以太后一直忌惮你...""因为她知道,

一旦这个秘密曝光,她与先帝的罪行就会大白于天下。"萧云瑾站起身,"而现在,

柳家要利用这个秘密逼宫。

"我终于明白柳如烟为何要萧云瑾逃离京城——太后和柳家已经联手要除掉他!

"我们去杨村做什么?""找一个人。"萧云瑾目光悠远,"一个能证明我身世的人。

"日头西斜时,远处出现一个小村庄的轮廓。萧云瑾突然停下脚步,

指着村口一棵老槐树:"树下有座荒坟,你母亲可曾提起?

"我心头一跳:"那是杨淑妃的衣冠冢。母亲每年都会偷偷去祭拜。

""你母亲与杨淑妃...是什么关系?""听说是表姐妹。"我回忆道,"杨淑妃入宫前,

曾在我家寄住过一段时日。"萧云瑾若有所思。我们正要进村,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

回头一看,尘土飞扬中,赵严带着一队骑兵正朝这边疾驰而来!"跑!

"萧云瑾拽着我就往村里冲。我们刚躲进一间废弃的祠堂,追兵就已到了村口。

透过破败的窗棂,我看见赵严正在询问村民。"搜!太子一定躲在这里!

"萧云瑾拉着我潜入祠堂地窖。黑暗中,他的呼吸喷在我耳畔:"地窖有暗道通往后山。

若我拖住他们,你能不能自己找到路?"我死死抓住他的衣袖:"不行!我们一起走!

""听着,"他捧住我的脸,"杨村村尾有户姓白的人家,去找一个叫白芷的老妇人。

告诉她...珩儿来取当年那封信了。""什么信?""关乎大梁国运的信。

"他轻轻推开我,"现在,走!"我刚要钻进暗道,祠堂大门就被撞开。萧云瑾拔出佩剑,

最后看了我一眼:"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别回头。"地窖暗门关上的瞬间,

我听见兵刃相击的声音,还有赵严的狞笑:"太子殿下,

太后请您回宫喝杯茶..."第五章:白芷遗秘暗道里弥漫着腐朽的霉味,

我手脚并用在狭窄的甬道中爬行,指甲缝里塞满了潮湿的泥土。

头顶不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器物倒塌的巨响,每一次震动都让我的心揪紧一分。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微光。我奋力推开挡在出口的杂草,

跌入一片刺眼的阳光中。后山的松林在风中沙沙作响,远处祠堂的方向隐约传来喊杀声。

"萧云瑾..."我攥紧药囊的带子,强迫自己转身向村尾跑去。现在不是回头的时候,

找到那个叫白芷的老妇人才是关键。杨村比记忆中更加破败。田间劳作的多是妇孺,

男丁寥寥——想必都被征去打仗了。我低头快步穿过村道,避开村民好奇的目光。

村尾只有三间茅屋,最破旧的那间门前晒着草药,应该就是白家。我轻叩柴门,无人应答。

推门进去,屋内昏暗潮湿,角落里传来虚弱的咳嗽声。"白婆婆?"我试探着呼唤,

"有人托我来取信。"草帘掀起,一个佝偻的老妇人拄着拐杖挪出来。她满头白发,

左眼浑浊,右眼却亮得惊人。"谁托的你?"她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他说...珩儿来取当年那封信。"老妇人浑身一震,拐杖"啪嗒"掉在地上。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他在哪?

""祠堂...被官兵围住了..."白芷松开我,踉跄着扑向墙角的老木箱。

她颤抖着从箱底取出一个油纸包,塞进我怀里:"带给他!快!"我刚接过油纸包,

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白芷脸色大变,推着我往后门走:"从菜园子翻出去,

沿着小溪走到头有个山洞,躲到天黑再出来!""您呢?""老婆子活够本了。

"她咧嘴一笑,露出仅剩的两颗黄牙,"去告诉珩儿,杨淑妃的冤魂保佑着他呢。

"我刚翻过后墙,前门就被踹开。透过篱笆缝隙,我看见赵严带着几个官兵闯进来。

"老太婆,太子来没来过?"赵严厉声喝问。白芷慢悠悠地捡起拐杖:"什么太子不太子的,

老婆子只认识种地的王老五。""少装糊涂!"赵严一把揪住她的衣领,

"有人看见他往这边来了!"我屏住呼吸,看着白芷被粗暴地推搡。她站稳后,

突然朝赵严脸上啐了一口:"狗官!当年害死杨淑妃还不够,现在连她儿子也不放过!

"赵严暴怒,拔刀就刺!我死死捂住嘴,看着白芷胸口绽开一朵血花。她倒下时,

那只清明的右眼直直看向我藏身的方向,嘴唇无声地动了动:"跑..."我转身冲进菜地,

泪水模糊了视线。油纸包紧贴在胸前,仿佛有千斤重。穿过荆棘丛时,

布帛撕裂的声音格外刺耳,但我顾不上腿上**辣的疼痛,只知道拼命往前跑。

小溪潺潺的水声指引着方向。我跌跌撞撞地跑进山洞,瘫坐在潮湿的石壁上,

终于敢放声痛哭。白芷最后的眼神刻在脑海里,那么决绝,那么...了然。暮色四合时,

我抹干眼泪,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封泛黄的信,和一块绣着并蒂莲的婴儿肚兜。

信纸上的字迹娟秀却有力:"吾儿珩:若你读此信,为娘已赴黄泉。当年先帝听信谗言,

疑你非亲生,命太后赐我堕胎药。幸得白芷相救,产下你后托付沈太医。太后不知此事,

只道你已随我同死。切记,你乃先帝血脉,大梁正统。沈太医处藏有先帝手书为证。

母杨氏绝笔。"我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萧云瑾不仅是真皇子,还是...我父亲亲手接生的?

父亲从未提起过这事!肚兜上绣着"长命百岁"四个字,针脚细密,想必是杨淑妃亲手所制。

翻过来,内衬上用血写着几个小字:"沈太医藏证于《本草纲目》庚部夹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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