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我只是书中的炮灰女配。亲眼看着青梅竹马的太子另娶她人。
太子听后笑弯了腰。「如果你是炮灰女配,那我岂不是男配?」我没笑,神情认真。「不,
你是男主。」他不信,回我:「真是个傻瓜,梦都是相反的。」「你且等着,
待我这次从曲州归来就向父皇求一道圣旨将你许给我。」后来,
太子比梦中所述晚了一个月才回京。我松了口气。满心欢喜地跑上前去迎他。
却发现了他身旁还站着一名女子。那女子名——魏莱。与梦中女主同名。1一觉醒来,
圣上仍坐在上首喋喋不休地讲着。刚刚做的梦太过于真实,以至于我有些恍惚。
太子察觉到异样,看了过来。宫宴结束,他送我到宫门口。「你疯了吧,
当着父皇的面都敢睡,你知不知道他都盯了你一个时辰了。」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就送到这吧,小翠一会儿就来寻我了。」他皱眉。一双眸子倒映着弯弯的月牙,
荡着丝丝担忧和恼意。「秋暎,你到底怎么了?如今连我也不肯说了吗?」我想了想。
轻叹了口气道:「没什么,还不是我方才做了个梦。」「梦见你和我都生活在一本书中。」
「那书编撰得好生奇怪,竟然把我描绘成了炮灰女配。」我想了想,没有继续往下说。
我没说的是,梦里的他有一位端庄娴淑的太子妃。登基后二人携手共创了一代盛世,
恩爱相伴了一生。而我,作为炮灰女配,毫无存在感,不被后人所知。寂静许久。
太子倏地笑弯了腰。「嗐,我还当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呢,原来只是个梦而已。」
他歪着头瞧我,目光柔和:「如果你是炮灰女配,那我岂不是男配?」我没笑,神情认真。
「不,你是男主。」他不信,回我:「真是个傻瓜,梦都是相反的。」「再说了,
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凭我的本事,就算逆天改命也要让你成为女主。」我也跟着笑。
又听他说:「你且等着,待我这次从曲州归来就向父皇求一道圣旨将你许给我。」
我点了点头。还没等我说话,小翠找来了。上马车前,我仿佛有感应般,
突然回头朝他招了招手。谢蘅遥遥看着我,亦用力挥了挥手。2曲州一带生了蝗灾。
谢蘅奉命前往。梦中所述,他月初从京城出发,月底归。这日,我进宫正欲同他告别,
就被皇后派来的人拦住。「纪**,皇后有请。」我看着前方同人低语的谢蘅,脚步一顿。
见我犹豫,那嬷嬷道:「皇后让奴婢转告纪**,太子是成大事之人,
莫要在临走时被这些情情爱爱牵绊住。」语气很严肃,使我心下一沉。就在谢蘅转身之际。
嬷嬷突然挡在了我的面前。「纪**,请吧——」
高壮的身影结结实实挡住了谢蘅张望的视线。连给我张嘴的机会都没有。我一向很怕皇后。
按理说,我母亲同她是闺中密友。我又自小同太子交好。她待我与旁人应是不同的。可偏偏,
她对我从未轻声说过话。现如今,袅袅烟雾中,她就坐于上首。
「本宫听闻宫宴那日是太子送你出的宫?」她拿起茶来,啜了一口。我垂着眸子点了点头。
「这种不合规矩之事,你打算让太子为你再破例多少次?」我不敢开口。
「太子自生来就承载着所有人的希冀,因此命运注定要比他人坎坷。」「这么多年,
凭着他自己的本事,加上本宫为他铺路,他的太子之路已经算是顺遂的了。」「但因为你,
他昨夜又被陛下责罚了……」一模一样的话。我在那梦中听过!我一愣,又听她叹气。
「秋暎,你是本宫认定的太子妃。」「本宫不希望也不愿你成为他登基之路上的绊脚石。」
「你的性子太过软绵,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我有些懵,只是一味点头。看着我这副模样,
她揉了揉眉心摆了摆手。从皇后宫里出来时,又听小翠说。谢蘅为了等我,
迟了好几个时辰才走。我刚刚安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相似的情节,甚至是相似的话。
难道,那个梦都是真的吗……3月底已到,谢蘅还未归来。正当我忧心之时,
小翠给我带来了消息。「**,听奴婢在曲州的亲戚说,蝗灾已灭。」
「太子许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想必择日就能回京。」我抿着唇,不知是喜是忧。就这样,
一直到次月月底,才传来谢蘅回京的好消息。我瞬间松了口气。
这时间点与那梦中的截然不同。看来,真的是我想多了。我对镜描了描眉。
戴上了之前谢蘅花灯会上买给我的发簪。「**,您已经很美了。」「奴婢看着都欢喜,
更遑论是太子殿下。」听她打趣我,我也跟着笑:「是啊,他最喜欢看我戴这支发簪了。」
我们到的时候,谢蘅刚刚回府,从马车上下来。离得远,我瞧得不太真切。
只觉得他瘦了不少。想来,这些日子应该在那里吃了不少苦。他还没看见我,
转身不知在和马车上之人说着什么。我满心欢喜,小跑上去迎他。
却在发现从马车上下来的女子后当场愣在原地。那女子下来后,朝谢蘅盈盈一笑。
二人就站在府外相谈,分外显眼。小翠见我不动,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
话停在嘴边没有说出口。风徐徐吹来,我的耳边嗡嗡作响。「小翠,你去打听一下,
这女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不多久,我被扶上了马车。小翠说,那女子名——魏莱。
是谢蘅在南方救下的孤女。魏莱,魏莱……我喃喃自语后,脸色一白。
这女子与梦中女主同名。4太子府外的百姓都走了。独留纪府的马车显得格外扎眼。
魏莱是最先看见我的。她怔愣片刻,随即朝我走了过来。「纪**。」她唤我。
像是很早就知道马车里坐着的是我。我一愣,掀开帘子。魏莱就站在马车旁。
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从容淡定。我不应声,她又说:「纪**,一直听太子殿下提及你,
百闻不如一见,幸会。」「想必纪**应该不认识我……」说到这,她的语速快了起来,
有些急。看样子,根本没想让我开口。我打断她。「这位**,你很无礼。」
「我对你是谁一点兴趣都没有。」说完后,我慢慢涌出一丝愧疚来。
我还从未对别人说过重话。如今也实在是着急。还未见过谢蘅。说不定一切都是误会。
我张了张口,还没等我向魏莱解释几句。身后就传来了一道清冽的声音。「阿莱,
你在同何人说话?」是谢蘅。见魏莱面色有些差。谢蘅一脸警惕地将她护在身旁。
看向我的眼神很冷,很陌生。时间恍若凝固。「阿蘅,你怎么了?」我被他吓到了。
上前拽他的衣袖。却被他冷冷地甩开。他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护着魏莱决然地转身离开。「阿蘅,阿蘅,我是秋暎啊,你到底怎么了?!」我急了,
伸手挡在了他们面前。谢蘅毫无反应,长眉微蹙。全然没有理会我。给我一种错觉,
他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倒是魏莱,快进府时转头看了我一眼。
再回头低声呢喃道:「按照情节,还有三句话没有说完。」「没完成攻略事件,
这该死的系统还不知道要用什么手段惩罚我。」言语中还有些懊恼。声音很低,
但还是被我听到了。系统!攻略!魏莱!与我梦到的一切都重合了!
这个魏莱一定是异世来的妖女。目的就是蒙骗谢蘅,害他性命。谢蘅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所以才不方便开口跟我解释。想到这,我推开小翠的手,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
我绝对不能让谢蘅受到他人蛊惑迷了心智。5无论何时,我都相信,
谢蘅是不可能爱上别的女子的。七岁时,母亲带我入宫。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谢蘅。那时的他,
板着脸训斥三公主吐出口中的糖果。「兰熙,母后说你不能再吃糖了,快点吐出来。」
我攥着母亲的手。瞧着他少年老成的小模样,没忍住笑出声来。谢蘅这才发现还有外人在,
顿时羞红了脸。只年长我一岁的他,比我高出许多。他眉眼弯弯,问我叫什么。
我怯怯地缩在母亲的怀里,轻轻回道:「秋暎。」谢蘅笑了笑,摸摸我的头。
从袖中拿出一枚玉佩递给我。「原来你就是秋暎妹妹。」他摸了摸我的头。
「我时常听母后念叨你,今日可算是见到了。」我看了一眼母亲,又瞧了一眼玉佩。
见她点头,方接了过来。「二哥,这玉佩不是你的宝贝吗,你怎么把它给这个小丫头了。」
三公主一开口,声音脆生生的。谢蘅「啧」了声。拍了拍她的头。
二人在凤仪宫的院内追着跑了起来。看得我也不由地跟着笑了起来。我羡慕极了,
他们的感情可真好。6后来,有皇后娘娘的特许。我时常出入凤仪宫。三公主顽皮贪吃,
没少受皇后责罚。我同谢蘅替他背了不少黑锅。谢蘅狡黠,总能变着花样逗我们开心。
我们三人偷偷爬到屋顶上看月亮。月牙弯弯,我们拉勾约定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我十二那年,谢蘅被封为太子,搬出了宫中。他见多识广。每次来找我时,
都会给我带来不同的玩意。给我讲京城乃至异国的奇闻异事。兰熙被皇后管得严,出不了宫。
她总打趣,要在我和谢蘅成婚时吃掉那里所有的糖果。我与谢蘅相视一笑,无奈地看着她。
再后来。在我十四岁那年,兰熙遭歹人陷害。被人从假山上推了下去。那日,
是皇后唯一一次准许他和谢蘅一起来找我。罪魁祸首虽然被揪了出来,可一切都为时已晚。
我陪着谢蘅在凤仪宫的院内坐了一夜。他说:「秋暎,我只有你和母后了。」「从今日开始,
我一定会把你们护好了,不会让任何人欺辱。」风徐徐拂过。他的声音很轻,但又很坚定。
7我跑得很快。忽然想起当初谢蘅得知我这个荒唐的梦境后。第二日又特意来纪府寻我。
他神情疲惫,不似那般轻松。「秋暎,我一夜未眠。」「我很害怕,
我怕你说的那个梦是真的。」我愣了一下,笑了起来。「昨日你还劝我,今日这是怎么了?」
可触及到他慌张的目光后,我逐渐收敛了笑容。我安慰他:「就算是真的又如何?」
「你不是说过,凭着你的本事,就算逆天改命也要让我成为女主吗?」他面色稍缓。「是啊。
」「不过,我愿意为了你当男配。」他又问我:「你还记得我当时送给你的玉佩吗?」
我下意识摸向颈间。点了点头。「这可是找大师开过光的护身玉佩。」「倘若……」
他顿了顿,认真地看着我。「我是说倘若真的有人要将我们二人分开,无论是人还是妖魔,
你都不要怕。这个玉佩会替我保护好你的。」谢蘅一向不信这些。
可如今说出来的话好生奇怪。那梦让我心中很忐忑。谢蘅说出来的话也是。
我按捺住不安问他:「阿蘅,你可是也遇到了什么怪事?」他怔了怔,薄唇紧紧抿着。
又摇了摇头。临走时,万般叮嘱我一定要收好这枚玉佩。
8我被太子府外的高阶绊了一个趔趄。听到那扇门后传出的笑声后,
我突然没有勇气再迈一步。门外的侍卫都认得我,见此情景,面面相觑。「殿下,
纪**还在门外等你。」魏莱的声音很清晰,尽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舟车劳顿,
你稍作歇息,晌午我便带你进宫面见母后。」谢蘅只顾着关心她,
以至于都不在乎我是否一直在门外等着。刹那间,晴朗的天儿乌云密布。
侍卫劝道:「纪**,快要下雨了,您先回吧,改日再来。」「殿下今日兴许是累着了。」
我仰头看了看天,没有动。门后的笑声逐渐消失。雨倾盆而至。没有一点遮挡,
我浑身都被浇透了。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显得狼狈极了。我在等,等谢蘅会不会出来。
结果是他不仅没出来,还吩咐手下不许给我送伞。泪水顺着雨水滑进嘴里。我莫名有种预感。
所以在意识模糊前,我拉着匆匆跑过来的小翠说:「他不是谢蘅……」
因为我的阿蘅是不会让我淋一点雨,受一点委屈的。9我迷迷糊糊地醒来。
听见了周围刻意压低的说话声。「纪**真是可怜,少时没了母亲,整日里受继母蹉跎不说,
现在连青梅竹马的太子殿下都不待见她。」我嗓子干哑,轻轻咳了咳。另一个婢女「嘘」
了一声。「小点声,皇后娘娘说太子殿下是在南方让蝗虫精上了身,得了失心疯。」「这不,
正准备让王嬷嬷去寺里找大师给他驱邪呢。」我闭上眼,转过身去。谢蘅走时,
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和他好好告别就被皇后叫走了。那日从凤仪宫出来后,我在院内站了很久。
我抬手遮住阳光。那一刻,有些恍惚。我突然想去看看我们二人亲手种下的花。可走到花旁,
竟然发现那花不见了!我不相信。又跑去找那壶曾经埋在树下的酒。纵使我挖得满手都是泥,
还是不见那壶酒的踪迹。花呢?酒呢?都被谁给拿走了?!等谢蘅回来后,
我该如何向他解释!譬如种种,皆为幻觉似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就好像有人在刻意抹去我和谢蘅之前的种种。自从谢蘅走后,我甚至不敢出门。
不敢再面对和他有关的一切。生怕那梦成真。可偏偏,日思夜想的谢蘅回来后,
与我记忆中的那个少年真的全然不同了。10谢蘅进来了。皱着眉,很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