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没有半分停顿,依旧稳当往前行驶。
只是车内的气氛却在一瞬凝滞,许桑稚的脸色微沉,冷淡瞥他:“少说胡话。”
看来,她根本没将他的话当回事。
陈砚清眉头拧起,告诉她:“我是认真的。”
听见这话,许桑稚神色冷沉,随后沉声开口。
“你妈每三个月要去医院,检查费、药费都是钱,离婚后,靠着你自己档案员那点微薄的工钱,够吗?”
她声音平静,可每个字都砸得陈砚清心口发堵。
他深知,许桑稚说的没错,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没能力谈离婚……
两人再无言,沉默往城里方向开去。
路过一处小坡时,前方一位中年妇人正推着驮着重物的板车挡住了路。
见她走得艰难,许桑稚停下了车,陈砚清也跟着她下车去帮忙推。
待上了坡,那妇人转身来要道谢,却在看见到陈砚清时脸色骤然一变。
“……陈砚清?怎么是你这个扫把星!”
陈砚清的脸色也是一白,神色讷讷:“方姨……”
面前这妇人,正是他的前岳母方素芬。
“少乱喊人!我可不是你姨,晦气!”
方素芬说着将目光落在了旁边的许桑稚身上,神色更冷:“你就是他二娶的老婆吧?你说说你条件这么好,怎么非要嫁给他这扫把星!老婆子我可提醒你一句,这男人他克老婆!想我闺女年纪轻轻,跟他刚结婚人就没了!你自求多福吧!”
语罢,方素芬冷冷呸了一声,这才离去。
陈砚清僵在原地,没有一句回嘴。
二十岁那年,他相亲说成了一门亲事,娶了个国营工人,也就是他的前妻盛念冉。
谁料就在结婚当天,盛念冉因为救人被河水冲走,尸首都没找到,他也因此成了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克妻鳏夫。
陈砚清下意识看向许桑稚,心不禁提起。
前世,他们两人之间很少谈及他的前一段婚姻,他也就不知道许桑稚在不在意……
而此刻,许桑稚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回去吧。”
即便是早有预料,陈砚清的心还是被刺痛了一下。
原来,她对他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
……
回到军区大院后,第二天一早,陈砚清照常去上班。
他刚走到档案室,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两道声音。
“你疯了?敢混进军区大院来?”这是……组长吴雯丽的声音。
陈砚清抬眼循声看去,只见前方的拐角处,吴雯丽正在将文件交给一名穿着黑夹克的男人。
“这是你要的文件,拿了赶紧走,别被人发现了。”
定睛看去,赫然是丢失的KJ1359号文件!
吴雯丽这分明是在出卖军区文件!!
意识到这点,陈砚清反应过来,当即大喊:“你们在做什么?!”
听见声音,吴雯丽和那男人神色皆是一慌,拔腿就跑。
吴雯丽熟门熟路跑得很快没影。
那男人手里拿着文件慌不择路,陈砚清当即扑上去:“把文件留下来!”
他上前与他缠斗一番,发现拼体力拼不过,只能紧紧抱住那男人的腿,不让他有溜走的机会。
“臭小子!松手!”
男人狠狠踢他,身上到处都剧痛无比,可陈砚清却死死抱着不松手。
他决不能让军区机密文件被带走!
僵持之际。
陈砚清余光注意到远处的许桑稚带兵正好路过,他眼里一亮立马大喊:“许桑稚!这里有人非法闯入军区!快来!”
在正事上,许桑稚行动最为迅猛,她很快当即带人冲了过来,将人降服。
眼看着文件终于找了回来,陈砚清的一颗心也终于落回了肚里。
这时,许桑稚走到他面前,看见他浑身的伤,眉头皱起:“走,去医院。”
“我没事……”
陈砚清话说到一半,许桑稚一把将他扶起,往医院方向大步走去。
他望着近在咫尺的清冷侧脸,心跳一瞬漏了半拍。
为什么……
自己都已经下定决心要跟她撇清关系了,为什么她还要来动摇他的心……
***医院,病房内。
好在只是些皮外伤,陈砚清在包扎上过药后,许桑稚还没回来,他便谢过医生独自起身去外面找许桑稚。
一路找到大厅,他的脚步骤然止住,再迈不动半步。
只见前方,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热情拉着许桑稚的手说什么,而向来冷漠的许桑稚放任着他的触碰,脸上还带着笑意。
陈砚清重燃爱意的心也在这一刻冷寂下来。
他认得这个男人。
温时安,***医院特聘外科医生,许桑稚的高中同学。
也是许桑稚的前男友。